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不怕食肆小——红桦幽
时间:2021-05-20 10:17:37

  “大家都是成年人,硬是道德绑架多没意思。就算我们回去池府,也不见得能真心对待他老两口,与其热脸贴着冷屁股,不如自己活得还痛快些。”
  门外霎时间鸦雀无声,不知是被夏鱼说服了,还是无法回应她赤果的话题。
  牛叔见她软硬不吃,咽下一口气,憋闷道:“走!”
  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把生孩子的这事当着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的面吆喝出来!
  看着门口散去的人影,夏鱼松了一口气。
  当池温文买完粥回来,见大堂的桌上摆着一把铮亮的菜刀,不由地吓了一跳。
  “你拿菜刀干什么?”
  夏鱼将菜刀扔回厨房,漫不经心道:“刚才池府的人来了,说池老爷病了,我这个当儿媳妇的不孝。”
  池温文将食盒里的早餐摆出了,皱眉道:“还有吗?”
  她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让池老爷趁着年轻再生个儿子。”
  “噗嗤!”池温文忍俊不禁,“说不定他会把这话放在心上。”
  “谁?池老爷吗?”夏鱼问道。
  池温文给她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他这个人向来没主见、没主意,只要觉得别人的话有道理就会听从。要不然也不会被王氏拿捏这么多年。”
  “那咱就等着池府的好消息吧。”夏鱼笑得弯起眉眼,总觉得池府即将上演一场好戏。
  两人才喝了两口粥,就听大门外传来白庆的敲门声:“阿鱼妹子,你在里面吗?”
  池温文起身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夏果眼睛通红,一开门就跑了进来,扑进夏鱼的怀里大哭起来:“姐,我刚刚跑是去找白大哥了,不是扔下你们不管。”
  他生怕夏鱼生气,赶紧解释道。
  夏鱼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笑道:“我知道,你刚刚还机灵的嘛,下次继续保持!”
  “你不生气?”夏果抬头抹着眼泪。
  “我为什么生气呀,你要不跑被抓了我才生气呢。”夏鱼把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去,“早上吃饭了吗?”
  夏果点了点头,指着身后一起跟来的白祥:“我和白祥一起吃过了。”
  白庆了解到没出什么事后,便遣散了跟来的几个衙役。
  几个大人围坐在桌边闲聊起来,夏果和白祥呆不住,又一起去了城中的书肆看书。
  夏鱼最后一口粥刚咽下肚,就见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进来:“白哥,不好了,你让盯着的柳宅出事了。”
  “柳宅?”夏鱼低吟道,脑海中搜索着这是哪户人家。
  “柳贵,就是那个把慧云养在家门口的柳老爷。”白庆神色凛然,起身告辞道:“阿鱼妹子,我先走了。”
  待白庆走后,夏鱼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收了碗筷就跟池温文一起去了柳宅看热闹。
  “是不是柳夫人发现了慧云的存在?”夏鱼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池温文。
  “可能吧。”池温文随口道。
  他对柳老爷的家事不感兴趣,唯一的关注点只有慧云手中的那颗药丸,如果他没猜错,池旭阳后来的疯癫状态估计跟这颗药丸有关。
  两人到柳宅时,门外已经围了好多人,皆对着柳宅指指点点。
  夏鱼听到身边一个嘴碎的老妇人道:“造孽啊,这柳老爷怎么就舍得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狠手,再怎么说柳夫人也给他生过两儿两女啊。”
  “柳老爷伤了柳夫人?”夏鱼心头大惊,凑上去问道。
  老妇人摆了摆手:“那倒没有伤着,柳老爷拿刀砍柳夫人时候,正好被他大儿子拦下,一刀砍偏削了那小子的半边肩膀。要不我就说,还是有个儿子好......”
  后面的话夏鱼没听进去,她拉着池温文挤进人群前面。
  柳宅门口,柳老爷被五花大绑着,一个劲在地上挣扎,旁边一个头发散乱,穿金戴银地妇人看着他不住地哭泣,眼中满是恨意。
  “你竟然为了那个不干不净地女人跟我动手,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嫁给你!大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
  柳老爷双眸红得吓人,身体不受意识控制地抽搐着:“慧云、你们休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此刻,夏鱼也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大对。
  她轻轻碰了碰池温文,低声道:“柳老爷是不是疯了,怎么瞧着这么吓人呢?”
  池温文蹙眉片刻,轻声道:“是有些不大对劲。”
  不多时,白庆带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从柳宅旁的小院木门走出。
  慧云依旧穿得妖娆妩媚,亮紫色的裙裳紧裹着凹凸有致的胴体,一点也没有因为冬衣的厚实而显得臃肿。
  慧云边哭边自责地喊道:“都是慧云不好,夫人您要怪就怪慧云吧,是我对老爷纠缠不休。慧云甘心做小,无名无份服侍老爷和夫人。”
  慧云这番话自然是喊给躺在地上的柳贵听的。
  在地上躺着的柳贵脑子中一片浑沌,只有慧云的声音格外得清晰,他用力挣扎几番,咬牙嘶吼道:“慧云!”
  柳夫人的心凉了大半,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终是错付了。
  不过,想起自己的两儿两女,她狠狠地剜了慧云一眼:“呸,就你这种破鞋也配进柳家的大门,做梦去吧!”
 
 
第83章 大年三十熬一宿
  衙门的向来以说和为主, 柳贵这次虽然动了刀,但终究没有没有伤到外人,而且这事左不过是柳家的家事,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白庆盯梢了这么久, 偏偏又没抓住柳老爷或者慧云的大过错,无法审案, 面上登时愁云密布。
  池温文悄悄拉住夏鱼退出人群,唤来在树根下讨要的小叫花子,在他耳根嘀咕了几句,又给了他一些铜板。
  小叫花子接了钱, 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个没踪影。
  “你让那小孩干嘛去了?”夏鱼忍不住问道。
  池温文俯身至她的耳旁,轻声道:“自然是给柳夫人传话,让她多关注些柳老爷的状态。”
  只有平日里最亲近的人才能发现端倪, 所以柳夫人是最好的人选。
  “走吧, 去年集上看看。”池温文不再提方才的事情,带着夏鱼往长街的方向走去。
  腊月二十三, 街头多了些卖灶糖的摊子。
  走过之际,还能听到小孩子唱起的童谣:“二十三糖瓜粘, 灶王爷爷下凡间......”
  池温文拉住夏鱼,指着卖灶糖的摊子:“咱好歹是开酒楼的,不买些灶糖祭灶王吗?”
  夏鱼毫不犹豫道:“买!”
  这是过年的传统习俗, 少了这部分可就没有年味了。
  两人买完灶糖, 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们:“阿鱼,池先生!”
  夏鱼回头,瞧见枣芝带着大丫和二丫正在街对面朝她们招手。
  昨天李桂枝带着二丫一起来到了城中,准备在这过年。
  “嫂子, 你们也来买年货?”夏鱼笑着将芝麻糖分给大丫和二丫。
  “是呀,今儿个白庆当值,我娘昨日颠簸了一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就自己带着两个丫头出来了。”枣芝推了推两个小丫头,“快跟婶子道谢。”
  两个小丫头只顾吃糖,听到这话立刻甜着嘴道了谢。
  夏鱼怕枣芝一个人顾不过来俩孩子,便拉着二丫,笑眯眯道:“正好咱一起。”
  二丫昂起圆润润地小脸,乌溜溜地眼珠看向池温文,突然张开小胳膊道:“小叔抱。”
  “二丫,来大娘抱。”枣芝赶紧拦住,不好意思解释道:“从家来这儿的路程有点远,二丫走这么长时间可能是累了。”
  池温文戳了戳二丫软嫩嫩的小脸,一把将她抱起,眸中散发着暖意:“没关系,我来。”
  二丫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笑道:“小叔你真好!”
  池温文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用手指擦去二丫嘴角的一粒白芝麻。
  夏鱼在一旁抿嘴偷笑,第一次注意到他对待二丫和夏果的方式截然不同。心底不由地感慨着,没看出来还是个女儿控!
  长街的大红灯笼一早就被挂起,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红红的一片。
  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商贩的吆喝声,女人家讨价还价的嚷嚷声,还有不少小孩跑闹的欢笑声,都显得年味十足。
  “阿鱼,对子买了吗?”
  “嫂子,这块布真好看......”
  “娘,我想要那个布老虎。”
  夏鱼和桂枝带着大丫走在前面,一路买了不少的东西。
  等夏鱼和池温文回到酒楼时,已经过了晌午。
  夏果和王伯吃过饭在屋里歇息。
  夏鱼整理着刚买回来的大包小裹,无心做饭,便对池温文硬挤着不存在的眼泪道:“我脚疼,手也疼,腰也疼,哪都疼......”
  看着她眉飞色舞,飞速拆解包裹的手,池温文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道:“我去做饭。”
  等夏鱼收拾完一摊东西后,饭终于也做好了。
  番茄炒蛋、肉末溜豆腐、蛋花汤......
  池温文将碗筷摆好,抬了抬下巴:“吃吧。”
  “呃......”夏鱼刚想问有没有别的菜,就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
  她懂了,爱吃吃,不吃饿着。
  过年前的几天虽说酒楼不开张,但是也挺累人的。
  夏鱼几人又是收拾清扫屋子,又是腌肉炸丸子,之后还要蒸馒头和包饺子,忙忙碌碌的一点也不比平日里轻松。
  除夕这日,大妮留在城中的姑母家过年,白小妹不好再陪着她,一早便回来帮忙和面包饺子了。
  晚上要守岁,但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放完鞭炮后,大家坐着大眼瞪小眼也不是那回事。
  夏鱼提前让池温文和夏果劈了两副简易的木牌,磨了刺边,在上面写上数字,用作扑克牌玩。
  五人聚在王伯的大屋里,燃着一盆暖和和的炭炉,围在桌旁玩起了斗地主。
  夏鱼还特意找了一根炭笔,谁输了便在脸上画个圈。
  几人玩的是乐此不疲,除了池温文额头被画了一个圈之外,其他几人的脸上皆是一团团乌漆嘛黑。
  夏鱼作为斗地主的“创始人”,输了这么多局简直一点面子都挂不住,她清了清嗓子,狡黠一笑:“谁赢得最多,谁负责明早起来做饭。”
  今夜熬这么晚,她明早肯定是不想起来的。
  王伯、白小妹和夏果也双手双脚表示赞同,最后做饭的重任再一次落到池温文的肩膀上。
  直到外面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热闹的鞭炮声,几人随便洗了一把脸,也欢天喜地的拿了一挂鞭在门口放起来。
  橘红的火光与洁白的雪地相映成辉,夏果在一旁捂着耳朵,因为换牙,他一笑起来便缺了两颗门牙,看起来喜庆极了。
  白小妹抱着跟鞭炮声对叫的发财,脸上亦是喜气洋洋。
  鞭炮响完,夏果便带着发财兴冲冲地跑进雪地里,翻找着单个没炸完的小炮仗。
  王伯和白小妹也去了厨房煮饺子。
  夏鱼与池温文相视对望,调皮一笑:“新年到啦,有我的压岁钱吗?”
  “想要压岁钱?”池温文朝她扬了扬眉,“过来。”
  夏鱼往他跟前凑了凑,突然一个吻落下,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等会儿给你。”
  夏鱼耳根一红,杏眼一瞪:“你变了,变得不正经了!”
  “是吗?”池温文勾起唇角,眸色温和似水。
  他也觉得自己变了,他的内心,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因为夏鱼而悄然改变。
  “饺子好啦!”白小妹端着两盘热气腾腾饺子从厨房走出来。
  夏鱼娇羞地别过头,喊着捡炮仗的夏果一起进去吃饺子。
  开吃前,王伯作为长辈,给每人都发了个大红包。
  隔着红纸包一颠,还挺有分量呢。
  几人团团围住王伯,将他挤在中间,纷纷说着吉祥祝福的话,把他哄得合不拢嘴。
  王伯眼眶一热,忍住鼻子的酸楚,撵着一群围上来的人,道:“行啦行啦,围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今年,是他过得最有年味儿的一个年了。
  几个被撵的人也不恼,笑呵呵地坐回了原位。
  夏鱼也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红包:“这是我作为老板,给大家发的红包,都收下吧。等李婶和小亮回来,他们也有份。”
  语毕,池温文也给夏果和白小妹一份红包。
  夏果和白小妹收了三份红包,乐得直拍手:“过年真好!”
  夏鱼将醋瓶子和辣椒碟放在桌子中间,催道:“快吃饺子吧,等会儿要凉了。”
  看着桌上摆的五盘饺子,夏果馋得两眼放光,直流口水:“姐,我能把这一盘都吃完!”
  夏鱼敲了他的脑门一下,只给他拨了半盘饺子:“睡前吃太多会难受。”
  这次包的饺子有莲藕猪肉馅,茴香豆腐馅,还有羊肉萝卜馅的。
  夏果吃得开心极了,莲藕馅的又脆又甜,豆腐馅的软嫩鲜香,羊肉馅的味美溢汁,都是他喜欢的!
  几人吃完饺子后也都犯了困,稍作活动一番便陆续回了房间。
  夏鱼洗漱后,发现池温文还在桌前端坐。
  她打了个哈欠,问道:“你还不睡吗?”
  “说好的要给你压岁钱。”池温文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黄木盒子,“你看够不?”
  “咦,真有啊?”夏鱼接过黄木盒子。
  她手上突然一重,盒子险些翻落在地,这个重量完全超乎她的意料。
  盖子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好几排的银子,细细数来足有三百多两。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夏鱼满腹狐疑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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