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有这种好事。”
……
“陆矜北同学在吗,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灭绝师太从花名册上抬头。
下面坐着的人一致明显的松了口气,紧接着是起哄声。有人大声说——陆矜北不在,人家陪女朋友上课去喽。
课上的人哄然大笑。
江橙嗤了声,“上个屁,明明是一起逃课。”
阮胭笑:“你生什么气?”
“我气自己不敢明目张胆的逃课。这天热的累死个人。下节课我不陪你了,再待一会儿,我怕会中暑。”
“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陪我。”
“……”
学生没来上课,不过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灭绝师太只是在名字上画了个圈,接着又喊一个:“陆胭。”
“既然陆同学不在,那让这位同姓氏的陆胭同学替他回答一下吧。”
江橙问阮胭,“学校里有和你同名不同姓的,怎么没听谁说过?”
“不知道。”即使有,也不出奇。
“陆胭同学也不在吗,这两人是约定好一起旷课?”
连抽两个都不应。灭绝师太的眉已经开始皱了,又在这个名字下画了个圈。
上学那会儿,课堂上总是不缺瞎起哄,“老师,说不定人家是情侣。”
又是一阵骚动,看好戏的人还吹了声口哨。
灭绝师太很明显被这话弄的没那么严肃了,清了清嗓子:“如果有认识这两位同学的,告诉他们一下,旷课三次平时分归零。下次课一定要到,继续点他们两个。”
“老师,花名册是不是打错了”,江橙举手,笑得甜甜的,替阮胭出声。
打错名单的也不是没出现过。
“我们经管学院有个叫阮胭的。”
灭绝师太疑惑的看了眼,又戴上眼镜仔细的去看花名册,这次没念名字:“经管学院,学号2011010765,是哪位同学?”
阮胭不得不从座位上站起来,接受万众瞩目的目光。
托某人的福。
“老师,是我。”
随着阮胭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少女的眼,清睖睖的,看的人腿软。
有人在下面低估了句,“操,真特么纯。”
“怎么没见过这姑娘。”
“哪个学院的啊?”
“腿真特么直。”
“你叫阮胭啊,估计是教务处打错了,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修改过来。那就只有陆同学没到,舍友在的,记得提醒他。”
“你们两个名字倒是都起的不错!”
灭绝师太想起刚才的哄闹声,加了句,“刚才说人家情侣的。得道歉啊。”
课上于是又轰堂大笑。
***
大三的专业课很密集。
阮胭下午还有一门选修课,江橙没选,回去补眠。
许是天气热的厉害,再加上老教授完全是在读PPT的方式,阮胭听的昏昏欲睡,最后直接放弃,趴在了桌子上睡了一觉。
新生似乎在绕校园跑,口号过后,跑过去的地方扬起一片灰尘。
随着教授那句“下节课再讲”,一片掌声欢呼,阮胭去图书馆照着PPT补了这节课的笔记。
再出来,天都快黑了。
她给江橙发消息,问她用不用帮忙带饭。
江橙就跟只等着她说出这句话一样,刚发过去,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阮胭在等江橙发过来要吃的东西,本来低着头看手机,却忽然听到一声嘤咛,女人的。
声音,太媚。
来自不远处的小树林,正是情侣最常幽会的地方。
星月交着辉,周围静悄悄的。树叶被热风吹着,发出沙沙声。
阮胭隔空对上一双深凹的眼,轻挑,又漫不经心。
猩红映在他的脸上,盖住眼睑,双眼皮褶皱,忽明忽暗。
火光被风吹着,一下晃到阮胭脸上。
似乎,烟味也传过来。
只一眼,阮胭就认出了这是谁。
第4章 “阮妹妹”
阮胭去食堂打包了一份凉皮,带回去给嗷嗷待哺的江橙。
江橙吸溜了一口凉皮,大呼爽爽爽,看了下时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出图书馆了吗?”
阮胭趴阳台上吹凉风,楼下响着集训声,没听清。
“嗯?”
“底下有帅哥吗,趴那儿瞅什么呢——”,江橙凑过去,探着脖子直往底下瞧,没见着什么帅哥,“我刚才说啊,从图书馆到宿舍,请问你是龟速走回来的吗?”
“图书馆……啊”,阮胭动了动阳台上那盆快浇死的仙人掌,“欣赏风景呗。”
“去去去,净说瞎话,咱这破学校,看了两年还没腻”,江橙懒的理她,又说,“你快去洗澡吧,趁着现在宿舍没人。”
“也不知道蒋西柚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给她留门。”
阮胭取了干净衣服,临进卫生间,又想起什么。
清泠泠的眸,肩胛骨映着白炽灯。
“给阿姨说下吧。”
蒋西柚会晚回。
“行啊,我现在就去。别让阿姨睡了”,江橙走了几步又回来,趴在浴室上,哈巴狗一样一脸讨好。
相处久了,阮胭还能不懂她什么意思。
“凉皮没吃饱呀?”
“知道还说出来,讨厌死了”,江橙恶作剧的捏了下阮胭肉感极好的脸,拿起她的学生卡就往外冲,边跑边说,“要怪就怪我的胃消化系统太强。”
“哦,还有我离家出走的卡。”
……
第二天中午,阮胭和江橙一起去食堂打饭,蒋西柚刚起床出门,衣柜翻的噼里啪啦,试了一件又一件。
江橙瞅着人远去,小嘴开始忍不住叭叭,“胭脂,你猜小公主昨晚几点回来的?”
阮胭含了颗话梅,注意到蒋西柚穿的裙子是裸粉色。
“几点?”
“半夜十一点!你都不知道进来声音大的,我差点没从床上起来骂死她。”
阮胭那个点早睡着了。
“不过你没见着小公主黏糊那个劲儿,坐底下疯狂按手机,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都给我整醉了。”
“要我说,矜爷这种男人完全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分的时候有蒋西柚哭的,就是不知道吧,下一个运气不好的,栽矜爷身上的是谁?”
“江橙”,阮胭盯着地上,“你刚刚踩到了鸟屎。”
“啊啊啊——?”江橙立马住嘴,蹦了起来
“骗你的。”
“你变坏了,胭脂。”
转眼就到了一食堂,两人点了餐,江橙翻了半天口袋。
“操操操,我不会也把你的卡也掉了吧。”
阮胭见江橙没找着,回头与食堂阿姨说不要了,拉着她就走。
“走,带你吃串。”
江橙极其自责,听到吃串串也兴奋不起来。道歉了一路。
阮胭听的脑壳疼,指尖弹了下江橙,“天没塌呢,多大事。”
“来,给我笑一个。”
江橙被这话逗乐了,也知道阮胭是真的不在意,就没那么自责了。
眼见串串店就在前头,拉着阮胭,大手一挥,“走走走,我请客。”
两人进去的时候,串串店已经人满为患,只有靠门口的地方留着个位。
来这边的基本都是附近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来,这会儿又是饭点,不免闹哄哄的。
江橙点完单戳了戳阮胭胳膊,“胭脂,扭头。”
“蒋西柚也在这儿呢。”
阮胭一转头,就看到了人群中那道靓丽的裸粉色。
蒋西柚小鸟依人,羞答答依偎在男朋友身边。
“我说今天打扮那么漂亮,出来见谁呢。”
他们在这家店,自然也点的串。阮胭看到蒋西柚用自己筷子给陆矜北从汤底捞了片羊肉,放进他盘子。
男人夹着烟,桌边掸了掸烟灰,转头在蒋西柚耳边说了什么,惹的她脸红的不行。
江橙看了会儿,想起个八卦,朝阮胭勾勾手指:“我听苏青说,矜爷报道那天,他们学院的领导亲自到校门口去接,然后领到宿舍的。”
“啧啧啧,这关系硬的,听说还是从帝都过来的交换生。”
提到陆矜北,江橙似乎有什么说不完的话,串串都堵不住滔滔不绝的嘴巴。
“你知道他们计算机系是怎么传矜爷的吗,哦不,现在不只是计算机系,全校恐怕都知道矜爷找女朋友的标准。”
“嗳!”,江橙一拍筷子,说单口相声一样,“要听吗,要听吗?”
阮胭笑了笑,没说话。
“我跟你说,矜爷喜欢胸.大腰细屁股大,身材前凸后翘那种,蒋西柚不就是这样子的,明白了吧。”
说到这儿,江橙还拿阮胭打了个比方,“比如啊,你这种的就完全和矜爷没可能,他压根看都不看一眼。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抱着烙骨头吗?”
许是江橙说的实在兴奋,坐在他们后面那桌也给听到了,笑的前俯后仰。
阮胭没理他们,让江橙闭嘴。
临走结账时,隔着一排排桌位,阮胭又看到了那片羊肉,从始至终——都没被动过。
/
周五那天,阮胭一上午的课。
回到宿舍时,江橙在床上躺着打游戏。
“胭脂,你记得退补选哦,过了今天就退不了了。”
“好。”
退补选是两个校区同时进行,所以时间排的赶。
阮胭怕自己一会儿忘了,打开电脑,登上选课系统。
估计是选课的人多,阮胭输入自己的学号密码,系统一直卡的进不去。
江橙腿竖在墙上,问阮胭,“能登进去不,我看群里有人说,系统崩了,登进去竟然会显示别人的信息。”
“卡着呢。”
阮胭把电脑放在一边,打开听力做了一套六级卷子,等对完答案批注后,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去看电脑。
登是登进去了,可显示的是——计算机学院。
吃串见到的那个。
退出去重新进,几次之后,显示的还是那个。
奇了怪了。
江橙从床上下来,哒哒哒跑过来:“进去了吗,进去了吗,让我瞅一眼你的课表。”
啪一下,阮胭快速合上电脑。
江澄说,“进不去呀。”
“嗯。”
阮胭盯着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转眼周五过去周六来了,阮胭去图书馆自习。
快十点的时候,手机嗡嗡嗡的响。
江橙的电话,语气兴冲冲的:“胭脂,刚刚苏青问我你的校园卡是不是找不着了,这不他们学院一个男生正好捡到了,让咱们去取。”
“不过他现在人在网吧。”
阮胭问:“校门口那个网吧?”
“对的,就离图书馆正门最近那个。”
“你别来了,我去就行。”
阮胭人在图书馆,过去十来分钟的事。
江橙说了句不行不行,她这就起床戴着口罩出门,被阮胭很轻的一句,“你不是还没起床?”堵了回去。
出了图书馆,又过了条马路,阮胭站到了网吧门口。
网管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一直频频往二楼瞧。
看一眼,脸红一次。
阮胭人都进去了,小姑娘才回神:“同学你好,出示下身份证。”
“要几个小时的?”
“我不上网,来找个人。”
“哦”,小姑娘看见她书包上贴的校徽,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的甜甜的,“你也是京大的学生呀。”
阮胭听到了那个“也”字。
小姑娘愣了会儿,恍然明白,“你是不是来取校园卡的,他们在二楼。”
估计是打过招呼了。阮胭点头,说了声谢谢。
二楼有个独立的麻将房,门一开,扑鼻的烟味闷进喉咙,呛的阮胭眼睛都红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不嫌事儿大的开着玩笑:“阮妹妹来了啊。”
“来取卡啊。”
开玩笑的人,阮胭都不认识。
但他旁边的人,黑色棒球帽遮住锋利五官,一双丹凤眼戏虐的笑,除了陆矜北还能是谁。
阮胭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落在麻将桌上,自己的学生卡安静躺在那儿。
没理这些明显不是一个路子的人,阮胭走到里边,注意到还有一只胳膊肘压着她的卡。
“麻烦让让。”
“矜爷,阮妹妹跟你说话呢——”,有人笑道。
陆矜北没看阮胭,只是不紧不慢的点了根儿烟。
方才那人的话,就像是对着空气放屁。
有那么半分钟,他才长手一勾,看了眼学生卡:“阮胭啊。”
他音腔拖的慢,那双眼,却沾着放荡不羁的笑。
见阮胭没动,他长腿一伸,瞥了眼阮胭,“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