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参加吗?我不过是一个赠品而已啊,大姐。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应该去找造成你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啊。
欧阳净咬牙切齿的再次看向秦让,秦让不为所动,用一张帅到没边的冷峻侧颜对着她。
“她为什么参加呢?她连基本的横竖叉都下不去,跳舞?哼,”李薇晓冷笑,显然是没有接受到欧阳净传达的意念,“就凭她,也配得到这么好的名额?”
“哎,你,你说话,注意点。”欧阳净终于忍无可忍,从唐棠身后冒出小脑袋,磕磕巴巴的为自己辩解。
李薇晓又一记狠厉的眼锋杀过来,欧阳净扁了扁嘴,行吧,你说得都对,是我不配。
打扰了。
“她不配?”毫无温度的话在眼前响起,欧阳净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女孩子不急不慢的,一字字的,砸向肃静的空气中,“你觉得你配吗?。”
唐棠看了看身后的欧阳净,接着说:“她现在舞蹈是跳得不够好,可是谁说《少女9计划》就一定需要的是实力超强的人呢?她可爱干净,还聪明有梗,谁又能说得准,她是不是这次比赛中的一匹黑马呢?”
小姑娘掷地有声,夺目的太阳为她踱了一层梦幻的光芒。
欧阳净呆呆瞻仰着她的背影,感觉小姑娘就是自己的救世主,刚刚那一番话说完,她简直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啊。
想着,欧阳净极其做作的抹了抹干净的脸庞。
忽然感觉有点冷,她顺着那股凉意找过去,就看到秦让正在凉飕飕看她,里面的警告不言而喻。
欧阳净砸了砸舌,瞬间老实了。
房间里有种诡异的静谧。
欧阳净不由自主的去看李薇晓。
李薇晓早已经被唐棠质问的说不出话,她呆滞的目光从唐棠的脸上掠过,转而落在秦让那处。
那个男人正不着痕迹的看向身侧女孩儿柔美的侧颜,嘴角宠溺的笑怎么压也压不住。
李薇晓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想起了秦让看自己的神色。
冷漠,不耐,甚至呼之欲出的厌弃。
呵,真是可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总,”她直直望着秦让,因为紧张,身体僵直,“您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签回公司呢?”
签下她却没有给过她任何帮助,这么多年她能够在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都是因为自己的努力。
可是啊,她还傻傻的期盼,期盼只要她变得更好,这个疏离骄矜的男人就会纡尊降贵的回头看她一眼。
可笑,真可笑。
望向那个男人,他视线始终冰冷,沉着眸,缄默不言。
李薇晓坦然一笑,自嘲的望向唐棠的方向,挑了挑眉:“也许在秦总心里,我不过是某人的一个替身吧?”
唐棠从李薇晓的眼神中,看到了真实的,藏不住的悲切。
替身?
谁的?
唐棠眉头锁得更紧,心底里竟然渐渐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行了吧?”敷衍的,小如蚊呐的声音响起。
李薇晓摇摇晃晃的向唐棠这边走来。
唐棠站在原地等她,可是她还没走近,眼前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已经遮挡过来,硬生生的将她与李薇晓隔离开来。
清冷的香气在鼻尖弥散,唐棠就听到一声轻笑,哀怨,绝望。
然后,高跟鞋轻一下浅一下的踩在地面上,李薇晓已经朝门外走去,只留给唐棠一个颓丧的背影。
想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李薇晓夺门而出之后,房间里陷入安静。
秦让眉间出现短暂的阴郁,只是片刻便又恢复如常。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微低着头,清瘦修长的手指打开了桌上的一份文件,举手投足内敛而雅致,却给人一种无声的压力。
唐棠和欧阳净还站在原地,隐晦的望他一眼,等待着他的宣判。
数秒之后,秦让手指握着钢笔,在文件的最后一页,流畅的签了字之后,似乎才想起房间里还站了两个人。
他目光清冷,似笑似嘲:“怎么?衣服洗完了?”
无所顾忌的看向唐棠,微勾了唇,带了几分罕见的痞坏,像是恐吓,对小姑娘说:“洗不完不准回家。”
小姑娘被他的眼神望得有些迷茫,嫩粉色的唇瓣蠕动了几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秦总。”
“嗯。”
不敢再去看女孩子天然呆,却简直可爱到犯规的表情,秦让只回了一个令人无限遐想的单音节。
话落,欧阳净早已经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唐棠,冲着小姑娘挤眉弄眼的,心里那个着急啊。
哎,不能啊,不能答应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啊,你得厉害点啊,要不然将来怎么振妇纲啊。
想着,欧阳净脑海中早已经出现唐棠被秦家这个老狐狸连蒙带唬,拖进狐狸窝的场景,被人家吃干抹净,一点主权都没有!
“咳咳咳咳咳!”
不行,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剧烈的咳嗽声成功引起了唐棠的注意,她不解偏过头,有些担忧的看向欧阳净。
欧阳净还藏在她身后,疯狂的摇着头,眼泪差点都飚出来了。
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让唐棠再据理力争一下。
唐棠不为所动。
欧阳净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秦让的眼睛,他目光还望着另一份刚刚打开的文件,冰冷的话脱口而出:“唐棠先出去,欧阳净留下。”
他忽然向欧阳净看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欧阳净闻言,瞬间整个人垮掉。
唐棠往外走的时候,衣角被欧阳净死死拽住。
背对着秦让,欧阳净拼命用口型呼救:“别走!别把我一个人抛下。”
唐棠看她两眼,爱莫能助,两只小手把欧阳净的手抠下来。
声音一如往常的淡漠:“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一会儿一起去洗衣服。”
“洗衣服”三个字像一道惊雷把欧阳净劈了个外焦里嫩。
呵,感情你们两个是夫妻档啊。
唐棠出去之后,秦让眼都没抬,“李非,你也出去。”
李非睨了一眼缩成鹌鹑的欧阳净,垂首走了出去。
房门紧闭的声音响起,欧阳净瞬间收起了唯唯诺诺的性子,一屁股坐在办公桌边,屁股对着秦让。
“说吧,你找本小姐做什么?”
“下去。”秦让不耐沁凉的语调在身后响起。
欧阳净本想着抗争一下,可是两脚却不争气的往下滑。
苦着一张脸看着秦让,“祖宗,你找我到底干什么?如果没有事,我还要去洗衣服。”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洗衣服”三个字。
男人单手撑着半张脸,眯眼,带着冷笑打量着欧阳净。
“你扮猪吃老虎倒是做得挺好啊。”
他指节轻轻敲在桌面上。
突然敛了冷笑,语调森然:“要是敢伤害她,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0章 喜欢你
从秦让办公室出来之后,欧阳净在心里骂了秦让无数遍狗男人。
乘着通往十楼的电梯,唐棠和欧阳净到了舞蹈教室。
舞蹈教室的玻璃门敞开着,李非就站在舞蹈教室里面。
他脚边还堆着小山似的黑色练功服。
一股微微的酸气,混合着各种香水的味道铺面而来。
唐棠皱了皱眉,欧阳净早已经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这谁受得住!?
李非站得笔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合乎礼仪,而令人信任的微笑:“请两位拿到卫生间去洗吧,这是立白肥皂,不伤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哪里拿出了两块白色的肥皂,递到唐棠和欧阳净面前。
卫生间里,欧阳净弯腰向着水槽,搓衣服像是在搓某个人可恶的脸。
撅着嘴,小声嘟囔:“这个狗男人!这么多衣服,就算是洗上一整天,也不一定洗得完啊!”
说到这里,心情瞬间跌宕到谷底,想她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呢!?
旁边的盥洗池里只孤零零扔着一件刚洗出来的衣服,湿漉漉的拧成了麻绳状。
欧阳净泄气的蹲下身,胡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抬起头看向她旁边的唐棠。
小姑娘丸子头扎得微高,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弯着腰,两只白净瘦弱的小手按在水里,娴熟的在衣服上打上肥皂,不急不躁的揉搓起来。
嗯,竟然像是一件艺术品,举手投足之间,清冷淡雅。
让人想起万花争艳中的菊,虽不是入眼艳丽,但那种娴静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听着欧阳净的抱怨,小姑娘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欧阳净摸了摸鼻尖,自觉无趣,她依旧蹲着,眼睛盯着小姑娘的背影,忍不住问:“唐棠啊,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毕竟,我们萍水相逢的。”
手上的动作一顿,腕子上还粘着白色浓密的泡沫,唐棠敛眉,嘴唇抿紧。
为什么帮她呢?
也许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吧。
被人恶作剧,被人欺负的感觉和滋味,还有日夜辗转反侧的压抑与煎熬,生命中充满了找不到出路的绝望,就像被束缚在密不透风的铁盒子中。
那样的痛苦尤历历在目。
“大概是不想看到有人重蹈我的覆辙吧。”
小姑娘语调染了几分苍凉,似乎经历过很多黑暗,光明来临之后,曾经单纯的自己早已不复再见,徒留下来的,是稚嫩脸孔下掩藏着的,疲惫的,苍老的灵魂。
她背影僵直,声音却坚定,在不算大的卫生间中再次缓缓响起——
“既然我见到了,那么我曾经受过的苦,就不会再让别的人再来受一次。”
欧阳净显然被唐棠的话震惊,她张了张嘴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万一她们说得都是真的呢?”
小姑娘身体顿了顿,良久,她转过身,瘦削的后背抵在盥洗池上,沉沉望着欧阳净。
质问:“那你告诉我,她们说得是真的吗?你是靠龌龊的手段得到这个机会的吗?”
“当然不是!”
欧阳净想起自己被秦让威逼利诱,逼上贼船的场景,简直气得跺脚。
“哦。”
看着欧阳净过激的反应,唐棠只是平静的眨了眨眼睛,双手撑在盥洗池边沿两侧。
若无其事的补刀:“但是你舞跳的是真的差。”
欧阳净:……
小姑娘显然被什么带偏了,她动了动,竟蹲在了欧阳净面前。
手掌托着下颌骨,骨感漂亮的五根指尖在粉嫩的脸颊上交替点着,眸色慵懒间,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精光。
语调也软软的:“那你到底怎么得到这个机会的呢?”
唐棠的话看似玩笑,实则却问出了这些天一直藏在心中的问题。
根据和欧阳净短暂的相处之后,她发现这小孩儿没什么胜负欲,一节舞蹈课能跪在地上捶胸顿足五六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被逼来的。
“我是被人逼来的,你信吗?”
唐棠的猜想一语成谶,面前小孩儿的脸已经皱成了包子。
唐棠:……
“哎,逗你的!”欧阳净话锋顿转,忽然表达欲爆棚。
“其实是这样的,我家里很穷,我爸妈每天在夜市摆摊卖麻辣烫,供我学了表演。”
她故作叹息,一脸沉闷:“哎!可是都怪我不争气,在公司三年就得到了一个小角色……可能真的是我天赋不够吧。”
想着这三年,在没有家规束缚的情况下,她恣意又张扬的生活。
欧阳净继续说:“人啊,失望次数多了之后,就不会要求在对生活有什么要求,我觉得,日子马马虎虎也能过。”
她语调忽然高了好几个分贝,惊得唐棠皱眉看她。
“可是!谁能料到?!”
欧阳净来了兴致,情绪逐渐激昂,心里还不忘得意的夸赞自己是一个小机灵鬼,接着胡编乱造:“有一天我爸妈被城管追得满街跑,一下子被一辆红色面包车撞到,出了车祸,好在我妈只是轻微擦伤,但是我爸!却被撞得当场昏迷!做手术需要钱啊,为了能救我爸!我在秦总办公室门口哭了三天,他才勉强把这个名额给了我。”
说完,她作势擦了擦眼睛,丝毫不觉得愧疚自己那个掌管欧阳家所有企业,把她视作小宝贝的亲爸亲妈。
末了还做了个发言总结:“我想秦总应该是可怜我,才会把这个弥足珍贵的资源给我吧。”
唐棠看着她浮夸的演技,眼皮跳了跳,盯着欧阳净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很冷静的问:“伯父手术完成了吗?要不要我改天去拜访一下他?”
“不不不!不用,秦总已经提前帮我垫付了医药费,他身体已经在渐渐恢复了,现在……不太方便别人打扰。”
欧阳净连忙拒绝,生怕自己的谎言露馅。
“那好,等他们身体好了我再去拜访。”
唐棠礼貌笑笑,她缓缓站起身,敛眉睨向面前,还蹲着抬头看她的欧阳净。
笑容瞬间消散,狐狸眼里剩下的全是理智的思索与探寻。
她开口,声音幽凉:“所以你是在秦总门前哭了三天,然后拿到了一笔医药费才去给伯父做得手术是吗?”
欧阳净被小姑娘幽暗的眼神盯得发毛,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对,对,就是这样的。”
就见小姑娘居高临下的,她抿了抿阖紧的唇,“所以伯父的手术是在车祸后的第三天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