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藏不住事,一年总要有个几场围观家长教训熊孩子。
姜双玲和齐珩带着孩子回去,想起刚刚何团长的话,按住齐越的小肩膀推他进去,忍不住好奇问身旁的男人:“齐珩,要是咱家孩子说要改名何一,你气不气?”
左脚迈入院子的何团长忍不住侧耳倾听。
齐珩:“……?”
姜双玲:“……”你就没有发现咱们的娃是始作俑者吗?
齐珩还没回答,齐越却是先一撇嘴,开口道:“我才不想姓何呢,我是齐家的男人!!”
何团长哼了一声,马不停蹄走回屋子。
姜双玲捏了捏这个小家伙的脸,心想这货还挺有你们齐家男人的自豪感。
姜澈:“我也是姜家的男人!”
“行行行,那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想改名吗?”
齐越托着腮帮子揉了揉,“还是齐越好,姜二,你还想改名吗?”
姜澈眨了下眼睛,“齐二,我也不改了,我是姜澈。”
在经历过齐大力和姜小花,以及今天晚上的事故后,这两孩子终于觉得还是自己的原名好。
姜双玲笑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两个二货终于把“齐一姜一”给忘了。
不过,若是留着的话,以后妥妥都是黑历史。
“阿越阿澈,咱们回家吧。”
姜双玲一手推一个小肩膀,就跟赶鸡仔似的,把孩子们带进屋。
齐越回过头看着她突然道:“但是妈妈可以叫我齐一。”
姜澈跟着道:“姐姐也可以叫我姜一。”
齐越:“叫他姜二!!”
姜澈:“叫他齐二!”
姜双玲:“……”
行吧,一切回归原点。
旁边的齐珩突然一手捞起一个娃,把孩子带进了房间里,没过多久,两个孩子都能工工整整叠出一个方块被。
两孩子突然乖巧地不像话,老老实实哥俩好地站在床边听训。
原本两孩子写完作业后乱糟糟的桌面,胡乱挂着的小书包,也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房间里纤尘不染,十分贯彻着“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有人”的准则。
姜双玲打开房间门偷偷瞄了一眼,只看见了齐珩冷峻的背影和两个娃乖巧的脸庞。
姜双玲:“?”
刚才房间里并没有传来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但她却总觉得这两娃似乎经历了什么独特的洗礼。
虽然他们家孩子也会吵吵闹闹,但是姜双玲总觉得他俩比平常的孩子要好带多了,她以前觉得可能是孩子们天赋异禀,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后面还有无名英雄在做贡献。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多来一个孩子也不算什么。
夜里,齐珩坐在房间里看书,房间门敲了敲后,突然被打开,一阵熟悉的香气被门外的冷风送了进来,他抬起眸子往门口看去,原本这时应该出现在孩子房间的姜双玲站在了门口。
对方穿着之前穿的那件白衣黑裙,墨色的长发顺着肩膀垂落,发尾处带着点水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黑亮柔顺。
和傍晚那会儿不一样,她这件白衣服领口的扣子多解开了两三个,修长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线条清晰可见,一缕头发顺着领口的开合潜入了进去。
注意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姜双玲弯下腰整理了下裙摆,而后抬起头冲他温柔一笑。
齐珩眼神一动,放下了手中的书。
姜双玲任由他揽住了自己的腰肢,笑着靠过去,衣服零零散散地披上身上,她在对方的耳边轻轻说道:“齐珩,我给你唱首歌。”
齐珩将她搂的更紧一些,点了下头。
姜双玲开开心心地把之前听到的熟悉旋律重复了一遍,最后强调了一句歌词:“不许调戏妇女。”
说完了之后,姜双玲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齐珩:“……”
他把身旁的女人压在了身下,认真道:“你是我的妻子。”
姜双玲笑了,反正她今天是不打算让对方得逞,昨天晚上已经很过分了,她明天还要去美术班学画。
“你今天对我说够九百九十九个字了吗?”昨天他抱着她混完了剩下的字数,事后姜双玲就觉得很来气,总感觉像是自己坑了自己一把。
让他别说了,他还振振有词说字数不够。
这狗男人还真能干。
齐珩垂了垂眼睛,“没有,三百六十二。”
姜双玲瞪了他一眼。
心想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留了五百多个字在夜里等着她。
“以后做那件事前,你最好先把字数说完。”
姜双玲侧着身体躺在床上,拉好被子盖上,齐珩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开始面无表情交代自己的述职报告。
姜双玲:“……”
如果不是感觉到后背的一点微妙,光听声音还真就觉得对方似乎毫无反应。
“说完了。”最后三个字落地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格外低哑。
姜双玲点了点头,心想说完了也没得做啊。
“那我们睡吧,对了,我要先把这套衣服换下来。”
齐珩:“……”
姜双玲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更舒适的一套睡衣,齐珩从背后将她圈在怀里,也仅仅只是圈在怀里,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她发现这男人的自我控制能力也非常强,知道她不愿意的时候,不会强行逼迫她。
这让姜双玲感觉到一阵安心。
“齐珩,我想两年后再生孩子。”姜双玲刚才想了一下,还是等齐越和姜澈这两孩子再大一点,他们才适合要孩子。
她心里挺想要一个长得像齐珩的女儿,这家里现在全都是些臭弟弟,来个贴心的小女儿多好。
“听你的。”
“如果……如果这几次怀上了,那也把孩子生下来吧。”
第二天一早,姜双玲把两个孩子送去读书后,自己也跟着车去了容城。
车子停在大路上,姜双玲找人问了问,自己找到了容钢一厂的门口。
问到了美术培训班的所在地,那里已经围了一群男男女女。
第45章 培训班
美术培训班上课的地方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大礼堂中,从外观上看,又像是会议室,墙体已经十分陈旧了,墙角有着许多脱落的墙皮。
绿色的藤蔓沿着墙角爬上了屋顶,姜双玲跟着人流走了进去,周围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她只是随意在人群里看了几眼,发现来参加这个培训班的,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工人,也有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
大多是钢厂里的工人,他们彼此间说说笑笑打招呼。
姜双玲走进了教室里,一走进来,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纸墨香气,是一种纸张、颜料、墨水等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并不难闻,却十分特殊。
对面的墙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不一样的画作,几乎是一整面墙上都是各式各样的美术书法作品,虽然贴的比较凌乱,却有一种另类的艺术感。
姜双玲情不自禁在那面墙上驻足,细心地一一欣赏过去,贴在这些墙上的作品水平并不低,有些更是有大家水准,被人装进收藏室里也不为过。
都是这个时代的美术界名人来工人培训班里上课时留下来的作品。
姜双玲:“……”
她心里有些惊叹,心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工厂培训班,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不过也对,这个时代搞文艺的并不好混,画家更难混个温饱,而且现在还流行画家走出画室,来工厂体验工人们的劳动生活……
姜双玲心想这个培训班来真值。
当姜双玲站在这幅墙面前欣赏美术作品的时候,同样也有不少人注意着她这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在心里猜测她的身份。
“那是厂子里的人?”
“谁认识啊?”
“长得真漂亮……”
……
容钢一厂美术培训班的主办人是厂子里美术组的组长何文谨,是个十分干练热爱美术的四十来岁妇女,一头简单的短发,穿的十分简朴,“准备上课啦。”
美术班的管理十分自由,姜双玲随意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和她一样并非容钢厂的学员一共有十个,四个男的,六个女的,他们没有穿厂子里的衣服,也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厂子里的人同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
来这个美术班上课的外厂人,有些不一定是为了学美术而来,而是把这个当成了相亲联谊。
孙艳艳的小叔是厂子里的人,特意拜托了小叔混进这个美术培训班,就是为了能结识钢厂里年轻英俊的男工人。
她一进到这间教室里,就一个个的扫过所有的男性学员,那些三四十岁,一看就成家立业的,孙艳艳绝不多看一眼,而那些稍微年轻一点儿的,看起来脸带青涩,不像是结了婚的青年,她则暗暗记在心里挑选。
孙艳艳很快就对比挑选到了一个心仪的对象,那是个模样周正的男性工人,皮肤不算黑,但是身材很高,在这群男工人里很是显眼,身上的衣服也非常合体。
重点是他还带了一副眼镜,瞧着非常斯文的样子,像是个有文化的人,和旁边那些庸俗的男工人不是一个调调。
她很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有些矜持地捋了捋自己的辫子,走到那个男工人面前说了句“你好”,对方却对她视而不见,男工人走到了另一个漂亮女人的面前,儒雅地开口道:“你好,你也热爱美术吗?咱们交个朋友吧。”
姜双玲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带着眼镜的男工人,没说话。
对方的来意显而易见,但她并不想交朋友。
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戴眼镜的男工人没有受挫,反而语气更加热切了起来,“我瞧着你面生,不是咱们厂子里的人吧?你初来乍到,要不要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容钢一场?”
“对了,忘记说我的名字了,我叫张越盛。”
他的话刚落地,此时又有一个男工人热情地围了过来,“我叫秦家轩,要不要咱俩也认识认识,等下课了请你吃个饭。”
……
这个时代的人,遇见年轻漂亮的姑娘,厂子里的男人们也是十分热情。
毕竟这个美术班对于厂子外面的人员来说,是要收费的,能负担起费用进来学美术,那自然家庭不会太差,再看看这女人的模样穿着长相,不需要多探究,就已经足以令他们发挥自己的男性魅力,希望自己能抱得美人归。
……
来姜双玲身边献殷勤的男人有好几个,她还没有开口拒绝,旁边一个女的咳嗽了一声,嘲讽道:“来这个地方,到底是想学画的,还是借着学画的目的来找男人的。”
孙艳艳开了口。
听了这话,秦家轩等男工人的脸上都不是特别好看。
其实不少厂里人参加美术班的目的,有一小部分确实是为了在培训班学习的过程中,凑巧遇见自己心仪的爱人。
一起学书法,绘画,学着学着,男女之间更容易在这挥洒汗水的工厂中产生感情,彼此间也能有东西可聊。
之前厂子里都已经成了好几对了,厂子里的领导也乐见其成,支持这个美术班的举办,甚至还破了口子,能让外面的人进来参加培训班学习,不仅是为了在工人群众中宣传绘画艺术,同样也是帮忙解决一下工人成家问题。
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很少有人把它摆在明面上这样说出来。
姜双玲听了倒没什么不好的,指着戴眼镜的张越盛道:“刚才一脸笑容走向他说‘你好’的,大概就是想进来找男人的。”
“是啊,刚才一进门,喜欢学画的都在看墙上的画,不喜欢看画的,还不知道她在人群里找什么呢。”旁边一个齐肩短发的年轻女人开了口。
孙艳艳:“你——”
“几位女同志,别争了,大家和气生财。”此时一个和事佬模样的瘦高个男人走了出来。
“等会儿老师就要来上课了,大家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瘦高个看了一眼孙艳艳,又看了一眼姜双玲,“女同志们说话要注意一下影响。”
孙艳艳哼了一声,“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她进来一堆男人围着她,还没有影响吗?”
齐肩短发女人道:“人家长得漂亮,自然多的是人喜欢。”
……
这两个女人竟然吵了起来。
处于吵架中心的姜双玲无言以对,她刚刚想说的一句话半天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张越盛看着姜双玲,柔情款款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咱们交个朋友吧。”
姜双玲摆了摆手,“还是不用知道了,我不是厂子里的人,只是外面来的学员,而且刚才那人说得对,要注意一下影响。”
“对,就是要注意一下影响。”齐肩短发女人搭嘴道。
孙艳艳道:“还不就是想找个厂子里的男人嫁了,注意什么影响,笑话。”
齐肩短发女人呵呵一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看她刚才那样,她难道不是想进来找个男人——”
姜双玲在一旁道:“我儿子今年就快五岁了,下了培训班的课我还得去接他放学。”
她的这句话刚说出口,旁边几个人全都愣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姜双玲。
“你……你结婚了?”
“是啊。”姜双玲点了下头,没兴趣再跟这群人搭话,她只是来借机会学画的,不是来跟人交流感情交朋友,她也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旁边的男人散了,孙艳艳脸色忽青忽白地走开了,齐肩短发女人在姜双玲的身边坐下,十分好奇地开口问她:“你真的结婚了?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