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予动作停住,转过身,目光笔直地望着她:“陈星渡,你很有空?”
“……”
陈星渡一愣。
她怎么,好像突然要被训了?
傅司予语气清淡地说:“如果有空就回课室,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了,放学前拿给我检查。”
陈星渡:“……”
陈星渡没反应过来,“不是,不是说好每周让我休息一天,不用补课吗?”
“你基础差成这样,不多做几套卷子怎么补回来?”傅司予直言不讳,“今晚放学跟我一起去书店,给你多挑两套习题。”
陈星渡:“……”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
-
陈星渡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自己今天到底是哪招他惹他了,明明最近她完成试题的速度还不差,傅司予也夸奖过她几次。
不过一节体育课的时间,世界都变了样。
陈星渡抱着水瓶,眉心紧拧地往课室方向走,经过七班门口的时候,里面有道声音喊住她:“陈同学!”
陈星渡下意识停住脚。
徐薇从里面出来,主动跟她打招呼:“好巧,陈同学,刚好看见你经过这里,真是帮了我大忙!”
陈星渡愣了愣。
目光越过徐薇的肩膀,看见她身后上方的班级牌。
高三(七)班。
她居然想着想着走过了道,来到七班门外面。
徐薇把怀里的东西递给她,诚恳地问:“这个便当是我亲手做的,你能帮我转交给傅同学吗?”
陈星渡:“……”
-
陈星渡想不明白,今天才不过半天的时间,怎么什么事情都找上她。
先是早读时候受李音拜托,扛下校运会400米的征战大旗,然后是体育课练跑步,莫名碰到梁起,紧接着又被傅司予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前后原因还没搞明白呢,偏又走错了路,走到七班门口,接下徐薇的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当起了信鸽使徒。
陈星渡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肯定不是什么好日子。
从外面进来,距离午休还有五分钟时间,这节体育课,不少学生下课后直接过去饭堂,只有少数几个提前回了课室,在座位上复习。
陈星渡一眼就看到傅司予。
他正坐在窗边自己的座位上,看那本她一个单词都弄不懂的四级英语词汇。
她走过去,神情犹豫地喊他:“喂。”
傅司予应声抬眸。
眸光浅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却避也不避地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陈星渡总觉得傅司予今天心情不佳。
她犹豫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喏,给你的,爱心便当。”
傅司予愣了愣。
接过来,然后打开。
他目光望着手里的长方形饭盒,盛装米饭的格子里,用番茄酱在上边涂了一颗爱心。
还有其他小番茄、香肠和煎蛋之类的配菜,也被精心做成爱心的样式。
他看了许久,忽地轻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陈星渡:“……”
第32章 我的秘密(1) 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陈星渡神情复杂, 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是徐薇要我转交给你的。”
“……”
傅司予拿筷子的动作一顿。
而后抬头,目光望着她,“徐薇?”
“嗯, 刚才经过七班门口, 我正好碰见她, 她说亲手给你做了爱心便当,要我带过来给你。”陈星渡莫名有点紧张,今天傅司予心情不佳,她生怕说错点什么把他惹到。
“我看她很诚恳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拒绝。”陈星渡犹豫地说。
傅司予面色冷下来, 刚才那点热情都浇熄了大半。
他把饭盒盖子合上,装回袋子里,沿着桌面推回给她:“那你帮我带回去吧,就说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她的好意。”
陈星渡:“……”
陈星渡直言直语:“可你明明没吃啊。”
“陈星渡。”傅司予抬眸扫她一眼,“你要是这么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不如多做两套习题, 争取月考多拿几分。”
陈星渡:“……”
-
陈星渡莫名其妙被怼了一个早上,心情也开始不爽起来。她抱着那份原封不动的饭盒,出了一班课室, 径直朝七班方向走。
七班课室外, 她和徐薇面对面站着。
徐薇接过饭盒,眉眼沮丧,情绪低落地说:“原来是这样,傅同学已经吃过了。”
“嗯,你不要太难过,他那人就是这样。”陈星渡很不喜欢说谎, 尤其还伤了女孩子的心。傅司予明明没吃过,却偏说自己吃了。
她心情烦躁地说:“可能他大姨夫来了吧,最近脾气很暴躁。”
徐薇:“……”
把饭盒交还给徐薇,陈星渡心里的不爽又攀升了一个度。她回到课室,远远见傅司予这个罪魁祸首在座位上坐着,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雷打不动地做着试卷,心情愈加暴躁。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语气很凶地说:“让开,我要进去。”
傅司予回头看一眼身后位置,“还有那么多空余,你得多胖?”
陈星渡:“……”
陈星渡被噎了一道:“我就是不够位置,你让不让?”
傅司予没理她,往前稍挪了一点的位置。
陈星渡气势汹汹地进去,在座位上坐下,方圆十米之内都能感觉到她的暴跳如雷。
傅司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脆香米巧克力,推到她面前,“给你。”
陈星渡:?
陈星渡垂眸看一眼,“给我干嘛?”
傅司予说:“请你吃。”
“我不要,我吃过了。”陈星渡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
陈星渡暴躁的心情一直维持了一个午休外加下午,她觉得自己必须得给傅司予一点颜色看看,?轻&吻&喵&喵&独&家&整&理&不能因为他最近多教她几道题,被她私下尊称为“傅老师”,就能这么为所欲为。
不然她渡爷的脸往哪搁。
最后一节下课铃打响,周围同学都在忙着收拾书包,放学回家。陈星渡也站在座位前面,一本本地把课本收好,折好试卷。
傅司予把书包拉链拉上,对她说:“走吧,今晚去书店。”
两人体育课的时候约好,今晚放学去书店,傅司予给她多挑两本习题。
学校主要用的五三,还有各省份和学校的模拟考卷,但以她目前的水平,暂时没法跟上大家进度,还需要做基础知识的巩固。
晚上六点半将近七点的时间,秋季夜晚来得早,天色五点半就将近全黑了。路边灯光亮起,小吃摊和走鬼档挨个地挤在一起,空气中飘满了手抓饼、铁板鱿鱼、糖炒栗子、香煎豆腐等各色小吃的味道。
今晚陈娉婷和傅明礼仍要留在医院值班,而陈万禾和白阮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么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陈星渡和傅司予莫名生出些相依为命的意思。
正走着,傅司予忽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距离去书店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担心书店关门早,没吃东西便匆忙赶过去。等下在书店里说不定要耗上一个多小时,怕她肚子饿。
陈星渡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腹,想也不想地说:“好啊。”
对于吃的,她向来多多益善。
两人选了个手抓饼摊,跟老板说要鸡蛋肉松那款,加火腿料。傅司予付完钱,两人一起在小摊前等着。
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档口前围了不少人,你推我一下,我挤你一下,谁也不肯让步,都想第一个拿到。
不知道谁推了陈星渡一下,她脚下没站稳,往旁侧踉跄了几步,险些撞上身旁的人。
傅司予眼快,伸手拉了她一把,“当心。”
陈星渡这才踉跄着站稳。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男生大手颀长有力,正稳稳握在她的腕上,指尖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
陈星渡脸颊微热,不知道是不是铁板温度太高的关系,她把手收回,低声说:“谢谢。”
买完手抓饼,两人在路上边走边吃。
陈星渡咬一口手里的饼,热气混合着香味在唇齿间扩散,她抬头望向夜空,忽地惊喜地道:“今晚好多星星!”
傅司予也顺着她的目光向上望。
今夜是难得的晴空,早上还有些多云,到了夜晚却蓝得没有一丝云絮,像刚在染缸里浸泡过。
繁星闪烁,如同缀满了宝石。
“好漂亮!”陈星渡感叹地道。
“嗯,很漂亮。”傅司予也这样说。
-
进到书店,这里八点半关门,现在已经将近七点四十,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陈星渡飞快把剩下的手抓饼塞进嘴里,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以免被店员发现。她跟在傅司予身后往前走,外头是言情小说和杂志区域,最里面才是教辅。
刚进门时她拿起一本小说,书名叫《我和我的四个男神哥哥》,还没来得及翻开看一眼,前面傅司予反应灵敏,回头目光扫向她。
陈星渡吓得一个激灵,又立马放下。
傅司予在那头给她挑教辅,陈星渡便在书架前面随处逛逛,目光落在眼前一本新华字典上,她拿下来,随手翻开。
恰好是“S”字母开头,上面有关于“司”这个字的解释。
司(sī)
有掌管、主管、操作的意思。
而“予”字是代表我。
司予。
掌管自己的命运,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陈星渡突然明白了他名字里的含义。
她在原地愣了半会儿,听见傅司予在身后喊她:“陈星渡,你在干吗?”
陈星渡匆忙把字典合上。
她说:“没干嘛,我这就过来。”
傅司予给她挑了好几本五年级数学口算心算速算,初中英语语法知识大全,初中完形填空和语法填空题,陈星渡看见,略略无语了几秒,没想到在他心里,她的基础差到要从小学初中补起。
陈星渡跟在他身后,忽问:“傅司予,你知道我名字的含义吗?”
“……”
傅司予一顿,有些怪异地回头,“我有必要知道?”
“春风尚有回吹日,星河何时来渡我。”陈星渡耸耸肩,“我爸做了一辈子的商人,也就在给我取名字的时候,难得文艺了一把。”
傅司予听闻,唇角微勾,“还挺好听的。”
“对啊。”
买完练习册,两人往收银台的方向去。傅司予在前边付款的工夫,陈星渡余光看见放在旁边架子上的字帖,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什么。
内心挣扎许久,她终是走过去,从里面挑选一本,抱在怀里。
-
回到家里,陈星渡把东西放下,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
屋内光线昏黄,柔柔垂落在面前的梨木书桌上,一直以来在桌上堆满的漫画书、游戏碟、小说,各种各样的杂物都被她清理一空,此刻只整齐摆放着笔筒、练习卷和草稿纸。
一旁书架上,整齐摞放着语数英和物化生六科的课本,从必修一到必修N,选修一到选修N。
陈星渡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起精神,把刚才在书店买的练习册拿出来,在桌上摊开。
从最基础的五年级数学口算心算速算开始。
你可以的。
陈星渡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第33章 我的秘密(2) 拥抱
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 在较场东路的省人民体育场,即将举办市一中建校六十周年,最大一次规模的校运会庆典。
由于校庆典礼和校运会一起举办, 今年在开场的时候还特地增设了每个年级的代表班级演出。
陈星渡也就是到了那一天才知道, 傅司予居然会弹钢琴。
早上九点, 开幕仪式即将开始,陈星渡换好裙子从更衣间出来,隔着遥遥的距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傅司予。
男生穿着身黑色西装礼服,笔挺又贴身, 衬显得他肩宽腿长,安静坐在轮椅里,真像个刚从大礼堂里走下来的翩翩绅士。
见她朝这边过来,傅司予和张子染的交谈声停下,望向她,“换好衣服了?”
“对啊。”陈星渡还有点震惊不可置信, 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琴谱, “你居然会弹钢琴,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傅司予耸耸肩,“也就一般十级。”
陈星渡:“……”也就, 一般, 十级。
你瞧瞧,你瞧瞧,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
张子染见陈星渡出现,目光都看直了:“渡爷,你今天好美,简直像一朵渡小花!”
“什么叫渡小花……”陈星渡对张子染的表达能力感到担忧。
她今年被老刘选去举班牌, 虽然往年不同班主任,但每回校运会都是由她带领入场。但今年特别不一样,碰上学校六十周年校庆,年级主任特地放宽了要求,负责举班牌的同学可以不用穿校服。
主意是李音出的,给她挑了件红色的礼服裙,搭配高跟鞋,还化了淡妆。
她本身生得高挑,双腿又长,皮肤也白,平时总喜欢穿改过的男生款式的衬衫还不觉得,一旦换上这样贴身的礼服裙,衬托着细腰是细腰,长腿是长腿,走出来立刻艳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