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呀?”姜双玲终于明白为什么薛梨这么激动了,听到稿子被采用,她的心跳跟着加速,喜悦的心情蔓延到整个身体。“太好了,等等,薛梨,你先歇歇,先别激动,我知道是多少钱。”
平白多了二十来块,这可是她穿越到七十年代后靠着自己的美术绘画能力赚到的第一笔钱。
薛梨揉了揉太阳穴,等了小半天之后,她的脑袋终于不晕了,“姜妹,我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简直跟做梦似的,我的故事变成了连环画,现在居然还会被连环画报刊登……”
“这是大好事啊。”
“嗯,大好事,姜妹,其实我有点不太好意思,那些画稿明明每一张都是你画的,我拿走了一半,是不是太多了,明明你的功劳更大,那些画全是你画的。”
姜双玲摇了摇头,“画虽然是我画的,但是故事的创意是你的,你的功劳也很大。”
“一半一半。”
“走啦,都到时间了,咱们先进教室。”
她们两人欢欢喜喜进了大教室,坐在座位上时,还依旧说着刚才的话题,对于薛梨来说,这件事情太让她激动了,同样的,姜双玲的心情也未能平静。
“每个月连载,咱们之后几个月都能得到一笔钱,就跟多发了一笔工资似的,这种感觉太棒了。”
姜双玲笑了,“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一次,可算是赚到了第一笔工资。”
“等下个月容城连环画报一出来,我就要去书店里买十本,不,二十本,我要把它们放在家里收藏。”
“那我也多买几本。”
……
“你们在说什么呢。”坐在她们俩旁边的一个白衣女人好奇地伸过头来问她们俩,“你们在说什么稿费?画稿,还有什么连环画报?”
“什么被选上了啊?”
“难不成你们去投了稿。”
姜双玲跟薛梨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应该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下个月连环画报一出来,作者写的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她们即便不说,旁的人也能知道。
“对,我们去给容城连环画报投了稿,后来被选上了。”
“真的呀?!”旁边的白衣女人惊呼道。
“你们谁画的啊?”
“姜妹画的。”
“但我们两个都是作者。”
她的惊呼引起了边上许多人的注意,其他的人也开始听说了这件事,“什么?她们的投稿被选上了?”
“那两个不是才来学画画没多久吗?”
“我知道了,她们铁定是在说谎,那个叫薛梨的我知道,她的画啊,你们恐怕是没见过,她哪里会画画?她投的画稿能被选上,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喂喂,你看看她旁边坐着的那个姓姜的,学画的天赋很强,何组长赞扬过她好几次了,指不定人家是个学画的天才。”
“再天才也不可能学了几天就堪比大师了吧?”
“吹牛作假吧。”
“要不她们是给人骗了?”
……
美术培训班的组织者,也是容钢一厂美术组的组长何文谨看见了这边的骚动,走到姜双玲的面前去询问情况,得知真相之后,为她们俩感到高兴。
别的人不清楚姜双玲的实力,何文谨则是将她的进步看在眼里的,“你这进步确实太快了,不过你也确实天赋卓绝,以后要更加努力,千万不能埋没了自己的天赋。”
虽然姜双玲的进步让何文谨觉得她像个妖孽一样,但学艺术的人中本来就有许多令人惊叹的稀世奇才,放在那些人当中,姜双玲的表现也并不算是最出众的,不过,别的艺术天才何文谨接触的不算多,但她对姜双玲的努力和认真却是认可的。
有天赋,又肯努力,本就能获得成功。
“何组长,她们该不会是在吹牛吧,就算那个姓姜的她再有天赋,她才学画多久啊?”
何文谨笑了笑:“她的画很有灵气,能让人喜欢的作品,就是好作品。”
“姜双玲,如果你的画真的被容城连环画报刊登了,等到八月的容城文化宫画展,我就推荐你的一幅画上去,你好好准备准备。”
“真的啊?谢谢何老师。”参加画展的机会难得,姜双玲非常高兴,一个画家要提升名气,那么作品参加画展,确实是一个快速提升名气的好渠道。
“你也要自己作品好,才能被选上画展。”说完后,何文谨就离开了。
遇上这种有天赋肯努力的美术奇才,何文谨自然愿意帮她一把。
“参加画展?是咱们城里八月的那个画展吗?”
“那可是有许多美术大师的作品?”
“她的画有能力参加画展?我不相信,这也太快了吧……”
“那个姓姜的我似乎没怎么见过,她不是咱们厂子里的人?”
“嗯,是外面来的。”
……
孙艳艳急匆匆跑进教室里,在座位上方才坐下,就听见了周围的议论纷纷。
“姜双玲真优秀,我可佩服她了,这才几天,美术能力进步那么大,还得到了何组长的认可。”
“她的画我见过,她课上的作品十分优秀。”
……
“上次咱们厂子里站着的那个军人你们见过吗?长得又高又俊还很年轻的那个,他竟然是姜双玲的那个军官丈夫。”
“那个男人啊?我上次也见过,是个美男子,这对夫妻俩容貌都太出色了,很相配啊,怪不得姜双玲能看上他……”
“我看姜双玲本人也很优秀,我可真羡慕她,嫁了个年轻又好看的丈夫,自己还有艺术绘画天赋,又努力又有才华,人长得还那么漂亮,我要向她学习!”
听到了这里,孙艳艳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优秀?她能有多优秀?还不是嫁了人去当后妈。”
“还真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万一是在吹牛,小心别把牛皮给吹破了。”
“你们信她的话,可真是傻子。”
“她才学画多久?画报社的编辑除非是眼睛瞎,才选上她的画。”
“好好的那么多画不要,要她一个没学过几天的?”
旁边的人一听孙艳艳这么说,顿时就顶了一句:“人家来学画画,是真心喜欢美术,人又有天赋,何老师都夸她,她的进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像某些人,来咱们厂子里学画就是为了勾三搭四。”
说这话的人早就看不惯孙艳艳的行为。
孙艳艳脸色又青又白,反驳了一句:“谁来这个美术培训班不是真心喜欢艺术?”
“呵——”之前的那人冷笑了一声,“反正事情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
“你自己上课画成什么样子,真当别人不知道?”
……
孙艳艳跟人争论了半天,最后独自坐在位置上气闷。
“你怎么了?”张越盛趁着空档,来跟孙艳艳说话。
孙艳艳看着眼前戴眼镜的国字脸男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一开始瞧上了自认为十分优秀的张越盛,奈何张越盛第一眼没看上她,喜欢的是姜双玲,于是孙艳艳忍不住在心底跟对方较量。
孙艳艳嫉妒姜双玲长得好看,后来得知她嫁的不好,忍不住心中得意,觉得自己选男人的眼光高,越看张越盛越顺眼,心底也越来越喜欢他。
可那天她也见到了姜双玲的丈夫,那男人站在梧桐树下身姿挺拔,容貌英俊不凡,一身的气势更是令人折服惊叹。
跟对方相比,眼前的张越盛立刻被比了下去。
眼睛小,容貌不够出挑,身材矮……孙艳艳越看张越盛,越是发现了他身上的诸多问题。
“没什么,张技工,我觉得自己画的也行,要不咱们也去往画报投稿。”
“听说你的画之前在厂子里的画展上还得了优秀的称号呢,张技工,这样吧,要不我来写故事,你帮我画出来,然后咱们去投稿?”
孙艳艳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她来培训班里学美术,确实学得不太认真,也分不清什么作品好,什么作品坏,但她每次看张越盛的绘画作品,都要比自己和周边的人优秀多了。
她先前听说过,张越盛还参加过他们厂子里办的美术画展,还得了优秀呢,是个非常有艺术天赋和浪漫情怀的男人。
那个姓姜的丈夫,虽然长得好看,说不定就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为人粗糙,哪里有戴眼镜的张技工这样有文化,而又有艺术家的浪漫。
“你这个主意好,没想到孙艳艳你居然还擅长写作……”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胡乱写点东西……”
……
之前跟孙艳艳吵过几句的女人在心里暗笑,推了推旁边人的手肘,低声嘲讽道:“只要报了名,厂子里的职工都能参加画展,而参加画展的,一半都得了优秀。”
“这俩的水平,做什么美梦。”
“真是笑话,我以后不坐这了。”
“干嘛不坐这?还可以继续看笑话……”
美术班的课结束,姜双玲跟薛梨肩并肩往教室外走,嘴里讨论着后续的画稿设计,薛梨把姜双玲拉到了家里,将自己做好烫好的那套新裙子送给她。
姜双玲哪能收,连连摆手。
“你一定要收下,多亏了姜妹你,我才能圆梦。”
“是照着你的尺码做的,我留着我也穿不了啊。”
“收下吧。”
“行,我收下,下一次我也做一套衣服送给你。”
“不用了,我妈是个裁缝,我的衣服可不愁穿,倒不如送我几张画。”
“好,那就帮你多画几张。”
……
从薛梨的家里出来,姜双玲拿出她之前给自己的那个信封,心里越发激动,里面两张十元的大团结,她倒不是看见这钱而激动,而是因为这可算是她来到七十年代后的第一笔工资!
这钱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
是她自己凭本事赚来的钱。
第一笔工资怎么花销呢?给家人买礼物吧。
姜双玲在心里很快就做下了决定,她先没有急着去买东西,而是去照相馆里把他们一家四口之前照好的全家福给拿到手,一共拍了四张照片。
照相馆的老板想将他们一家人的照片留着摆在店里,还说只要姜双玲愿意,这些照片就不收钱。
“能不能让我在店里摆一张,这些照片不收你们钱了,要不之后你们再来拍照,我给你们优惠,要不我也不收你们钱了,我还送你们几个相框。”
老板觉得这一家四口全都长得太好看了,男的俊,女的美,两个孩子跟小福娃似的长得讨喜可爱,这一家子摆在店里不仅赏心悦目,还有广告效应。
但是却被姜双玲拒绝了。
她不太想自己与齐珩,还有孩子们的照片拍在别人家的店里任人观看。
这些照片,就应该只摆在他们家里。
“唉……行。”被拒绝之后,照相馆的老板只能叹了一口气,“下次你们再来拍照啊。”
姜双玲带着照片从照相馆里走了出去,她把照片小心用油纸包裹了一层,夹在一个文件袋里,而后就去百货大楼给家人们选礼物。
她给两个孩子挑了个文具盒,给自己买了润肤油和雪花膏,最后轮到齐珩的时候,姜双玲确实有些头大。
不知道该给这男人选什么?
皮带?打火机?钱包?烟酒?……
似乎他都不需要。
“给狗男人挑礼物也太难了。”姜双玲站在百货大楼里怔愣了大半天,经过无数次的纠结之后,最终,她买了一样齐珩并不需要,但是她觉得他可以拥有的一样重要东西。
——二十四孔复音口琴。
她想看对方吹口琴。
买完了之后,算是解决了一个超级大难题,姜双玲松了一口气,又去买了银耳、桂圆、红枣、莲子、炒瓜子之类的干货,再去奢侈了一把,买了一只活鸡,还买了一个水果罐头,后来走到路边,突然听到街口一阵“轰隆”的巨响,发现那边竟然有爆米花。
就是那种老式的,一个大黑铁锅似的爆米花机器,姜双玲很久没有吃过爆米花了,干脆排着队也去买了一斤爆米花。
至此,刚到手的二十块钱,差不多被她嚯嚯了大半。
姜双玲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坐上顺风车回家属院,她恰好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车上除了值班开车的军装小哥,还有两个军嫂,正好那两个姜双玲都认识。
一个是坐在另外一边窗口的罗红春,中间给她挪位置的是牛家栋的母亲,也就是牛政委的妻子何玉凤,是个有些胖的和蔼大婶子,她一见到姜双玲,就冲着她热情地招手。
“齐家的,快上来吧,要开车了。”
“前面的小哥慢点。”
“把车门关上,摇下车窗。”
上车后,“哐”一声把车门给关上,姜双玲调整了下位置,手上还提着不少东西。
何玉凤好奇地往她带的那些东西上瞥,坐在最里面的罗红春也不禁看了过来。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家里有喜事了?一只大公鸡?我都听到声音了,叫得真响,雪花膏?文具盒,哎,这个文具盒漂亮,给两孩子买的吧?多少钱,你还买了……你这花了多少钱?”
“瞧瞧,还有一套新衣服呢。”
“你怎么不买布回去自己做,我看这套裙子颜色真漂亮,你才刚来多久?又做新衣服了?是买了布找裁缝帮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