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宝石戒指,一个是御赐,还有一个是谢郬的嫁妆,御赐的不能卖,嫁妆是可以卖的!
谢郬把嫁妆的那只戒指递到福如面前,又看了看耳珰,这也是嫁妆,不过谢郬对耳珰有特殊感情,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卖耳珰。
黄金手镯也是御赐,不能卖。
最终谢郬出了一只宝石戒指和一条玛瑙项链给福如,叮嘱道:
“你这两天千万盯着,仔细再仔细,可不能让姜嬷嬷发现。”
福如有经验,说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好福如!你家娘娘能不能不做兔子改做人,全靠你了。”谢郬说。
福如倍感压力,化压力为动力:“嗯!”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谢郬可算放心,正决定起身前往苦修地抄经,谁知一道声音忽然从亭外传来。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谢郬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潘馨月在亭下屈膝行礼。
她怎么又进宫了?
潘家没别人了吗?还是太后在她身上下了血本?
谢郬满心疑问:“平身。”
潘馨月谢过起身,走上凉亭台阶,来到谢郬面前,巧笑倩兮的说:
“今日天气正好,臣女向太后请了旨意来赏芙蓉花景,没想到竟遇到贵妃娘娘,娘娘也是来赏景的吗?”
谢郬将她上下瞥了一眼:
“本宫不是来赏景,难道是等你的吗?”
谢郬对这女人没什么好感,一来是她性格确实不对谢郬的胃口,二来是因为她跟谢苒曾经见过,虽然次数不多,但谢郬在她面前总要防着被看出端倪。
说完之后,谢郬便起身离开,才不管潘馨月的脸色是好是坏。
谢郬昂首挺胸,端庄自然的从潘馨月身旁经过,潘馨月心里憋着气,没想到她主动上前打招呼,谢苒竟对她这般轻视。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谢家女的身份嘛。
哼,也不看看从前她愿不愿意带寒寒酸酸的谢苒玩儿,谢家除了有点军功还有什么?京里的世家贵女们玩的奢侈活动,她根本参加不起。
不过是入宫做了皇妃,就敢在她面前摆谱。
潘馨月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喊住了谢郬:
“贵妃娘娘,怎么说你与臣女也是旧相识,臣女好心好意来问候,娘娘却这般冷漠,当真是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谢郬眉心微蹙,转过身去,很显然,她被潘馨月那句‘跟从前不一样’刺激到了。
“潘馨月,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敢这般对本宫说话?”
谢郬端着架子,拿出了贵妃的气势:
“本宫不是人变了,是身份变了。你还不配与本宫平起平坐的对话!”
第一次在宫里行使贵妃的权利,谢郬心中直呼好可怕。
果然身份是假的,人也没什么底气。可对付潘馨月这种人,你若不用身份一次性压制住她,她会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的阴阳怪气。
谢郬可受不了那样。
谢郬离开之后,潘馨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愤怒得直哆嗦:谢苒!待我入宫,定要你为今天的无礼与轻视付出代价!
潘馨月一双美眸中淬出毒辣,盯着谢郬她们离去的方向,见谢郬对她身边的宫婢说了什么,那宫婢便往不同的方向去。
其实,潘馨月先前就看见谢郬与她的两个宫婢在凉亭中密谋着什么,谢郬还把自己身上的首饰交给了那个往其他方向离开的宫婢,鬼鬼祟祟的样子,定有不可告人之处!
潘馨月唤来太后安排伺候她的宫婢彩云,指使道:
“去跟着那个宫婢,看看她搞什么鬼。”
彩云是潘家的人,入宫前专门训练过探听方面的本领,最适合做这些事情了。
得了潘馨月的吩咐,彩云领命而去。
**
谢郬叮嘱福如之后,就与她分道扬镳。
她自然是往明泽宫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狗子汪汪叫的声音:
“混账东西!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做出此等鱼目混珠之事,内务府是干什么吃的!”
接着就是几声求饶:
“奴才知罪,陛下息怒。”
【发生什么事了?】
谢郬站在明泽宫外,在离殿门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见苏别鹤在门外站岗,已经发现站着不动的谢郬,对她递来疑问的目光。
谢郬干脆往后再退几步,对苏别鹤招了招手,让他过去说话。
苏别鹤往殿中看去一眼,叫其他侍卫顶替他的位置之后,往谢郬走去。
拱手行礼:“贵妃娘娘。”
谢郬让他免礼,指了指殿内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现在进去。】
【万一撞枪口上就惨了。】
苏别鹤想了想,觉得陛下既然让娘娘每天到明泽宫来抄经,那这些事情便不会瞒着贵妃,回道:
“回娘娘的话,今早陛下命内务府把近年云滇进贡的极品頔粉玉取来,想挑两块成色比较好的做首饰吧,谁知内务府送上来的锦盒中竟是两块劣质玉,陛下龙颜大怒。”
谢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别鹤说:“陛下正盛怒,娘娘来的及时,您快进去安抚一番。”
谢郬对苏别鹤侧目:
【狗子暴怒你让我去送人头?】
【小苏你没有心!】
【亏我在心里对你的评价那么高,你不能害我呀。】
苏别鹤不知道谢郬在想什么,只知道贵妃看着自己,不禁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是不是哪里着装有问题。
【唉,怪我认人不淑。】
【苏妃终究是狗子的苏妃,不是我的苏妃,他当然一心向着狗子!】
“娘娘,您现在进殿吗?”苏别鹤不解问。
谢郬回过神,摇了摇头说:“不不不,过会儿。本宫其实另有事与你说。”
【废话,现在当然不能进去!】
【当我傻吗?】
“是,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苏别鹤说。
谢郬正要从衣袋中掏出要送给苏别鹤的东西,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明泽宫殿门处闪过一片袍脚,直觉预警到了危险,谢郬果断把东西塞回原处,换了一副神情,正义凌然的对苏别鹤说:
“竟敢有如此欺上瞒下的刁奴,陛下本就日理万机,为国操劳,还要为这些奴才分心,简直可恶!”
苏别鹤一头雾水看着忽然愤慨的谢郬:“娘娘您这是……”
“苏统领,本宫心疼陛下的身体,请你现在就派人去太医院开两服清肝明目健脾益气的夏桑菊清人参茶,陛下实在太辛苦了。”
谢郬煞有其事的说完这些话,果然看见高瑨神色阴沉的走出明泽宫殿门。
“苏统领,那就拜托了。”
谢郬对苏别鹤说完,认真的颔首道谢,然后大大方方的往明泽宫殿门走去。
【呼,还好我机灵。】
【狗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陛下,臣妾来抄经了。”谢郬面上扬起笑容,甜美得仿佛春日里的娇艳花朵。
高瑨狐疑的目光在她和纳闷走来的苏别鹤脸上转换,阴晴不定。
谢郬莫名心虚:
【狗子这什么表情?】
【搞得好像抓奸在床似的。】
【光天化日之下,在走廊上我和苏妃能干什么?】
高瑨愤然心道:不在走廊你就想干什么了?
不由分说扣住谢郬的手腕,把人粗鲁的拉回殿内:
“进来!”
第54章
高瑨把谢郬拖入殿中, 内务府总管和手下一众管事太监都跪在地上。
“全部押入掖廷待审!”高瑨厉斥一声,门外立刻进来两队侍卫拿人。
内务府总管和那些管事太监纷纷磕头求饶,却无法让高瑨改变旨意。
人都被侍卫们拖下去, 中正殿中安静一片, 万公公亲自过来奉茶:
“陛下息怒,别气坏了龙体。”
高瑨往谢郬看去, 谢郬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 狗腿至极的从万公公手中接过茶杯, 奉到高瑨手边。
可高瑨却不伸手, 谢郬面上毫无不耐之色, 心里却闹翻了天:
【不是还要我喂你喝吧?】
【我好意思喂,你好意思喝吗?】
高瑨斜睨着她, 原本已经要接茶了,听到她这句心声后,叛逆心起, 接茶的手直接放下,就看她喂不喂。
谢郬总感觉在狗子面前处处被压制着, 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
把心一横, 果断将茶杯揭了盖子送到高瑨唇边, 温柔小意的说:
“陛下, 臣妾喂您。”
【请珍惜你现在的脸。】
【要是不喝, 我可能会直接泼你!】
高瑨探头在她送来的茶杯上喝了一口, 扬起一抹叫谢郬五内翻涌的笑:
“爱妃的茶, 滋味甚好。”
谢郬佩服。
万公公在旁亲眼看着陛下的脸色转好,果然还是谢贵妃有办法。
趁着陛下心情好些了,万公公说:
“陛下, 要不要叫人把前阵子伊甸进贡来的桑坦石取来。”
高瑨看了一眼谢郬:“桑坦石?”
“是,那种石头晶莹剔透,比琉璃纯净百倍,用来做耳珰再合适不过了。”万公公说。
高瑨点头:“取来看看,别又给偷梁换柱了。”
“宫中屡屡有物件丢失,想来都有缘故,陛下放心,奴才定彻查到底。”
虽然管着这些东西的是内务府,但万公公是大内总管,有职责和义务彻查宫内宝物失窃及以次充好的事情。
“去吧。”高瑨说。
万公公松了口气,迅速领命下去。
谢郬疑惑看着高瑨:
【耳珰?】
【狗子要做耳珰送给谁?】
【不会是我吧?】
高瑨傲娇道:“贵妃是来做什么的?”
谢郬一愣,回道:“臣妾是来抄经的。”
“那还不去?”高瑨冷声驱逐。
【喂!明明是你把我拉进殿,拉到这里,还让我喂你喝茶!】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亏我刚才还以为你要送我耳珰,小小感动了下。】
【我错了,大错特错!】
谢郬一边腹诽,一边气呼呼的去了南边的书房。
高瑨看她这样,抿唇一笑,被那帮欺上瞒下狗奴才破坏的好心情总算扳回来一些。
不过,谢郬虽然在南书房抄经,注意力还时不时的放在高瑨那边。
因为万公公很快就回来,并且带回一只相当精美的礼盒,高瑨坐在龙椅上听万公公介绍这些桑坦石的颜色和来历,两人不时发出赞叹,可把谢郬的好奇心勾起。
【什么石头晶莹剔透啊?】
【长得和玉石一样吗?】
【狗子手指间好像闪闪亮亮的。】
【啧,又不给我看,还非要说得那么响,当我聋的吗?】
“行了,就这个颜色,拿去匠造局做吧。”
高瑨似乎已经选定,万公公应声而退。
谢郬的目光跟着万公公出去,再看高瑨时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谢郬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干咳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埋头抄经。
高瑨将她反应收入眼中,暗笑不已。
**
潘馨月在御花园等消息。
先前她派彩云跟着谢苒身边那个叫福如的宫婢,看看她去干什么,彩云一直跟她到夜香所,偷偷听到福如和那夜香婆子嘀咕要把她手里的首饰给出出去。
卖宫里的东西可是杀头的大罪,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潘馨月没想到谢苒竟然疯成这样,让自己的贴身宫婢去卖东西!
她呆愣片刻后,果断回过神来,有如神助般发号施令,让身边的另一个宫婢去慈仁宫调派人手,去跟一路上留了记号的彩云汇合,打算在福如交易的时候,给她来个人赃并获。
只要抓住那个宫婢,她就算有人证在手,不怕谢苒不承认!
彩云从花间近道钻出来,潘馨月紧张问:“怎么样?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彩云说。
潘馨月高兴极了,当即回慈仁宫找太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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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仁宫中,太后正让侍奉半生的红英为她在头顶针灸。
太后素有头疾,她的贴身宫婢红英便主动去太医院学了这套针灸术,三两天为太后针灸一回,为太后大大的缓解了头疾。
而殿中,有两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宫婢正在被打板子责罚。
也正是因为今天这事儿,太后许久不犯的头疾也犯了,她眯着眼,一边听着打板子的声音,一边听着两个小宫婢在那哀嚎求饶:
“太后饶命,奴婢真的没拿那对玉钗。”
打人的是慈仁宫的管事姑姑,这两小宫婢是她一手带进太后寝殿的,如今出了事,若她不主动出手,只怕会受牵连。
“两个小贱人,手脚竟这般不干净!太后寝殿都是你们清扫,不是你们拿的会是谁拿的?速速交代出来,东西藏哪儿了?否则今日打死你们不说,你们娘老子都要被你们连累死。”
管事姑姑的质问让两个小宫婢惊恐不已,可她们真的没拿,到哪里去叫出东西呢。
红英姑姑往那些宫婢看去一眼,说道:
“太后,念她们是初犯,打完撵出去就得了,这血呼啦次的,您看着也心烦不是。”
太后闭着眼睛说: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哀家好些东西都不见了,这回绝不能饶!你别管,针灸好了没有?”
红英应声:“是,马上好了。奴婢来为您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