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笑：“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万一，还能多一个呢？”这话意有所指，竺珂戳了戳他。
“贪得无厌。”
谢灵吃着团圆饼，看着月亮：“也不知咱家院子如何了......”她颇有些想念糯米、阿旺、还有那些牛儿，当然，还有......
“放心吧，有元宝在，出不了错。”竺珂笑眼里带着打趣儿去看她，谢灵扭过头，耳朵微红。
谁想那个木头了？
中秋盐场也不休沐，确实辛苦，竺珂次日也起了早给谢绍准备早饭，亲自送谢绍出了门，没多会儿，谢缈便上门来了。
“嫂嫂！灵灵姐！”
谢灵见谢缈来了，赶紧也跑了出来，永王府的下人们看见巷子里汪家的狼藉，愣了愣。
竺珂解释道：“前夜那里走了火，现下已经没事了。”
那几个下人面面相觑，没吭声。
倒是谢缈，叽叽喳喳的就说了出来：“就是对面的汪家吗？我听我阿娘说，那汪家小姐是先前什么什么大人的外室。嫂嫂，什么是外室？”
竺珂一惊，忙带着谢缈进了屋子，那些个下人也大气不出，随后也关上了谢家的院子门。
第101章 冬瓜老鸭汤
竺珂没有想到那汪家身份，谢缈进屋后还在叽叽喳喳的问。
“嫂嫂，什么是外室？”
竺珂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还好一起跟着的那些嬷嬷丫鬟们早已见怪不怪，三言两语便揭了过去。
反正在王公贵族之中，这样的事，常算发生。
竺珂也是从她们的口中得知，原来汪宁是孤女，十四岁便跟了永州的都护，只可惜那许都护去年升了职，调去了京城，却没带走汪宁，而是给了一笔丰厚的银子，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罢了。
竺珂听得唏嘘，这样一来，那汪家种种便都可以解释了。
无父母高堂，下人群拥，还有宅院，却没有男主人。
只是那许都护也未免有些不负责，留一个孤女子在此处，像昨日那样的事，也是惊险。
王府的人和谢家这段日子也算熟络了起来，一个小丫鬟瞧了出来，有些颇瞧不起汪家的意味：“娘子莫被她骗了，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年，许都护是有意纳她为妾的，可惜是她自己不愿低人一等，说是不自在，还不如在外头，这等自轻自贱，落到今日，还不是她自寻的？”
“就是，我听说，她曾对许都护说过，要进许家，除非她是正房。这怎么可能，许夫人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为了她——”
谢灵和谢缈都睁大眼睛，好奇的等她说下去，那丫鬟似觉不妥，便没再继续说了。
竺珂算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干脆不去管这些，招呼谢灵和缈缈还有其他人，一起进屋吃茶去了。
晚上谢绍从盐场回来的时候，竺珂并没有提汪家的事，说到底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在背后说人，自然也不大好。
只是那汪家，自从出了火灾这事，三天两头的便开始上谢家了，这让竺珂开始有了一丝丝不太舒服。
“谢郎君今日又出去了？”
这是那汪家嬷嬷今日说的最多的话，竺珂听着听着，总算也是听出来了一些门道。
“嬷嬷每日都关心我夫君去向，可是有什么事？”竺珂笑的温和，那汪家嬷嬷梗了一下，忙道：“无事无事，只是顺嘴问一句罢了。”
待汪家人一走，竺珂头一次，脸色有些冷了下来。
再往后，汪家上门似乎也少了，两家的门几乎都闭着，见面的机会也少。
转眼到了十月，竺珂身孕也五个月了，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行动稍稍有些不便。
谢绍每日回来的更早，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她。他骨子里就是闲不下来的，抽着空，还给竺珂编了几把藤条椅子，和谢家小院的一样，坐在上面还能靠着。
竺珂便经常靠在上面，看着他干活。
“秋夫人又递了帖子，说是有赏菊宴，就在明日。”
“嗯，你披个斗篷去。”谢绍一边修理着鸡圈，一边道。
竺珂吃着葡萄，向他招手：“别忙了，你也过来尝尝这葡萄，特别甜。”
谢绍走了过来，竺珂喂他吃了一颗：“甜吗？”
“嗯，但比不上山里的。”
“那现在没法进山嘛，我还想念咱家的葡萄架子呢。”
谢绍揉了揉她的头：“再有几个月就能回去了。”
说到回去，这也是谢绍的心病之一，眼神不自觉的看了看竺珂的肚子。
若是按照原计划，年前怕是就能回，可竺珂生产在二月左右，周车劳顿，谢绍不忍让她吃苦。可他也能看得出，竺珂想念自己的家，每每提到回去这事，都很高兴。
竺珂不知他的盘算，还惦记着自己的葡萄：“等明年，我一定要酿一大罐葡萄酒，再晒好多的葡萄干！”
谢绍眼里沁满了笑意：“好。”
-
秋夫人的赏菊宴和上次一样，专程照顾到了竺珂，请的人并不多，这些日子，竺珂也认识了好些个永州的夫人们，相处的也都还不错。
“夫人院子里的这菊花开的可真好，像是好几个品种呢。”
秋夫人扑着团扇笑道：“都是瞎琢磨罢了，那边的红菊，是最难伺候，怎么也养不好了。”
竺珂顺着她目光看去，的确有几丛红菊，叶子蔫蔫的。红菊白菊都是菊花中的娇贵品种，比普通的菊难养一些。
谢家倒是有几丛开的极好的红菊，只不过，那是得了她泉液的关系。
竺珂默默喝了口茶，这个秘密，她还从没告诉过别人呢。
“快瞧瞧谢娘子这皮肤，我怎么觉着越来越好了？”几家夫人坐在一起吃茶打趣，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竺珂身上。尤其是几个年岁和她差不多大的，还带着一丝丝羡慕，毕竟她们都是贵夫人，竺珂只是普通民妇，竟有些被比下去的感觉。
竺珂不好意思的低头摸了摸自己肚子：“可别打趣我了，我前些天发现自己身上都有纹路了，还愁着呢！”
在坐生产过的妇人不少，闻言便像立马找到了共同话题，秋夫人忙道：“你也有啦？早说呀，我有个方子，一会儿叫彩月给你......”
“我也是，我当时为了这事愁死，好在秋夫人祖上研制香露法子多，你快让她给你。”
竺珂喜道：“如此便太好了。”
“谢娘子这肚子可有五个月了？”
竺珂笑道：“快六个月了。”
“快了快了，那过完年二月，就该生了。”
“希望能准时些。”竺珂抚了抚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语气温柔宠溺。
几人吃茶聊天，说着说着也不知怎得说到了汪家。
有一位夫人，和许夫人的关系甚好，便打开了那话匣子：“先前若早知汪家和你们是邻居，早就应该提醒你的，那位，可是不简单的。”
“的确的确，我听说，许都护在永州的时候，就没少往她那里跑，好几次说要纳了进府，人家就是不肯，这性格，也是古怪的没谁了。”
“做妾自是瞧不上的，前两日还听见有人说呢，说是那汪宁都让下人改称呼为小姐了，这是彻底打算恢复姑娘家了？”
“那也得恢复的了啊。”
人群中有一些轻笑声，竺珂听得尴尬极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早先搬到这宅子时，也确实没想到这一出。
“夫人！夫人！”不远处几个小丫鬟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面带喜色。
“夫人，喜事呀！今日靠海那边的盐场又出了新量！王爷乐坏了！”
秋夫人一听立马也面露喜色：“真的？！”
永州这几年最大的事怕就是开发这永州的盐场，尤其是最近这半年，朝廷下了死命令，永王的压力很大。
“太好了！这真是王府之喜！”
在场的人听闻这消息都高兴不已，竺珂一想到这事和自家也有关，自然也是喜上眉梢。
秋夫人打赏了下人，便准备换衣去迎永王，各家夫人道了喜后，便也纷纷起身离去了。
竺珂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谢绍。
谢绍此刻也是高兴的，今日是整个永州城的喜事，永王亲自拍了拍他的肩膀，犒劳盐场所有的人道：“今日喜事，所有人，俸禄加倍！年前把新场开出来，再加倍！”
一片欢呼叫好。
竺珂坐马车到家的时候，谢绍还没回来，她却已是张罗了起来，谢灵从鸭圈里捉了一只鸭，准备开个荤，炖了。
“用冬瓜炖，放少许胡椒。”
“诶好！嫂嫂看我的。”
竺珂亲自去准备揉面，谢绍喜欢吃永州当地的一种小芝麻饼，她看了几次，已然会了。
谢家院子喜气洋洋的，汪家那边也不可能没有听说。
尤其是到谢绍快回来的节点，那门口还多站了几个小丫鬟，时不时的钻头出来看一看，看到人影之后，就立马缩了回去。
谢家门开了，竺珂带着笑回头：“回来了？”
跟谢绍一起回来的，还有别人。
一个老头，瞧着有些狼狈，衣衫也破破烂烂的。
谢绍朝竺珂走来：“这是客人，陈老。”
陈老笑着点头，竺珂忙向老人家行了个礼，招呼人坐下。
“莫客气莫客气，今日叨扰了，我和谢郎今日在盐场遇见的，以前也有过一面之缘，缘分，缘分啊。”
一面之缘？竺珂用眼神询问，谢绍笑而不语，只是给陈老倒了杯茶。
来者即是客，何况是长辈，竺珂立马热情招呼，又让谢灵多做上一个人的饭菜。
陈老在他这宅院打量了几眼，点了点头：“不错，早知你有这番作为，当时在青山城就应该多告诉你一些。”
谢绍正襟危坐：“现在告诉也不迟。”
“哈哈哈哈，你小子。”陈老抚胡大笑，“如今永州开了新盐场，多少人都盯着呢，你怎么就如此信任老夫？”
“直觉。”谢绍说的直白，倒把陈老说的喜滋滋的。
晚饭炖了黄瓜老鸭汤、香酥芝麻饼、因有客，临时蒸了个鱼头，又炒了几个小菜，谢绍破天荒的又拿出了一坛子酒，只是自己只饮了两小盅，大部分都给那陈老斟去了。
“你小子，福气不浅啊！”陈老许是很久没有吃喝的如此痛快，对竺珂的手艺更是赞叹不绝，竺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咚咚”又想起了敲门声。
竺珂心下一紧，谢灵比她反应还大，谢绍和陈老碰杯的手一顿，望向了大门。
还能是何人？
“今日可总赶上谢郎在了，今日谢郎君大喜，自然要贺喜，这是小姐亲自做得几道下酒菜，给谢郎添添喜？”
竺珂面无表情，谢绍却是如临大敌。这阵子他有些太忙，如今看自家依依这表情，怕不是那汪家天天上门的缘故？
再想到中秋那日的下酒菜，谢绍放下酒杯，正准备说些什么，那陈老却是个人精，擅自就接了过来。
“下酒菜？老夫来瞧瞧？”
“哟，玛瑙肉，狮子头，都是老夫爱吃的。多谢，多谢。”
那汪家嬷嬷脸色有些微变，杵在当地不知说什么了。
“酒也送了，菜也送了，要不我送送您？”谢灵冷冷开口。
那嬷嬷反应过来：“不不不，既然已经送到了，那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大门关上，谢灵毫不客气的插上了门栓，给了那背影一个大大的白眼，而院子里，竺珂一言未发，进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让谢哥，好好的哄一把人了。
第102章 参鸡汤
竺珂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谢绍额角突突直跳，他下意识的就想跟过去，却又顾及陈老在场。
陈老笑眯眯的看着谢绍，“还不去？等着这下酒菜啊？”
谢绍松了口气：“您慢用。”便抬腿也跟着进了厨房。
竺珂在剁饺子馅，锃亮的菜刀突突突的敲在案板上，不知为何，谢绍突然觉得脖颈后有些寒意。
“依依，我来。”
谢绍走过去，想接过她手中的菜刀。竺珂身子一扭，没理他。
“小心伤着自己。”
竺珂把刀一放，一双杏眼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你进来做什么？去吃你的菜去。”
“我没动。”谢绍语速飞快。
别说这次的，上次中秋那几道菜他也没动，第二天，全被谢灵喂到鸡圈里去了。
竺珂没搭理他，只是忙活着包饺子：“你出去呀，别站在这挡我。还有客人在呢，快出去。”
谢绍没走，小心翼翼的像犯了错，打量着竺珂的神色。
“还不走？真当我把那点事放心上了？”
谢绍一听这话，微微抿了抿唇，她这是没放在心上？既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快出去啦，一会儿煮饺子，别让客人笑话。”
竺珂一边推他，一边朝外走，谢绍只好暂时出了厨房，一步三回头。
竺珂看着谢绍背影，忍不住抿嘴笑：“呆子......”方才是有些气的，可转瞬一想，这大好的日子，何至于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
谢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谢灵机灵的跑上去，小声问：“哥哥，嫂嫂她？”
谢绍轻轻的摇头，谢灵便懂了。
“没事，我去帮你说说好话。”
谢绍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谢灵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厨房，用筷子沾了点饺子馅尝了尝：“嗯！嫂嫂做的馅就是香！”
竺珂忍不住笑：“尝个盐味就吐出来，生的。”
谢灵咧嘴笑，又跑到竺珂身后替她按摩肩膀：“要不我来包吧，嫂嫂歇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