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八绕过领队,枪柄叩击领队后颈,赶在其他执法队员之前拉开玻璃门冲出。
她刚冲出玻璃门,手中手-枪飞出,如流火般击中守在门口的执法队员,前头的执法队员倒地时,卿八接过飘在空中的手-枪,右脚一转,□□再次当暗器甩向东边赶来的执法队员。
之后,拎着闯关者突围。
离开前,她看向二栋楼前花园方向,喊道:“走咯。”
藏在灌木丛内的易陌然:“???”
他目送卿八离开,又看到执法队员一分为二,一队去追卿八,一队朝他包抄而来。
易陌然:“!”
他从灌木丛里跳出,追着卿八方向而去。
须臾,他感觉身后有人追上,不由得加快脚步,然无论他如何加快脚步,后边那人依旧没能甩脱,且越来越近。
易陌然忙朝卿八喊道:“前面的界友,后边有npc甩不脱,咱俩联手先解决他!”
卿八在偏僻的角落站定,易陌然以为卿八答应,忽而转身,攻向后边的谈鹤鸣。
谈鹤鸣身一侧,与他擦身而过,落到卿八身边。
卿八将救回来的闯关者放到地上,对谈鹤鸣道:“你在这守着,我去抓药。”
易陌然望望卿八,又望望那与卿八如出一辙打扮的男人,拎起的心放下。
他走向卿八,道:“原来你俩认识。”
卿八没有理会他,在树荫下奔跑而去,如一缕青烟,轻易融于夜色中。
易陌然盯着卿八离开的背影,不悦地开口,“喂,我躲得好好的,你将我牵扯进来,也不道歉一下?”
谈鹤鸣道:“她是在提醒我。”
易陌然狐疑地望着谈鹤鸣,道:“是吗?可是她明明看的是我躲避的方向。”
“我在你身后。”谈鹤鸣淡定地开口。
易陌然勉强信了。
他低头望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道:“他是被执法大队押走的闯关者。”
谈鹤鸣“嗯”了一声。
易陌然蹲身,检查这闯关者身体,凝眉道:“没救了,有什么东西在吸食他的生命力,没法阻止。”
如果有治疗异能的精神力觉醒者,或许还能吊着命,但显然他们三人谁也不是。
那闯关者似是听到易陌然的话,挣扎着睁开双眼。
他双眼瞪得老大,就是不愿闭眼,一副宁死也不瞑目的样子,以此来表达他强烈的求活毅力。
易陌然和他对视片刻,道:“这不是由你求生意志决定的,你脑内到底是什么东西?”
“虫。”那闯关者艰难地吐出这么个字,这么个字像是耗费他极大的力气,喉咙嗬嗬地直喘粗气。
“虫?”易陌然道,“寄生虫?”
那闯关者又激动起来,喉中再次发出嗬嗬声响。
谈鹤鸣道:“不是寄生虫。”
闯关者闭嘴。
“蛊?”谈鹤鸣猜道。
闯关者再次激动地否认。
“不是寄生虫,不是蛊,是什么虫?草履虫吗?”易陌然随口道。
闯关者没否认。
易陌然吃惊,“草履虫?草履虫能有什么杀伤力?”
卿八这时拎着药过来,问:“什么草履虫?”
谈鹤鸣快速将闯关者提供的消息重复一遍。
卿八将草药递给谈鹤鸣道:“去煎药。”又望向易陌然,道:“你去望风。”
自己蹲到闯关者身边,用银针扎闯关者百会、四神聪穴等穴道,抑制闯关者脑内生物的活性。
易陌然道:“有执法堂的人来了。”
卿八道:“你去引开。”
易陌然道:“凭什么?”
“凭他有长生不老药的消息,我们需要救他。”卿八开口,“我看我俩,谁脱得开手?”
易陌然瞧向旁边煎药的谈鹤鸣,又看向扎根的卿八,道:“可以,不过我要消息共享。”
“行。”卿八答应了。
易陌然从角落走出去,在另一边弄出动静。
“那边。”执法队员一指易陌然方向,追了出去。
谈鹤鸣偏头听着脚步声跑远,问卿八道:“他还有没有救?”
卿八道:“不知道。他脑内有活物在啃他脑子,我只能尽量压制。”
金针将闯关者头顶扎成刺猬,闯关者面色反而好看不少。他之前怎么也不肯闭上的眼,此时半阖着,并时不时眨上一眨。
他艰难地开口:“闯关者,实验台,放血,虫,不是虫,是,透明的软体生物。”
卿八将他的话串起来道:“你们闯关者被关到实验台上,在身上划开伤口,透明的软体生物从创口钻入,以你们闯关者脑子为食物生长?”
“是。”闯关者应道。
卿八扭头对谈鹤鸣道:“还得寻个医生,看能不能将他脑子里的活物取出来。”
易陌然甩脱执法堂,又重新回到这儿,听到卿八的话,道:“我队伍里有医生。”
“喊她过来吧。”卿八开口,“送他去手术室,越早越好。”
“行。”易陌然点头,取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谈鹤鸣将煎好的中药倒进碗里,掐开闯关者的嘴巴,将中药灌了进去。
中药滚烫,但闯关者身体都经过强化,这点烫并不会受伤。
喝过中药,闯关者面色更好,他平复下情绪,赶紧道:“这些虫子就是以闯关者生命力和精神力为食的,它们吃完闯关者生命力和精神力,会从幼年体变为成熟体。成熟后的虫子极难对付,它们能操纵闯关者尸体,占领闯关者尸体,进而变成闯关者模样。”
“它们能分泌出一种剧毒的汁水,这种汁水对本土npc无用,但对我们闯关者,却是剧毒。”
卿八问:“这些虫子变成闯关者模样,没有破绽吗?”
“有。”闯关者道,“它们到底是没有神智的虫子,变幻出的人形很机械,很僵硬,能一眼认出来。所以,那些研究员,都是将这些虫子放出去,逼我们闯关者露出马脚。”
卿八点头,这点她猜到了。
她问:“关押你们的研究室在哪儿?”
闯关者阖眼回忆,额心沁汗,面露痛苦之色,“不行,我记不起来了,我的记忆中枢,我的大脑——”
他再次瞪大双眼,额角迸出青筋,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卿八望向易陌然,道:“还没来?”
“快来了快来了。”易陌然忙应道,他望向虚空,好似下一秒,那儿就会出现一人。不过医生没来,又先来了执法队。
易陌然正欲自觉去引开执法队,先听到卿八开口,“谈鹤鸣,你将他们引走。”
谈鹤鸣大步走了出去。
易陌然又重新靠回墙壁。
过了三分钟,易陌然直视前方,道:“来了。”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避着光往这边走,并探头探脑。
易陌然跑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吓了一跳,手中薄薄的手术刀往后一划,易陌然脖子后仰,避过手术刀攻击,并顺势抓住她的手,道:“二胖,是我。”
名唤二胖的女子收回手术刀,并顺势翻了个白眼,道:“病人在哪里?”
易陌然带二胖走到卿八身边,指着地上的闯关者道:“是他,尽量抢救回来。”
卿八让开位置,让二胖能更好的检查闯关者。
易陌然快速将闯关者此时的情况说了,道:“他脑内的虫子,能取吗?”
二胖精神力覆上闯关者额心,刚覆盖上,二胖当机立断斩断精神力,顿时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易陌然扶住二胖,问:“怎么回事?”
卿八和闯关者也望向二胖,特别是闯关者,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二胖,等着她的结论。
二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擦额角冷汗,道:“那虫子□□神力,还会寄生精神力,若不是我反应快,那虫子已经顺着我的精神力,爬向我精神力核了。”
易陌然眸光微沉,道:“也便是说,不能用精神力和它作战,不然会被它寄生。”
“对。”二胖点头,“若是要取虫子,只能动开颅手术。不过开颅手术很复杂,要有足够长的时间,以及不能被打扰的环境。人的大脑很精细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损伤大脑,造成脑死亡。”
卿八道:“他的大脑被虫子吃了不少,不用担心损害他的脑子,只要保住他的性命就可以了。”
二胖摇头,道:“难说。那虫子生长速度快,几乎覆盖他整个大脑,要是将虫子取出来,他精神力核没了,又大脑没了,取走虫子,反而会死得更快。”
卿八低头,望向闯关者,问:“动不动手术?”
闯关者道:“动!”
喘息片刻,他又道:“若我死了,将我尸体处理了,我不想我的尸体,成为虫子养料。”
“行。”二胖开口,“我给你动手术。”
她望向易陌然,道:“带着他去手术室。”
谈鹤鸣这时也赶了过来,闻言,道:“外科楼执法队刚搜索完,暂时不会再进去,我带你们过去。”
易陌然抱起闯关者,一行人前往外科楼。
外科楼有值夜班的医生,虽然称不上灯火通明,但也不似其他楼黑灯瞎火。
谈鹤鸣在前方开路,行走间先用纸条遮住楼道内的监控,等人走后纸条再颤颤巍巍落下,如此一行人谨慎地来到五楼脑科手术室。
易陌然将闯关者放到手术台上,卿八从其他科室里取来手术器械和麻醉,站在二胖身边暂做助理,谈鹤鸣守在门口,给他们望风。
二胖没有简单给手消下毒,问闯关者:“要麻醉吗?”
“不麻醉。”闯关者开口。
卿八给闯关者嘴里塞了一个折叠整齐的毛巾。
二胖将闯关者头顶金针一根根拔下来,将他头发快速剃光,用酒精擦擦,开始切皮。
闯关者也是硬气,头皮被切开的疼痛,他狠狠抓着下边床单,汗水似滚珠般流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竟是硬生生地忍了。
易陌然忍不住肃然起敬,是条汉子。
二胖专注切皮,在头顶切开长长的一道口子。
头皮切开后,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透明的胶状东西。这胶状物质透过裂缝往上涌,像是挤出紧身衣的肥肉,填充着头顶裂缝。
这透明物质不仅仅往头皮裂缝里挤着,还在头皮下方蠕动。
透明的膜似玻璃浆一样美丽,但此时瞧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二胖盯着那透明的胶状生物,下意识地屏住气。
她取过尖刀沿着头皮剪开,下边胶状生物几乎覆盖整个大脑,头皮之下尽是这胶状生物,像是大脑外边长着一张透明的膜。
二胖用镊子夹起这张透明的膜,她刚用力,闯关者的颅骨并颅骨内部的大脑一并往上拎,胶状生物与颅骨大脑分离的疼痛极度尖锐疼痛,像是无数根锥子在脑内扎并乱搅,完全没法忍受,霎时闯关者嘴角毛巾落下,大声惨叫。
这声音太过凄厉,听者闻者忍不住头皮发麻。
而这声惨叫似是惊动他脑壳里的虫,那虫子似水纹般动了一下,闯关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瞪大着双眼,顿时没了声息。
而他头颅里透明胶状虫子似遇见金箔的水银,缩成一个圆球。
圆球后边,头颅白白净净,没有神经没有血色,仿若骷髅。
不用再钻开颅骨往里瞧,闯关者的脑子和精神力核,必然消失不见。
二胖后退两步,谨慎地盯着这个圆球。
圆球安静地呆在头颅上,头颅白净若玉,圆球纯净如水珠,若不看闯关者以及周围的头皮,只看颅顶和圆球,会觉得这是一幅艺术摆件,象征着圣洁与纯净。
谈鹤鸣扭头,视线落到这边。
易陌然盯着闯关者,不可置信:“死,就死了?”
卿八道:“快用瓶子将这虫子捉起来研究。”
二胖伸出镊子,重新夹向那虫子,那虫子似流水般深入颅骨中,瞬间消失不见。
二胖夹了个空。
下一秒,闯关者尸体忽而起身,扑向卿八。
卿八将手中托盘往前一拍,将闯关者尸体拍回手术台,她一扯手术台下的一次性手术无纺布,将之当做绳索捆住闯关者尸体。
闯关者尸体不断挣扎。
卿八望向二胖,道:“怎么对付那虫子?”
二胖摇头,道:“没见过这种诡异的虫子。”
她取过自封袋将镊子装好,道:“要先研究研究。”
手术台上,闯关者尸体挣扎着挣扎着,忽而整个人化作一滩胶质的流水状的动作,霎时从一次性无纺布中脱离,它脱离后飘在空中,朝二胖携裹而来。
卿八扬起托盘,将胶状虫子当做乒乓球拍飞,啪得一下撞到墙壁上。
谈鹤鸣反手关门,道:“执法队来了。”
卿八套上一次性手套,又取过无纺布,快步走到胶状虫子身前,如揉橡皮泥般将胶状虫子揉成一团,裹在无纺布内,用绳子将封口扎好,之后拎着无纺布布头,走到窗边往下看。
见下边执法队队员不多,扭头问二胖和易陌然,道:“你俩敢跳吗?”
“有什么不敢的。”二胖跟着走到窗边,往下边看。
卿八喊道:“谈鹤鸣,走。”
说着,率先跳了下去,谈鹤鸣紧随其后,易陌然不甘示弱,跟着跳下,二胖不敢像卿八他们那样直接往下跳,而是往排水管那一跃,就着排水管往下滑落。
一行人顺利落地,赶在执法队追过来前,转移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