阮艺其实也有些头疼，季聪更是充满了尴尬，直到他说起阮艺懂得书画鉴定，季文才抬了抬眼皮子，轻轻说：“哦？这么年轻就会这些？”
季聪大喜，阮艺微笑道：“还在学习之中，不过大部分的东西我都不会看错。”
季文突然来了兴致，他招招手，让人拿来一幅画，让阮艺现场鉴定。
阮艺按照系统说的那些鉴定结果复述了一遍，季聪显得很兴奋：“大哥，小艺是不是很厉害？也要恭喜大哥得到一副真迹。”
季文前一分钟看上去还挺平和的，可是一转脸就变了脸色，他慢慢道：“那么阮小姐对书画作假这件事怎么看？如果我给你三千万，请你帮我做一幅画的虚假鉴定，你愿意吗？”
阮艺字斟句酌：“如果是季聪的大哥您让我做假，我愿意。”
季聪立刻笑了：“小艺，你果然对我不一样。”
季文用左手敲击桌面：“旁人不行？”
“不行。”阮艺道。
“那真是可惜了，看来阮小姐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您这么单纯的人，不适合我们季聪。”季文淡淡道。
系统说：“好家伙，他就差直接说你傻了。”
季聪突然重重地放下筷子：“大哥，我带小艺过来，是让你见一面，并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
“我知道，我也只是表达我的意见。她跟你确实不合适，你们三观相距甚远。你确定你做的那些事，这位单纯的娇小姐可以接受？她可是连鉴定作假都接受不了。”
季聪愣住了，季文说：“想清楚了就别认真谈恋爱了，喜欢她，玩玩也就是了，没必要把自己栽进去。好了，晚饭都吃好了吧？准备送客。”
系统炸毛了：“不行不行！还有一小半进度呢！现在不能走！”
季聪不说话，但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
这个时候，阮艺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羞怯：“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兄弟俩都愣了一下，季聪立刻说：“当然可以，我带你过去。”
“季聪留下，小吴带客人过去。”季文发话了。
女佣人小吴领着阮艺去了卫生间，接着在门口站定，显然是来监视阮艺的。
阮艺无所谓，她要的是在厕所拖延时间，谁监视她都可以，她保证乖乖待着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阮艺安安静静的待在厕所里面听季聪身上的窃听器发回来的实时录音，系统则忙的差点当机。
二十分钟后，小吴敲响了厕所的门：“不好意思，客人，请问还没好吗？”
阮艺在厕所里面回道：“我便秘！再等等！”
系统哈哈大笑：“仙女是不会便秘的 ，这句话要是给季聪听到，怕是一辈子对你提不起兴趣了。”
门外的小吴显然也很无语，她说：“客人，还请您快一点，早就超过送客的时间了。”
阮艺这次不回答了，系统加快了进度：“五分钟。”
可是门外的小吴连五分钟都等不了，她不停地敲门催促，甚至通知了季文、季聪，说阮艺一直不愿意从厕所出来。
“还有三分钟。”系统倒计时开始。
阮艺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块密封好的特级芝士，掰碎了丢进马桶里，等臭气在室内弥漫，她才按下了冲水键。
不理会门外震天响的捶门声，阮艺自顾自洗了手，认真擦干，又过去了两分钟。
“倒计时一分钟。”系统说：“可以出去了。”
阮艺打开厕所的门，一脸愠怒的看着外面站着的几个人。
“怎么？厕所也不能上了？”阮艺看着季聪，“你带我回家，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没有……”可是季聪再看一眼季文，瞬间妥协下去，“我送你回家。”
阮艺冷笑道：“不需要！我自己没有腿吗？我会自己走出去！还有，我总算看清楚你这个人了！幸好我哥哥还没有见过你，如果他知道我今晚的遭遇，一定会难过的！季聪，别再打给我了！”
说完，阮艺大步流星、怒气冲冲地朝外走。
季文拉住想要跟上去的季聪，对小吴说：“她一直都在里面没有出去过？”
小吴点点头，又说：“我一直站在门外，确定她没有出去过。她说她便秘……这里面臭味这么重，应该不会有假。”
季聪的脸抽搐了一下，季文奚落道：“怎么？你以为仙女不拉屎？你也是时候清醒一点，认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至于那个女人，如果你实在喜欢，等我们回来，我再安排你们俩开间房。再美的女人，只要你睡过了，其实都是一回事。你先别动，家里来了外人，需要彻底搜查一遍，包括你身上。”
季聪一直不说话，等季文的人把阮艺待过的所有地方全都查清，他才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还觉得小艺是别有用心？”
季文说：“你喜欢她，所以觉得她很好，我不跟你争辩，但我始终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现在不是没事吗？小艺估计连窃听器是什么都不知道。”季聪说：“等这次的货运回来了，大哥你就别再插手正常事务了吧。既然退休了，那就好好休养。”
季文的扑克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因为一个女人，要跟我撇清关系？”
“那倒不是，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但现在的话事人，是我，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
季文沉默良久，说了一句：“好。”
大踏步跑出季家的阮艺心跳微微有些激烈，她顺着大路一口气奔出去两三里，才站在路边叫了一辆车。
等车子将她送到闹市区，阮艺下了车，拨通了姚辉的电话。
“阮艺，安全吗？”姚辉显然很担心。
这次去季家，阮艺没有携带任何追踪器，因为姚辉说过，季文比季聪更谨慎。
“安全，我已经平安回到市中心，现在换衣服去跟你们汇合。”阮艺走进最近的一间商场，混在人群中挑选了朴素的衣服帽子换好，然后无声无息的从商场溜出。
半小时后，姚辉激动的看着阮艺：“谢谢你！我代表这几年为了这项事业奋斗的战友、同事们，向你说一声谢谢！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的心情……我……”
姚辉那么高大威猛的汉子，此时此刻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陆宣朗拍了拍姚辉的肩膀，阮艺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些牺牲的兄弟。
“等我们把季聪季文人赃并获之后，你再谢谢我也不迟。”阮艺说：“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姚辉也不问她到底是怎么把窃听器装在季聪身上的，他抹了一把眼角，大声说：“我们出发！”
姚辉带着自己的队伍，连同陆宣朗跟阮艺一起，乘坐特批的飞机，先一步到达了国境线。
这里的环境非常复杂，常常刚有线报传递过来，交易的双方就从密林山洼间消失了，因此，当地的缉毒大队也很头疼。
而这一次的行动，有明确的交易时间、地点跟人手数量，跟之前是截然不同的。
“我找别的系统换了一件特级的防弹衣，穿上以后按这个按钮，可以全身隐形防护，你快穿上吧。”消失了好一会儿的阮宝贝突然跑了回来，兴冲冲的给阮艺献宝。
正在换作战服的阮艺愣了一下：“你用什么东西跟人家换的？”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穿上吧，这么危险的战斗，你可不能出事。”系统很难得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阮宝贝，说实话。”阮艺没碰那件异世界的防弹衣。
她每次叫阮宝贝大名的时候，都意味着问题很严重。
系统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承认了：“我答应他，等你退休以后，我帮他做三个任务。”
阮宝贝其实是个淘气的小孩子，日常也喜欢偷懒，还喜欢学阮艺天天谈退休……
阮艺的鼻子酸了一下，她说：“阮宝贝，你出来。”
“啊？你你你不会是要揍我吧？”
“你先出来。”阮艺加重了语气。
系统犹豫了片刻，还是跑出来了。
阮艺伸手抱住系统泛着金属光泽的圆脑袋，低头在上面亲了一口。
系统：“喵喵喵？你是不是压力太大脑袋坏掉了啦！我跟你说，治脑袋的药好贵的，换不出来！”
第21章 一个决定
阮艺刚刚迸出眼角的泪花瞬间就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她一巴掌拍在那个圆脑袋上，转过身去不想再跟自家这个跟自己差不多没情商的系统说话了。
都说物似主人型，但系统明明是个AI啊。
系统被拍了一掌反而高兴起来了, 它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圈, 然后继续献宝：“这个防弹衣真的很好用，能把子弹从你身体周围折射/出去, 其他人只会以为你运气好避开了子弹，没人会发现的。”
阮艺微微叹气，还是伸手把那件系统换回来的防弹衣穿上了。
毕竟是阮宝贝的一片真心，就算用不上也是极其珍贵的。
老实说, 这种超高科技的东西穿在身上没有丝毫实感，对着镜子也只能看见朴实无华的作战服。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阮艺还是伸手摸了一把系统的圆脑袋，“等我退休的时候, 会给你打一个五星评级, 让你也可以提前退役。”
系统挺高兴的：“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等我退役了, 我去找你玩儿，咱俩可以找一个地方猫着养老。”
阮艺说：“系统也可以养老？”
系统说：“当然可以, 我说可以就可以。”
然后，系统就回去了。
虽然这里是单独的房间，不过外面人多, 还是谨慎为妙。
阮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装, 刚要走出去，突然听见了系统的提示：“季聪跟季文那边有变化。”
阮艺立刻收听季聪身上的实时录音，只听季文说：“我手腕上的佛珠刚刚断了线。”
季聪没说话，但系统的检测可以显示他的心跳变快了。
阮艺微微皱眉, 这些做偏门生意的人大多都有信仰，甚至是迷信，季文很可能会因为佛珠断线而取消整个交易。
季文继续说：“你回去吧，晚上的交易，我一个人带队就可以了。佛珠断线，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要是之前，我会取消交易，但偏偏这是我们跟他们的新老大第一次碰头交易，如果取消，会显得我们有问题。所以交易必须继续，我一个人去。”
季聪的声音显得没那么有底气：“可是，大哥早就退休了，今天晚上的交易，本来是我的事，我才是现在的话事人。”
“还在因为女人的事情跟大哥怄气？”
“没有，经过长途跋涉，我也冷静下来了。我确实很喜欢她，但大哥跟家族显然是更重要的。何况，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适合跟普通人谈恋爱。等这次回去后，我会按照大哥说的，直接把她睡了，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了。女人嘛，脱了以后都一样。”季聪说：“大哥不会怪我之前头脑不清楚吧？”
系统说：“你的魅力这么快就失效了。”
阮艺说：“失效快才是正常的，他之前不过是全新的体验混合了美貌的刺激，现在我不在他面前，他当然可以冷静思考。”
那一边，季文似乎笑了一下，他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本来就还年轻，我年轻时候也被情爱之事困扰过。我也在反省自己，你带朋友回来做客，我却做的太过火了。不管我赞不赞同，都不应该当着女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你本来就介意这种事，我却考虑不周，所以是我的问题。”
“大哥，别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
季文说：“好，那我们说正事。你叫上三子跟蓝天，让他们护着你回去。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你是话事人，就算我这次出了事，还有你在，咱们家就没事儿。”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阮艺跟系统一齐紧张起来了。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季聪才说：“好，我听大哥的。”
阮艺立刻走出了这间临时分配给她的屋子，走到了姚辉他们所在的指挥中心。
“来了？换了这身衣服可真精神，像那么回事儿了。”姚辉笑着说。
阮艺看了看一屋子的陌生面孔，走到姚辉跟前低声说：“情况有变。”
姚辉神色微变，带着阮艺走到角落里：“怎么了？”
“季文的佛珠断了，他觉得预兆不好，所以要求季聪带人回去，他一个人带队去跟那边做交易。”
姚辉大惊：“季聪已经返回了？”
“现在还没有出发，不过交易那边肯定是只有季文一个人过去了。”阮艺说：“现在怎么办？”
“你在外头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去找你。”姚辉说着，把阮艺送出指挥中心，然后关上了屋门。
“老姚，你来出任务，怎么还带了个小美人过来？咱们这枪林弹雨的，她跟过来凑什么热闹？”当地的大队长罗志彬对刚才走进来的阮艺显然极为不满。
那胳膊腿儿就跟要断了一样，穿防弹衣真的不会把她压垮吗？
“她比我还能打。”姚辉严肃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情况有变……”
阮艺就站在门外等候，十分钟后，姚辉打开了门，把阮艺带了进去。
罗志彬说：“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姚辉说：“我保证是真的。”
“那你那个窃听器的录音，能给咱们听听吗？”罗志彬还是有点儿不相信。
什么样的窃听器能够不被季聪察觉，而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进行实时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