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一只甜兔
时间:2021-05-22 10:17:00

  谢瓷:“......”
  俞蜃:“我骗她的。”
  谢瓷:“?”
  谢瓷这下不装死了,气鼓鼓地问:“你骗她就骗她,干嘛拿我骗她!我……我还当真了,还、还认真想了呢。”
  俞蜃:“想了什么?”
  他眯起眼:“想着这几天怎么耍赖、发脾气,想着怎么欺负我,是不是只想了这些?昨天和我吵架,就因为我没答应你去潜水。”
  谢瓷哼哼唧唧:“那不是我以为你喜欢我么,我还打算也喜欢你呢,怎么凶巴巴的,不能好好说话吗。”
  俞蜃垂着眼,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喜欢我?”
  谢瓷眨眨眼:“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就、就比以前对你好一点,我还没想好呢,反正就是会对你好的。”
  看,她还是什么都不懂。
  俞蜃揉乱她的发,说:“胡思乱想,我骗她的,不想她再纠缠下去。走了,包汤圆去,你来捏奶黄馅。”
  谢瓷郁闷,原来俞蜃不喜欢她。
  但哥哥喜欢她,也可以。
  谢瓷转眼忘了这件事,快快乐乐地和俞蜃包汤圆去了,弄得脸上都是面粉,还往俞蜃身上扒拉,等两个人捣鼓完,天色已暗,海岛上燃起烟火。
  烟花炸开的沉闷声响,谢瓷的耳侧落下两只手,挡住那些恼人的声音,她看不到绚烂的烟火,这些对她来说只是吵闹的杂音。
  “又是新年了,哥哥。”谢瓷算着日子,“我们来南渚过得第四个新年,每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俞蜃注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说:“釉宝十五岁了。”
  谢瓷:“我又长大啦。”
  以前,俞蜃总是很矛盾,希望谢瓷长大,又希望她长不大。现在他不矛盾了,他们两人之间只会有一个结局。
  许久,海岛安静下来。
  谢瓷弯着眼睛,对他说:“新年快乐,哥哥。”
  俞蜃垂眼,轻点她的梨涡,低声说:“明年也想听你说。”
  每年都是这样,谢瓷对他说,新年快乐,他不回应,只说,明年也想听你说。他听了一年又一年,今年已是第九年。
  往后还有无数个九年。
  俞蜃想。
  .
  南渚的冬和寒假一样短暂,眨眼天又回到夏日里,谢瓷又换上了长而轻的裙子,每天光着脚在廊下上踩来踩去。
  赵阿姨看她活泼的模样就高兴,笑着问:“釉宝,过两天哥哥开学了,你也要去学画画了,开心吗?”
  “开心!”
  “阿蜃哪儿去了?”
  “和同学玩儿去啦,晚上才回来。”
  从海岛回来,俞蜃就和她窝在家里,除了散步,两人几乎没出过门。年间,外面过于热闹,谢瓷都不能往街上走。好容易过了初七,街上冷清下来,俞蜃又要开学了,今天耐不住向今磨,出去和他们唱歌去了。
  赵阿姨:“阿蜃去年交到了很多朋友,初中那会儿也不出门,现在大了,也知道出去玩了。”
  谢瓷:“还有女孩子喜欢他呢。”
  赵阿姨笑眯眯:“阿蜃长得俊,以后会有更多。”
  谢瓷眨眨眼,她不会告诉赵姨,俞蜃不会有喜欢的女孩子,他只想和釉宝在一起,这是他们的秘密。
  谢瓷在家里开心,俞蜃却是不怎么开心。
  进包厢前,他被谭立风拦在厕所隔道间。
  俞蜃瞥了眼他犹豫、不安的神情,问:“想说什么?”
  谭立风捏了捏拳,深吸一口气,说:“我……我不能和宋槐告白,我不喜欢她,怎么和她告白。”
  俞蜃:“不用你喜欢她。”
  谭立风呆住,半晌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不、不用我喜欢她是什么意思?那我为什么要和她告白?”
  他愣愣地看着俞蜃的眼睛,手脚渐渐冷下去。
  俞蜃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喜欢宋槐,他只需要一个人去和宋槐告白,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他更不会理会他们的感受。
  谭立风别开脸,硬邦邦地说:“我做不了这样的事。”
  俞蜃:“这个程度就到极限了,你和向今说暑假回洛京?和那群人玩儿,你远远不够,如果是这样,我劝你趁早放弃。”
  谭立风:“我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以恶制恶,永远不会有结局。”
  俞蜃看着谭立风隐忍、挣扎的神情,忽而笑了:“原来你喜欢宋槐啊,这不是正好么,你不用骗她。”
  谭立风紧咬住腮帮子,否认:“我不喜欢她。”
  俞蜃:“你觉得她可怜?”
  谭立风:“我没资格可怜别人。”
  俞蜃凝视谭立风片刻,转而换了个念头,说:“你去告诉宋槐,我在洛京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她。”
  谭立风一怔:“什么?”
  俞蜃:“这也做不到?”
  谭立风:“...为什么?”
  俞蜃没再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开,背对着他懒懒地摆了摆手:“两个方案,二选一,很好选的。”
  谭立风茫然地看着俞蜃离去的背影。
  他究竟在想做什么?
  ...
  从ktv出来,俞蜃先行离开,向今搭着谭立风的肩,问他:“你有心事啊?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没,最近有点累。”
  “嘶,我给忘了,你防身术学得怎么样,改天教教我。”
  “刚入门,学会了教你。”
  谭立风听向今说了会儿话,似随口问:“宋槐今天怎么没来?她那两个小姐妹都在,也没说她干什么去了。”
  “宋槐啊,受打击了吧。”向今想起这件事还有点头疼,“听俞蜃说,他在海岛遇见宋槐了,还问我怎么让她放弃,我就建议要不你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他觉得不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弄,唉,我也没想到,宋槐这么执着,不过也像她的性格。我和你说,她还挺励志的,一开始在我们班成绩中游,有一次考试数学考得特别好,后来去参加了趟数学竞赛,回来就拼了命学习,后来年级前五考进一中的,牛吧。”
  谭立风:“...俞蜃在那次比赛吗?”
  向今:“啊?你说...我靠,不会吧,难不成真是那样?”
  向今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细想又觉得合理:“难怪一开始她们就撺掇她去加俞蜃微信,这可怎么办,都三年多了,怎么想都不会轻易放弃。诶,你说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复杂。”
  谭立风没回应向今的叨叨。
  既然是俞蜃让他说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但俞蜃究竟有什么目的,谭立风不敢轻易听信他的话。
  ...
  俞蜃回到家里,拿着一串草莓糖葫芦去找谢瓷,她已洗了澡,湿着发缩在沙发里,手里捏了块木头,似在思索刻点什么。
  俞蜃用糖葫芦碰了碰她的脸,塞进她手里,而后安静地给她吹头发,吹完,谢瓷擦干净耳朵,戴上助听器和他说话:“草莓好甜,是上次那里买的吗?”
  俞蜃:“给我咬一口。”
  谢瓷抹抹唇角的糖渍,想吃了剩下半个再递给他,可才张开唇,手腕被握住,竹签摇晃了一下,半个草莓没了。
  谢瓷蹙眉:“脏呢。”
  俞蜃:“不脏。”
  “今天玩得开心吗?”谢瓷继续啃剩下的草莓,时不时舔舔唇,舌尖都染成了红色,“晚上我画画了,给你看,颜色是赵姨给我调的。”
  谢瓷是会画画的,但只会用笔画线条,不会用颜料,因为她看不见,无法调制出完全与画面匹配的颜色。
  俞蜃垂眼看。
  水彩纸摊在书桌前,画笔搁置在一边,画上的内容是他给她讲的故事——原野是玫瑰色的,黄昏间,第一颗星星在白杨树上闪闪发亮,电车开过去,车窗里是亮黄色的,里面有两个人。
  他的面容清晰,女孩的面容却是模糊的。
  她散着发,依偎在他身边。
  俞蜃问:“电车里的,是我和你吗?”
  谢瓷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吧,釉宝没有模样。”
  俞蜃凝眸看向谢瓷,拿起画笔,认真仔细地画下她的面容,轻声说:“釉宝有模样,很多很多模样。”
  谢瓷好奇问:“什么模样?”
  俞蜃放下笔,低声应:“是我的秘密。”
  谢瓷鼓鼓脸,咔嚓咔嚓啃完糖葫芦,说:“那我用一个秘密和你换。我能闻出晴天和雨天,哥哥猜为什么?”
  俞蜃:“因为你不用穿雨衣,所以是晴天。”
  谢瓷:“......”
  啊,她的秘密!都被发现了!
 
 
第19章 未来   别怕,釉宝牵着你呢。
  对俞蜃来说, 高一下半学期的生活还算平静。
  早上偶尔送谢瓷去画室,等她下课回来,中午打电话时叽叽喳喳地和他说, 今天又学什么啦,和小朋友玩什么啦,下午回家,就能看见她坐在廊下, 晃着脚等他。
  日子一天一天过,南渚又到了最热的时候。
  俞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都没见过宋槐, 起初他以为是谭立风做的事起了效果, 却不想他压根没告诉宋槐。
  因为他又看见了她。
  在眠湖附近的咖啡馆。
  俞蜃脚步一停,立在玻璃窗侧,无声看向里面的宋槐,她和朋友说着话,看见他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想到什么,忽然起身往外走。
  宋槐匆匆推开门, 视线停在安安静静的少年身上。蓝白的校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炎夏里他清清冷冷, 眉眼平和,丝毫不被这暑意所恼。
  依旧是她喜欢的模样。
  “俞蜃!”宋槐慌乱地喊他,神情紧张, “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 是朋友约的地方在这儿。还有,过年的事……对不起啊,我失控了, 不该那么说你和你妹妹。回去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和你道歉,可、可是我不敢见你,总之,总之我向你和你妹妹道歉。”
  海岛那晚过后,宋槐回想,自己的模样实在太难看了,她慌不择路,选了最差劲的办法,让他不得不顺着她的话,从而打消她的念头。
  俞蜃怎么会喜欢谢瓷。
  不可能的。
  俞蜃垂眼,心想,谭立风果真没告诉她。
  他眸光冷淡,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说:“别去打扰她。”
  说完,他转过身,迈着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继续往前走,独留宋槐失落地留在原地,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和他隔着远远的距离,她只要看到他就满足了,可离得近了,反而越来越贪心,自己变了模样。他也是,从前他不会这样冷淡地看她。
  好丢人,宋槐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她不想喜欢俞蜃了。
  ...
  俞蜃回到家,谢瓷还没下课。
  新学期,向葵课表有变化,周六下午有课,照旧上到四点。俞蜃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会儿,谢瓷支着小脑袋,一副困倦的模样,向葵也不喊她,居然放轻声音,生怕把她吵醒了,一时分不清谁是老师,谁是学生。
  俞蜃:“......”
  王茉莉走过来,悄声说:“釉宝这两天都没睡午觉,不知道一个人偷偷在楼上干什么,不让我上去。”
  俞蜃抬手扣了扣门,轻声说:“向老师,今天先上到这里吧,辛苦你了。”
  向葵点点头,整理完课件,轻手轻脚地离开。
  俞蜃走进书房,在谢瓷对面坐下。
  她完全没意识到对面已换了个人,偶尔还哼哼嗯两声,假装自己在听的模样,睫毛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釉宝。”俞蜃低声喊,“抱你上去睡?”
  谢瓷迷迷糊糊的:“几点了?”
  俞蜃:“三点半。”
  谢瓷摇摇头:“不去,要等哥哥。”
  俞蜃看了她片刻,径直将她抱了起来,说不去的小姑娘自觉地缠上来,鼻子在他颈侧嗅了嗅,最后脑袋一埋,眨眼便睡去了。
  谢瓷醒来时,天已黄昏。
  夏日闷热,她睡得出了一身汗,脑子发懵,看不见、听不见,心头忽而一阵恐慌,似乎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哥哥呢?
  谢瓷想去摸助听器,耳侧忽而落下一抹微凉的触感,片刻后,她被人抱起来,走出房门,走下楼梯,一直抱到楼下,放在廊下。
  俞蜃抚去沾在她脸侧的发丝,摸了摸她汗涔涔的额头,问:“釉宝怎么不说话,把围栏打开,让你玩水。”
  谢瓷第一次问:“哥哥,我还能看见吗?”
  俞蜃有片刻的怔忪,竟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谢瓷刚来他们家的时候,他不喜欢她。
  他不只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他爸妈、姐姐,因为他们同样不喜欢他,不过俞蜃不在乎为什么,他自顾自地生活在家里,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谢瓷来了之后,他身后就总跟着一个小尾巴,她喊他哥哥,明明看不见,也喜欢跟着他跑,摔倒了不会哭,爬起来去牵他的手。
  那时,俞蜃喊她,小瞎子。
  谢瓷却只知道对他笑,她说,釉宝本来就是小瞎子。
  他记得那晚上,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疯子将他们都捉了去,绑在一块儿,谢瓷傻傻的,看不见也听不见,只知道牵他的手,问,哥哥你在么。
  俞蜃不理她。
  他在听疯子说话:“...你们丧尽天良,没想过有一天会报应到自己头上吧?不过你们知道,我没病,是正常人,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数数,一、二、三……五个人,投票吧,选一个人替你们去死,我放过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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