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不过,下一秒,秦爷就自己解除了阮艺的困惑。
他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然后两只手按在膝头,朝着阮艺鞠了一躬:“我是过来跟阮小姐道歉的,我的手下不知分寸,惹阮小姐生气了。作为他们的老板,我真的非常抱歉。”
阮艺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教训过他们了。”
“确实,老六现在住在医院里,医生说要一周以后才能行动自如。”秦爷笑的很开心,“我真的非常高兴,没想到能碰到阮小姐这样的高手。是我不知深浅,冒犯了。”
阮艺说:“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就要先走了。”
秦爷立刻站了起来:“对,我过来就是为了道歉,现在已经道歉完毕,自然也要离开了。”
“可是你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这就是道歉的样子?”阮艺慢吞吞地说道。
秦爷身后的一男一女微微变了脸色,但他自己倒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
他想了一下,说:“有道理,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似乎并不是道歉的样子。那么……阮小姐,对不起,我的手下冒犯了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但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阮艺说。
“你别得寸进尺!”秦爷后头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爷的面色突然冷了下来,然后轻轻用右手捏了一下左手的大拇指。
身后的男人立刻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瞬间就淌了出来。
他不声不响地转身朝外走,那个年轻女子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阮艺对系统说:“这些人是不是中二期太长啊,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在演什么古早的电视剧,所有的行为举止都非常搞笑。”
系统说:“我刚才上网搜了一下,他们这些人的规矩好像就是这样的。我看了一些照片,真的非常中二。”
“陆宣朗,我们走吧,还要出去玩呢,别浪费时间。”阮艺站了起来,还拉住了陆宣朗的手臂。
陆宣朗跟着她站了起来,然后冲着秦爷微微颔首,也没说话,两个人就离开了饭店。
秦爷还是那样站在那里,身后的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上前说:“秦爷,那块玉石真的不买了吗?”
“买是一定要买的,但老六得罪了人,那个女的好像也很讨厌我,所以直接从她手里买肯定是不行了。”秦爷慢悠悠地说道。
“所以……我们也要去参加竞拍吗?”
“对,现在只有竞拍一个法子了。”
“那就要多花两千万。”
秦爷笑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过错,我没有判断清楚对方的实力,就贸然让老六带人出去谈买卖。谁能猜到,老六那群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全部揍翻……呵呵,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两千万的代价,是我必须要付的。”
“不如去找陆宣朗聊一聊?毕竟是他的女朋友,或许可以劝一劝。”
“不了,我已经决定去参加竞拍会了。不过这多花的两千万,我会找机会问那个小姑娘要回来的。”秦爷还是笑眯眯的,但他身后的女子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阮艺跟陆宣朗开开心心地玩到晚上九点才回酒店,肖颖比他们回去的更晚,而且她喝醉了,到房间倒头就睡。
阮艺给阮介舟打电话通报了每日行程后,也回主卧室睡觉去了。
客厅里,陆宣朗开了一支红酒,一个人坐在窗边独酌,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画面是今天他跟阮艺拍的一组合照。
虽然两个人只做了一点短暂的旅游,但在陆宣朗的心目中,这是他人生活到现在,最开心的一次旅游。
照片上面的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登对,阮艺笑得仿佛一个孩子,大眼睛亮晶晶的,还拉着陆宣朗的一只手,把他的手举的高高的。
陆宣朗很珍惜地将这张牵手的照片设置成为了电脑桌面,然后又忍不住回忆了一下牵手的那个时刻。
虽然对阮艺来说,那只是为了拍照而做的一个动作,但对陆宣朗来说,这是人生值得纪念的时刻。
半杯红酒下肚,陆宣朗轻轻合上电脑,接通了一个电话。
“有句话,今天没来得及跟秦爷说。”陆宣朗轻声道:“阮艺是我们陆家的准儿媳妇,我们家从上到下都很喜欢她。如果她有个什么好赖,你是担待不起的。”
对面的秦爷还是笑嘻嘻的:“陆总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阮小姐要是有个好赖,跟我也不会有关系啊。我今天不是还特地跟她道歉了吗?是不是陆总觉得不满意?那要不然,我可以摆酒请罪的,就怕你们不愿意来。”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明白,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叫你一声秦爷,是因为你是方鹤的朋友,我给方鹤一个面子。还是你真以为,我叫你一声秦爷,你就真的是爷了?”陆宣朗说:“话,我不想说得那么难听。你不想秦家的二十年基业败在你的手里,就给我老实做人。如果你敢做任何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爷。”
说完,陆宣朗就挂了电话。
主卧室里,已经熟睡的阮艺并不知道陆宣朗在外头做了什么。
但正在打游戏的系统却连游戏都不打了,他兴致勃勃地把陆宣朗的通话全过程录了下来。
“没想到啊,一直这么温和的人,也会这样威胁人呢。”系统看着熟睡的阮艺,又说:“可惜你什么都不懂,浪费人家的真感情。”
第二天下午,阮艺等人按照原定行程坐上了飞机。
肖颖前一天喝的太多了,到了这个时间依旧浑身难受,上飞机前就吃了药,窝在座椅上闷头睡觉。
阮艺因为睡了一个好觉,所以全程都很精神,认认真真看了一部很长的爱情电影,到下飞机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系统说:“怎么样?美好的爱情是不是很值得?”
“是的。”
“那你想不想去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不想。”阮艺秒回。
系统气得嗷嗷直叫:“你根本不是正常人类。”
“对啊,我本来就不是。”阮艺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是知道,但总是不忍心放弃……”系统叹口气,“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要休眠一会儿,等我的快递到了再叫我。”
“可以。”
陆宣朗先将阮艺送回家,刚好阮介舟在家,就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因为阮介舟态度的改变,所以这顿饭气氛极好,阮介舟甚至多吃了半碗饭。
晚饭结束后,兄妹两个一起送陆宣朗出门,阮介舟看着陆宣朗,低声说:“陆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开口。”
陆宣朗立刻说:“大哥请说,还有,之前就说了,叫我小陆就可以了。”
“那小陆,是这样的,你跟小艺也交往这么长时间了,又是一起住过,又是一起旅游。我当然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人,但这样肯定不是办法。我觉得呢,还是应该好好安排两家人见个面,至少先互相认识一下,然后聊一聊你们两个人的下一步,你觉得怎么样?”阮介舟的措辞已经非常谨慎了。
陆宣朗看向阮艺,阮艺偷偷朝他摆手。
“哥哥,我现在还不想那么早进入人生的下一步。我大学还没毕业呢,要是这个时候见了家长,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被绑住了?我才不要呢。”阮艺说:“总之,我不管,不许见家长!”
“可是,你都跟陆总的妈妈一起出去旅游了,都是这样的关系了,我们双方见个面能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就是……我会生气。”阮艺说的理直气壮。
阮介舟哑口无言,他看着妹妹气鼓鼓的小脸,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我明白了,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这个时候,陆宣朗突然说:“其实,我这边也有个情况,我爷爷奶奶知道小艺的存在后,一直催我安排见面的事。我在想,不如趁此机会,大家一起见个面。”
阮介舟愣了一下:“见……见你爷爷?那合适吗?”
“当然合适,我爷爷很想认识小艺。”
阮艺拉着陆宣朗就朝花园那头跑去:“不能见,这个真的不能见。要是见了你爷爷,以后我们分手就会困难了。”
“可是,如果现在不见面,我爷爷奶奶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不能带女朋友回家。”
阮艺想了一下,说:“那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分手。”
陆宣朗点点头:“可以是可以的,不过理由呢?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要怎么解释分手这件事?”
“就说我出轨了。”阮艺说:“我不介意被他们认为是渣女。”
“但我介意。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要着急,等过段时间我的公司扩大规模,更忙的时候,可以用这个借口跟我分手。”
阮艺说:“这个理由可以,但我绝对不要见你爷爷奶奶。”
见阮艺如此抵触,陆宣朗便说:“好的,我会劝说他们的。”
阮艺轻轻拍了拍陆宣朗的肩膀:“那你记好了,千万不能见面。”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陆宣朗说:“你明天去影视城吗?”
“明天还不确定,学校有两节专业课必须要去,如果没时间,那就不去了。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有点好奇,想知道如果你穿上古装拍戏,会是什么样子。”
阮艺以前做任务的时候是穿过古装演戏的,甚至真正的古人也做过,但以这幅面孔穿古装,还是全新的体验。
她说:“我其实也有点好奇,等我确定了开拍的时间,会告诉你的。”
“一言为定。”
陆宣朗的车子开出去后,阮艺也拿上了自己的车钥匙,打算去找加班的杨鑫东。
可是小跑车还没开出去,就见家里的司机把阮新桃接回来了。
阮新桃下了车,看到阮艺就朝她怀里一扑,然后哇哇大哭:“姑姑!”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阮新桃摇摇头,然后哭得更伤心了。
阮艺不明所以:“你先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呜呜呜呜呜……”阮新桃还是继续哭。
阮艺没办法,只能拉着小姑娘回到屋里去,让阮介舟帮着一起开解。
可是不管他们两个怎么询问,阮新桃一句话都不肯说,只坐在那里哇哇大哭。
阮艺把系统叫了出来:“阮新桃的身上没什么伤痕吧?”
系统说:“没有,她全身上下都很健康,连一个小伤口都没有。只有心理状态非常混乱,心跳也很快。”
“既然没受伤,那就算了。”阮艺说,她原本担心小姑娘是不是遭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既然没有受伤,应该是猜错了。
等阮新桃哭够了,阮艺跟阮介舟把她带回房间,看着她洗了脸躺到床上,两个人才走了出来。
“我给许晋同学打个电话问问看,新桃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担心的。”阮介舟说。
“好,那哥哥打电话,我要去找杨队了。”
“这个时间了还过去?”
“杨鑫东还在加班,我明天有专业课,只有现在有时间。”阮艺摆摆手,“哥哥放心,我到了那边会发定位给你,保证不会乱跑,这样可以吧?”
阮介舟到底还是治住了自由散漫的阮艺,现在的阮艺为了让哥哥放心,连发定位这种事情都愿意做了。
对比从前的她来说,简直是个奇迹。
杨鑫东这个时间还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手下的警员把阮艺带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在一面画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什么。
“杨队。”阮艺上前打了招呼。
杨鑫东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阮同学,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印章的地方,像不像一个稍微立体的凸起的标记?”
阮艺走过去,接过放大镜也对着印章的部位看了一会儿。
“我没弄懂杨队在说什么,也没看出什么标记。”
杨鑫东说:“是这样的,国外的很多造假大师,习惯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一些特殊的标记。比如自己姓名的首字母,或是一个特殊的简单符号。这些天,我们也审了乔薇祖孙俩很多次,但确实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个烂赌鬼倒是找到了,但这个人的嘴巴更严,根本一句话不说,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看这三幅画,已经看了很久很久,越看,越觉得这几幅画上的印章部位,都有特殊的标记。”
“可是我真的看不出来。”
“你要这样看……你看啊……”杨鑫东开始亲自指给阮艺看,“这个地方,像不像一个字?”
“乔字?”
“对对对,就是乔字!你也看出来了?”
阮艺仔细对比了三幅赝品画作上的印章部位,道:“硬要说的话,这可以算是个乔字,但要说不是,我觉得也成立。”
“是的呢……哎,真是头疼。”杨鑫东放下放大镜,说:“哦,差点忘了,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乔武说,他要见你。”
“见我?为什么?”
“确切的说,他是想见一见发现这几幅画是赝品的那个高人。昨天他好不容易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说要见你,可是你又在外地。”
“那我现在可以去见乔武吗?”
“可以,我带你过去。”
审讯室里,在杨鑫东跟另一个警察的陪同下,阮艺见到了乔家那个传说中败光了十个亿家产的烂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