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没经过事,顿时就明白那亭子里正在发生什么,这才恍然明白,文喜为啥含糊其词不愿对她说实情。
文喜也听见了那声音,虽说主子们以前在那什么的时候,他俩也是一起站在门外守着的,从开始的不好意思,也早就变得心如止水了。
但这次地点不一样,凉亭外吹着风,丝丝细风似乎在撩.拨着心弦,让在场的人都不得平静。
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凉亭中,孟桓早已衣衫凌乱。
温昭昀还保持着些许清醒,石桌冰凉,她贴心的垫了衣裳,才将他抱上去。
但因她的动作有些急切,没把人安置妥当,还使孟桓在石桌边沿撞了一下,顿时痛呼出声。
“嘶!你轻点。”
她含糊着好似说的是好,又好似说的是就不,反正没让人听清楚。
“桓桓,灵乙,孟桓。”温昭昀乱喊着他的名字,虽然有些杂乱,但仔细分辨却能听说叫的都是他,完全没有旁人。
孟桓觉得自己似乎更行了,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她快些动作,这亭子虽然有纱帘,但却一点都不挡风,小风一吹还有丝丝凉意呢。
她指尖不经意的划过,掠的他满身战栗,二人也不知是谁比谁更动.情些。
温昭昀抬腿踩到石桌的一边儿,手扶着桌子就要踩上另一只脚,哪知道忽然失了重心,连石桌带着孟桓一同向左边倾斜而去。
幸亏她手疾眼快,又有习武的基础,赶紧抬手把人捞进怀里,复而极速退后了两步。
“咣当——”
石料砸在地上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架不住外面守着的两个长了耳朵,虽知道里面不可窥探,但又怕他们出事,最终还是跑了过来。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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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
孟桓在她怀里扭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眯着眼看了看文喜和珮兰,完全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温昭昀平时性格稳如泰山,此时为稳住人设,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轻轻瞥了提着灯的那俩个,便翩然向外走去。
“明日叫人将石桌加固稳妥,若再出现这种情况,问责工匠。”
她步伐如风,若不是身上只穿这件亵衣,怀里还抱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也当得起风光霁月这一词。
“现在去哪呀?”孟桓搂着她的脖子细声问到。
后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边上的花草丛,那眼神中满满都是对室外地点的坚定和执着。
他仰头看了一眼,虽然也有点想尝试,但一想似乎去年还怂恿文喜在不知哪片草丛撒过尿,就只能说道:“蚊虫太多,咱们还是回去吧,好不好嘛。”
用这般的声音说话,温昭昀哪有不好的,便顺着他的意向青竹苑快步走去,路上还遇到了在祖君门口张望的王贵。
王贵在月色中没看清楚,以为是事成了,那个激动开心的转身回去报信,完全没想到若真成了温昭昀为啥会往青竹苑走。
这边俩人已经顺利回到青竹苑主屋,随后自是一番不可收拾。
那酒是真的烈,孟桓也才勉强恢复,一晚上竟被要了三四回才罢休,待温昭昀肯放他休息的时候,外头都泛起鱼肚白了。
二人累的水都没叫,就抵着头相拥而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一日,兢兢业业,拿了许多年全勤的温大人,首次错过了早朝。
她醒后坐在床上,顾忌还没睡醒的孟桓,沉着脸低声问道:“早朝怎么没喊我?”
珮兰一脸苦涩,忙着解释:“叫您好几回,每次您都说头痛再睡半刻钟,结果每次都没起来……”
“那你不会强行将我拉起来?”温昭昀皱眉,总觉得被屡叫不起不是自己。
珮兰脸上更苦,立时掀开袖子露出胳膊,“您看看啊,这都是叫您起床时被打的。”
她不止不起床,而且还打了人,温昭昀满脸疑惑,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这种事。
现在已经这个时辰了,早朝都要已经下朝了,她现在再去也来不及。
抬起手拍了一下脑袋,她在心中兀自感叹着男人误事,若不是父亲那满是算计的一杯酒,她也不至于耽误了早朝。
见她一脸深沉,珮兰赶紧补充道:“婢子瞧您实在起不来,就替您告了病假,说是您昨日在亭中看文书太久受了风寒。”
这话让温昭昀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转而想着反正请假了,今日休息便休息个够,就又躺了回去,还挥着手赶人离开。
孟桓迷迷糊糊的睡醒,见她还在身边睡着,不自觉有些惊奇。
她平日里不是练武就是早朝,再不就是小书房坐着看书,可从没有他醒来还能见她躺在身边的时候。
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
温昭昀把人往自己这边拢了拢,然后说道:“自然是在陪着桓桓了。”
“我是说你咋不去上早朝。”孟桓对情话还是比较免疫的,毕竟他前世的段位似乎更高一些。
“你就这么盼着为妻走?”
他哪敢有这种想法,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比较奇怪嘛,你不说就不说吧。”
“对了,你应该感受到是昨天那酒的问题了吧?”
她转过头直视他,手在他腰上捏了捏,“你依旧这么敢说话,若是别的男子啊,肯定啃声都不敢。”
孟桓仰仰头道:“我也累到了好么,我当然要说话诉苦啊,再说,如果你真和谢允锦成了,我在这家就真没法待下去了。”
“这话怎么讲?”温昭昀觉得谢允锦那样的,怎么也会做做表面功夫,就算真在温家有了名分,明着也不可能挤兑的孟桓待不下去。
哪知他却说着:“我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有别的男人。”
“嗯?竟是因为善妒么?”温昭昀笑的不行,她从没想到,竟有男子会把善妒拿出来说,还讲什么自己的女人?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
孟桓能明显感觉到她笑的漫不经心,很想严肃的告诉她这才不是什么善妒,而是是个人都无法接受另一半的感情不专一。
只因这里是女尊世界,对男人的束缚远大于女人,才有了男人善妒的说法。
可他转念一想,这些话就算说出来,也会被一笑了之,不被认真对待,索性也就不说了。
世界上真的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除非温昭昀能像他似的,穿越到男尊的古代去,才能明白他今时今日的处境。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又陪着孟桓躺了一会,温昭昀终究还是起了床。
她有超级多的事情要处理,根本不能像他一样,咸鱼似的躺平一整天,像今日逃掉早朝,又睡了整整一上午,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一遇的休息了。
父亲昨天那事绝对不能算完,但她一时找不出证据,只能暂且隐忍几天,再找参与此事的几人秋后算账。
这次直接又明显的算计,真的让她很是心凉。
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也同她那些只知利益的姨婶般,嘴上说着什么为了家族,这般硬着心算计她。
她倒是不能真把人咋样,但架空是必要的,以后父亲就别想掺和她的生活了,就安安静静的度过晚年罢。
至于那个谢允锦,心思太不单纯,她担心放在府中迟早还会有事,赶也赶不走,干脆给谢家写信让他们来接人。
第65章 谢允锦不简单 祖君下线,若是有那血枯……
她才刚写完信, 还没让珮兰把信送出去,那边就有人来说祖君重病,快要不行了。
昨天还能捶床送酒搞事的人, 今天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温昭昀在思忖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左想右想,似乎用生病骗她也没什么用, 是真的可能性比较大。
本想先遣珮兰去,但心中却突然有些不详的预兆,便自己快步走了过去。
没成想等到祖君小院,又走进屋子之后, 竟然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家主!祖君一直咳血不止,府上医者都束手无策,求您请宫中的御医来看看吧!”
王贵一下扑倒在地,老手上还沾着些血丝, 应该是起初祖君咳血时没找到帕子, 他便帮着掩了一下。
现在根本已经用不上帕子,祖君床边直接摆上一个痰盂, 他就直接将血都咳在里面。
“父亲怎会病的如此严重?昨日见时还是安然无恙的啊!”温昭昀看着眼前面色如金纸般的祖君,心中焦急万分。
那边医者已经跪倒在地, “是老妇无能,祖君似乎是突然被刺激到,咳嗽不止, 牵动了从前的旧病。”
“这些病之前控制的还好, 但却已经像是晾干的柴火,只等一个引子,便会直接连串的烧起来,以至于短时间威胁到性命。”
温昭昀听完, 赶紧招呼着珮兰拿着她的手令去宫里请御医,还允她骑上自己的快马,快去快回。
她朝里走着,看向已经守在床边的谢允锦,有些不明白为何父亲会突然发病。
“祖君,祖君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锦儿怎么活呀?”谢允锦在床边呜呜咽咽的哭着,看起来好不伤心。
待哭完之后,竟然见温昭昀走到面前,他又摸着眼泪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说道:“都怪我休息的早,没有照顾好祖君……”
他没说完,就被她直言打断,“噤声。”
现在温昭昀没心情说话,虽说祖君对她的控制欲极强,但却也是真的在爱她,身为女儿,父亲缠绵病榻,她自然心绪起伏难明。
这谢家小郎着实不懂事,现在都这般情况了,还在和她扯些有的没的装贤惠,他但凡长些脑子就不会说这种屁话。
“父亲……”她走过去,半蹲下,看着极为痛苦的祖君,一时间眼眶有些发烫。
祖君从咳嗽中停下,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是女儿来了,赶紧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说道:“昨日咳咳……酒……莫怪为父……咳咳咳咳……”
他一口气根本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只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出来,中间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着实凄惨了些。
温昭昀想着父亲人在病中,她也不好立时就算昨日酒的事,便没说话。
反而是边上的谢允锦,有些突兀的插话道:“呜呜呜祖君,您歇歇罢,这一说话就咳的更严重了!”
他这话可提醒了正眯眼半休息的祖君,他用另一只手拉住谢允锦,然后对温昭昀说道:“那酒咳咳咳……锦儿不知情,都是,咳咳为父一手……你莫迁怒他……”
昨天谢允锦目的那么明确,还把她往那边小院带,怎么可能不知情。
温昭昀对于父亲想把他摘出去的话,表示很不相信,但因考虑到人已经病的很重,只轻嗯一声算是答应,模棱两可的说着不会迁怒。
待事后怎么处理,她不直接说便是。
“答应,答应为父……”
似乎知道女儿的性子,祖君又重复了一遍,想要让温昭昀答应他娶谢允锦,然而却剧烈的咳嗽起来,怎么也再说不出半个字。
谢允锦掩去脸上稍纵即逝的遗憾,又悉心的帮他拍着背顺气,拿帕子擦嘴,将人照顾的十分妥帖。
温昭昀又在床前守了一会,见祖君还是半个字都说不出,便站了起来,叫上他的贴身侍人王贵出去问话。
“父亲如此这般,医者说是突然受了刺激,我想他定然不会凭白无故就被刺激到,你应是知道原因的。”
“你且将经过一五一十的与我说来,不可有半点隐瞒,跟了父亲那么多年,你也明白我是怎么样的人,也更知道我在朝中是做什么事的。”
她在朝中是做什么事的?
监察院主使大人,温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这个官职,更知道他们家主干的都是那等抄家刑讯之事,有哪个是心里没有畏惧的?
王贵肩膀明显的开始发抖,而且还是越控制,反而抖的越严重的那种。
他似乎真的不敢隐瞒,颤巍巍的说道:“主子,主子听闻您昨日没有与谢小郎在一起,而是同孟小君同睡的,便有些失望。”
“他知道您第二日便会因为酒的事发怒,所以安排奴送酒之后就一直在忧虑,若事成还能让他有些慰籍,反而是今天一早听闻没成,两相作用之下,便发了病。”
其实这事最开始是谢允锦找到他,使了银子让他在祖君耳边不经意提起下料的方法,然后再提议祖君去牵线。
这事要是能成功的话,谢允锦的名声不会损伤分毫,甚至还有人被蒙在鼓里为他背锅,也算是一个很好的计谋。
只是这事儿没成功,反而还让被两头欺瞒的祖君犯了病。
王贵理清其中的关系,觉得若是让家主知道事情原本的真相,那他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便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把责任全都归结在祖君身上。
温昭昀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有些隐瞒,又好似没有,一时之间竟有些分辨不清。
于是复而问道:“当真如此?确定没有欺瞒?”
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战术,反复的去询问去确认,若是被问的人心虚,多问几遍自然就会露出马脚。
然而,还没等温昭昀多问些话,那边珮兰就已经载着宫里请来的御医到了。
毕竟是宫里的人,而且过来还是被她父亲看病,她自然是要一路陪同的,于是亲自引着人进了屋。
御医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很有医德的,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到床前开始诊脉,结束之后又飞快的施针,暂且遏制住祖君咳嗽的冲.动。
“怎么样?”温昭昀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父亲这次病实在是有点太严重了。
御医摇摇头道:“晚了,老太君已经就不回来了,现在我已经施针将其脉封住,让人暂时能开口说话,温大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就尽快对老太君说罢。”
她这话等于下了最后通碟,温昭昀有些踉跄的退后一下,险些都没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