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撩人——向阳葵
时间:2021-05-17 10:35:58

  当初许三老爷本就看不上苏劭宣,觉得他刚和离就来提亲,心思不纯,但许淑慧执意要嫁给他,许三老爷也无可奈何。
  许三老爷资质平庸,只领了个闲职,但能帮苏劭宣的时候也尽力帮了他,若让他知道他们用了苏劭宣前妻的嫁妆,怕是会气倒。
  更何况,许三老爷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苏劭宣抿着唇,唇畔的胡须微微颤抖,显然和不赞同她的话:“这些银钱,对侯府恐怕也只是九牛一毛。”
  许淑慧哪里不知他心中所想,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怪她平时大话说得多。
  不对,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关颂宜!
  可当下筹钱才是重中之重,许淑慧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去外头借钱,先应付过去。”
  苏劭宣眉头拧紧,想了想,只能点头。
  心中也是,若是开口问侯府要钱,他以后永远都要矮他们一头,他岂能受这种侮辱。
  四万三千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他们在京城既无房产也无田地,正经钱庄都不愿意借钱给他们。
  苏劭宣和许淑慧急得焦头烂额。
  关颂宜第二日又给他们送来了一封状纸,只要他们还不上钱,这封状纸就会送到府衙。、
  走投无路,他们只能选了下下之策。
  *
  陆翀看着卫肆送来的一张借条,是苏邵宣和许淑慧亲自签字画押的私债借条,他笑了一声,起身去找苏缨。
  乾清宫内,苏缨收到了熹园送来的礼物。
  几个大包裹放在殿中,侍女们将包裹一一拆开,全是衣裳和鞋子,精致华美,都是送给小奈奈的。
  小奈奈趴在铺着柔软的红线毯的矮榻上,眼花缭乱地看着漂亮的衣裳,兴奋的直叫。
  苏缨把她抱起来,一边帮她擦口水,一边问:“小奈奈喜不喜欢啊?”
  小奈奈:“呜啊!呜~”
  陆翀从外面进来,看到殿内的情景:?
  他走过去,在苏缨身边坐下:“哪里来的?”
  苏缨把小奈奈放到他怀里,随手拿起一双红底虎头鞋,托在掌心小巧可爱:“都是二弟送来的。”
  小奈奈伸着小胳膊要去拿苏缨手里的鞋子。
  陆翀哼声,把小奈奈调了个方向,往她手里塞了个小拨浪鼓,对苏缨说:“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苏缨眉眼弯弯,看了一眼小奈奈:“嗯……的确有一件事。”
  陆翀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小奈奈的小肚肚,有些警惕。
  “二弟想让小奈奈去熹园替他的新房滚床。”苏缨笑眯眯地说。
  小奈奈丢掉玩腻了的拨浪鼓,小手抬起来,试图揪住托住自己肚肚的手掌,但弄了半天,也只是用两只小爪子攥住了陆翀的小拇指。
  陆翀把手递给她玩:“所以这些是他用来贿赂小奈奈的?”
  苏缨下巴啄一啄。
  陆翀别扭地冷笑一声:“他怎么不过去问我?”
  苏缨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要是周津延找他,他肯定会乘机提出一大堆要求。
  陆翀啧了一声,扬眉瞪她:“我这么过分?”
  苏缨抿抿唇,显而易见。
  为了不惹毛她,苏缨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指指小奈奈:“这件事我们说了都不算,要问小奈奈呢?”
  陆翀垂眸看小奈奈:“咱们奈奈愿意吗?”
  苏缨看好戏一样看着他,小奈奈当然是听不懂陆翀的话的。
  小奈奈圆圆的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一只布老虎,弯下小背脊,短胳膊往前够着,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陆奈奈你怎么这么不争气?”陆翀声音有些幽怨,长臂一伸,帮她拿了布老虎。
  小奈奈攥着布老虎的耳朵,笑眯眯地看陆翀。
  看起来喜欢极了周津延送来的礼物。
  苏缨忍不住笑出声,见陆翀看过来,她忙说:“我去净房沐浴。”
  苏缨步伐匆匆,陆翀只看到苏缨的背影,没有外人时,她还是习惯随意地编一根长辫垂在脑后,她身体调养得好,当初微黄的长发现在看上去乌黑又有光泽。
  在某些时候,她躺在床上,身后压着长发,黑色与纯白,相互交融,奇异的和谐,迷人心智。
  陆翀听到小奈奈奶声奶气的呓呀声,撇去脑中的胡思乱想,专心看小奈奈。
  陆翀往后靠在凭几上,看着小奈奈玩布老虎,揉一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她头发细细软软的。
  从出生到现在,小奈奈的也只长了这么一点头发,还没有他小拇指长,不仅长得慢,发丝还很稀少。
  小奈奈脑袋痒痒的,她仰头看了一眼陆翀,朝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小姑娘一点点大,香香软软的,又可爱又漂亮,小小的一团乖乖地趴在陆翀胸膛上,陆翀神情却是带着一丝凝重,他家小奈奈不会是个……
  陆翀想了想,没忍心说出那个词。
  只小心翼翼的,在心里悄悄地想小奈奈不会不长头发吧?
 
 
第58章 二十七束光   看戏
  赠缨缨:
  眉儿皱, 腕无力,婉转娇啼汗津津;
  娇花落,红梅开, 玉壶暗香颤颤音。
  ——《陆翀自我攻略手记》
  -
  太医默默的后退一步, 微躬着身体:“回禀陛下,公主很……很健康。”
  陆翀手指拨了拨小奈奈被太医检查过后的发丝:“你确定?”
  太医声音格外的坚定:“微臣确定。”
  “随着公主慢慢长大, 头发也会日益生长浓密,陛下不必太过担忧。”
  小奈奈似乎知道他们在讨论自己,格外安静,奶呼呼的小脸也板得严肃。
  陆翀更不用说了, 端的一副威严沉重的模样,若不小心瞥到他的脸色,怕是会控制不住的心慌。
  父女两个郑重得仿佛碰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太医都有点怀疑人生,他没有理解错吧?是来为公主的头发看诊吧?
  苏缨洗漱完毕, 回到寝殿, 并未看到父女两个弟弟身影,疑惑地问卫十六。
  卫十六唇瓣牵动:“陛下和公主在外殿看太医。”
  苏缨匆忙披上斗篷往外殿走。走至回廊, 听到太医再三向陆翀保证小奈奈一定会长头发。
  苏缨猛地停下来,唇瓣微张着, 被冷气呛了一口,伸手捂住咳嗽了两声。
  “……”
  她放慢脚步,走到大殿门口, 太医也提溜着重重的医箱出来了。
  苏缨站在殿门口看着抱着小奈奈坐在宝座上的陆翀, 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呀?”
  傻傻的,好笑又心酸,却又让苏缨心脏变软,声音都温柔了, 拖着斗篷跨进门槛。
  陆翀似乎有些尴尬,但也只有那一瞬,等她走进大殿时,陆翀已经理直气壮地说:“我这都是为了奈奈好。”
  苏缨看着小奈奈的那点头发,也不经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小奈奈吃着自己的手指,懵懵懂懂地扇扇睫毛。
  苏缨低头怜爱地亲亲小奈奈的脑袋瓜。
  经过太医的诊断,陆翀已经稍稍放下心,等她亲完小奈奈就说:“我也要。”
  他期待地看着苏缨。
  苏缨:“……”
  她不动,陆翀自己动,搂稳怀里的小奈奈,倾身向苏缨靠过去。
  小奈奈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苏缨轻轻地盖住她的眼睛,飞快的在他唇瓣亲了一下,蜻蜓点水,没有给陆翀回味的时间。
  苏缨抱起小奈奈:“我们回去洗澡澡啦!”
  怀抱一空,陆翀眼尾上翘,舔了舔唇,掌心撑了一把扶手,跟着她们的脚步,浑身上下都写着春风得意。
  不过一个一触即离的亲吻怎么可能把陆翀打发了,他耐着性子,熬到小奈奈睡了。
  许是殿内地龙烧得旺,红绡帐内热气蒸腾,一只玉臂突然伸出帐外,娇软无力地挂在床边。
  纤细的手腕系着红绳,一晃一摇,指尖仿佛就要点到毡毯。
  一只麦色肌肤的手臂也跟着探出来,宽大的手掌攥住那轻颤的手腕,指腹挑开红绳,温柔地摩挲。
  动作宛如春日和风,但红绡帐却好像在夏日暴雨盅剧烈飘荡。
  那只细白的小手忽然攥紧,捏成拳头,又被大掌揉开,十指相扣,紧握相交。
  情到深处,苏缨转头与她身后的陆翀接吻,所有声响归为平静,只听见窗外雪落的声音。余韵绵长,汗湿的额角轻抵,陆翀眼眸像一方浓得化不开的墨,望着苏缨,仿佛要将她卷入其中。
  苏缨回过神,很不好意思,偏过头,趴在软枕上,耳朵和侧颜像染了胭脂一般,红得滴血,艳得勾人。
  陆翀将缠住她后颈的发丝拂开,在她滚烫的肌肤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起身收拾残局。
  今天小奈奈睡得早,云雨初歇,结束一场之后,时辰不算晚,苏缨和陆翀坐在临窗的软塌上小声说话。
  红梅飘香,明瓦窗结了一层白雾,苏缨手指将白雾擦去,看到不远处高耸的宫门上灯笼闪烁。雪花簌簌砸过来,积在窗框边上,再落到地面。
  陆翀握着茶杯,递到她唇边。
  苏缨往后靠在他身后,低头抿住杯沿,喝了大半杯温茶,剩下一点进了陆翀的肚子。
  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苏缨眉心舒展。
  陆翀拢拢她披在肩头的毛毯:“舒服了?”
  苏缨后脑勺蹭蹭他的胸膛,满足放松地瘫在他怀里,细细的黛眉微微扬起,软绵绵地应声:“嗯。”
  陆翀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看了几息,安耐住心中的躁意,往她手里放了一张纸。
  苏缨好奇地举起来,翻开一瞧,竟是一张借据。
  “今借成和四万三千两,每月取利九分……,神徽元年十月二十三立下此据。”苏缨磕磕绊绊的,一字一字的默念。
  看到纸张末端的两个鲜红的手印,和手印下的两个名字时愣住了。
  “这是……”苏缨震惊地看着苏劭宣和许淑慧的名字。
  陆翀说:“这是他们在地下钱庄借印子钱的借据。”
  “印子钱?”苏缨不懂。
  陆翀做了简单的解释,印子钱是不合律法,违规高息的借债。
  苏缨捏着借据,从他怀里起身,裹着毛毯,挪动着跪坐在他跟前,仰着头,生的灵气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等他讲故事。
  陆翀笑了一声,把苏劭宣借钱的始末告诉她。
  苏缨听完,神色复杂:“她也来京城了啊。”
  陆翀没有问苏缨口中的她是谁,只说了一句:“要见她吗?”
  苏缨摇摇头,她和关颂宜没有母女缘分,现在各自都有了新生活,不必再相互打扰。
  陆翀揉揉她的头。
  苏缨早已经释然,只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被他这么一弄,脸颊发烫,倒有些害羞:“我没有伤心。”
  陆翀专注地看她,轮廓被烛光照得有几分温柔,他沉声:“嗯。”
  苏缨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薄唇,在他要再深入的时候推开他,借条递到他眼下:“那这个……”
  陆翀深吸一口气,深邃的凤目有些暴躁,把借条扔到一旁:“缨缨想怎么办?”
  苏缨傻乎乎地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新奇,她还能怎么办吗!
  “交给我。”陆翀贴心的,主动请缨。
  苏缨好奇:“你想做什么?”
  陆翀长臂一揽,把她拉到怀里,声音在两人唇齿间消失:“缨缨只要安心看戏就好。”
  窗户上的白雾越发浓郁,偶尔还会印上几个小小的手指印,软塌上的小几忽然翻倒,发出闷响,几朵红梅从枝头飘落。
  不知怎么,许久之后,红梅黏在了苏缨薄背上,又被陆翀含走。
  ……
  苏缨不知道陆翀做了什么,反正她是看了好大一场热闹,卫十六绘声绘色的将这几日京城最热闹的事情讲给她听。
  永城候府这些年虽然顶着侯府的名头,但朝中没有重臣,在京城这个遍地豪贵的地方,显得过于中庸了。
  谁知一夕之间,永城候府的名号瞬间传遍京城。
  印子钱是每日还息,许淑慧和苏劭宣商量得好,准备每天中午派人把钱送到钱庄,只要做的隐秘,便无人可以发现。
  等想办法弄到了钱,过去一笔结清,就能当做无事发生。
  结果还没有等到他们去,那天天未亮,债主就带人上了门,放印子的那些人本就不是正经人,都是无赖行径,一行十几个大汉,拿着棍子在永城候府门口吵翻了天。
  晨曦初晓,整个侯府都被惊醒,连带着和永城候住在一条街上的人家都听到了动静。
  苏劭宣和许淑慧自然也被吵醒了。
  苏劭宣听到外面喧嚣声,神色困倦,眼下泛着青紫,怨气深重。
  许淑慧看了苏劭宣一眼,她一向以侯府出身为傲,外面闹腾得不像话,她自觉丢脸,掀开被子下床:“府里的丫鬟越发不懂规矩了,我当年未出嫁,祖母管家时,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许淑慧穿上冬袄,唤侍女进来。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许淑慧脸色变黑,正要发火,侍女才急吼吼地跑进来。
  “夫人出事了!”侍女慌张地喊了一声。
  许淑慧皱眉,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这几日各种事情压在心头,她根本无法安睡,整日精神不济。
  不耐烦地说:“大早上的,跟见了鬼似得,这是侯府庄重些,外头怎么了?”
  “是成和银庄的人过来了。”侍女急道。
  侍女贴身服侍许淑慧,自然知道她这几日做了什么,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打听到钱庄的人闹上门,不敢耽误,连忙回来告诉他们。
  侍女话音落,许淑慧和苏劭宣勃然失色,着急忙慌地换了衣服,赶去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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