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浓情似酒——折枝伴酒
时间:2021-05-16 09:59:19

  何晓丽温声解释道:“真的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徐主任和黄主任都不出门诊,您这种普通牙疼,挂主治医师就可以了。不过您没有预约挂号,加号估计要等一等。”
  “等什么等?我说了我要主任给我看,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普通牙疼啊?万一是个癌症什么的,你拖得起?那普通医生看得出来吗?”中年女人冷哼一声,嘲讽道,“都说你们当医生的救死扶伤,多忙多忙,我看这当个官儿不得了了,一周只上一天班,还管不管老百姓死活了?”说着还转头号召其余病人:“大家来给评评理,这主任分明就是不负责,我要投诉!”
  等候区的病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何晓丽又急又无奈:“我们主任是不出门诊,不是不上班,他在——”
  “我管你呢,你今天要是不让他给我看,我就投诉。”中年女人高傲地仰起下巴,胖胖的身子靠着分诊台,像木桩一样杵在这里,挡住后面来挂号的病人。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等候区也像是一锅沸腾的粥,咕噜咕噜的冒泡,大厅里温度都仿佛升高了些许。
  沈棠心站在走廊口盯着中年女人看了一会儿,小高跟蹬蹬地走过去,把何晓丽的不锈钢保温杯放在分诊台上。
  沈棠心用了些力道,保温杯发出刺耳的钝响,吸引了中年女人的注意。
  然而她猪血色的唇刚一张开,就被沈棠心轻飘飘的嗓音打断。
  “阿姨,你说这些话也太过分了。”沈棠心神色淡淡,茶色的眸子却比以往更深一些,夹着鲜少出现的锐利,“我们医生以救治病患为己任,谁都不例外。徐主任和黄主任一周只出一次门诊,是因为他们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人命关天的危急创伤手术,尖端技术交流,安排医生培训,提高整个医院的人员素质——”
  何晓丽拽她袖子,嘀咕道:“跟她讲这些干嘛?她懂什么。”
  沈棠心抓住她手,依旧目光锐利地盯着中年女人:“阿姨,您这种小病小痛我们这儿任何一位业务合格的医生都可以解决,但主任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代替。还请您不要占用资源。”
  中年女人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我——”
  “妈。”门口有一个年轻男人匆忙跑过来,拉住无理取闹的中年女人,“您干什么呢?我就出去打个电话,您怎么又跟人吵起来了?”
  说着连连对何晓丽和沈棠心道歉:“实在对不起啊医生,麻烦您帮忙挂个号,我妈这两天牙龈痛,您看看挂哪个医生合适。”
  何晓丽点点头:“牙周科的陆医生吧,你去那边缴完费再过来。不过加号得多等一会。”
  “等吧,没关系。”男人依旧有点赧然,“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晓丽和沈棠心对了个眼神。
  男人转身去缴费之前,貌似多看了沈棠心一眼。
  不和谐的小插曲终于告一段落,沈棠心坐回分诊台后,看了一会儿病理学的书,突然被何晓丽撞肩膀:“哎。”
  沈棠心懒懒地抬头:“干嘛?”
  何晓丽挤了挤眼睛:“那男的老在看你。”
  沈棠心:“谁?”
  何晓丽:“就刚刚那个大妈的儿子。”
  “……”
  沈棠心原本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也平静地度过。
  结果第三天一大早,就有个外卖小哥送来一大束玫瑰花。
  满大厅的人都傻眼了。
  事情还不仅仅如此,在沈棠心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接连收了三天的花。
  玫瑰,百合,满天星。
  每次外卖小哥都是放下就走,这天她终于忍不住追了出去,“你好,请问这是谁送的花?”
  外卖小哥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晚上下班的时候,崔盈打趣她:“你最近很火啊小姐姐。”
  “连你也开我玩笑。”沈棠心瞪她一眼,“还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这还用想?男人呗。那边赵医生还没解决呢,又来一个。”她笑嘻嘻地提议:“要不明天休息,我陪你去庙里问个姻缘?”
  沈棠心连连摆头:“别,我才不信那个。”
  “可我觉得你倒是可以谈个恋爱。”崔盈说。
  沈棠心满脸拒绝:“我不要。”
  崔盈咋舌:“你这么排斥恋爱,是不是受过男人的伤啊?”
  “……你才被男人伤过呢。”
  两人一路调侃说笑着走到门诊大厅,沈棠心一看台阶下站着的人,忽然间脚步一顿。
  虽然只那天见过一面,但这位李先生颜值还算出众,谈吐也礼貌风雅,很难想象那位飞扬跋扈的中年妇女居然能培养出这样的儿子,所以沈棠心印象颇深。
  此刻他手里抱着一束鲜艳的小雏菊,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这些天送到科室的花。
  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李先生冲她温和一笑,缓步走上台阶。
  沈棠心猛一下攥紧崔盈的衣角,背脊挺得僵直。
  心头的某种预感十分强烈,她想跑,却又清楚地知道现在已经来不及跑,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到她面前,周围来来往往的同事和陌生人也都投过来八卦的目光。
  太过密集的注视,灼得她脸颊发热。
  “沈小姐,请收下我的心意。”李先生微笑着把那束雏菊送到她面前。
  李先生个子该有一米八,穿着身笔挺的西服,虽然西服的面料和款式都彰显着价值不菲,却远比不上徐晋知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般的气质。一个犹如飘在云端,一个身陷凡尘。
  沈棠心顶着头皮发麻问他:“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李先生直截了当地说:“我对沈小姐一见钟情,希望能彼此认识一下。”
  沈棠心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个,不好意思啊李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再说。”
  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拉着偷笑的崔盈跑下台阶,溜了。
  崔盈边跑边笑,一直笑到大马路边才捂着肚子问她:“以后再说?你是在给他机会吗?”
  “不是啊。”沈棠心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委婉地拒绝。”
  崔盈噗嗤一笑:“你这叫哪门子拒绝?”
  沈棠心皱眉:“那我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丢脸吧?毕竟他人还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再单独说也不迟。”
  崔盈边咋舌边摇了摇头:“没见过拒绝人还这么讲究的。”
  ***
  虽然女主角休班,但第二天科室里就传开了,那位李先生给沈棠心送花,还在医院门口当众表白的事。
  徐晋知有个临时转诊的病人,他从办公室下来等,穿过喧闹的大厅走到二诊室,赵青严正在给时露的手术帮忙。
  已经快收尾了,赵青严拆开缝合线的袋子,递给时露。
  两人都没有发现徐晋知进来,时露紧蹙的眉稍稍松开,手术最紧张的阶段过去了,也有了心思开玩笑:“你到底怎么想的?再不加加油,小沈可就要被人抢走了。我听说她昨天没拒绝那个李先生哦。”
  赵青严叹了一声。
  “我还听说那个李先生挺厉害的,好像本来就是个富二代,前些年家道中落,他爸做生意欠了几百万,后来他自己都给还上了,现在又有自己的公司,发展得不错。”时露煞有介事道,“小姑娘都无法抗拒的钻石王老五呢。”
  赵青严面露难色,语气十分低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一直也不给回应。”
  “你个闷葫芦,真是要气死我了。”时露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你当人家女孩子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给她送点儿礼物,买几次早餐人家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赵青严丧气地垂下眸。
  时露缝完最后一针,给患者嘴里塞上止血的棉花,把持针器扔到器械台上。
  “我可提醒你了,自己不抓紧行动,到时候别找我哭。”她起身见到桌旁站着的徐晋知,愣了愣:“徐主任?”
  “嗯。”男人目光淡淡地瞥了眼器械台,“收拾一下,我一会儿要用。”
  时露满脸无奈:“徐主任,楼上好好的专家诊室你不去,每次都在这儿凑热闹。”
  徐晋知难得勾唇浅笑:“你也说了,这儿热闹。”
  “……”
  “有气氛。”
  相比于两人的玩笑心思,赵青严想起刚刚和时露的对话,恨不得立马打个地洞钻进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着领导的面谈论这种事情了,在这位主任眼里自己得是多么的肤浅和不专业。
  然而,不等他消化掉这阵窘迫,徐晋知却云淡风轻地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追女孩儿是不能这么追。”
  “……”赵青严脸都白了。
  “你这种行为,说得好听叫默默付出不求回报,说难听点儿,就是怂。”徐晋知一边看着时露收拾东西,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赵青严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他:“那您觉得我该上吗?”
  “如果现在有个紧急创伤患者需要手术,你觉得你该不该上?”徐晋知收回清冷淡漠的视线,转身去柜子里拿手术服,“这是你自己的事,不要问我。”
  赵青严目光怔懵地跟着他转了一圈,突然间大彻大悟。
 
 
第12章 他怀抱圈出的一个小小世……
  洗牙那天,晏瑞阳特别嘱咐过,沈棠心右上智齿旁边的7号牙有浅龋,刷牙时要尽量刷干净,否则会加速恶化。所以从那以后,她格外注意那颗牙齿。
  沈司衡搬出去了,每天送她上班的任务便落在了沈司澜身上。不管她起得早还是晚,沈司澜都得跟着她起。
  所以对于她每天早上刷牙要刷五分钟这件事,沈司澜意见很大。
  “你给老子绣花呢?你这几颗牙是金子做的吗?”已经换好衣服的男人站在屏风旁,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沈棠心连忙又刷了几下,漱完口对他说:“牙可比金子重要多了。”
  沈司澜轻嗤。
  沈棠心一本正经:“牙要是坏了,多少金子都没法减轻痛苦,不信你试试。”
  沈司澜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唇:“坏了也不找你这个庸医。”
  沈棠心懒得和他拌嘴,穿上衣服出门。
  路上,沈司澜拒接了一个电话,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大哥。
  沈棠心看了一眼:“小哥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
  “他除了催我相亲能有什么正事儿?”沈司澜语气嘲讽,“有女朋友了不起,穷显摆。”
  沈棠心努了努嘴:“大哥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你都快三十了,还不着急。”
  “你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沈棠心认真盯着他:“我跟你隔了三个代沟,你确定你要跟我比吗?”
  “……”
  沈棠心难得逮着机会,不遗余力地戳他心窝子:“过两年我还是小仙女呢,你就是奔四的中年老男人了。”
  “滚。”沈司澜转头白了她一眼,“老子就算八十岁,也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信不信?”
  沈棠心面色惊恐地缩了缩肩膀:“一树梨花压海棠?”
  “……”
  “你真恶心。”
  “……”
  ***
  徐晋知今天的门诊排在下午,但他很早就来了,沈棠心七点开始自习,他也在办公室看资料。
  待到沈棠心快离开的时候,他也刚看完手头的资料,起身走过来,把她桌面上的早餐袋子和自己手里的袋子一起扔进门口垃圾桶里。
  沈棠心瞅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二十,可以下楼去准备上班了。结果刚一抬头,正好对上门口那人的视线,迎着清晨的日光,格外深邃而通明。
  他一只手搭在门边上,面色浅淡,眉心舒展,手指轻缓地敲了敲,“过来。”
  沈棠心觉得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走过去,跟他一起站在门口。
  男人抬手在电子锁上按了几下,里面发出一串滴滴声,随后摁指纹的地方亮起来。
  “给你录个指纹。”徐晋知淡淡地解释。
  沈棠心愣住。
  “以后我不上班,你就自己进来。”他垂眸看着她呆滞的模样,手扶在门框边缘,低声催促,“愣着干嘛?”
  沈棠心紧紧抿了下唇,问:“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稍一挑眉,嗓音夹着不明显的戏谑:“你是觉得,我每天早上陪你六点起床比较好?”
  “……”这话听得她耳朵一热。
  分明是很正经的事,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
  可转念一想,徐晋知就算不上班也得过来给她开门监督她学习,的确挺麻烦的。
  不能把人家的耐心负责当做理所当然。
  于是她乖巧地“哦”了一声,抬手,把指头放进摁指纹的小盖子下面。
  摁了几下,里面又发出滴滴的声音,像是报错。
  沈棠心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抬起头疑惑地望向徐晋知。看见他垂眸的那一瞬,手背忽然一热。
  那瞬间仿佛是滚烫的,只轻轻的一个触碰,就能感知到男人手掌的纹路,带着电流,从肌肤相接的地方窜遍全身。
  “胆子小就罢了,还这么笨。”他握着她的手指,慢慢地录全指纹。
  好不容易成功了,系统提示要录第二遍,所以他依旧没有放开。沈棠心竭力控制着,手心却还是微微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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