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吗？但宝宝的因素占了居多，他只能像瞎子一样去摸索。世间万物，总有它的答案。
遵从内心。
“好！我现在知道了！”她能感受到，一直都能。也没有拒之千里，而是坦然接受。
这个世界的秦芈柚太孤独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可能他的出现，是圆了这个缺吧！只是原主没有这个运气把握住。
咧着嘴笑了笑，将他的手拿下去，继续说：“所以，替身的事？”
“就听你的，不过垫子要厚点儿。”
“嗯。”
“我现在去找导演说。”说着起身，被秦芈柚拉住右手。“可以告诉老师，我怀孕的事。”
钟鼎武是个严谨的导演，他对演员要求很高。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动作，很简单，加垫子只是为了保护演员避免受伤，但多加一床垫子可能就有想法了。
更别说替身了。
他的戏，演员都很少用替身，除非真的是完成不了。
所以，她不让他找替身，是因为即便找来，都不可能上场的。不过，没必要告诉他。
权至龙颔首，“那可以说我是爸爸吗？”
正准备喝水的她，噗呲一声，幸好没有喝，否则绝对喷他一身。无奈回复：“难道宝宝的爸爸还有别人？”
“不能！只能是我！”
“……”
————
“电影《你》山顶第一场第一次，A！”
啪——
响亮且短促的打板声。
清风徐来，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响声。嘀嗒、嘀嗒，雨点儿从雾蒙蒙的天空砸下来，落在树叶上，再滚到昏睡状态的薛雪脸上。
冰凉的触感，薛雪缓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景物从模糊到清晰，猛然眼眸一缩，意识到这是荒山野岭，而她她被绑在一棵树上。
四周很静，只听得见树叶的摩擦声及她的呼吸声。
她挣扎，微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即便手臂磨红了、擦破了，都毫无知觉。她知道，她是来寻仇的。
一米外的薛杉，皮笑肉不笑，冰冷的眼眸，宛如她眼前的景物均是死物一般。
“薛杉。”薛雪的声音有些嘶哑……
“Cut！”钟鼎武拿着喇叭，大吼道，“应一彤你怎么回事？你害怕什么？你是神经病神经病，你看见薛杉第一反应是猜到她知道了真相，便想办法拖延时间，解开绳子。重来重来。”
应一彤神色紧张，弱弱向导演说：“对不起啊，导演。”
却在转头看向秦芈柚时，冲她挑衅般的扬了个眉。
虽然下着人工雨，但她头上有树叶挡着，但秦芈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到时候雨再大点，将她脸上的妆全打花了，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应一彤越想越兴奋。
“……”
而秦芈柚心中冷笑，却面如常色。真是麻烦，躺着都中枪。她向来睚眦必报，这个账她迟早会找罪魁祸首算的。
撇开眼，将视线挪到监视器处。现在的雨点还小，落在她肩膀上，晕开，打湿了一小片。
监视器前的权至龙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透过屏幕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状态，一帧都不放过。
所以当他一听到导演喊cut要重拍的时候，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很不舒服。帽檐下的眉头一皱，抿着嘴，周身散发出一股“别惹我”的气场。
重新坐下来的钟鼎武瞟了他一眼，暗暗点头。
在开拍前，权至龙过来找他，他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很震惊，但不过他的学生也不差啊，所以他是祝福他们的。
至少现在看来，权至龙对她还是很上心。大概上帝也疼惜这孩子吧，所以才会早早送她一位有才华有能力的伴侣及可爱的孩子，很好！他也放心了！
电影还在继续拍，人工雨也还在继续洒。
而应一彤屡次出现失误，要么不是表情没到位，要么就是台词说错。
导演再次喊cut，让三位演员换身干净衣服继续拍。
“还好吗？”权至龙快不过去扶着她，边走边说。他神色凝重，眼睛一直落在她微微苍白的小脸上，心又一揪。
“站久了有点累，没事的！”宝宝很乖，没有折腾她。就是怀孕后很容易累，不能久站，腿会酸，不过都是正常现象。
“嗯嗯，不舒服要告诉我。”
她点头。
他护送秦芈柚回到车子上后，跑到导演身边，小声提议：“钟老师，要不先拍柚柚的部分吧？”
他随她喊钟鼎武为老师。
“其实有些镜头，不一定非要两个人在一起的。”
钟鼎武低头思索，最后点头。他平时觉得应一彤的演技还行，但今天一对比，谁好谁差，距离就出来了。
有些生气。他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她那点小心思他能看不出来？既然不珍惜，就少点镜头吧。相反，他对秦芈柚的印象更加好了，怀着孕没有半点矫情，甚至每次重拍表现得都很敬业，不错！
他摸着下巴，突然耳边又想起权至龙的声音。
“如果女一号今天的状态实在不行，可以稍微减点全景镜头，柚柚在家让我跟她对过戏，作为观众来说，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影片的视觉冲击。”他语气随意，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他不是导演也不是制片，按理说他不应该说这些话的。只是一想到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就很难受。
“我知道了，会考虑的。”钟鼎武听了进去，因为他已经有这个打算了。这部电影的结尾最重点的并不是这场景要如何如何好，而是最后呈现出来的电影艺术感。
若演员在演技上达不到标准，他宁愿不要，用其他的镜头代替掉。电影，也是艺术，也要追求完美。
“那不打扰您了。”话落，权至龙转身离开。口罩下的嘴角上扬，心情大好。其实她根本没有找他对过戏，他家柚柚那么优秀，根本用不到他。哎，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在导演面前帮她刷努力上进的人设而已。
真是操碎了心。
果然，准备开拍之前，导演的专属喇叭神功响彻整个剧组：“先拍芈柚的部分，从男一出现开始。”
“3号机位将镜头怼上去，眼睛的大特写。”
“来，清场！”
演员就位，打板声再次响起。
薛杉右手拿着水果刀，放在唇边，灯光打在刀上，映出她半掩的眼眸，冷冷的，带着恨意。见她红唇微启，幽幽道出：“明年的今天，将是你的祭日。”
她妈妈在医院躺了整整四年，直到死亡到来，都未苏醒过一次。而她，在国外呆了四年，她妈妈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到。
这一切都是薛雪害的，是她将妈妈推下楼。她看见了满地的血，流的好远好远。她还看见江亦晟将所有的指纹都擦掉，然后换上了他的。
她当时吓傻了，她跟妈妈欺负薛雪，却从来没想过杀她，但薛雪却想杀她们，若不是江亦晟拦着，妈妈大概当场就死了。十七八岁的年龄，薛雪却双手染满了鲜血。
五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跟薛雪注定了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却不能共活于世。
没错，她根本不是继姐，她是薛雪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薛杉的眼睛，从冷变狂，她大笑。
突然身后有响动，是江亦晟。她猛地转身，手里的刀对向他。“真是情深啊！五年前，为了她甘愿做伪证，替她入狱。”
“怎么？五年后，要替她死？”薛杉扬起下巴，神色自嘲，双眼充斥着疯狂。
……
“嗯——”薛杉闷哼了一声，低头看见她手里的水果刀插进了她的腹部，趔趄退后几步，满脸痛苦之色。
抬眸，本该死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看着她。仿佛再告诉她，薛杉啊，你本就不该出生，你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即便她如何努力学习，如何让她看起来高贵优雅，但实际她就是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可怜虫罢了。现在，老天都要收她了。
薛杉笑了，眼眸中含着恨，含着痛，也含着一滴释怀的泪珠。她捂着腹部，身体后仰，颗粒大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她不用再想着报仇，想着伪装了，一切都结束了。她好累啊，想睡。
妈妈，我来了。
笑容里，第一次是纯粹的，是无害的。
白色的衣服，染上了鲜红的颜色，雨水似乎很不喜欢，想将它冲走。雨越下越大，甚至染红了大地。薛杉闭上双眼，雪白的手落在了鲜红的泥水中，不见了……
————
“过！芈柚先休息，现在拍一彤跟顾轩的。”钟鼎武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从他眼前刷的一下不见了。
他嘿了一声，露出父亲般的笑脸。
权至龙扒开人群冲了过去，展开外套，裹在秦芈柚身上。他表情严肃，一声不吭，将她公主抱起来，向保姆车走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不远不近的一段路，就几十步，两人无半点交谈。因为此刻的秦芈柚还没有完全从戏里出来，眼神溃散，乖乖的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别看权至龙瘦瘦小小的，手臂的肌肉蛮发达。差不多九十斤的她，他抱起来完全不成问题。步伐轻快，大气不喘。
他担心她着凉，哪有心思说话。
走到保姆车前，张正恩立马拉开车门。
“正恩，你先给Esta换衣服，好了叫我。”权至龙说着将车门拉上，他背站在车门前，突然大脑一动，想到他的姜茶，立马跑回监视器拿他的保温杯。
又是风一般的赶回来，正好秦芈柚换好了衣服，车门再次被打开。
他一头钻进去，坐在她身边。先抬手取下口罩，再扭开保温杯，递到她嘴边。柔声说：“快喝一口，别感冒了。”
“现在六七月，不会这么容易感冒的。”秦芈柚嘴里说着，动作却没有拒绝，屏息喝了一小口，艰巨地吞了下去。姜的气味儿，真的很怪。
若不是看在他亲自煮的份上，她绝对让正恩拿去倒了。有多远，倒多远！
“再喝一口。”
“……”想拒绝。
“就最后一口。”他看出她不想喝，但为了她好，为了宝宝好，所以各退一步。
果然，秦芈柚低头再喝了一口，然后将脑袋离得远远的。嫌弃之色，显露无疑。他觉得她这个动作蛮可爱的，笑了，将保温杯拧好盖，放在一旁。
“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没有，一切安好。”她双手搭在肚子上，神色柔和。现场垫了两床超级厚的垫子，她倒下去，完全没有感觉。
见她神色自然，也放心了。
他学她那样，将手放了上去，没有任何动响，但他却感觉到了心跳。
两人低眉浅笑。
张正恩见状，悄悄地溜下车。她一百斤的大电灯泡都影响不到他们，哎，果然情人眼里只有彼此啊！她还是找个阴凉处继续玩她的宾果消消乐吧。
狗粮不宜多吃。
她脚刚跨出一步，就听见老板的声音：“正恩，Esta还有镜头要补，你留意下，到了过来叫我们。”
“好的。”
回了话，她就溜了。
车里。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权至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薄毯子，盖在她身上。他们一吃完午餐就出门了，在路上她虽然眯了一会儿，但很明显她睡得不舒服。
“不用，我不困。”话毕，她半眯着眼，望着外面。
“那要不要玩手机？”他觉得她心情一下子不佳了。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晴转阴了？
女人心，他看不懂。
她摇头。听到外面打板的声音，她淋了那么多水的怨气，猛地涌上心头。
眼底一暗。
“能告诉我怎么了吗？”他伸手，食指在她脸上轻轻一戳。“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打她！”
他在监视器前看得出来，那个女一号故意NG，因为她跟男一搭戏的时候，状态就很好。但一碰到他家柚柚就开始这种小状况，甚至还不带重复的。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心思这么很可恶。
都说丑人多做怪，看来没有错。
“嗯？真的？”她扭头看向他，挑眉淡笑。
虽然是应一彤害她淋雨，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别人。啧，心生一计。开口：“你是不是让凯乔去查顾轩了？”
“你听到了？”
“拜托，我不是聋子。”客厅跟餐厅就一个吧台相隔，连一堵墙都没有，而且她耳朵也不聋，他们的谈话自然听得清楚。
“……”他点头。
他以为他说得蛮小声的了，应该在餐厅的她听不清才是。有点尴尬，她会不会以为他是去调查情敌的啊？
“调查结果给我一份。”直觉告诉她，顾轩并不简单。
果然，权至龙立马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点开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十来分钟，男主角是一个人，但女主角却有好几个，甚至有不少肥得流油的富婆。一看，不言而喻。不过有些比较露的片段，直接被权至龙拉过去了。
听他说：“少儿不宜。”
秦芈柚扶额，白了他一眼。少儿不宜的事情他都做过了，否则她肚子里哪来的种？懒得跟他争论，反正某位小姑娘看了后，会信就行。而且她对顾轩一身的排骨，不感兴趣。
权至龙又说，语气很鄙夷：“我就说现在的流量小生不好嘛！要远离他们，到时候这视频一曝出来，沾一身腥。”
“……”是，您最大，您有理。
“柚柚！”
他现在喊她的名字很标准了，但只限于“柚柚”。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