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夫郎是绿茶花魁——提灯随梦去
时间:2021-05-17 10:29:38

  似乎感受到他试探的视线,女子也转过脸来,两人刹那间四目相对,阴翳转瞬即逝,她的眼神里竟多了三分暖意。
  “怎么办?”她开口,似乎并没恼。
  曲槐心定了定神正想给锦衣男子一点颜色看,谁知伸出去的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一股冰凉顿时浸润在手背上,透过皮肤如蚂蚁一般钻进他的血液中,惹得他心头微颤。
  他错愕地回头,女子嘴角勾起一个浅薄的弧度:“不如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不守夫道。”
  话音刚落,手臂上传来一股莫大的力道,一下子将他拽了出去,就在他以为要撞上人群时,忽然落入一个冷峭的怀中,曲槐心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衣袂厮磨间两人已悄然跃至半空,风声在耳边轻飒而过,最后稳稳落在一圈人的身后。
  “夭寿了!还真是!”
  “哎哟!实在有伤风化啊……”
  女子将环住他的手放下重新牵着他,在他耳边提醒道:“快跑。”
  “啊?哦……”曲槐心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乖乖照女子说的做,虽说是叫他跑,但更多是女子牵着他向前挪。
  裙袂翻飞间沾上不少灰粒,但脚下的步子却也跟着越来越快。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一个女人私奔,手牵着手,罔顾别人讶然的眼神,两边的景色飞快变换更替,听不见四周嘈杂的窃语,仿佛天与地之间只余眼前人。
  拐过几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口,曲槐心已经开始不停小口喘了起来,脚步也乱作一通,反观女子却仍旧气定神闲。
  “你跑得……太……快了……呼……”可能是许久没这样活动过筋骨,他的脸浮上一抹绯红,话语间虽是埋怨,但也夹杂着一股娇意。
  “不快怎么像落荒而逃。”
  脑海里涌上啊方才的一幕,曲槐心这才回过神来,脑袋不禁一阵钝痛。
  他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那么多人,若是一人一句传出去,他们曲家的脸面可真要被他丢光了。
  就算心里再看不起那个骄奢淫逸的六皇女,今日他跟别的女子牵手在万华街上到处乱窜也是够惊世骇俗的了!
  “你故意的?”
  “不然呢?”
  “你!”
  女子看着他忽然别过去的脸:“生气了?”
  曲槐心其实不气她,更何况今日要不是她出现,自己和瑶哥怕是早就栽进那几个人手中了。
  他只是气自己一个到哪儿都不落下风的人,怎么就任她牵着鼻子走还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呢。
  就好像被人卖了还帮她数钱似的。
  “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消消气。”
  “啊?”
  他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答应,女子却率先动了身,在拐角处还不忘停下回头望他一眼,那眼神就好似在问“你怎么还不走”。
  等真出去时,曲槐心才发现方才并不是漫无目的地乱跑,现下他们大约已到了京城近郊,只差两步路就能看见一圈看不见那头的栅栏围起来的场地,上面长满了半指长的嫩草。
  马蹄“哒哒”作响,两个束着马尾的女子坐在马上飞奔而来,分别系着一红一蓝两根抹额,手持月杖,正御马追赶着地上一个拳头大小的镂空七彩木球。
  一个急停,草上留下一道划痕,红方的女子趁势挥杖,彩球又一下飞回中场,尘土飞扬间,两人又掉头冲了回去。
  “这是……”
  “马球,你没见过?”
  “没有。”
  他十五岁时就被卖进了青楼,每日不是抚琴就是写琴谱,从没有来这种地方的机会。
  曲槐心觉着新奇,左看看右看看,对她的戒备也放下不少。
  “去那边看得清楚。”
  马场贴心地建了几层高出地面的看台,上头还有独立的雅间,进去才发现此处视野确实极佳,能将整个球场尽收眼底。
  双方还在激烈拼杀,方才戴红色抹额的女子已进了两球,却丝毫也不敢怠慢,仍微伏着身子紧紧盯着对方的走势,右手扶杆蓄势待发。
  “你猜谁会赢?”女子的嗓音忽然在曲槐心耳边响起,他惊得跳开三尺。
  “蓝色吧。”
  “为什么?”
  “直觉。”
  其实曲槐心是第一次看,也不太瞧得明白,只是随口乱猜一句罢了。
  “走,带你下注去。”女子轻笑,指了指台下右手边的位置。
  “打马球还能下注?”
  “那当然,不然谁开马场吃饱了撑的,还不是为了骗那些赌徒的银子。”
  曲槐心虽然也有些心痒,但他围着腰身摸了一遍,有些难为情道:“我没带银子。”
  “我有,先借你。”
  借……
  曲槐心一时不知道该说她大方还是小气,只能一言不发地从她手里接过银锭子,两人手指轻触,吓得他赶紧缩回来,然后默默将银子摆放在写着“蓝”字的区域。
  “公子,您可想好了,买定离手。”庄家一见来了两位贵客,笑得合不拢嘴。
  女子斟酌了片刻,又拿出一锭放在了“红”字上。
  球场上本是红方局势大好,呼声也越来越高,谁知在赛到一半时,两边却越来越胶着,任凭红方如何击球和传球,都能被蓝方蹿出来打断,一时心态有些不稳,恍惚间连掉三球。
  “看来你还挺有眼光。”
  曲槐心挑起凤眼,不禁有些得意。
  女子见他毫不保留地将心思写在脸上,也跟着轻笑一声:“不过你可别高兴地太早。”
  “蓝方的人皮肤黝黑,虽身材矮小但底盘扎实,猛劲不足却耐力有余,越拖红方就越不是她们的对手。”曲槐心笑了笑,“反正我是赢定了。”
  听他说的这么笃定,女子顿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你不信红方能赢?”
  “不信。”
  她不言语,而是直接带他走到马场入口处,叫他在原地稍等。
  女子缓缓走过去同那边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说了些什么,一根红色的抹额就交到了她手里。
  两手背到身后将抹额系好,配着金丝纹线的墨色玄衣,看着竟有股说不上来的英气。
  “哔——”
  尖锐的哨声传来,那妇人直接高喊了一句:“换人!”
  刚开了栅栏口,那边就有人牵了一匹血红色的马过来,肌肉流畅,线条分明,一看就是好马。
  女子翻身上去,接住月杖:“驾!”
  风似的残影掠过,玄色的衣袂在马场中来回穿梭。
  曲槐心就站在栅栏边,看着女子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冷峻又清秀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少见的认真。
  大约一刻钟后,场上局势竟真开始逆转,女子一人连进三球,带着红方士气高涨,蓝方又渐渐被甩开老远。
  为了不让他把银子赢回来,都使上看家本领了。
  曲槐心正腹诽间,忽然腰上一吃紧,纤长又冰凉的手指从背后环住他,轻轻一提,白色水纹的身影在空中翻了一个弧,刚巧就落在了赤色的马背上。
  “你做什么!”
  女子未言语,静静地坐在他身后,握着缰绳的左手顺势托着他,右手仍游刃有余地挥动着月杖。
  “啪。”
  漂亮的一击,彩球在地上以破风之势飞进了网兜中。
  又中了一球!
  她全身都冒着寒气,只呼吸时才有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让他不禁后背发麻,整个人又被环住,就像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脚底升起,恍惚在心田里落下一枚种子。
  蓝方被逼得节节败退,一直到最后也没能再进球。
  哨声再次响起,栅栏外传来一声响亮的报幕:“红方,胜!”
  女子听到动静翻身下马,两只手伸出来准备接他,曲槐心正肉疼自己输的那锭银子,看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就觉得不顺眼,努了努嘴就自己滑了下来。
  “小心。”
  马背有些高,他险些没站稳,正好踉跄着跌进女子的手臂中。
  曲槐心忽然觉得自己脸有些烫:“银子下次还你,天色太晚,我得回府了。”
  每次遇上这个人他就老出洋相,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送你出去。”
  “不用!”他连忙摆了摆手,“不用。”
  女子见他说得坚决,也没想强求,只最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对了,都说你嫁给了六皇女殿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淫贼。”
  男子毅然开口,甚至面上还带着一丝嫌弃,只是他转身太快,没能看见女子脸上已经竖起了一排黑线。
 
 
第8章 钱若玟又作妖了
  回到六皇女府中时,长廊尽头的桃林后似乎有朦胧的光团。
  曲槐心觉得奇怪,推开门一瞧,烛灯点着,桌上滴了好几堆蜡油,显然是已亮了许久,两个人影在屋子里,背对着他的方向手里捧着个陶罐。
  “曲公子!”
  元琪的脑袋凑过来,发冠上的两只小球差点挨到他的脸。
  “你们……”曲槐心没来由地一惊,有种心虚的感觉涌上太阳穴,就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似的。
  “你吃饭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送瑶哥回了趟醉云楼。”他面上仍是清俏,心中却直打鼓,“其他什么都没做。”
  此话一出,面前的两人呆愣地望过来,似乎不明白他这欲盖弥彰的发言在唱哪一出,随后还是元琪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立马转移了话题:“含霜哥哥做了芋圆汤给你。”
  他略有肉感的小手仔细地从陶罐中捧出一个小碗,奶白色的液体里均匀地躺着几颗颜色各异的糯米团子。
  “牛乳做的?”
  这东西在京城都算稀罕物,一般也就宫里的皇亲贵胄才有机会尝到,平民百姓更是见都没见过,凭他们两人在皇女府的地位,万万是分不到这好物的。
  “含霜哥哥说早上没帮你,心里过意不去,特地请门口的护卫去酒楼里买来的,花了不少银子呢。”元琪边说边像献宝似的将瓷碗递到他跟前。
  柳含霜闻言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府里也花不到什么银子。”
  “哪里哟,门口新来了个护卫,心肠真黑,小小一碗就要了我们五两银,真是气死人。”元琪气呼呼地翘起嘴。
  “毕竟这东西也难买,要不是她帮咱们忙,咱们也不知道上哪儿弄去不是。”
  “那也是黑心。”元琪想起这事就一肚子不开心,但看向曲槐心的时候仍旧是满脸期待:“曲公子,你快尝尝。”
  曲槐心双手接过,碗里乳白醇厚的液体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珍珠大小的芋圆微微滚动,沾上一圈奶白的外衣。
  他用调羹舀了一口送入嘴里,一股浓郁的醇香顿时窜上来,配合着软糯的芋圆,筋道又带着些甘甜。
  “真好吃。”
  从前在曲府他是倍受娇宠的嫡公子,每日变着法儿地品尝各种花样,在醉云楼时龟公也总把好的新鲜的玩意儿送来给他,但这一碗,倒真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味道,只觉口齿留香,让他不禁多吃了几口。
  元琪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甚至还咽了下口水。
  “下次也做给你吃。”柳含霜见他一脸委屈,眯着眼对他说,果然见他听了这话后立马又活了过来。
  两人目光如炬,默契地一直盯着曲槐心,确保他吃完一整碗,一滴也不剩。
  “饱了。”他轻放在圆桌上,“心情好多了。”
  “钱若玟那个家伙真爱欺负人。”元琪还是气不过,“不就是狗仗人势。”
  曲槐心勾起的嘴角瞬间收起,整个府里没有人敢动钱若玟,连王管事也颇为忌惮他背后的那位贵君,若真想将他压死,必得是府里的那位主子出面才行。
  柳含霜见他表情有变,立时担忧地走到他面前:“曲公子,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可千万别动那种心思,我们斗不过他的。”
  略带粗犷的嗓音吐出一句“我们”,曲槐心心中一动,这个憨瓜虽害怕却也没把自己撇在外头。
  “我只是觉得这芋圆汤,很甜。”
  他笑了笑,惹得元琪用手指点在他的眉间:“曲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曲槐心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就叫我槐心吧。”
  虽已是初夏,但今夜不知为何凉意甚浓,元琪走的时候一推门,立时仰着头打了个喷嚏:“阿嚏——”
  “要多穿些,你年纪小容易着凉。”柳含霜将自己暖好的手放在他手背上,牵着他走上漆黑的长廊。
  一大一小两道背影,许久才消失在桃林尽头。
  可柳含霜的嘴就像开过光似的,一点就中,第二日元琪果然染了风寒。
  曲槐心第一次进元琪的院子,半大的地方,却似乎分出了两间主屋,他就住在左侧的一间,右侧的屋子门紧闭着,从外面瞧不出什么端倪。
  一进门,小号的榻上躺着的人脸上异常通红,平日清澈的圆眼里爬上血丝,时不时还竖起来咳嗽两声,到最后声音都带着嘶哑。
  柳含霜正在一旁不停用帕子沾水敷在他的额头上,只是热度太高,不一会儿就要换上一次。
  手里动作没停,他转过头对曲槐心说道:“早上还只是咳嗽发虚汗,现在一下子烧得厉害。”
  “请大夫了吗?”
  “府里的季师傅和何师傅全被钱若玟叫去了,到现在还在卉苑没回来。”饶是柳含霜脾气再好,话里也已有三分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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