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安的感觉非常不好,让他总想抓住点什么,确认她是真的喜欢他。
于是他脑袋一抽,竟然问道:“你以前也给正君按过肩膀吗?”
问完话,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这样无脑的问题,只有那些缺乏安全感的蠢女人才会问,他可真是……
只感觉肩上的手一顿,有又不经意的继续按着,若不是他感知力强,可能都察觉不到。
温昭昀在他身后说着,“灵乙是想听我说有,还是说没有呢?”
问题被重新抛回来,孟桓理智的保持沉默没有说话,他当然想要没有,但是万一有呢?有他又能怎样。
温昭昀的手已经按到后背,她用手肘顺着他的脊椎两侧旋摁,动作恰到好处,看起来颇为熟练的样子。
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孟桓没来由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脑子中不由自主的去想,当年正君谢允环或许也是坐在这里,或许正巧怀着温姝,然后温昭昀就温润笑着在他背后按摩……
他越想,就越觉得有些难过,坐姿便没方才那般放松,呼吸也没有那么规律,似乎在压制落泪的念头。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他差点就哭了,却听她说道:“没出息,一天天总胡思乱想。”
“允环总是守规矩的,他不肯,也从未求过我,我没给他按过。”
“那你怎么摁的这么熟练?你可不像个会给人按的。”除非拿谁练手了。
她停下动作,轻轻的将他环住,“母亲还在时,在战场留下的旧伤总是发作,我学了些手法,偶尔帮她按按。”
“灵乙,你从前可都不会吃醋的,如今怎么还计较起这事来啦?”
孟桓被她抱着想躲躲不开,又被她头蹭的有些痒,不得不偏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吃醋?他吃一个去世的男人的醋?怎么可能!
后者也不也管相没相信,都没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觉得他能有这样的反应,就已经够了。
她在父亲刚刚去世时也怪过,觉得如果那血枯荣还在,没准还能将人救回来,可那味药已经因为孟桓的任性消耗掉了。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该怪他,纵使他莽撞在先,但也是她下的决定,现在反而来怪他,多少有些失偏颇。
第68章 一顶小轿 温家后门被抬进一顶小轿,里……
斯人已逝, 便不应该一直活在记忆中,而是要向前看。
她若是因父亲的事一直迁怒孟桓,那岂不是在让他也无端受罪?
她不该, 也不能那么做。
“灵乙, 其实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
“从前我如何也感觉不到你对我的感情, 甚至还会觉得你随时会离开,现在却觉得你要安下心了,愿意留在这个家里。”
温昭昀一点点说着,不自觉声音放的柔和许多。
按理说像孟桓这样离经叛道的男子, 嫁到谁家都不会过的好,甚至还会因做错事而被惩罚。
但他偏偏长了张这样的脸,还机缘巧合的遇见了她。
起初她真的只是为这张脸容忍他,后来却被他的特别而吸引住, 想要将其驯服, 渐渐的,她开始有些喜欢这个性格倔强的男子。
至于现在呢……她也不知道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孟桓抬扭头回眸看她, 心想就算他以前想着离开,那也被看的紧紧的走不掉, 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加上肚里这个,我都要给你生第二个孩子了,就算是想走, 也走不开了啊。”
他刚生下温佑那会, 真的是冷着心看都不看一眼,就希望别产生什么羁绊,因为那时候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生下孩子的事实。
然后才过了短短半年多时间, 他的想法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养个小猫小狗,日常就给喂点吃的,还会日久生情呢,更何况是养一个与自己打断骨头连着筋,由自己九月怀胎诞下的孩子。
那感情绝对是不一样的。
若是半年前让他把温佑留给温昭昀照顾,他肯定一万个放心,因为有温姝做例子,他觉得温昭昀一定是个好母亲。
可现在即使他知道她不会亏待孩子,但仍旧不舍得,甚至一想到与孩子分开的情景,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忧。
他好像真的离不开温家了。
温昭昀闻言伸手轻轻抚在他小腹,一点一点的感知,虽然现在月份小,孩子根本都没生长成型,但她还是一脸虔诚的贴着他的肚子。
人对新生命,总是很期待的。
她意义不明的叫了他的小字,“灵乙……”
孟桓抬手胳膊搂住她的脖子,双眼微闭,带着些许期待吻了过去。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应,嘴角牵起一抹开心的弧度,吻的更加热切情.动。
“呼……”绵长的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有些压制不住呼吸,可是没办法,孟桓现在月份还小,不适合运动,只能等过阵子再说。
他有些遗憾的不舍得撒手,还紧紧环着她的脖颈,就赖在她身上不下来。
温昭昀索性直接将人抱起放在床.上,摁着他做了点能做的,然后待两人都有些累,便一起睡了个午觉。
这样闲适的日子过起来飞快,一眨眼就过去一个月。
时间总爱和人开些玩笑,一旦你放松了,觉得天下太平的时候,就总会发生点意外的事扰乱平静的生活。
这日孟桓正在四处闲逛溜达,有上次生产的经验之后,他这次一怀上孩子坐稳之后便开始适量运动,这有这样生的时候才能容易些。
他正走到靠近温府后门的花园,就见几个人抬着一顶朴素的小轿路过。
那抬轿子的人他有些眼熟,是上次出去保护他的那几个,在他回来之后那几个就未曾见过,想来应该是温昭昀手里实力比较高的私卫。
今日能再见她们,想来这轿子里抬得绝对不是普通人了。
不过……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要用小轿从后门抬进来。
他在温家好说也待了有两三年了,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孟桓说话的声音先脑子一步而行,直接出声叫住了从他面前抬过去的轿子,“停下!”
他现在虽然还是小君,但因为祖君已经不在了,温家他说话还是很好用的。
尤其是几个女人都认识他,知道他在温昭昀那边的重要性,被叫着停,也就真停了下来。
“唔唔……唔……”
孟桓走近,竟然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一时间各种猜想蜂拥而至。
温昭昀用她自己最信任的人,用顶低调的轿子,从温家不怎么常用的后门抬进来一个男人,她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去?”他又向前几步,更靠近轿子。
为首护卫不知怎么说是好,直言道:“主子下的命令,要将此人送进府中。”
还真是温昭昀,孟桓神情一暗,不是他多想,是是个正常人都该这么想,她没事往府里抬个男人做什么?自然是……
“小君您先别乱想,咱们先问问轿中的郎君,别误会什么。”文喜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有猜测,于是赶紧说着。
他动作也快,还没等护卫们阻拦,就已经抬手掀起了轿子窗口的遮帘。
一主一仆非常有默契的探头看去,待看清里面的状况,和里面男子的长相后,具是一惊。
“怎么是你!”
“竟是谢小郎!”
此时谢允锦被五花大绑的安置在轿子中,似乎为防止他逃跑,他的手脚还格外用铁链锁了一圈。
然而他嘴里塞着布,刚才孟桓听到的隐约声音,就是他这般被堵着嘴,唔唔发出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桓沉声问着。
他不明白,之前谢允锦不是已经走了吗,回他离皇城很是遥远的家里,怎么现在会被绑成这样,悄悄被抬进温家呢。
领头的护卫队他的质问表示无法回答,“小的们也不清楚,这都是家主下的令,小君若想知道,还需要当面去问家主。”
听到这话,孟桓与文喜便直奔青竹苑,打算找她问个清楚,哪知道她竟然不在,几番询问之下才得知,她竟然去了祖君的小院。
那地方自祖君的丧葬结束之后,温昭昀因为会睹物思人,所以就一直没过去过,他在她身边,是很清楚这点的。
所以她今天竟然去了那边,着实让孟桓有些惊讶。
他也没想太多,更没寻思这么去问会不妥当,直接找了过去。
文喜推开小院的门,二人走进去,竟然发现温昭昀就躺在祖君躺过的藤椅上发呆,一动也不动的,看见他们眼珠才转了转。
孟桓一下子就消了那股无名的怒意,放缓脚步走到她身边,细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坐着?”
后者反应似乎比平时稍慢一些,眨了两下眼睛才仰头看向他,嗓音有些喑哑的说道:“就是想来坐坐。”
许是因为她的状态不对,孟桓站在原地看着她,愣是没直接问载着谢允锦那轿子的事,反而抬手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第69章 处置 温昭昀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到……
温昭昀转头看了他一眼, 说到,“王贵在瑜洲买了宅院。”
王贵买房子?和今天她出现在这有什么关系?孟桓有些懵。
“他本该在老林为父亲守墓,可他却去了远在千里外的瑜洲, 拿着父亲未给过他的银票买了宅子, 还养着一堆仆从。”
这么说,那王贵应是嫌守墓无聊, 所以卷钱远逃去别的地方享受了?
孟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
温昭昀抬手扯住他的手,将他拉扯着蹲下,然后继续讲述后续的事。
她派人将王贵捉了回来,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盗窃,想着要从轻处理的,哪知道王贵刚被送到她面前,就招了许多不为人知的。
原来那些钱是谢允锦给他的, 他并不知道来源, 而谢允锦之所以给他那么多钱,是用来买他去撺掇祖君想到送酒的办法。
“谢氏曾养出允环那般的男子, 怎么就也养出这么个……”温昭昀察觉到她再说下去,说的话可能会很难听, 于是住了嘴。
她知道这事后想着与谢家的关系,又因祖君的死,都想不声张的悄悄解决了, 毕竟祖君一直希望她可以多照顾照顾谢家。
哪知道她派人去收拾谢允锦曾住过的院子时, 却从他卧房角落中发现了一些毒.药的粉末。
“父亲根本不是突发急症而死,他是被那贱人毒死的!”
孟桓见温昭昀说到这里,忽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从未流露出伤心表情的她, 这次竟然落泪了。
他赶忙拿出帕子帮她擦掉眼泪,理智分析着,“时机不太对啊,他那时对祖君下手,也没有什么好处,莫非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这么说完全没有给谢允锦脱罪的想法,只是想着逻辑上似乎不是很合理,提出自己的感觉。
温昭昀也只是淌了几滴眼泪,便已经恢复成平时的表情,她摇摇头道:“人在路上已经审过了,确定无疑就是他。”
谢允锦最开始准备毒,是要用来防身的,后来起了用毒对付孟桓的心思,哪知道孟桓正好就跑出府躲过一劫。
那天送酒之后,他又气又怒还很羞愤,第二日去拜见祖君时,不经意把日常藏在亵衣袖中的药包弄破了,又巧合的洒进了水碗里。
待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他怕药量不够,怕祖君清醒之后找他算账,就又补了些进去,是能彻底将人毒.死的量。
“我就不该答应父亲留下那个包藏祸心的贱人,当时我就算与父亲闹翻,也该将其赶出温家!”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孟桓觉得命运还真是不可捉摸,平日里祖君可见的宠着谢允锦,都快把人当成亲儿子了,哪知道却反而被最喜欢的晚辈害死了。
他收起帕子,也明白为啥那些人要从后门把人抬进来了,想必是温昭昀想用私刑处置了谢允锦吧。
“对了,灵乙,你这次这么急着到这里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从藤椅上坐起来,与他说完这些之后,她压抑的心情缓解不少,情绪也没刚才那般低沉了。
孟桓一愣,“那个,我在后门看见谢那谁被抬进来……然后就来找你了。”
他说话有些含糊,故意省略掉那些猜测的部分,省的让她觉得他整日都在想有的没的。
实在怕她多想,他还转移话题的问道:“你把他悄悄绑进家里,不会是要用私刑吧?”
温昭昀搂着他摇了摇头,“做监察的,最忌讳动用私刑,我只是将他绑来,让他为父亲磕头赎罪,待到一切结束,我便直接将人送到衙门去。”
“走吧,现在人也应该到祠堂了,所以我一起去看看罢。”
孟桓憋会问她与谢家现在关系的话,想必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走到祠堂,正好见那顶轿子停在门口。
别看把谢允锦抬来的是轿子,但他在轿子中可坐的一点也不舒坦,不禁被捆得严严实实还塞着嘴。
待他被人从轿子中架出来之后,孟桓就那么偶然看了一眼,发现轿子椅背的地方,还竖着利刃,应该是用来让谢允锦不能安稳靠着休息的。
看着两人将谢允锦架进祠堂,又摁着他跪下,温昭昀在一旁解释道:“若是让罪人在牌位前诚心忏悔认错,父亲也能走的安心些。”
她从来搂着孟桓的胳膊,规规矩矩的整理妥当衣裳,才带着人走了进去。
也没看中间跪着的谢允锦,拿起旁边桌案上的香,点燃三根恭恭敬敬的安在香炉中,又鞠躬拜了拜。
孟桓也学着她的模样,待她完事之后,拿着香重复她的一系列操作,拜过后就拢着袖子站在她旁边。
谢允锦兴许是被折腾的太累了,虽然不知他是不是真心跪拜,但好歹动作是很到位的。
“父亲待你不薄,你却……”温昭昀忍不住开口,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说下去的必要,索性就止住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