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蒋毅川，我有很多话先跟你说】始终敲不下去。
最后心里有千言万语, 只能变成一句：【谢谢你。】
然后就没了。
孟语乔发完信息, 收起手机，很气恼地咬着唇下楼。
她真的太没勇气了。
到了ham, 她没有去练习室，而是一个人走到艾米的办公室, 随意拿了一张白纸，半靠在沙发上，一边拽着白纸, 一边对着落地窗外发呆。
蒋毅川明天可能出发去可可西里了。
也不知道去几天？会不会有危险？
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她明天要录节目, 后天也要开始走秀，没办法跟着他一起去。
但是就算跟着他一起去，她能说什么呢？
跟他彻底表明自己的心意吗？
她不行，她做不到。
她现在这样算什么？根本配不上他。
孟语乔心情烦躁地用手指来来回回搓揉着那张白纸, 白纸边缘被她的手指揉出了深深的褶皱。
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
艾米拿着文件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女人，身体半躺，一双笔直的小腿搁在沙发扶手，手指正捏着一张白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顿时就说：“你怎么不去训练室？”
孟语乔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
艾米皱眉，走过去，伸手拍拍她肩膀，“你怎么了？”
孟语乔这才回神，直起身体，放下手中那张被她揉捏的一团皱的白纸，说：“没怎么，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艾米往她脸上看去，到底相处了几年，也算了解她性子，“你有什么心事吗？一脸的烦躁样？”
“是不是节目有什么问题？”艾米把文件放到一旁，拉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
孟语乔摆手，“没有。”
艾米哦一声，双手抱臂，看着她，“真没事？”
“真没有。”孟语乔微微叹口气。
这种细微的微表情，哪里瞒得住艾米。
“没事，会待我这边发呆，还拿白纸发泄？”
孟语乔实在心烦意乱，强颜欢笑一下说：“姐姐，我真的没事，先走了。”
孟语乔起身，想走。
艾米伸手拦了，“你19岁来我这当模特，跟我那么多年，你有什么心思，我看不出？”
孟语乔揉眉，眼神有点无奈，“如果我退出节目，你不会怪我吧？”
就从今早知道她进节目组全是靠蒋毅川。
而程厉年不会退出。
她就不是很想再待着了。
反正广告的费用足够还债了，她想安心回来走秀。
艾米震惊，像用打量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你没发烧吧？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
圈里多少模特想出名，想出境混娱乐圈？
她现在有这么好的跳板，为什么拒绝？
“没发烧，我想好了，我参加完这期我就退出，对了，你不是让我带带陆蜜吗？其实我觉得她挺适合娱乐圈的。”孟语乔说的是真心话。
陆蜜的脸很可爱。
比她这种更能获得观众缘。
这下，艾米彻底震惊了，张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忽然一句话也说不了，只哈了一声：“你……你……”
‘你’字说了半天。
她才吸口气，恢复震惊，说：“我听说你和蒋毅川交往了？不会来真的了吧？”
孟语乔不否认，也不承认，唇尾勾起，有些释然地笑了笑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好吗？”
说罢，裙摆一飘，踩着轻快步子跑了出去。
艾米一脸无语凝噎地模样看着她跑掉。
过了会，抬手轻轻按按自己的跳突的眉骨，若有所思起来。
这么说来……这丫头真恋爱了？
*
孟语乔回训练室后，心神依旧不定，整个下午走台步的时候，心里想的念的全是蒋毅川，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不等艾米找她再聊聊心事，她故意避开她，从后门打车去蒋毅川公司，她想见他又想和他聊聊退出节目组的事？
她知道他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出差了。
或许今天上午知道了她这段时间所有‘幸运’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哪怕自己再怎么觉得配不上他。
今天的她……无比渴望见他。
临近下班点，科技公司所有工作人员还在加班加点，孟语乔不敢引起大家的注意，悄悄给许薇漾发了信息，让她过来带她进蒋毅川办公室。
许薇漾上次拿了她哥的限量版香奈儿包，自然会好好做‘月老’。
从办公区出来后，许薇漾马上有些小高兴地拉着孟语乔的手，和她一起去里面的总裁办。
“孟小姐，我听说……你们在交往了？”走到僻静的长廊，四下没什么公司员工。
许薇漾才略带兴奋地问一句。
“嗯。”孟语乔有些不好意思，面颊微微泛红。
眼里那种对幸福的渴望，根本掩饰不了。
果然，什么假女友？都是套路。
她还以为她哥根本不会追女人？
结果他比她想象的厉害。
许薇漾忍不住啧叹两声起来，果然表面看起来高冷的男人，私下追女人还是有一手的。
“孟小姐，我哥看起来就喜欢你这种吧？”
孟语乔笑而不语，唯独眼尾的羞涩像蔓藤爬了出来，然后蔓延到心里。
很快，走过长长又安静的走廊，快到蒋毅川办公室了。
程厉年恰好从旁边的办公室出来。
一眼看到两个有说有笑的女人。
程厉年略英气的眉宇瞬间挑了个三分弧度，眼神审掇地看向迎面朝他走来的孟语乔。
突然间，心里有点无名的火冒出来。
这个女人，可真是有两把刷子。
先是来勾搭他，又借机勾搭蒋毅川。
现在蒋毅川被她迷惑了，她就睬也不睬自己。
真是厉害！
不愧是在模特圈混的女人，玩弄男人的确很有一套手段。
程厉年恶意地揣度孟语乔，等她们两人经过他身旁，只客套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径直进了蒋毅川办公室后，他骨子里的某种反骨叛逆就冒出来了。
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站了会，他就重新返回自己办公室。
锁上门，点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然后点开桌面上的那个灰蓝色的监控APP。
APP弹开。
蓝色的屏幕上，清晰就跳出蒋毅川办公室的全景。
程厉年在办公椅上坐下来，一脸算计地观看起来。
幸好，他防着蒋毅川，才装了这个监控。
与他两墙之隔的办公室。
许薇漾‘月老’任务完成，不当电灯泡，先退了出去。
不过，蒋毅川这会正靠在办公桌边，拿着手机用纯英文和国外那边的合作方聊事，孟语乔进来后，他没办法挂电话和她说话，只能伸手朝她招招手，让她先过来。
孟语乔走过去，不敢打扰他，就站在桌边等他。
蒋毅川一边和电话那端的客户谈判，一边看一眼走到他面前的女孩，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桌上一张废纸背面，写了一行字：【等我10分钟，还有些事。】
孟语乔点头，微微仰着脸站在他旁边看他接电话。
他说英文的声音很好听，可能这几年都在国外生活。
他的声腔没有任何口音，听起来就像纯种的欧美腔，孟语乔这种学渣，默默听着，心底对他的崇拜，慢慢扩大起来。
她忽然有些感叹造物主的偏爱。
不仅给他绝好的容颜和身材，还有高不可攀的家世背景，就连能力都给予他金字塔顶端那般的优秀？
孟语乔看得痴迷，完全没注意他已经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的时候，视线落在她脸上。
男人眼底一柔，伸手轻轻揽过她，将她塞进自己胸膛前，很宠爱地般地说：“今天怎么那么主动来我公司见我？”
孟语乔被他抱着，浑身肌肤感触到的都是属于这个男人强烈的力量拥抱，皮肤下的血管隐隐有些悸动，声音不自觉变的很娇柔：“今天……有事跟你说，所以过来了。”
“什么事？”他摸摸她蓬松柔软的发顶，问。
“我要说了，你不会生气吧？”孟语乔不确定……蒋毅川会不会真的生气。
因为这个节目，好像对他们公司上市挺有影响。
“你说。”蒋毅川没那么幼稚，动不动生气。
能让他生气的，也就踩到他底线了。
比如，出轨之类。
“我打算退出这个节目，推荐我公司的模特代替我……你不会生气吧？”孟语乔轻轻抿下唇，手指抵抵自己鼻下，轻声轻语说道。
话落，蒋毅川愣了下，瞬间松开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想退出？你不是很想进这个圈？”
“因为我想……参加你推荐给我的那个比赛。”很多人都对她这个职业有误解。
她自己也因此一直自卑，在蒋毅川面前抬不起头。
但是他今天给她勇气了，她想试试。
也想坚持下去。
“你不会生气吧？”孟语乔继续说道。
蒋毅川没说话，而是低着眸色，很认真看着眼前的女孩，随后，什么也不说，手指抬起她下巴，然后轻轻吻下去。
“你的人生，你做主，我会一直支持你。”
他很荣幸能成为她人生路上帮她的那个人。
这话，简直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能暴击人的心灵，孟语乔眼眶一下就湿漉，心底压抑的自卑和敏感，一时没控制住，全线崩溃。
咬着他的唇，很心动地说：“等你从可可西里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要跟他表白。
什么都跟他说！一字不漏地表白。
蒋毅川温柔应道：“好。”
两墙之隔，程厉年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他们亲热，又听到她要退出节目。
整张脸仿佛被揍了一样难看。
他妈的，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蒋毅川要退出，孟语乔也退出，上市怎么办？他一个人玩个屁啊？
第36章 第三十六宠 最后一次剧痛袭来，她直接……
办公室内, 一番黏腻的亲热，玻璃窗外，靡靡夜色升起, 沿街的灯一盏盏亮起, 公司员工加班结束，大家谈笑着陆陆续续刷卡走人。
办公室外, 渐渐悄无声息。
偌大的公司，只剩下蒋毅川办公室的灯光亮着。
明亮散着温柔的光。
如同这个男人一样，他坐到办公椅上，抱着孟语乔, 眉骨里都是温柔和喜爱。
修长的手指，轻轻缠着她的一缕长发玩耍，嗓音低醇如耳语：“再等我一会，我还有点事没处理结束。”
孟语乔点头, 下意识要从他腿上起身。
蒋毅川却莫名很享受她坐在他腿上的感觉, 温柔又黏腻，就像他家小英短, 缩在他怀里撒娇。
伸手拦住她的腰，说：“没事, 你坐着玩一会，我再打个电话聊些事，就可以走了。”
孟语乔轻轻‘嗯’一声, 靠在他胸膛没动。
蒋毅川便拿了手机开始接电话, 似乎还是刚才的国际长途。
他用很好听的美式发音和对方聊合作的事。
孟语乔英语水平一般，不是很听得懂他和对方聊的那些专业词汇。
就先托腮，胳膊肘撑在桌上安静等他。
但这个电话比蒋毅川预想的可能长了一点，孟语乔等的有些无聊。
顺手就拿起他桌上的签字笔开始在白纸上画画。
她从小学画, 高中时立下的志愿是当设计师，后来世事难料，很多事不能受自己掌控。
然后画笔的手，放下后，再没拿起来。
今天偶然画画，显然很生疏。
但底子在，再怎么生疏，画出来的东西还是活灵活现。
蒋毅川终于结束通话，挂断电话的时候，就看到她趴在自己办公桌上画着什么？
他低眸往她画画的纸上看去。
竟然是他家小英短？
画的速写，线条不多，但很逼真。
蒋毅川看了两眼，温暖的手轻轻握到她捏着签字笔的手，然后给英短眼睛上添上最后一条竖线。
“这是猫猫吗？”蒋毅川开口问道。
因为和她离得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侧，很酥麻，孟语乔顿时转过脸看他，“嗯，像吗？”
“很像。”蒋毅川温温笑笑，继续说：“饿不饿？想去哪吃饭？”
孟语乔搁下笔，想了想，说：“我们去超市买点菜，我做给你吃？”她的手艺一般，但是家常菜还是能做。
“你会吗？”这次换做蒋毅川好奇了。
就如当初她第一次来他公寓时，她好奇问他一样。
他们两人在苏城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会的，去吗？”孟语乔细着很柔和的声音，问道。
蒋毅川端详一番她藏着娇羞的脸庞，若有所思般地点点头，“嗯。”
她最近有点‘反常’？
蒋毅川说不上来。
其实，她最近一直在主动示好，但蒋毅川不确定她这份‘主动’是出自什么心思？
是真的想接纳他还是只是……当成金主？
或许两者都不是？
他也不想去多猜，猜忌太多，他会感到烦躁。
“走吧，我们去超市买菜。”蒋毅川抱着她从椅子上起身，孟语乔顺从地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