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点头“嗯”了声,不解地问:“怎么了?”
聂然指了指书本,“你能学懂吗?”
百万说:“很简单的,看一眼就会了,比学阵法简单多了。”
呵呵!聂然低头继续撸游戏,她的手速飞快,打游戏除非走神了,不然绝不会输。
突然来了个人,站在聂然的身边看着她打游戏。
聂然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不由得皱眉。大热天的,穿一身黑是什么毛病。皮鞋擦得油光锃亮的,裤子烫得笔直,一个大男人身上还喷香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相亲。这是参加葬礼!
她略微侧头,斜眼瞄去,便见顶着满头黄毛的狗哥戴着副墨镜,用手指往下把墨镜拨到脸上挂着,满脸无语地看着自己。
狗哥用下巴朝百万轻轻一点,问聂然:“想让百万帮你高考?”
聂然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狗哥说:“来拜祭道长们。”取出手机,解锁后递给聂然,说:“顺便给你送点东西。”
送东西?聂然立即想到爷爷要教她使用通令教主令的事,犹豫了下,退出游戏,接过了狗哥递来的手机,就见上面是一个按了暂停键的视频,果然是爷爷录的视频教学,便想把手机扔回给狗哥,不想学!
狗哥在聂然的另一侧坐下,压低声音说,“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这些妖灵有道行,能隐身,咱们要是接了保镖任务,派妖灵散开在四周盯梢,保证没有任何人能靠近得了目的。打听消息,跟人盯梢,好用得很。”
聂然问:“交给你?”
狗哥“嗯”了声,说:“之前封妖窟里逃出来的那些也去了南市,找到了我头上,想求你给条生路。”他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这又有点当年教主登高一呼、一呼百应的势头,但又担心一下子聚势太大,生出乱子来。
聂然头疼。
百万抬起头,想问:口粮要投降吗?那还有吃的吗?
狗哥见到百万悄悄舔嘴的馋相,额头有点冒冷汗。这俩,再加一个杨雪岭,可真是要妖怪们的老命。他说道:“教主在欧洲那边跟吸血蝙蝠精、狼妖后代打得死去活来的,正缺人手,拉过去支援下呗。”
聂然对那些妖怪不熟,不可能凭狗哥两句话就点头答应,不然回头闹出什么事情来,就得找到她头上,毕竟是她安排的。她对狗哥说道:“爷爷要是想接手管治那些妖怪,让他自己回来。”有爷爷担保,那另说!即使爷爷带出去惹出事,让她担责,她也认!
就这么两眼一抹黑地什么都不知道,把封妖窟里的妖怪放到欧洲去,疯了吧!这跟把死囚监狱里的犯人赶到别的国家去有什么区别?别的国家的人就不是人啦?没这么干的!
狗哥挺怕道门卸磨杀驴的,因此想保下这些大妖怪牵制道门。他看聂然像是有主意的,而且,洞天观的人对她确实挺好的,便不再多言。
聂然点击了爷爷录的教学视频播放,发现是她之前用令牌复活花狸的简化牌操作。
这令牌其实就是相当于这些妖怪们栖身的灵牌、骨头之类的。妖灵们进入通灵教主令牌后,令牌会吸收它们的能量,把它们身上的阴气、煞气、怨气、戾气等都吸收走了很大一部分,之后,又会把部分能量转化反哺回去,赋予它们一些令牌的神通本事。妖灵们的体内有了灵牌的能量,便会受到令牌的牵制。
聂然是个不喜欢被拘束的,将心比心,也不太喜欢去限制别人的自由。不过这些妖灵经过驭兽门的折磨炼化,已非善类,如果不加管束,会害死人的。它们早就已经死了,不附身在令牌里就要另找地方附身,最好的附身对象,那就是活人。
她看完教学视频,便收起了令牌,把手机里的视频给删了,将手机还给狗哥。这么多妖怪要处理,也挺头疼的,慢慢来吧。回头她还得挨个给这些妖怪来个面试什么的,那种能够改过自新学着好好做人的,给想办法安顿下来,那些另有心思想搞事的,拿去给百万当口粮。
聂然琢磨着妖怪的事,便看见道观门口忽然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不说,还抬着棺材。
来的人多,一口口棺材抬成长队抬进来,那阵势……死的人比洞天观还多。
有热闹啊!聂然的眼睛都亮了!
洞天观里的道士和客人们都出来了,前面好几层人挡住了聂然的视线。
这种人墙怎么可能挡得住她看热闹的心。她起身站在长凳上,翘首望去。
领头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中气十足,满脸悲愤,“聂然呢,叫她出来!”
聂然:“……”这是看戏看到了自己头上了吗?她立即跳下了凳子,便想开溜,随即一想,这是洞天观,自己的地盘,怕什么!
她分开人群,走出去,问:“干嘛?有事?你哪位?我们认识吗?没见到我们洞天观在办丧事吗?你家埋不起死人呐,往我们道观里抬。”
围观众人齐齐无语。这牙尖嘴利的,可够气人的。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听说了这些人的来意。他们中有想看热闹的,也有想出来劝吧,又怕惹事上身的。这是洞天观的地盘,主人家没发话,也轮不到客人出来,客人们都看着。
胡槊出来了,抱拳,“方门主,您这事做什么?”
方门主说道:“聂然,我问你,驭兽门里有起死回生药可是你说的?你说是你爷爷种在那里的!”
聂然说:“你问我就答呀,给咨询费了吗?”她看向抬进来的棺材,说:“哦,懂了,你们也有人死在蛄子岭了吧?腿长在你们身上,我都不认识你们,怎么,抬着棺材来讹人啊。”
百万站出来,说:“我们打驭兽门的时候,我舅舅和葛青还特意清了场,不让除洞天观以外的其他人靠近,让大家撤的。有道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怎么能赖在然然的头上呢。”
方门主说:“我就问她,是不是说过,驭兽门里有起死回生药,把大家都引过去送死!好你一个通灵教的大小姐,披着道门的皮,跑来残害我道门中人!”
聂然懂了,这是不讲理,故意找茬来了。她说道:“你穿道袍了吗?你穿身公园老大爷打老年太极拳的衣服就自称是道门的人了啊。那我还说我是王母娘娘呢!你要说你是道门的人,行啊!我这里还有好多驭兽门的俘虏,交给你处理啦!”她说完,取出通灵教主令,哗啦啦地把一百多只妖灵全放了出来。
妖灵一出,院子里都挤不下,直往人群里挤。
众人纷纷避退!
他们看到这些妖怪身上还刻有驭兽门的符,一个个脸色全变!
聂然可大方了,“方道长,送给你降妖除魔啦!”
方门主站在原地没动,怒指聂然,“聂然,你果然居心叵测,竟然私藏驭兽门的妖怪,你要做什么。”
一把花生突然从旁边飞出来,力道轻飘飘的,毫无杀伤力,可花生多,洒得跟天女散花似的。
方门主抬袖一卷,把飞到面前的给扫落了,但仍有不少掉到身上。
一门之主,被人扔花生,这简直是种侮辱。
杨雪岭剥着炒花生出来,说:“方老头,我徒弟堂堂封妖窟镇狱火托胎,什么样的大妖怪没关过,逮几只小妖怪回来当宠物养怎么了?”她说话间,袖子里爬出一只黑得跟煤球似的猫妖蹲在了她的怀里。
方门主冷笑,“洞天观这是要与妖孽为伍了?”
杨雪岭很是淡然地说道,“你如果对聂然在洞天观有意见,没关系,你要是制得住她,尽管带走。”她转身往里去路过聂然身边的时候,说了句,“打残可以,别打死就行。”特意压低了三分音量,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方门主闻言,抬手取出一座塔形法宝,一道金光浮现在周围,将他护在了里面。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老太婆从旁边伸手,一把将杨雪岭拽住,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咽喉上。她厉声大喝,“住手,否则我掐死她。”
她指甲又长又利,深深地掐进了杨雪岭的肉里,手指牢牢地扣在杨雪岭的喉骨上,掐得杨雪岭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聂然“砰”地一拳砸在塔形光罩上,打得上面的金光当场碎散,真气形成的冲击波震得方门主倒退好几步。
在场的人见到后,一个个大惊失色。聂多深厚的功力啊!
聂然听到杨雪岭的声音不对劲,扭头便见自家师父被掐得直翻白眼,二话不说,召出斩不平,直接把方门主从中劈成了两半,下一秒便又出现在了老太婆跟前,突然一阵风卷过来,斩不平消失了。
聂然的脸色大惊。
那老太婆压根儿没想到聂然这么凶悍,不受威胁。她只防到聂然偷袭救人,却没防到聂然竟然先把老方给杀了发。她厉声叫道:“我杀了你!”手上更加用力。
杨雪岭的外婆从三清殿里手出来,手上拎着斩不平。她说道:“你这一剑过去,你师父的小命就没了。她动了手脚,你眼里看到的位置并不是她真实站的位置。”挥手把斩不平扔回给了聂然。
太师婆看向老婆子,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小曾孙,你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掐死她呢?”
老太婆悲怒交加,“我儿子、我孙女都叫聂然害死了,如今我丈夫也让她一剑劈成两半,你们欺人太甚。”
聂然翻个大白眼,又听到大门口有好多人进来的脚步声,扭头便见葛青带着一群人进来。
葛青见到杨雪岭被掐得脸色都变紫了,心说:“你就装!”能把腐尸花妖给收拾了的人,在地家地盘上让这莽婆子给逮了,开什么玩笑。他再看到院子里紧紧挨着的二十多口棺材,说:“葬婆子,你今天要是折进去,你们五行门可就真得断道统传承了。”
葬婆子说道:“葛老来得正好。您评评理,聂然放出消息,引得大家伙儿入驭兽门,害得各派惨遭毒手伤亡惨重,我们该不该找她说道!如今洞天观得了铲除驭兽门的好名声,他们的弟子中了腐尸花妖剧毒的都有解药,却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各派的人毒发身亡。那腐尸花根本就不是翼蛇种的,她为什么要撒谎骗我们去?”
突然,葬婆子的手里一轻。上一秒她还掐着杨雪岭的脖子,下一秒,手里变成了小纸人,那纸人还化成了灰烬。
杨雪岭出现在太师婆身后,她连声咳嗽,还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外婆。”
太师婆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轻轻替她拍着背,又揉揉嗓子,问:“没事吧?”
杨雪岭继续咳,连咳边喘,上接不接下气的样子。
百万看清楚刚才杨雪岭怎么脱身的动作,根本不是她外婆救的她,不过看破不说破,全当没看出来。
葛青毫不意外,心说:“果然。”
第152章 撕破脸 胡槊带着几个弟子过来,不动声……
胡槊带着几个弟子过来, 不动声色地把杨雪岭护在身后。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走出来,说:“葬老说得对,如果不是聂然放出假消息, 我那外甥绝不对轻敌大意命丧蛄子岭, 此事还望洞天观给我等一个交待。”
中年男人出来,又陆续的有不少人站出来, 都是来自在蛄子岭损失惨重的各个门派的人。
他们各有诉求,有些是家里死了人, 过来要说法讨的, 有打抱不平指责聂然狠毒出手就取了五行门方门主性命的, 更多的是宣称家里有人中了腐尸花的毒, 来求解药。
能解腐尸花毒的,只有生命之髓。
洞天观的年轻弟子们面对那些人的指责以及脸大地来要生命之髓, 气得要死,就差扑上去找他们拼命了。
魏光当场暴了粗口,大声怒骂道:“放你们的狗屁!我聂然师妹打前锋闯头阵出生入死的时候, 你们这帮玩意儿还在后面爬面旅游呢!艹,这时候往我师妹身上泼脏水倒是积极无比。为了生命之髓, 当强盗还搞得自己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长城的城墙拐都没你们的脸皮厚!”
葬婆子站出来, 说:“我五行门二十多条人命, 你们洞天观必须给个交待。”
魏光气笑了, 说:“你们五行门的人是我们洞天观的孙子还是怎么滴, 需要爷爷时刻跟在屁股后面看着护着, 摔了磕了碰了不小心在哪里摔死了,就跑来怪我们没给你们照看好?孙子哎,给爷爷孝敬了吗?”
聂然震惊地扭头看向魏光, 没真想到向来好说话小跟班似的魏师兄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时候。
五行门的一个弟子站出来,怒斥魏光,“姓魏的,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们诓着大家伙儿去当炮灰,自己吃独食,要不要脸?”
其他各派的年轻弟子纷纷站出来加入对骂,骂得唾沫横飞,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修道之人的气质荡然无存,活脱脱的变成了菜市场大妈,大家的火气被骂起来了。
葛青见状,刚想出来阻止,便听到一声巨响,同时有碎裂的棺材板飞出,那些被麒麟兽压得趴在地上瘫软的妖灵全都消失不见了。
聂然站在碎裂的棺材旁,很是淡定地收回脚,把通灵教主令揣进了兜里。
碎裂的棺材中掉出来一个脸、手溃烂死状惨不忍睹的人。
来的人许多是没去过蛄子岭的,见到棺材里的人的死状无不动容。
受损惨重的门派更是被聂然激怒了,有冲动的拔剑便直扑聂然,却在忽然之间看到聂然身上呼地冒出来的镇狱火,吓得赶紧刹步,险之又险地避开聂然身上释放出来的镇狱火。
聂然召唤出斩不平,并且以镇狱火覆盖。
斩不平飘在她的头顶上空,大有一言不和便要以剑取人性命的阵势。
聂然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们哪来的错觉,会认为我比腐尸花妖善良好欺负?我很需要钱,你们要不要把你们的全部财产都白送给我?你们家的人中了毒,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给解药?我是警察吗?我是消防员吗?我一个未成年在校高中生,还得管你们这些成年人的死活了?就因为我厉害?我厉害又不是吃你家的米学你家的武功变得这么厉害的!”
她捞起手里的剑,指向葬婆子,说:“你还抓我师父!”她扭头对葛青说:“葛老,我报案,这个老太婆绑架勒索,还有这些抬棺材来的人,寻衅滋事,你分走我们一半生命之髓,你得管事呀。”
葛青满脸无语地看着聂然:分走的生命之髓都拿去给行动队的人解毒了。聂然,你这么说,我怀疑你有祸水东引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