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看着镜子旁边挂的那件,不自觉脸热了热,好在他没继续往那边走,而是停在了内衣货架旁边,“你有件内衣搭扣松了,买两件新的吧。”
“……”沈棠心对上老板娘憋笑的目光,脸一红,“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我昨晚不小心弄坏的。”男人毫不羞耻地承认。
“……”
“赔你几件。”徐晋知抬了抬下巴。
“……不用了,我还有好多都穿不过来。”沈棠心想想在他面前选内衣的画面,就很崩溃。
他搂紧她的腰,语气温柔含笑:“是我弄坏的,你不让我赔我会很内疚。”
老板娘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直接走过来给沈棠心介绍:“姑娘,这是我们昨天刚到的新款,无钢圈的,外面是蕾丝杯面,内杯光滑舒适,你可以摸摸,这个非常软,穿上舒服的,而且杯型也好看。”
“……”
沈棠心不好意思上手,男人替她摸了摸,一本正经道:“是还不错,要不然试试?”
第66章 带你去见很重要的人。……
沈棠心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好看倒是挺好看的。
徐晋知眼光不错。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姑娘穿什么罩杯的?我给你拿。”
徐晋知端详着手里这件,认真地点了下头:“好像就是这个码。”
“……”
沈棠心仔细瞧了眼侧面小布条上印的尺码,没想到还真是。
老板娘推荐得不错, 这件内衣穿着舒服, 也好看, 徐晋知给她每种颜色来了一件。走的时候,还把镜子旁边那件比基尼似的套装也带上了。
对上老板娘暧昧的目光,沈棠心脸颊如火烧,当场溜之大吉。
徐晋知付完钱跟上来, 拎着小姑娘的帽子把人拽进怀里:“跑这么快, 新衣服不要了?”
沈棠心想到袋子里那件情趣内衣, 又羞又气地捶他胸口:“你买的你自己穿!”
徐晋知一本正经地面露难色:“虽然我不应该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但这个我好像穿不了。”
“……”
两人回到卖对联的老板那儿,带走他们写好的两副对联, 还买了一些春节用的贴纸和挂饰。
刚回到家,沈棠心看徐晋知拎着小板凳要出门, 问道:“你去干嘛呀?”
“贴对联。”
“哦。”沈棠心立马跟出去。
男人站在小板凳上, 把那张对联在墙上铺平。沈棠心看清上面的字, 嘴角一抽:“你确定要贴这张吗?”
“嗯,就贴这张。”徐晋知神色淡定地用刷子在墙上刷胶水。
“……”沈棠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久后,一尘不染的白色大门两边都贴上了对联,上面写着: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横批——百年好合。
横批是他们后来去拿的时候,老板免费送的, 和徐晋知字体不一样,但也好看。
沈棠心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很快, 徐晋知贴好了门板上的福字。
身后电梯门忽然打开,隔壁小情侣也购物回来了。
那男人拎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对着徐晋知家里大门端详几秒,笑呵呵道:“徐主任,恭喜恭喜。”
沈棠心一脸懵逼地转过去。
小年都还没过,这时候拜年也太早了吧?
直到他旁边的女孩满脸堆笑地开口:“徐主任徐太太,新婚快乐啊。”
“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沈棠心:“……”
神TM的百年好合!
***
沈棠心暂时在他家住了下来,两人的同居小日子蜜里调油。
小年那天,徐晋知要上班。
沈棠心怕他在医院冷清,于是蒸了点饺子用保温盒带上,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探班。
赵青严说人在休息室,她便直接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她刚要推开的时候,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那姜缓缓的婚礼你什么打算?”是黄旭天的声音,“大家可都好奇你的脱单大事儿呢,不带你家小姑娘去见见?”
“不用了。”徐晋知语气平淡,带着隐隐的凉薄,“没必要让她见。”
沈棠心不自觉捏紧了保温盒。
接下来两人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见。
是手机恰好震动起来。
沈棠心摁下接听,对面传来一道女声:“你好,是沈司澜的家属吗?他人受伤了在中心医院急诊,你赶快过来。”
挂了电话,沈棠心面色焦急地看了眼休息室,终是没踏进去。
她把保温盒递给经过的护士:“这个替我交给徐主任,让他记得吃午饭,谢谢啊。”
护士应下后,她转身迅速离开。
几乎是沈棠心前脚走,黄旭天后脚出来。
徐晋知还在休息室里接开水。
护士拎着保温盒进去说:“徐主任,这是沈医生给您的。”
徐晋知微蹙着眉拧起杯盖:“她人呢?”
“刚走不久。”护士指着桌上的保温盒,“我去忙了啊,您记得吃。”
“好。”
徐晋知放下水杯,正要伸手去拿保温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而焦急地跑出去。
***
沈司澜脸上挂了彩,胳膊腿几处皮外伤。医生给他处理好伤口,让他在病房稍作休息。
“千万别告诉爸妈和大哥。”沈司澜严肃叮嘱她。
“知道了。”沈棠心努了努嘴,“一把年纪跟人打架,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好没伤得很严重,不然看你过年怎么交代。”
沈司澜眉梢一挑:“你是在教训你哥吗?”
沈棠心瞪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徐晋知。
沈棠心看一眼挂断,选择信息回复——我现在很忙,不方便接电话。
重新把手机放回兜里,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烦躁,她抓过床头柜上的处方单:“待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医生开了点消炎药,和跌打损伤的外用药油。
沈棠心拿完药刚回到病房门口,被一个急速冲刺的女人吓得一激灵。
然后眼睁睁看着沈司澜被人抱个满怀。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手在他脸上和身上四处乱摸:“你怎么样?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司澜向来欠揍的脸上满是懵逼:“你谁?”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梨花带雨变成了疾风骤雨,女人哭倒在他胸口,“我以为梁川野骗我呢,你到底怎么了呜呜呜……”
“我失忆了。”他波澜不惊地开口。
“……”沈棠心一脸无语地扯了扯唇,走过去,重重地把药搁在床头柜上。
女人听见声响抬起头,表情有点错愕:“你是?”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沈棠心一本正经地说,“他脑子没问题,如果坚持说自己失忆的话,建议你带他去看看精神科。”
“……”
在沈司澜快要吃了她的眼神中,沈棠心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如果她现在心情愉悦,是懒得掺和沈司澜和他女朋友的。
可她现在心情有点糟糕。
看着沈司澜明目张胆欺骗他女朋友,就忍不住心底的正义之火。
沈棠心郁闷地走到急诊大门口。
正午的阳光笼罩过头顶,心里却是阴雨绵绵。
她望着花坛边你侬我侬的一对情侣扯了扯唇,正要拿手机叫车,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腕。
鼻腔里嗅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明明就是医院的消毒水味,但能闻出一丝微妙的不同。
转头一看,果然是徐晋知。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男人微蹙着眉,气喘吁吁,似乎是跑了很久。
沈棠心低着头,往回扯了扯手腕:“有点急事。”
“不接我电话?”他挑眉,依旧眉心褶皱。
沈棠心抿住唇片刻,硬着头皮解释道:“刚刚不太方便。”
小姑娘脸上藏不住事,别扭得很明显。徐晋知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大概有了谱。
他握住她手指安抚地揉了揉,嗓音也沉下来:“没什么话要问我吗?”
沈棠心目光轻飘飘落在男人白大褂扣子上,想起站在休息室门口听到的话——“没必要让她见。”
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问不出口,于是犹豫片刻,换了种问法:“你要去参加同学的婚礼吗?”
姜缓缓这名字她记得,是在青湖市酒店餐厅找她的那个女人。
当时对方告诉她,是高中同学。
没听到男人马上回答,她紧接着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黄主任讲话的,过去找你的时候,你们刚好在说。”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沈棠心一时间摸不准他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是要去参加婚礼,还是相信了她没故意偷听。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继续问什么,犹疑间,男人再次开了口:“我没打算去。”
沈棠心诧异地抬头,目光坠入他幽深的眸子。
他抬手揉着女孩头发,嗓音不疾不徐,解释得很耐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去。”
“……哦。”沈棠心轻轻咬住下唇。
原来他说的没必要是这个意思。
是那些人不重要,而不是她不重要。
感觉到小姑娘心情的变化,和两人之间气氛的舒缓,徐晋知轻叹一声。
他温柔地拢她入怀,低头吻小姑娘发心:“又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沈棠心连忙否认。
“那转头就跑,不接我电话?”男人了然于胸,也不给她留面子,“是不是得像上次一样才长记性?”
沈棠心猛想起那个欲生欲死的晚上,用力摇头。
虽然他现在依旧每天都要,但每天都比较节制,只是会变着法地让她享受男女之间的乐趣。
她已经很久没被弄哭了。
然而那少数几个夜晚,还是记忆犹新。
“我算得上朋友的你都见过了。”男人语气认真起来,“老黄两口子,贺青临,医院同事,基本就这些。”
“哦。”沈棠心乖巧地环住他腰。
“我没有很复杂的社交关系,也懒得联系那些不重要的人。”徐晋知搂紧她身子,温柔低语:“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
下午,沈棠心在医院陪他上班。
因为现在没编制不能帮忙,她就像个小花痴似的站在旁边围观,偶尔也跟他学点新东西。
他会的太多,而她不会的也太多。
徐晋知工作时的模样不管看多少次,还是像第一次那样令人惊艳。
仔细回忆,却又和三年前有所不同。
那时他也是这么认真投入,但毕竟年轻,有着年轻人该有的浮躁。
然而现在,这个男人带着时间沉淀后的镇定自若。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有一丝惊慌。
她见过他最慌乱的时刻,是那次从机场出来,他抱着突发急病的她。那一路都紧紧抱着,从未停止过慌乱。
下班后,徐晋知突然说要带她出趟远门。
两人只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匆匆赶往机场。
候机室里,沈棠心靠在他肩上打哈欠:“我们去青湖干什么呀?”
徐晋知侧过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带你去见很重要的人。”
他惯常温柔的嗓音里,依稀夹着渺远的虔诚。
第67章 都拜过我妈了,你别再想……
沈棠心下意识地想问, 但莫名有一股力量让她忍住了这阵冲动。
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再醒来是徐晋知提醒她登机。
上飞机后她又睡了一觉,大约十点多抵达青湖机场, 他提前约好的车, 送两人到一个小县城。
夜里看不清什么景色, 但县城似乎还挺热闹,都这么晚了,路边不少大排档烧烤摊正在收摊,楼房里也还有零星一些灯光。
徐晋知带她找了家酒店, 睡到第二天早上自然醒。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摩托车, 两人从县城出发, 一路沿着国道疾驰。
沈棠心长到这么大,还只是林鹤浔沉迷改装机车的那些年,跟着他坐过几次, 已经好久没体验过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了。
大冬天的,徐晋知也没穿外套, 只是衬衫外罩着一件薄针织衫, 却把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只剩下一张脸。上车时还给她戴了个头盔,全身几乎密不透风。
乡野风光甚是好看,每一缕空气也都是清新自然的,让人忍不住想大口大口地呼吸。
沈棠心偷偷地把头盔前面的小罩子推上去。
车子在某一个路口转弯,驶进稻田间的狭窄公路,又不知转了多少个弯, 路慢慢变得越来越窄,也从水泥路变成泥土路,车子驶过的地方飞起漫天烟尘。
直到停在一个大宅院后的空地上。
那里孤零零竖着一座坟墓。
墓修得很好, 和她在路上偶尔见到的小土包很不一样,水泥砌得整整齐齐,墓碑也刻得十分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