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八道:“得先回伯爵府一趟。”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五皇子又打电话过来。
这次,卿八总算接了。
“表妹,你将所有玉玺都拿走了?”五皇子的声音很冷。
卿八淡淡地开口:“不算太笨,知道是我拿走的。”
五皇子顿了顿, 再开口态度好了很多,“表妹,你说过你并没有其他目的,我信了,对你没什么防备,但你忽然又这么做,不太厚道呀。”
卿八道:“这就要问表哥和姨妈了,过河拆桥那般熟练,我不多做两手准备,怎么还有命在?”
五皇子之前便有所猜疑,此时听卿八直接点名,更是心惊。
他瞧了容贵妃一眼,立马道:“没有的事,大家都是亲戚,‘打着骨头连着筋’,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表妹又为我和我母妃提供这么多帮助,我们又岂会对表妹做什么?”
“我和我母妃,都是知恩图报之人,表妹这么猜忌我们,岂不是要寒了我们俩的心?”
“大家都是敞亮人,何必说这些谁也不信的虚伪的话?”卿八道,“送我们出皇宫,我便将十个玉玺还给你们。”
说着,卿八将电话挂了。
成瑞道:“真将玉玺还给他们啊?”
他觉得不忿,那容贵妃和那五皇子不是个好东西,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反咬一口,要是他们当了皇帝,他十分不高兴。
卿八道:“还,为什么不还?”
她三两下将玉玺的机关复原,机关玉玺又恢复原来模样,之后,她将十个玉玺装进木盒子里。
“这玉玺我们留着没用,还不如换个出宫名额。”卿八望向成瑞,道,“你还想留在皇宫内,守着宫内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成瑞连连摇头。
他才不想,太麻烦了。
不过很快,他幸灾乐祸地开口,“其他闯关者要白忙了。”
谁能想到,传国玉玺不在宫内,而在宫外呢?
这个规则世界,还真鸡贼。
卿八也想到这点,忍不住一乐,“是啊,还挺出乎意外的。”
传国玉玺和皇宫内规则并在一起,按照思维惯性,都会以为传国玉玺是在皇宫内。
谁能想到,皇宫不过是个引子呢?
若是没找到这十个玉玺,若是没找到这玉玺里的机关,他们只会一直在皇宫内打转,直至死亡,无法从这个世界脱身。
难怪规则世界淘汰率那么高,不仅仅是因为规则世界的规则不太友好,更因为规则世界陷阱重重。
这时,宫殿门口传来敲门之声。
卿八心知外边敲门的是谁,却状似不知,扬声问:“谁?”
五皇子应道,“是我,表妹,我答应你的条件,现在送你们出宫。”
卿八道:“姨妈在不在?”
五皇子心知卿八这么问的目的,不由得感慨卿八的谨慎与周全。
表妹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人,母妃怎么想着和她交恶呢?
若是他登基后有表妹相助,坐稳皇位岂不是轻而易举?
至于娶卿八为妻,这个念头他起都不敢起,他怕自己皇位还没坐稳,卿八先杀了他自己掌权称王。
他道:“没有。母妃知道表妹对她有所误会,心怀芥蒂,便没有过来。不过母妃托我告诉表妹,亲戚没有隔夜仇,表妹什么时候与她误会解开,愿意与她见面了,她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这话,她很诚心,绝不是客套话。”
卿八对这话自然不信,但她无意和五皇子就这事纠缠。
她望向成瑞,问:“有没有人在附近藏着?”
成瑞接接收附近监控器,摇头道:“没有呢,姐。五皇子还算实诚,没有说谎。”
“外边只有两辆马车,以及两名坐在马车上赶车的宫人,马车车帘都是卷起来的,能够瞧出里边什么人都没有,是空车。”
卿八点头,对成瑞和谈鹤鸣道:“收拾东西吧。”
他们东西其实没有,皇宫内什么都有,清洁衣物一应齐全,他们空手入住,也可空手离开。
只有成瑞抱着台手提笔记本进来,现在也要抱着手提笔记本出去。
卿八率先走向门口,谈鹤鸣将十个玉玺装进木盒子里,和抱着电脑的成瑞跟了出去。
五皇子瞧见卿八,还想拿话拉近下距离,但被卿八拒绝了,“五皇子,什么话都不必再说,我们出宫,便会将玉玺交给你。小谈,给他看看。”
谈鹤鸣打开木箱子,将木箱子里随意放着的玉玺对着五皇子这边,等五皇子瞧清后,又合上木箱子,继续拎着。
五皇子被玉玺晃花了眼,见谈鹤鸣关上,甚至想伸手阻止,或者趁机抢回来,不过被谈鹤鸣拍手制止。
感受到手背火-辣辣地疼,五皇子从激动与贪婪中回过神,恢复冷静。
他笑道:“表妹何必这么见外,我自是相信表妹的。”
五皇子嘴上说着这般漂亮话,心底却嘀咕起来。
玉玺这么多,也不知哪个玉玺是真的?又或者眼前十个,都是假的?
毕竟,卿八可是跟他母妃说过,她要皇帝现在用的仿制的玉玺,真玉玺被她拿走,也有可能。
这个念头在他心底转了转,到底没有说出来。
卿八对他和他母妃的印象已经降至最低,不能再得罪她了。
卿八将五皇子的表情收入眼底,对他小心思心知肚明。
她暗自摇头,皇家这些人,还真多疑,和他们打交道,没意思透了。
她没点破,和谈鹤鸣、成瑞上了前头马车,将车帘放下。
之后,骏马哒哒的跑起,车子轱辘轱辘地滚动,两辆马车沿着宫殿主道驶向宫外。
刚出二门,便有规则提醒他们,“你们已出皇宫范围,确定脱离皇宫副本?”
确定!
三人刚点击确定,从皇宫副本脱离,便感觉有什么从他们身上脱离而出,那种无处不在的监控与压迫感,消失了。
成瑞道:“这个世界,临走前还要来这一出,若是心志不坚定的,岂不是会怀疑自己答案?如此又会进入规则陷阱,继续在皇宫内死磕。”
卿八道:“若是规则世界不难,又怎么会有那么丰厚的奖励?”
若是低风险高收入,这就是做慈善了。
可是闯关世界,又哪会做慈善?
成瑞点头,“也是,高风险,高收入。”
出了二门,卿八便叫停马车——之前来皇宫时,卿伯爵府停了辆马车在外边,不用五皇子再送。
卿八找到自己马车,马车前边,坐着卿伯爵的马夫。
这名马夫是另一名马夫是交替着守在这儿的,目的便方便主人家出宫时,能第一时间乘坐,此时便方便了卿八一行人。
卿八坐上马车,见五皇子守在外边,看似相送实则防止她逃跑的姿势,禁不住好笑。
她望向谈鹤鸣,道:“给他吧。”
谈鹤鸣可没那么规则,直接将木箱子往外一丢。
五皇子见状,忙探身接住木箱子,听到玉玺撞击的脆响,他心一沉,玉玺不会被撞坏了吧?
他抬头,和坐在车厢前往外看的谈鹤鸣对上视线。
谈鹤鸣道:“我们从暗室里拿到的玉玺只有这十个,里边有一个是老皇帝说的那个,你自己一个个确认。”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不讲信用,我们还是讲信用的。”
卿八道:“何必和他说那么多。”
她偏头,视线落到五皇子身上,一双眸子并无多少感情。
五皇子心一突,眼前这个卿伯爵太过冷漠,像是之前表哥长表哥短的表妹,是他臆想出来的一般。
车帘子落下,隔断卿八和五皇子的对视。
五皇子收敛情绪,目送那辆马车离去,心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卿伯爵,那个浅笑吟吟一口一个亲戚的热情表妹,只是伪装。
现在目的达到,无需再做戏。
卿伯爵是这般,他又何尝不是这般?
明明过惯这样的日子,他却忽而生出一股孤独感来,瞬间明白他父皇坐在皇位上时的感受。
至高至寒至孤。
卿八不知道五皇子这边心情复杂,她离开皇宫,心情还不错。
在皇宫内,这也是规则,那也是规则,虽然这些规则没法给她造成麻烦,但这种不自由感,让她没法喜欢上。
不仅仅是卿八,成瑞和谈鹤鸣也是如此,心情愉悦之下,连外边的阳光和空气,都是喷香怡人的。
成瑞张开手,夸张道:“啊,是自由的味道。”
到了伯爵府,白管家早已站在门口迎接。
她见马车里多了个成瑞,双目微沉。
她将宝压在谈鹤鸣身上,自己能当上管家也是因为谈鹤鸣,自然不乐意伯爵身边除了谈鹤鸣这个情-夫外,身边又多添人。
不管多深的感情,一旦添了个人,那感情都会慢慢变淡。
她笑道:“欢迎伯爵阁下和谈先生回家。”
她视线落到成瑞身上,状似好奇地问:“伯爵阁下,这是您选的未婚夫?”
“不是。”
白管家松了口气。
“是认的一个弟弟,你将他安排到客房,别慢待了。”卿八道。
白管家心又提了起来。
姐姐弟弟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多少喊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的,最后妹妹弟弟都成了哥哥姐姐的情-妇情-夫。
而且,伯爵还特意吩咐她不容慢待,这是看重啊。
白管家浮想联翩,面上丝毫不漏,她恭敬地应道,“是。”
她望向成瑞,道:“先生,我带您下去安置。”
卿八道:“成瑞,跟上去吧,安置好了下来吃饭。”
“好。”成瑞抱着电脑乖乖的跟着白管家离开。
卿八和谈鹤鸣回到各自房间,先洗了个澡,松快松快身体,之后换身衣服,下楼。
楼下,成瑞已经抱着电脑端坐在餐桌上了,瞧见卿八,他朝卿八招招手,喊道:“卿姐。”
卿八点点头,走到餐桌前,经过白管家时,她道:“我要喝六月九号那天的少女血。”
六月九号,她坐上管家之位的前一天。
白管家立马明白了,低头应道:“是。”
其他人都面色如常,倒是成瑞瞪大眼睛,面上满是惊异。
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又止。
卿八无视。
这时谈鹤鸣也下了楼,走到桌边。
他瞧见成瑞这表情,问:“你怎么了,吃了鸡蛋噎住了?”
成瑞瞧了卿八一眼,小声道:“谈哥,卿姐说她要喝少女血。”
谈鹤鸣淡定地开口:“人设。”
成瑞嘟嘟嘴,道:“什么人设这么可怕?魔鬼吗?卿姐也太可怜了。”
他望向卿八,满眼爱怜。
生吞人血,好可怜。
卿八望向成瑞,道:“别做这个表情,恶心。”
成瑞立马收敛视线。
这时,白管家端着一杯草莓汁过来。
卿八接过,喝了一口。
成瑞忍不住,朝卿八再次投以怜悯的眼神。
卿八道:“收起你的脑洞,再这么看着我,去外边跑十圈。”
成瑞:“……”
好的,确定了,是他想多了。
白管家松了口气,还好,还是谈先生受宠。
不过,她还是要对谈先生提醒提醒。
伯爵或许没那个意思,但犯不着伯爵身份高,总有人要攀附,谈先生要将伯爵阁下看好了。
喝完果汁,又吃过饭,卿八问白管家道,“白管家,我想祭拜卿家先祖,该走什么流程? ”
白管家低眉顺眼地应道:“您可以直接去阳山,验明身份后,守墓人带您去祭拜。”
“有时间限制吗?”
“有。阳山上午八点开门,下午六点关门,您只能在阳山待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足够了。
卿八点头,道:“准备一下,明天我去祭拜先祖。”
“是。”白管家点头。
卿八离开餐厅,成瑞抱着电脑跟了上去,谈鹤鸣正准备跟上去,白管家喊道:“谈先生。”
谈鹤鸣本不欲理会,但忽而想起卿八一回来就要喝杯果汁,又站定,道:“什么事?”
白管家将自己担忧说了。
谈鹤鸣道:“他就是个弟弟。”
白管家不赞同地望向他,道:“谈先生,您还是太单纯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单纯的姐姐弟弟?还不是为了攀上关系?”
谈鹤鸣讶然地望着白管家,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伯爵阁下和成瑞子爵的关系?龌龊!”
说着,谈鹤鸣拂袖而去,状似被惹怒。
白管家:“……”
这还是那个精明聪慧的谈先生吗?
她心下焦躁,开始为自己找后路。
谈鹤鸣走出玻璃门,扭头望向白管家,心道,他今日的人设,应该混过去了。
这般一想,谈鹤鸣还有些激动,以及微微的自得,不用卿八替他谋算,他也能让人情绪随他言语而动。
因着这点,谈鹤鸣走到卿八身侧坐下时,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卿八瞥了他一眼,笑道:“发生了什么好事,春风得意的。”
谈鹤鸣摸摸眉眼,道:“这么明显?”
成瑞连连点头,好奇地望向谈鹤鸣。
谈鹤鸣假装淡定,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的人设,能自己搞定了。”
卿八拍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夸道:“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