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妃之女——漫步长安
时间:2021-05-18 10:06:36

  “是郡主赏给我的东西。”
  曲婉儿脸一沉,“是什么东西?”
  苏宓将东西拿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的面色更是难看,这凝肌膏是自己送给司马延的。谁知对方如此不给她脸面,竟然送给苏宓。
  苏宓在王府被称作表姑娘,为怕别人将自己和这个低贱之人混为一谈,她不喜欢别人也称自己为表姑娘。叫曲姑娘太生分,所以她允许别人叫她婉儿姑娘。
  她沉着脸走近,不善的目光落在秦嬷嬷身上。方才远远瞧着,苏宓好像把东西抹在这个老奴才手上。她的东西落到苏宓手中已让她觉得屈辱,更别提用在一个该死的老东西身上。
  “苏宓年纪小不懂事,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不会不知道这凝肌膏的金贵吧?”
  秦嬷嬷低头,“是奴婢的错。”
  苏宓挡在秦嬷嬷前面,“婉儿姑娘,是我给嬷嬷用的,我还和郡主说过了。”
  司马延也知道?
  这下曲婉儿更是觉得受到奇耻大辱。
  “好你个老东西,你奴大欺主,竟然能蛊惑主子替你争东西。”她朝婆子们使眼色,便有两个婆子上前来捉秦嬷嬷。
  “婉儿姑娘,嬷嬷没有蛊惑我。”苏宓把凝肌膏拿出来,“你要是觉得我们不配用,你就把东西拿回去吧。”
  曲婉儿一把将东西抢过来,咬牙切齿,“一个下贱奴才碰过的东西,我岂会再要。你说的没错,你们怎么配用这样的东西。”
  一声脆响,白色的香膏流淌在碎片之中。
  苏宓小脸闪过心疼,“你不要为什么还要拿回去?这可是郡主赏给我的东西。”
  曲婉儿冷笑,她的东西毁了也不能落到低贱之人手上。“我高兴。”
  她昂着头高傲离开之后,秦嬷嬷还在自责。
  “姑娘,你以后不要为老奴做什么事,老奴是个下人…”
  “嬷嬷,你看还有好多能用的。”
  秦嬷嬷一转头,便看到苏宓蹲在地上。
  “姑娘,你别割了手。”
  “嬷嬷,这天冷得很。香膏都冻住了,我们弄回去还能用。”苏宓的声音欢喜无比,瞬间冲散悲伤的气氛。
  秦嬷嬷抹着泪,和她一起把香膏收起来。
  这孩子,倒是比以前经事了。
  别人欺时不退缩,不将他人羞辱放在心间。这原是她对姑娘的期望,她盼着有那么一天即使她不在了,面对往后的磨难曲折姑娘也能坦然活下去。
  只是为何姑娘看淡他人轻贱时,她心中反而更是难过。
  *
  曲婉儿受此大辱,心思几转之后直奔忠亲王妃的住处。
  她的母亲是忠亲王妃的表妹,外祖母和忠亲王妃的母亲是亲姐妹。她时常在王府小住,忠亲王妃还算看重这个外甥女。
  忠亲王妃住在王府正殿,殿中同鹤园一般洁净干净。兰香幽淡,暖如春夏,一应摆件屏风件件精美。
  内殿之中留有心腹嬷嬷和大丫头服侍,旁人不能随意进出。
  曲婉儿去的时候,司马延也在。
  母女二人正说着什么话,桌上还放着几枝栩栩如生的干花。
  “幸亏我把柳掌柜给了你,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巧心思。”忠亲王妃年近六十,依然是美艳大气的贵夫人。
  忠亲王府世袭罔替,底蕴深厚。她本人又是家中独女,更是嫁妆丰厚。她四十多岁才生的司马延,向来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那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紧着。
  司马延凤眼微睨,淡淡看一眼进来的曲婉儿。
  “姨母,郡主表姐。”
  司马延年十七,比曲婉儿大一岁。
  忠亲王妃示意外甥女先等一等。
  “能想出这样精巧心思的自然不是柳掌柜。”司马延说道:“前几日苏宓落水,是我让人送回去的。她心存感念,便做了几枝布花送我。我瞧着倒是新奇,随手丢给柳掌柜。不想柳掌柜心眼活泛,又想出一条生财之道。”
  曲婉儿目光微凝,不敢插话。
  忠亲王妃恍然一笑,“原来是这样,那个孩子倒是手巧。”
  “孩儿想给她赏赐,她不要。恰巧曲表妹给我送了一盒膏子,正好苏宓的养嬷嬷用得上,我就将那东西给了她。”
  “是这样啊。”忠亲王妃若有所思。
  母女二人你来我往,将事情说得清楚明白。其实在曲婉儿来之前,早有下人将她和苏宓的事报到忠亲王妃的面前。
  “婉儿,你刚才想说什么?”忠亲王妃好像这时才有空问。
  曲婉儿连忙说自己没事,就是过来请个安。
  “忠亲王妃笑道:”还是你这孩子贴心,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和鹤儿还有话说。”
  司马延小名鹤儿。
  曲婉儿闻言,行礼告退。
  司马盯着她站过的地方,眼中尽是不堪忍耐之色。忠亲王妃身边的婆子丫头没动,他看了红岭一眼,红岭赶紧取来湿布巾反复擦着那块地方。
  曲婉儿心有不甘,鬼使神差一回头。脑子里顿时”嗡“一声炸开,全身冰冷。她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手脚麻木地离开。
  忠亲王妃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就这么一个孩子,恨不得事事谋划周全。婉儿小时候就常在府中小住,她颇有几分喜欢。
  以前她千叮咛万叮嘱的,让鹤儿千万别伤了婉儿的面子。
  “婉儿要强,心里定然不好受。”
  “她好不好受与我何干。”司马延理所当然。“我难受,何需要忍。”
  忠亲王妃哪会觉得自己孩子不好,既然鹤儿难受了,那她可管不了别人难不难受。
  司马延起身要走。
  她连忙道:“一起用膳吧,你父王等会就回。”
  “不了。”司马延走得更快,似乎不太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
  忠亲王妃又好气又好笑,鹤儿最是受不了王爷回来时的埋汰样,总嫌王爷身上一股子鸟屎味。谁让王爷现在没有别的爱好,就爱逗蛐蛐遛鸟。
  “鹤儿,你这性子,以后哪个人能受得了。”
  “何必非要找个能受得了我的,找个我能接受的不就好了。”司马延答得随意,尔后不知想到什么皱起眉头。
  “亏得我是你亲娘,否则我也会被你嫌。”忠亲王妃送她出去,出了殿门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那个苏宓…”
  “母妃,总归是出不了王府,没有什么好担心。”
  “也是。”
 
 
第6章 赚钱了
  红岭再次出现在小院的时候,苏宓正在给秦嬷嬷抹手。灰暗的屋子里,温暖的火盆旁,一老一小相依而坐。
  在她眼里,她们不像是一对主仆,而像是一对祖孙。她从没见过哪个当主子的会这么对身边的下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羡慕。
  秦嬷嬷连忙站起来,很是有些不安。尊卑有别,早前曲姑娘才借此说事,她怕再给姑娘招来其它的是非。
  红岭什么也没有说,她是来送东西的,送的是另外一盒完好的凝肌膏。
  苏宓小脸疑惑,满是不解。
  “郡主知道那盒碎了,特意让奴婢再送一盒过来。”
  “不,不用。里面的东西没洒,还能用。”苏宓连忙拒绝,“烦请红岭姐姐替我谢谢郡主,我不能再要郡主的东西。”
  红岭将东西放在桌上,“表姑娘,奴婢奉郡主之命送东西过来。如果东西没有送到,奴婢会受处罚。”
  “那…那怎么办?”苏宓面色发白,一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的模样。
  “奴婢已将东西送到,该留还是该还那是表姑娘的事。”红岭回道。
  苏宓杏眼一亮,“红岭姐姐说的对,我明天就把东西还给郡主。”
  红岭笑而不语,有礼有节地告退。
  秦嬷嬷的手抹了凝肌膏,觉得好受了许多。她不奇怪郡主会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她奇怪的是郡主为什么有这样的举动。
  “姑娘,郡主是不是让你做什么事?”
  内宅从不少争斗,朝堂后宫更是风起云涌。姑娘不谙世事,万不能扯进那些算计之中。一个不慎,旁人可以抽身而离,姑娘只能是万劫不复。
  苏宓托腮摇头,“郡主什么也没让我做,反正我明天就把东西还回去,我也不是占别人便宜的人。”
  “对,我们不占人便宜。”
  秦嬷嬷安慰自己,或许是她想多了。
  第二天苏宓起了一个大早,找来一件破衣服捣鼓半天后才去见司马延。领她进门的还是红岭,红岭在进内殿之前照旧换鞋子。
  看到她拿出两个布袋模样的东西往脚上套,红岭眼晴一亮。
  两人进去后,司马延的目光落在苏宓脚上,凤眼微诧。
  “我送出去的东西,焉有收回来的道理?”
  “郡主,这东西太贵重了。”苏宓声音渐低,”多谢郡主的好意,嬷嬷说无功不受,我不能无缘无故收别人的东西。”
  司马延冷冷道:“如此,丢了吧。”
  红岭遵命。
  苏宓震惊着,却并未开口将东西留下。
  一室清冽的冷香中,竟只剩她和司马延二人。她盯着自己脚上的布套,不敢抬头去窥探那屏风之内尊贵无比的人。
  司马延不让她退下,她不敢乱动。
  红岭回来,默默立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延终于出声,“你是第一个敢拒收我东西的人,你可知我会如何处置你?”
  “郡主,我…是我辜负郡主的好意,是我不好。我…我没有钱,若收了郡主的东西,我拿什么东西回送?”苏宓惶恐着,声音都在打颤。
  司马延放下手中的书,难得用正眼看过来。
  她很局促很忐忑,背倒地挺得直。
  “本郡主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回礼?”
  “礼尚往来,不应该如此吗?可是我连一样像样的回礼都买不起,怎么敢当郡主如此重的馈赠。”
  又是一阵静默。
  苏宓更加不安,“我嬷嬷用了凝肌膏,好受多了,谢谢郡主。”
  “那是你应得的,不送谢我。”
  “哦。”她低头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如果能有花不了几个钱的冻疮膏就好了,那样很多人都能用得起。味道不好也没关系,不怎么细不怎么白也没有关系,只要够油够润就行。”
  “不值钱的东西,商人不盈利做来何用?”司马延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就事论事的语气老道无比。
  “可是贵人又不用干活,更不用成天风吹雨打,这样的东西她们买的少商人照样赚得少。干活的人多,长冻疮的人也多,积少成多应该也能赚钱。“苏宓像是在自说自话,尔后一脸惊慌,“郡主,我都是乱说的。”
  司马延深深看着她,凤眼有着不符这个年纪的深沉。良久之后随着一声矜冷的让她退下去的话,她如蒙大赦般告退。
  她出去后一脸忐忑,问红岭,“红岭姐姐,我是不是乱说话惹郡主生气了?”
  “只要是有道理的话,郡主都不会生气。”
  “哦。”苏宓苦恼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有道理。”
  红岭笑道:“奴婢觉得刚才表姑娘说的话就很有道理。”
  苏宓笑得极腼腆,又极开心,“谢谢红岭姐姐。”
  红岭送她到门口,她和那位叫素月的丫头打过招呼后离开。在离小院不远的路上,她和等在那里的秦嬷嬷碰面。
  秦嬷嬷苍老凝重的神色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后,不知不觉舒展开来。她无比轻松地说东西还了回去,郡主也没有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
  苏宓依偎过去,“嬷嬷,以后会更好的。”
  穷人的日子永远不会是如水一样平静美好,而是如冰如刀一日比一日艰难。好在她们现在有了银炭,有了新被子,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日里总算不那么难挨。
  秦嬷嬷照旧帮别人洗衣服,不过身边手炉里的炭火不时温暖着她的双手。加上抹了上等的凝肌膏,手上的冻疮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苏宓养了几天,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红岭又一次送东西来时,已经是熟门熟路。
  一个小匣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十个五两的银锭子。银子的光芒在灰暗的屋子里那么耀眼,惊呆一老一少的主仆二人。
  “红岭姑娘,你这是何意?”秦嬷嬷心生不安,下意识把苏宓护在身后。
  “郡主说,这是表姑娘应得的。”红岭回道。
  苏宓从秦嬷嬷身后出来,满眼茫然,“我什么也没有做…”
  “表姑娘上回不是说凝肌膏太贵寻常百姓买不起,如果能有一种百姓买得起的膏子,便是成色差味道不好也无妨,你还记得吗?”
  苏宓懵懵懂懂点头。
  红岭微微一笑,“郡主听了表姑娘的建议,果真让人做出一种便宜好用的膏子,一瓶只要二十文钱,如此一来寻常人家也能买得起。正如表姑娘所说,天下还是干活的穷人多,这膏子买的人很多。法子是表姑娘想的,这些银子也是表姑娘该得的。还有这新出来的膏子,郡主让我送来两瓶给秦嬷嬷用。”
  灰白色的粗瓷小瓶,一看就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样子。里面的膏子味道确实不算太好闻,成色也泛着黄。
  红岭又道:“托表姑娘的福,府里的下人今年冬里不怕再冻手冻脚了。”
  秦嬷嬷听完来龙去脉,心中五味杂陈。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老婆子何德何能。
  苏宓望着她,“嬷嬷,这些银子我能收吗?”
  她心中突然有股劲上来,“既然是姑娘应得的,老奴觉得姑娘不能辜负郡主的美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