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他眼中的光反复亮起又熄灭,上一秒狂喜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下一秒却又因消息的虚假而变得脆弱不堪。
哎。
好不容易精心呵护长大的玫瑰,因为她的离开,突然便要枯萎了。
于是她心软了。
所以谢之权就默默待在旁人想不到的地方,独自一人消化着突然变质的姐弟关系。
直到今天,姗姗来迟,将即将凋零的玫瑰又一瓣一瓣拼回原样。
然后任由他肆无忌惮地将满腹情思都挥洒到她身上来。
“别怕了。”
“我不会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肩头的衣衫已经被谢知言的眼泪湿透了,谢之权将他深埋起来的脑袋抬起来,拿指腹轻轻擦拭着他悬挂在眼角的眼泪,眼眶已经略微红肿了,再不止住眼泪明天怕是会睁不开眼。
谢知言双手还缠在谢之权的腰间,整个人跟她贴得紧紧的。
“真的吗?”
他鼻尖一点微红,漂亮的脸蛋像雨后雾蒙蒙的花。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之权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没好气地说。
谢知言得到承诺,旋即笑开,一双润色清亮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复又拥紧了谢之权。
花前月下,两人自夜色下相视而笑,气氛缱绻,然二楼窗口处的人却是快要将口中银牙咬碎。
谢知思扒拉着窗边沿,咬牙切齿地看着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挤进谢之权怀里的谢知言,气得五官变形。
卑鄙,太卑鄙了。
亏他还每天跟谢知言共享谢之权的消息。
结果人回来了,谢知言竟然鸡贼地一声不吭!
谢知思一边红着眼睛羡慕嫉妒地看着楼下中庭相拥的两人,一边握紧拳头虚张声势地在墙上气愤地锤了两下以发泄自己暴躁的情绪。
不行,既然谢知言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数日后。
陆续从谢家离开的谢知言和谢知思,各自都在外边有了新的住所,现在谢家便只剩下一座空壳,里边唯有被谢之权威胁不得离婚的谢建国和白莲,相看两厌恨不得撕碎对方的二人,日日闹得鸡飞狗跳,不得消停,漫漫余生只能互相折磨了。
谢之权早上接了个来自谢知思的电话,说是今天生日,晚上去他那里庆祝。
自双生二人各自将心事说开后,相处倒是像普通兄弟一般融洽了些,去年的生日二人还是一起过的。
谢之权以为今年依然如此,没多想便答应了。
晚上差不多七点左右,谢之权带着两份不一样的礼物,来到了谢知思的居所。
他似是不喜吵闹,选的住址离市中心挺远的,一整栋独立的别墅建在半山腰左右的位置,四周静幽幽的,冷冷清清没多少人烟,但是环境怡人,空气清新。
踏入屋中,她方才将室内布局映入眼帘,谢知思便闻声迎了上来。
“姐姐!”
谢知思今天穿得格外休闲简单,宽松的白T和黑色短裤,这穿戴硬生生将他柔弱的小身板显得更加单薄几分,那朝她伸来的纤细手骨好似轻轻一折便能掰断。
谢之权将目光从他那比女孩子还修长白皙的小腿上移开,把手中礼物递了出来。
“生日快乐。”
谢知思精致的面庞上洋溢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喜色,他矜持地抿着嘴,唇角勾着一个细微的弧度,强装淡定地将礼物接过。
但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拆开。
因为他真正想要的礼物,得靠他自己想办法从谢之权那里获得。
“知言呢。”
谢之权一沾到沙发整个人就没骨头一样地陷了进去。
谢知思买的沙发倒是不错,软硬适中,靠着舒服极了。
“啊,哥哥说他今天会晚点过来,好像是有点事要处理。”
谢知思在谢之权发问的那一瞬间曾僵硬了片刻,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从容地回答道。
谢之权点点头,不疑有他。
因为她已经将手头上的事务都交给了谢知言打理,忙是常态,而谢知思也干脆地释放了天性,将谢家公司扔给了谢知言,自己成了放手掌柜天天在家里摸鱼,快乐得不得了。
谢之权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刷手机,而谢知思则是在厨房里忙活,然而他手上颠着锅,心神却是完全放在了刚才端给谢之权的那杯白水上。
今天将这栋别墅里全部的佣人都打发走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谢知思偷偷摸摸地将火关掉,拿出手机点开客厅的监控设备的视频,紧张地看着那个一脸慵懒的人。
谢之权软在沙发里,完全没有喝水的打算。
他磨了磨指尖,有点焦急。
谢知思今天完全没有跟谢知言联系过,他掌握到了谢知言今天的行程后,第一时间给谢之权打了电话将人约了过来,等的就是这么一个趁虚而入生米煮熟饭的机会。
谢知言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才会空闲下来,那时他必定会联系谢之权,因而现在距离到八点还有半个小时,这段时间内他必须让谢之权喝下水,等药效起作用了,他就能,就能跟谢之权...
谢知思一不小心没刹住脑海内的车,惹得一身奶白肌肤沾染上了羞意的红。
坐在客厅还在犯困的谢之权完全不知道半小时后将要发生的事,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手机的时候,谢知言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挑了挑眉,厨房里的人却是心神紧绷了起来。
“喂?”
谢之权淡淡开口。
“姐姐,你在哪里呀?今晚忙完了想跟你一起吃饭。”
“我在谢知思这。”
“......?”
那头的谢知言忽然停滞下翻看文件的动作,愣住了。
“姐姐你...为什么在知思那里?”
“嗯?你一会儿不是也要过来?”
对话中的谢知言像是对于她在谢知思这里毫不知情一般,这让谢之权心生质疑。
她直起身端坐着,自然地拿过桌上的白水小抿了一口润喉。
“啊....对,我一会儿就过去,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太忙了不小心给忘了。”
“那我先忙了,姐姐我们一会儿见。”
谢知言匆匆忙忙挂掉了电话,随意地将手头这份文件丢到凌乱的办公桌上,取过黑色的西装外套,他一把操起车钥匙就迈着大长腿冲出办公室。
完了完了完了,谢知思这个狗崽子想干什么!!
面对突兀挂断的电话,谢之权心间疑虑越来越重。
她想喊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自己下厨的谢知思当场对质一下,然而周围空气忽然燥热了起来。
谢之权长眉微蹙,看了眼还在不断制冷的空调。
她扬起雪白长颈烦躁地吐出一口浊气,仰靠在沙发上,谢之权拿手抵住自己的额头,眼尾开始泛红。
她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丝绸衬衫,整个人矜贵优雅,漂亮迷人。
然而此时她不得不伸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锁骨处的纽扣,试图将浑身莫名其妙被点燃的热气挥散一些。
谢之权逐渐朦胧的视线忽然捕捉到安静置放于桌面上的白水,心里已经了然自己怎么了。
真他妈鸡贼,一下就下这么猛的药。
“谢知思,你他妈给我过来!!!”
身体难受得紧,但是谢之权也已经不是什么心性脆弱一点即燃的普通人了,腹中火烧得愈来愈旺,她的神智却是越发清醒,面上甚至还能做到一派冷静。
奸计得逞的谢知思忙不迭地丢下手机从厨房里飞奔而来,他眼里快要化为实质的喜悦让谢之权想要当场将他摁地上暴揍一顿。
“姐姐你怎么了?”
谢知思明知故问,见谢之权袒露着的莹白锁骨,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一口。
强势成熟的谢之权,一个平时摸都摸不着的人,忽然殷红着眼角,眸带春水地望着你,浑身的怒火也掩饰不住那欲色深深,勾人得很。
谢知思心跳得越来越快,双手背在身后激动地死命交握。
“你为什么给我下药?”
想被一桶冰水浇醒的谢之权烦得很,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差劲地问道。
背后双手动作猛地一停,谢知思闻言便突然褪去无辜纯善的模样,变得放肆了起来。
他双膝跪上沙发,软着腰肢缠上谢之权。
“因为我喜欢姐姐,想要姐姐。”
“可是姐姐不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谢知思才堪堪触碰到谢之权的衣角,就被暴躁的谢之权一把推倒在沙发上。
“谢知思,你这不叫喜欢。”
“你这叫脑子有病。”
谢之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角还泛着生理性的湿润,后退几步远离不肯放弃的谢知思。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你?”
“姐姐,谢知言可以给你的,我也都可以给你。”
“不论是这具身子,还是我的心,一切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
“所以,你别忍着了,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的。”
谢知思眼角流转着盎然春意,他强忍着被拒绝的难过,做出与他性格气质相违背的动作与神情,他直视着谢之权,当着她的面将自己想象成一颗洋葱,一层一层地将自己狠心剥皮,而洋葱皮一样的白T被他随意地丢在一边。
谢之权非礼勿视地扭过头,迈开腿就准备离开这狼窝。
谢知思不肯,愣是三两步扑过来挂在了她的身上,一边可怜兮兮地打着拼命压也压不住的喷嚏,一边双手扒拉在谢之权的脖子上,双腿盘在她腰间,脑袋胡乱地寻着她的唇想要亲。
谢之权被死缠烂打的谢知思整得无可奈何,偏偏他身子骨弱打又打不得,最后只能将身上的烦人精扯下来重新丢到沙发上去,拿过一边皱巴巴的白T,摁着谢知思的肩膀就要给他穿上去。
“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谢知思,当你选择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喜欢的资格,明白吗!”
谢之权面颊上还染着情动的红,然而那明亮坚定的眼眸中却是再认真不过的拒绝。
谢知思鼻子一酸,突然就难过得眼眶泛红。
他为了今天,最近还专门去做了他最讨厌的运动,就为了谢之权到时候不会嫌弃他身子太瘦弱。
可是有什么用呢,她连看都不想看,更何况摸。
“你为什么最开始就只选择了谢知言呢?”
“我有那么差劲吗,你连看都不想看我。”
谢知思抱着被揉成一团的白T,直直注视着垂眸看他的谢之权,委屈巴巴地说道。
谢之权头疼地挪开视线,对于谢知思的倒打一耙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到底是谁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天天嫌弃她嫌弃得恨不得永远都用不着看见她。
更何况。
如果不是因为谢知言。
谢知思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躺在沙发上跟她哭唧唧。
“你....”
谢之权将他不死心又勾上来的手丢开,正准备说点什么尽早打消掉谢知思不切实际的念头,别墅的大门就忽然被人恶狠狠地一脚踹开,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冲了进来。
“姐姐!!!”
谢知言臂弯上垂着西装外套,一头早上打理得精致完美的头发因为他急匆匆的动作而变得凌乱不堪,谢知言气喘吁吁地站在玄关处,看到谢知言和谢知思后,焦急的表情忽然裂开。
谢之权正双手撑在谢知思上方,眸中明明盛满怒意,但她却面颊绯红,领口大敞。
谢知思见谢知言双眼呆滞,一脸的难以置信,猛地就又勾住谢之权的脖子,想要把人压下来亲,一边还在口中念念有词:“我不管,我下的药你必须要找我解决,我才不要便宜了谢知言!!”
然而他注定不会得逞,除开满脸嫌弃的谢之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回过神来的谢知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麻溜儿跑过来将谢之权拉了起来。
“你干嘛!你有没有羞耻心,居然跑过来打断别人的好事!”
谢知思气得坐直起来,瞪圆了清透的眼眸就指着谢知言大骂道。
谢知言没理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有些腿软的谢之权扶进自己怀里。
“姐姐,你还好吗?谢知思对你做什么了?”
他看到她不断开启着红唇低低喘息着,额间薄汗已经溢湿了她的发丝。
而谢之权只是随意一眼撇来,那带着千丝万缕缠绵意味的春欲眼眸,直接让谢知言呼吸一滞。
他咽了口口水,感觉喉咙有些干涸。
“他下药了。”
谢之权不断扯着领口,若不是场中还有另外两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家伙,谢之权早就解开衬衫了。
谢知言后槽牙一磨,感觉自己日后有必要好好学学一个严格的哥哥到底该怎么当了。
太胡来了。
“那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话落谢知言就要搀扶着谢之权离开,然而动了两下,谢知言竟是拉不动一个中了药的人,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凉飕飕的。
“来不及了。”
驾车离开这片山就要耗费小半个小时,等到了市中心的医院,谢之权可能人就要没了。
“那,那怎么办。”
谢知言手掌自然而然地揽上谢之权的腰,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解决。
“你傻逼吗,还能怎么办,你放开姐姐让我来!”
愣头愣脑的谢知言让谢知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三两下套上白T,起身就凑到了谢之权的另一边,将她的手臂牢牢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谢知思你别闹了!”
谢知言难得对谢知思动了怒,清冷冷的俊脸染上了平日面对下属才会有的严肃。
“你凭什么觉得我在闹?”
“我为了能让她多看我一眼连这种事情都干出来了,这还叫闹?”
“反正今天,姐姐只能在我和你之中选一个,否则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