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我们履行交易条件的其中一个前提, 那就是你得乖乖听话。”
“你不会真就以为我会为了你这幅皮囊将钱和资源砸着玩吧?”
深红的唇满是芳菲艳色,谢之权腰线往下塌陷去, 整个人逼近了绷紧成一条线的孟听声, 那不断开合的唇离他仅有一指之遥。
孟听声狼狈地偏过头去, 眼尾勾着一缕压抑的戾气。
“我对你的身段和相貌很感兴趣是没错, 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我愿意将大把的时间以及大量的金钱都砸在你身上, 不单单是图你这个人,更是图你那能让我赚得盆满钵满的未来。”
“我知道你从五年前就开始为演员这份职业而不断去拼搏努力,只不过缺了一些机遇和条件。”
“我现在将这些东西都摆在你面前了, 你却给我耍性子,想罢工了。”
“原来你的追求这么一文不值。”
谢之权抬手掐住孟听声的下巴, 将选择充耳不闻逃避面对的男人的脸强迫性地掰正, 她黑沉沉的眼眸里酝酿着一场令人心惊的风暴, 孟听声冷不丁同她对上视线, 不得动弹的手一抖, 却硬气地咬着牙就是不服软。
“你一路顺风顺水怎么会明白别人曾经经历了什么不堪, 凡事不要都说得那么轻飘飘!”
他尖锐的犬齿在浅薄唇线间若隐若现, 嚣张地泛着野性冷光。
“你怎知我一路顺风顺水?”
“你现在不也是在随意揣测他人过去并妄下断论吗。”
孟听声一噎,眉头一皱不再说话。
“孟听声,成年人想要在这个妖魔横行的社会生存下去, 就要学会聪明和忍耐。”
“无论你面对的是过去多恐惧的东西,你都表面上波澜不惊地去迎接它。”
“否则未来的每一个瞬间,你都会因为无法克服的恐惧而选择自断前程。”
从先前情绪暴烈的挣扎,但现在面如白纸的沉默,孟听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谢之权渐渐平淡的语调中陷入了痛苦。
他何曾不想如谢之权话中所言,以一副自信强大的姿态去面对从前让他痛苦不堪的那些过去,可是那些记忆都像是腐烂的根部一样深陷在他的心上无法祛除,每一帧每一秒都会让他夜半惊醒,梦魇缠身。
哪里那么容易忘掉。
“看来你还没想明白。”
“那我只能先给你上一课了。”
下巴被狠狠一掐,骤然传来的疼痛感唤醒了思绪纷杂的孟听声,他人起先是一愣,而后瞪大双眸,难以置信。
谢之权将散落的长发拨往一侧,面色始终淡如白水,她见孟听声回神,这才不容他反抗地彻底压了下去。
她咬住了他的唇,没有一丝犹豫。
“你唔!”
孟听声被人摁着手,掐着下巴,压在沙发上,被迫承受着这个名为教训的亲吻。
干涸的唇瓣逐渐濡湿,温热柔软缓缓辗转着碾过他每一寸薄唇。
孟听声何时被人这般屈辱地压制着不能动弹分毫,他最后的底线便是闭紧牙关,坚决不让谢之权再入侵半寸领土。
但他都承认谢之权是变数了,既是变数,哪有猜得透的道理。
泛红的可怜下巴终于被松开,可脸颊两旁的下颔骨却是被她狠心一捏,孟听声顿时吃痛地开口低呼,但被含得密不透风的唇哪有机会将声音倾泻出,几乎就在他张口的那一秒,孟听声的呼吸从那刻开始就不容他自己掌控了。
她的亲吻,来得声势浩荡,气势汹汹,孟听声几乎是被摁着疯狂侵略,刹那骤然如狂风过境,席卷得他片甲不留。
谢之权掐疼了他之后,又补偿似的轻轻抚着孟听声的面颊,然而她手上的动作有多温柔,亲吻的架势就有多粗暴。
喘不过气憋得眼尾都泛红了的孟听声,终于忍无可忍地含着大肆入侵的谢之权就要咬下去,可谢之权似是能够揣测到他全部的动作一般,在他牙关就要咯噔一下合上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推开孟听声抽身离去。
咬了个寂寞的孟听声上下牙齿用力一敲,人麻了。
他恶狠狠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微微染红却凶光乍泄的黑眸死死瞪着谢之权,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才甘心。
谢之权抹了抹挂着点点水光的唇,笑得又恶劣,又狡黠。
“很生气?”
她明知故问,孟听声气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忍着。”
看到孟听声难看至极的脸色,谢之权难以抑制地低低笑了一声,终于从孟听声身上离开。
如释重负般的孟听声一个鲤鱼打滚就弹起来,被捆着的手搁在跟前,像只无能狂怒的恶犬。
“需要我帮你解开?”
皮带虽然只是细细长长的一条,但是做工精良,韧性极好,孟听声铆足了劲也别想徒手崩断。
孟听声后槽牙一磨,直接低下头咬住了皮带打结的地方,撕咬起来。
谢之权耸了耸肩,坐回办公桌边去。
“该说的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的,《王朝》你必须得去拍,剧组那边我晚上去一趟,给你把角色稳定下来。”
“别再耍性子,这个角色对你目前来说很重要,想要站上你想要的位置,你必须要学会忍。”
“如果实在忍不了,那就来跟我说,怎么着我也是你的金主,你受委屈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最后那句话,谢之权说得格外浮夸轻佻,孟听声将皮带撕咬下来之后,下一个想要撕咬的人就是谢之权。
“好好听话,承诺你的,不会变。”
“但如果你依然这么豪横任性,那你就别怪我像今天这样对你了。”
他的嘴唇尚还红得炙热,见谢之权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他正有些发麻的唇瓣上,孟听声握着拳头深呼吸了一下,待那份难以控制的暴躁感压下去后,他才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孟听声一路脚上生风走得飞快,沾染着怒气的脸庞让沿途看到他的艺人和工作人员完全不敢靠近他半步,煞气腾腾。
然而轻易被谢之权掌控了情绪的孟听声,满脑子都是奇怪画面的孟听声,压根就没有发现原本反胃恶心的感觉,竟是奇迹般地消散了。
......
同《王朝》的导演再度交谈了一般后,谢之权就押送着孟听声前去道歉,这才算是彻底了了本次突发的意外。
“我告诉你,为了解决你的破事,我又加了一笔投资进去。”
“如果你不给我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认真态度来对待这个角色,我可就要你用身体来偿还我目前的损失了。”
谢之权在孟听声正式进剧组拍戏的那天清晨,将人摁在隐蔽的墙角跟同他低声咬着耳朵。
孟听声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
到处找着孟听声的小助理误打误撞地看到了这个场景,连滚带爬地捂着眼睛撤退。
怎么肥四,他怎么突然感觉孟哥在之权姐跟前矮了一截!?
不,这肯定是错觉。
转眼到了剧组,有谢之权给他在背后稳稳靠着,《王朝》的班底即便再宏大,剧组那边也不敢亏待了孟听声。
“听声!”
因为男主在今日第一场戏中就要出场,所以常乐早早就到剧组化妆穿衣服,当他刚试穿完衣服出来后,便看到不紧不慢的孟听声走过来。
“乐乐。”
孟听声同他抬手打了个招呼,对这个刚入圈子不久的大男孩是一如既往温和包容的态度。
“早上不是没有你的戏份吗,你怎么来了。”
“提前做来做准备,顺便适应一下环境。”
“有道理哦。”
常乐傻兮兮地点头赞同道,恰当他还想要同孟听声掰扯闲聊两句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常乐,你过来一下。”
是导演组那边在喊人。
常乐有些不高兴讲话被中断,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转身准备过去,但就在他将视线扫向导演那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那个女人。
常乐的身体直接僵硬了,笑容当场凝固。
他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因而当方灵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时候,常乐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地走过去。
常乐躲闪着视线,以为方灵一直在看着自己。
其实她早在看到常乐身后站着的孟听声时,便移开了视线。
她深深望着孟听声,将他从头到脚都细细打量了一翻,那目光就跟黏在身上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毒虫一样,孟听声忍无可忍地将手背在身后,攥住发白的双拳,表面上却是礼貌地同方灵点头示意。
他看到常乐走到方灵身边,想要同她隔开一小段克制的距离,可方灵却似是浑然不知一般,自顾自地同常乐臂膀贴着臂膀,亲近地站在一起,她还能够在一边搂住常乐腰的同时,和导演组的人说说笑笑着。
常乐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唇角却是拼命地勾着。
孟听声只能远远看着,任由无力感和恐惧感再度占据大脑。
“干嘛,发什么呆。”
“还不快去背台词,以为戏份在下午就能够松懈了吗。”
一胳膊肘子捅了过来。
孟听声毫无防备地被捅得朝前踉跄两步,茫然回首才看到来人是谁。
谢之权双手环胸,满脸嫌弃。
他却是突然安定了几分。
“哦。”
孟听声难得没跟她呛声,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区域去背那些早就已经滚瓜烂熟的台词。
谢之权在他离开后,才若无其事地扫向了孟听声方才一直紧盯的方向。
有个灵魂深处恶气冲天的女人正言笑晏晏地站在一干人等之间,搂着小生的腰谈笑风生。
她搓了搓指腹,淡淡将目光收回,眸色深邃。
拍摄很快就进入正常的进度,如果演员状态都还算不错的话,那估摸着三个来月便可以杀青。
除了常乐这个新人还有待进步,这部权谋剧还是老戏骨偏多,而有记忆和天赋加成的孟听声在其中也毫不逊色。
日子诡异得过得相当安稳平静,除了压在常乐上头的投资人来片场的次数忽然增多了起来。
孟听声穿着威风凛凛的银色盔甲,才刚从一幕杀敌的戏中结束,脸上还沾着些特制的鲜红血浆来不及擦拭,他还没收回身上那抹刻意营造出来的凌冽杀气,此时看起来煞气满满,凶得很。
因为最近某个虎视眈眈的家伙来得勤快,防止孟听声在片场失控的谢之权,也不得不勤快地来探班。
她坐在孟听声的位置上看着他朝这里步伐沉稳地走来,额际还沁着些热出来的薄汗。
谢之权挑眉瞥了他一眼,拿起冷饮喝了一口。
孟听声略无语,脚下的步子却是快了些,然而半路却是意想不到地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听声。”
方灵拿着一方洁白手帕,优雅地走向孟听声。
假杀人的孟听声顿时就变得像是真的杀过人一样凶狠。
来剧组借着探常乐班的名义实则却是在暗中观察着孟听声的方灵,自顾自地拿着手帕抬手为孟听声擦拭去脸颊上残留的脏污,表情格外地善解人意,就像是一个随手关照小弟弟的大姐姐一般。
可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剧组的人早就心照不宣了。
方灵在圈中的名声,这趟水稍微入得深点的,都知道她是个□□上的死变态。
她对待自己养得金丝雀,出手特别大方,但金丝雀所要承受的代价却也是无可想象的。
毕竟方灵喜欢X虐、群X等各种令人作呕的行为,在她床上能够强撑三个月心理还健康的人,少之又少。
这样的人至今能够肆无忌惮地活跃在这个圈中,并且圈养的金丝雀源源不断,皆都是因为她财大气粗,位高权重,无人敢惹。
孟听声拍戏这段时间来,即便方灵在此之前从未同他有过肢体接触,但她数次刻意的暗示以及勾搭都让他心里不适几欲发狂,一旦他临近情绪失控的边沿,孟听声就会短暂地结束自己的戏份拍摄,漫步目的地逃避着。
不过他逃几次,谢之权就抓几次。
孟听声一边逃一边暴躁地说自己真的拍不下去了,沉重阴影的折磨让他在看到方灵的每一瞬都是最苦不堪言的煎熬。
每次这个时候,谢之权都会先耐着性子安抚他,发现实在安抚不下来了,谢之权就忍无可忍地将人拽到一个没有人出没的安全角落,同宁死不屈的孟听声打了一架之后,将人恶狠狠地摁在墙上亲,亲完了之后,孟听声的恐惧厌恶就变成了对谢之权的怒火。
吵吵两句之后,又老实巴交地滚回去拍戏了。
看到方灵将手帕摁到孟听声脸上,谢之权头都大了。
果不其然,孟听声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他几乎是强忍着拍掉那只脏手的冲动,只是退后两步躲开,而后歉意地朝方灵点了点头,示意不太习惯别人对他动手动脚,接着连戏服都没脱,直接声称有事先出去一趟。
谢之权照旧示意小助理先守在休息区,自己跟过去看看人。
结果刚起身,方灵就走到谢之权的跟前,同她开口。
“我很喜欢你手下这个艺人,不知道你哪天有空,我们吃个饭聊一下?”
她将名片递给谢之权,仿若上神垂怜普众一般高高在上。
谢之权接过来,转手递给了小助理。
原本依照她现在累积着的财富和势力,是绝对绝对敌不过方灵的。
但谢之权会装,不过有时候腻烦了,也实在是懒得装了。
“那我怕是什么时候都没空了,毕竟我也挺喜欢他的。”
谢之权站起来之后,气势直接倒压她一头,强硬的拒绝直接让方灵脸上柔和的笑意散了去。
“你不过一个经纪人,也敢和我抢东西?我怕是得找个机会去见见你老板了。”
方灵向来喜欢先来软的一套,软的不行就用硬的,逼也能将她要的东西逼到手。
“慢走不送。”
谢之权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半点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