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当小学老师,但是孩子……我弟弟和齐越可以去学校跟一年级读书,试试能不能跟得上,反正孩子的年龄还小,能学到多少算多少,跟不上下一年继续读一年级,也算有底子。”
“齐珩,你说呢?你是不是……觉得孩子年龄太小了,读书不合适?”
齐珩淡淡道:“不小了。”
姜双玲:“……”
也是,眼前这人读书更早,十八岁之前都大学毕业了。
齐越像他父亲一样早慧,小小年纪的,记得不少东西,说话有模有样,姜澈也比平常的孩子更听话懂事的多,姜双玲就想让这两孩子早些读书。
“那就让两孩子去读书吧,也好有个伴。”姜双玲笑着捏了捏弟弟的脸。
“我不去,我不要读书!!”一听到要去读书,齐越不愿意,他不想去读书。
——还想留在家里养兔子。
姜双玲没管他,而是看向姜澈,温柔道:“阿弟去读书吗?姐姐亲手给你做书包,帮你在书包上缝个小兔子好不好?”
她这是在开“空头支票”,屋子角落里的缝纫机,她还没去学怎么用。
家里有缝纫机还放着不用,在这个年代实在是暴殄天物,姜双玲打算这几天就去学一学。
所以她这个空头支票也没有多少压力。
子不嫌母丑,弟弟应该也不会嫌弃姐姐做的小书包吧?
“嗯嗯,要小书包。”弟弟果然是她的坚决拥护着。
得到了姜澈的答案后,不等齐越自己开口,姜双玲主动笑着对他道:“帮你做个小书包,缝上小老虎行不行?”
这个空头支票开的更大。
总之……要是缝不了,那就给画一幅算了。
“哼。”齐越别扭的转过头。
只剩他单独养兔子也不好玩。
“等你们两个都去读书,就剩我一个在家里……”说到这里,姜双玲语气变得扭捏了一些,“齐珩,我喜欢画画,我想画……”
她是打算慢慢跟周围人吐露出自己想学画画,喜欢画画的想法。
“我阿姐画画可好看了!!以前在家里画了好多!”姜澈这个姐姐吹主动冒泡讲话。
姜双玲给了弟弟一个十分鼓励的眼神,没错,是的,她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画了很多,她喜欢画画很久了。
小孩子才不会说谎。
“是房间里堆的那些吗?”齐越歪着脑袋出声。
姜双玲突然觉得这个傲娇崽也是个小天使,是的,她故意攒了很多“画艺渐长”的证据。
“是啊,想要拿过来看看吗?”姜双玲笑得格外温柔,那些证据,不拿出来过目一下,实在是对不起她花费的功夫。
齐越和姜澈两个小短腿屁颠屁颠去帮她回房间代劳那“证据”。
姜双玲心道:有小孩子跑腿就是好。
没多久,两孩子就抓着一沓画纸出来,齐珩是唯一的观赏者,从俩娃的手中接过那堆画纸。
姜双玲觉得眼前这男人没有艺术的眼光,给他看看也无妨。
齐珩的表情平淡无波,他的俊脸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一幅没有表情的性冷淡画风,姜双玲也习惯了,估计他看完所有的画,表情还是那个狗表情。
最上面那张画纸反面扣着,齐珩抬手将它一翻,看清了上面的画。
下一秒,姜双玲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意外。
为什么狗男人看我画的“乡土小画报”绷不住憋笑了。
那么容易破功吗?
姜双玲:“????”
不至于吧,她的“乡土小画报”虽然画的相对糟糕,但也不到“搞笑”的地步。
于是她好奇地伸头去看,却发现对方手上的画纸画的居然是……
是她自己。
那天起来发现眼睛变红变肿了,格外有一种清纯脆弱美人感,她倍感新奇,于是信笔一挥,随手把镜子里眼红红仿佛受了委屈的麻花辫少女画了下来。
还添加了许多“夸张”的艺术加工。
——俗称骚包自画像。
还是“我见犹怜西子捧心款”。
姜双玲瞬间如遭雷轰。
这俩贼娃把什么东西都给翻出来了???!
第25章 听听
姜双玲记得她画完这幅自画像后,随手藏在放衣服的柜子里,因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难以示人外,自己藏着留作纪念还是不错的。
而且还被压在她的衣服底下呢!
姜双玲:“……”
她的眼睛瞪着那两贼娃,这两货究竟是怎么从柜子里精准找出这张画,还给放在最上面。
排雷兵都没你俩强,天生狗鼻子吧。
早知道会被翻出来,还会被齐珩看见,她还不如画完就直接扔民宿,当天夜里就给重置消除了事。
虽然那张骚包自画像上的少女经过“艺术”加工,已经很难辨别出是她,但是姜双玲还是羞愤欲死。
她心里凉凉地想:这大概就是社死现场吧。
画什么姿势不好,还画个西子捧心,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捧过心。
现在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脸颊越烧越热的姜双玲转过头去看齐珩,却发现原本还在憋笑的男人,此时居然已经不加掩饰彻底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格外纯正的微笑。两边的嘴角勾起,眼尾上扬,桃花眼变成了月牙状,底下的卧蚕越发明显,曾经脸上的冷峻全都消失不见。
姜双玲怔愣了一下,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齐珩笑。
她被这笑晃花了眼,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眼前本来一株好端端的小白杨,突然变异成一棵春风中花枝招展的桃花树。
……
姜双玲:“!”
这有什么好笑的??
还是快点恢复成原来的性冷淡狗表情吧。
姜双玲抬手用微凉的手背触碰脸颊,试图给脸上降温,在脸颊边扇了扇风后,见齐珩还在笑,终是忍不住伸手去抢那副自画像。
而她的手却没有对方的手快。
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画像夹在了最末尾,收敛笑容去看别的画。
——也就是姜双玲辛辛苦苦攒出来的乡土小画报。
姜双玲见状只好暂时罢休,转过头去看俩贼娃,这两货待在旁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那画是谁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齐越举手得意道:“是我。”
姜双玲:“……”
果然是你,她的傻白甜乖弟弟就做不出这种事,根本找不到这画。
还是她大意了。
姜双玲磨牙赞叹道:“果然是你啊,真聪明,像你爸一样。”
一旁的姜澈见阿姐这么一说,连忙蹭过来奶声奶气地邀功道:“是我告诉他那里有画。”
“阿姐画的,好看!”
姜双玲:“……”
她把姜澈拉到眼前来,左右开弓揉了一把他的小脸,在心里默默想到:原来亲弟才是背刺我最严重的的卧底。
齐越只是个跑腿的。
你们俩还玩起了熊熊搭配。
俩熊娃。
姜双玲揉完了弟弟的小脸后,转头看向齐越,齐越却警惕地抱着脸后退一步,“不准揉!”
姜双玲:“……”
我还不想揉呢。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跟孩子置什么气,反正都已经被看过了,破罐子破摔呗。
齐珩低头看向手中的几张画纸,姜双玲在一旁观察他,他已经不在笑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对方的笑容影响太大,让她总觉得齐珩此时的表情和往常不一样。
嘴角总给她一种隐隐带笑的感觉。
姜双玲:“……”
是错觉吧。
放下手中的纸张,齐珩抬眸看她,认真地问:“你喜欢画画?”
姜双玲怔了一下后,笑着点头:“喜欢。”
对方的语气问得很认真,姜双玲也回答的很认真,然而这种喜欢与不喜欢的话题,对姜双玲来说,却让她有过一丝的茫然。
她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画画。
小时候,她并没有主动要求学画画,而是爸妈给她报了美术班,美术班的老师夸她有天赋,她学的格外认真,周围的人总是因着这些画而夸奖她,年幼的她喜欢那些赞赏,因此她喜欢画画。
她也确实在美术方面有卓越天赋,因此一直学了下去。画画作为兴趣来说,还算是令人感到开心的,而等到她大了些,越来越涉及到比赛竞赛升学评比方面之后,父母的期许,成绩,没日没夜的练习……重重压力之下,画画对她来说又变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有段时间她非常厌倦绘画,她甚至跟别人说过,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画画。
对她来说,最喜欢的画画,最讨厌的也是画画,最后一辈子离不开的,还是画画。
这大概也是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吧。
曾经有一个教授给过她评价,说她基本功扎实,绘画技巧高,奈何她的画匠气重,缺少灵气,她很难取得纯艺术上的成就。
不过她的画,却会是普通欣赏爱看的那种。
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太在意别人对她画的评价,让她在画的过程中,总是忍不住迎合普通欣赏者的喜好,缺少了一份艺术的孤高。
“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
齐珩看着她道:“你画的很好看。”
“谢谢夸奖。”虽然这些画在姜双玲的眼中都画的特别烂,但是她不接受齐珩的批评,要是对方敢说不好,明天她就敢逼他张嘴灌糖。
夜里,给两个孩子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泡过脚,姜双玲回到房间里。
现在她的小房间热闹的很,姜澈坐在床缘,齐越抱着被子霸占中央,这个傲娇崽已经默认自己搬房间。
他毫不留恋地把爸爸扔了。
姜双玲很好奇他们父子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白天的时候,这两人的父子情还算稳妥,但是夜里齐越为什么不肯跟爸爸睡觉?
第一天还闹着说要跟爸爸睡,现在傲娇崽绝口不提这件事。
姜双玲:“……”
难道真是为了听我讲的故事?
我讲故事这么有魔力吗?
姜双玲拿着一本连环画,也在床上盘腿坐下,两个小家伙坐在她左右腿边,伸出小脑袋往中间看。
洗过澡之后,姜双玲背后的辫子已经散开,乌发温柔的垂落在肩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在垂眸时散落下阴影。
她笑着讲故事,左右看了下身边这两孩子,突然感觉自己这造型像个观音菩萨带着两善财童子……
两个小童子都长得十分可爱。
姜双玲:“……”
她忍不住往门口看去,齐珩拿着一本书站在门口,垂眸翻着书页,他的时间观念非常强,到点会提醒他们睡觉。
——姑且算他是珞珈山的守山熊好了。
还是一头爱学习的俊熊。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书。
“这么个小房间都要变道场了。”姜双玲忍不住小声唏嘘道。
“阿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阿姐唱歌给你们听,两个该睡觉了哦。”
姜双玲让这两个小家伙躺好,给他们盖好被子,轻哄着睡觉,齐越闹着不想睡,“还要听故事嘛。”
齐珩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睡觉。”
听到了齐珩口中的这两个字,齐越下意识身体一僵,老老实实缩在被窝里不说话了。
姜双玲:“……”
这好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她或许已经猜到了傲娇崽搬房间的原因,于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姜双玲也懒懒地倒下去,冲着那边的人说:“你也早点睡,帮忙关灯关门,谢谢。”
说完后,她毫无心理压力的闭眼睡觉。
齐珩:“……”
黑暗中看不清门口人的脸色,房间的灯光骤然一暗后,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
听不到一丝脚步声,齐珩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他打开灯,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一张画纸。
下一秒,房间里出现了轻微的笑声。
也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那声音戛然而止。
一夜过去,姜双玲睁开眼睛起床,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梳,她就披头散发跑出房间去翻昨天的那些画纸。
她要把那张自黑画给销毁。
然而奇怪的是,她翻找了大半天,也没在那一堆画纸中找到“自黑画”。
“怎么没有?”
姜双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犹豫地看着另一个房间的门,她走过去推开门,房间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床、柜子、书桌……
一眼就能把房间里的东西尽收眼底,并没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
她又细心找了找,还是没有看到那张画的影踪。
她的“自黑画”丢了。
会是被齐珩藏起来了吗?
“不会吧?他会做那种事?”
无论是丢了,还是被人藏起来,都让姜双玲欲哭无泪,她原本打算亲自销毁。
现在没机会了。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为了面子不闻不问。”
姜双玲捂了一把眼睛,后悔死了。
找不到“自黑画”的姜双玲神情郁郁地去厨房里烙了芝麻饼,又煎蛋三个,把两孩子叫起来后,冲泡三杯麦乳精,就算是三个人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