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佳震惊状张了张嘴,看盛延正把黄毛撂倒在地:“喝酒?喝你妈!”
现场惨叫四起,哀嚎连连。
喻佳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变为震撼,最后直接变成了佩服,搬了个板凳,坐在店门口欣赏并学习盛延的打法。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每天喝着草莓味奶茶,不着调的倒数第一同桌,打起架来,也有这么暴戾的一面。
她从前动起手来只会叫“轻点”的同桌,此时正把六个社会哥虐得体无完肤。
喻佳想起这人从前被她按在墙上求“轻点”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盛延把黄毛二号虐到求饶喊他爸爸的画面,一时心绪复杂。
盛延那边撂倒第五个社会哥,第六个社会哥手里握着个啤酒瓶,发现最后竟然只下剩他,想起这人刚才砍白菜一样撂倒他前五位兄弟时的样子,颤抖着双腿,自己把啤酒瓶砸到头上。
第六个社会哥选择自爆倒下。
远处传来隐约的警鸣声。
喻佳回店面让老板娘待会儿把女孩子交给喝醉警察,然后跑出去,抓住盛延说:“快跑。”
盛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被喻佳拉着手腕跑。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手腕被少女紧紧抓着,两人皮肤相贴,感受到少女指尖力量和掌心细腻的温度,盛延一边跟着跑,一边怔怔看着身前少女的背影。
所有街景仿佛虚化,霓虹模糊,四周街道的声音都被吸进宇宙黑洞。
盛延对着少女的后脑,她颈间皮肤格外白皙,耳朵却格外粉嫩而软,让人忍不住想要用牙齿咬一咬的那种软。
他清晰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心跳声,不是因为跑步,也不是因为刚才的打架。
喻佳带着盛延跑了两条街,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跑累了,松开少年的手腕,顺了顺胸口,靠在墙上喘气。
左手手腕的存在感突然变得格外强烈,少女抓握时的感觉似乎还残余着,盛延微怔,然后悄悄把手腕收进袖口,像舔一颗舍不得吃的糖,他仔细回忆手腕上的感觉,越回忆,越想把那种感觉一点一滴铭记骨血。
像是上头了,晕乎乎的。
他就这么站着,轻轻启唇问:“跑什么啊。”
喻佳:“不跑你想被大晚上抓到警察局做笔录?”
盛延没说话。
喻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我打车回家,你也快回学校吧。”
她突然想起刚才盛延虐那几个社会哥的场面,回头,看向现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少年。
“盛延,想不到你还挺会打架的啊。”
盛延感受到脸颊仿佛在发烫,他晕了,眼前全是小鱼。
小鱼在说话,他轻轻“嗯”一声。
喻佳眯了眯眼睛,开始不服气:“那你从前跟我打架只会求饶,是不是看不起我?”
喻佳靠近,抓起心不在焉的少年的衣领。
盛延对着少女倏然凑近的面容,两人中间近到只有一圈的距离,少女的呼吸打在他的下巴和颈间,痒意深入四肢百骸。
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晕了,天旋地转,晕的彻彻底底。
喻佳本来正揪着盛延领口要跟他算账,结果看到眼前的少年表情呆呆,上前,一步,两步。
喻佳不知道盛延是突然怎么了,收手,赶紧后退,后背撞上墙,盛延却紧跟着贴过来。
喻佳正准备给他个断子绝孙脚,少年却轰的一下,倒过来,俯身,整个人罩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
喻佳感受到少年的体温,浑身一僵。
盛延下巴搭在喻佳的肩上,闭了闭眼,嗓音听起来格外的倦软。
“小鱼。”他轻声说,“我好像,真的醉了。”
喻佳动也不敢动,肩膀支撑着盛延搭在她身上的重量,微微扭头,看少年的侧脸。
她看到他双颊微微发红,眼皮耷拉着,眼神些许空洞,整个人动作迟缓而顿。
的确是醉了才有的样子。
喻佳回想起她跟盛延刚才在烧烤店里。
这人去出了个头,打了场架,还跟她跑了两条街,在这些发生之前,他喝了一听啤酒。
他……竟然喝醉了?
赢了六个社会哥,最后竟然败给一听啤酒。
“……”
喻佳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伸出去推阻的手,在触上少年衣料时,突然顿了顿。
接近环抱住他的姿势,两人靠着,她伸手,拍了拍他背。
喻佳喃喃,又有点想笑:“才一听啤酒啊。”
第21章 (继承家业的富婆...)
好在盛延虽说是醉了, 但是只是迟缓,没有醉到走不动路。
他酒品还算不错,不吵闹不发疯, 只是整个人很呆, 没什么精神。
喻佳把一听啤酒就能喝醉的人送回他宿舍,顺便给他倒了杯水。
喻佳把水放在盛延床头柜, 看着靠坐在床头发呆的人说:“不能喝酒就直说, 干嘛逞什么强。”
喻佳把盛延送回宿舍就走了,并没有注意少年书桌上那些摊开的习题和书, 盛延闷头睡过去, 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久, 中途被一通电话吵醒。
盛延先是翻了个身,试图用被子蒙住头阻隔声音, 无果, 最后还是闭眼接起电话,略烦躁:“喂。”
“盛延,你看到你自己的月考成绩了吗。”电话那头的男人压着怒气质问。
盛延听见这道声音后, 睁开眼睛, 整个人似乎清醒不少。
他从床上坐起来,忍着脑海里醉酒过后的晕痛, 听到电话里许久不闻的声音。
他笑了笑, 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答:“看到了啊,发挥的还不错。”
盛柏远那边刚登上私人飞机,助理小心翼翼送来文件, 他听着电话里少年无惧无畏的话,尽力压住怒气:“你想在临阳呆一辈子是吗。”
盛延:“不劳您费心。”
盛柏远:“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像是被触到最隐秘不容触碰的逆鳞, 盛延突然紧咬住牙,打断男人:“你没资格提我妈。”
电话被他直接挂断。
宿舍里很安静,手机从掌心滑落,盛延一动不动坐着,看到喻佳走时给他放在床头柜上水。
很久没有人温柔给他倒过水了。
……
第二天,喻佳看到盛延活着来上学了,精神如常,手里还不忘拎着杯奶茶,证明已经从一听啤酒引发的醉酒中恢复过来。
盛延坐下后说:“昨天谢了。”
他指的是喻佳把醉酒的他送回宿舍的事。
喻佳:“以后不会喝酒就直说,不要逞强。”
盛延听后沉默数秒,突然答:“好。”
两人本以为昨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上了没一会儿课,就一起被仲福林叫到学校教务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事实证明昨天跑的没用,警察今天直接摸到学校来了。
好在有监控作证,再加上那几个社会哥在局子里已经交代的七七八八,喻佳盛延两人就在学校里做了点笔录,被警察发放走,临走时警察还不忘嘱咐:“年轻人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遇事不能冲动直接动手,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对方手里持有凶器该怎么办呢。”
盛延稍息立正,就差鞠个躬:“好的,谢谢警察叔叔教导。”
警察看了一眼手里笔录,又看向面前一副三好学生一样的少年,想起昨天在监控里,看到他像砍白菜一样轻松撂倒那几个职校社会哥的画面,一时有些恍惚,甚至怀疑不是同一个人。
盛延跟喻佳做完笔录一起回教室,刚好是下课时间,走廊里人挺多。
喻佳记得之前自从做完那个国旗下演讲后,盛延走在学校里可谓是十分风光,不少女生会偷瞄,隔壁班男生也会过来套个近乎,叫一声延哥。
然很现在一次月考过后,学神人设被戳破,她发现盛延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受人尊敬了。
因为在学校这种小型的社会里,相比于长相,一个人的成绩才是王道。
从前像林文帆那样的都能被评为校草,现在盛延没有“学神”这个buff加持,更没有喻佳“附中第一超级富二代”这种人尽皆知的头衔,虽然成绩差长得帅,但又不是那种抽烟打架泡妹子,每天跟才狗斗智斗勇的苏感坏男孩,所以现在盛延在众人眼里,就变成了一个排名垫底智商堪忧的毫无特色帅逼,人设一下子就平凡起来。
教务处办公室离得远,两人回班路上路过三班教室,恰好碰到白思静从教室里出来。
白思静见到盛延,眼神都没有给一个,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继续跟身边女生说说笑笑。
等走过三班教室,喻佳突然笑着说:“糟了。”
盛延:“嗯?”
喻佳想着刚才白思静装作不认识盛延的样子,跟从前娇羞邀请盛延去三班一起讨论学习的样子判若两人。
喻佳打趣:“白思静不喜欢你了。”
盛延:“……”
白思静的心思并不难猜,从前因为盛延长得好看所以会去搭讪,紧接着知道了盛延不仅长得好还是神级中学转来的“大神”,一个不光是长得好最重要是成绩好的男生。对于向来自视很高,仿佛附中没有人能配得上她的的年级第二白思静来说,吸引力显然是致命的。
毕竟从前林文帆她都不怎么看得上,因为林文帆其实长相并没有那么突出,并且家庭条件很一般。
可惜谁知道后来盛延这个成绩好的人设出现了误差,真是水平虽说是年级第一,不过是倒数的。
所以长得再怎么好看,成绩出来后,盛延在白思静眼里,就变成了那种连专科都考不上,家庭条件未知但目测不怎么样,将来多半只能去深圳电子厂打工的社会底层,在心高气傲的白思静眼里,吸引力立马下降为0。
喻佳看着身边穿淘宝99包邮盗版鞋的盛延,从前都只是别人问她,这次她破天荒地问了盛延这个问题:“你这个成绩,有没有想过你将来该怎么办呢?”
盛延先是反问喻佳:“你呢?”
喻佳:“我?”
她靠着栏杆,表情带点戏谑:“你觉得我用得着操心这个吗?”
所有人都知道她家是临阳首富,成绩不怎么样又如何,似乎根本不用操心未来,因为就连清华北大毕业都得给她爸妈打工。
盛延听到喻佳的回答:“行吧。”他手插校服裤兜,说起了自己,“这还不简单。”
“高考结束立马南下去深圳电子厂找到一份月薪三千包吃住的满意工作,同年认识同在电子厂工作的打工小妹,两人情投意合干柴烈火三年抱俩,从此我打工养家她在家带娃,过上一家三口贫穷平凡的幸福生活。”
喻佳:“……”
“你还真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半天回了句,脑子里甚至已经浮现出盛延在电子厂打工,每天给手机拧螺丝时的样子。
别的不说,他穿电子厂的制服,好像还挺好看的?
“其实还有一种安排。”盛延见喻佳想的认真,突然俯身凑近了点,又说。
喻佳回神:“什么安排?”
盛延:“其实我长得还可以。”
喻佳并不反驳这个:“嗯。”
盛延:“所以将来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继承家业的富婆,她对我情投意合干柴烈火,从此过上不用努力走上人生巅峰的幸福软饭生活。”
他说到这个“继承家业的富婆”时,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直直勾勾盯住喻佳。
喻佳面对盛延,不由地往后仰了仰,两人距离不过咫尺,她觉得这人似乎话里有话,又害怕自己是不是在多想。
两人保持着这个安静诡异的姿势,直到仲福林抱着教案正去七班上课,看到两人:“你们俩笔录做完了?”
吓一大跳。
喻佳立马从刚才那阵微妙的疑惑中回神,站直:“做完了。”
盛延也跟着站直:“做完了。
仲福林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了扫,想起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
自从这两人的学校宣传照出来以后,办公室里不少老师都说撇开成绩,这对男生女生的照片拍的好,看起来就像是一对。
昨天这两人甚至还放学后一起去吃饭,惹了点事今天被警察找。
仲福林素来排座位上很自由,不像有的班男生只能跟男生坐女生只能跟女生坐,他觉得青春期男女生保持正常交流其实是一件对他们人际交往很有益的事,只要不明目张胆谈恋爱影响学习,其他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当年高中的时候都暗恋过班上班花,结果直到毕业也没跟人家说上几句话。
仲福林对着眼前的两人,本想的是“谈恋爱影响学习”,结果又想起这两人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互相之间根本没有学习可影响的时候,突然心绪复杂。
……
大考过完都比较放松,这周六是李元杰的生日。
他从周三开始就在班里广发邀请函,本着人可以不到但是礼要到的原则,班里凡是跟他关系好一点的,他都请了。
坐在李元杰后座的喻佳和盛延是第一个收到他邀请的。
喻佳想起上次这人像贴牛皮癣小广告一样给她澄清墨水事件,左右周末也没什么事,答应下来。
盛延见喻佳答应,也跟着答应。
喻佳拍了拍李元杰,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她这人不喜欢挑礼物,觉得麻烦,并且有可能你挑了半天的礼物人家收到其实并不怎么需要或喜欢,所以喻佳每次送礼,喜欢直接先问对方要什么礼物,那样既不会送错,也省去她挑礼物的时间。
李元杰听后一脸“竟然这么直白吗”的惊悚表情。
他正想客气两句说这怎么好意思,就听到喻佳旁边的人突然一脸不可思议地插嘴:“什么?还要送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