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佳曾经听老喻手下的老员工说,当初吴女士因为生她被别人顶了好几个大单子,她出生的时候,是老喻和吴女士事业第一次陷入低谷的时候。
喻扬感受着喻佳的沉默,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好了,挂吧。”
喻佳今晚在学校跟盛延学习到九点的时候才回家,盛延送她回来,喻佳在门口跟盛延道完别,转身进入大门。
今天玄关处多了两双鞋。
喻佳看着玄关处的鞋,又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皱了皱眉头。
她吸了口气,走进去。
客厅茶几上摆了几份文件,老喻正打电话,吴女士腿上摆着一台电脑,在看工程图。
喻佳紧了紧书包带子,想起喻扬说过的话,开口叫了声:“爸爸,妈。”
老喻那边打完电话,看了看时间,然后对着站在面前的女儿:“又是这么晚才回来?”
喻佳“嗯”了一声,想如果两个人问的话,她就好好说,说她在学校里学习,是真的,没有跟男孩子在外面到处玩。
可惜老喻没有问她去做什么了。
吴女士也没有问。
两个人继续投入到面前的几份文件,吴女士揉了揉眉心,表情不太好看。
老喻又拨了一通电话给助理。
两人各自忙碌着事情,无暇去管夜晚回家的女儿。
喻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着什么,最后什么也没等到,她默默转身上楼。
她回到卧室,背倚门板,沉沉地叹了口气。
喻佳掏出手机,看着跟盛延的聊天界面,给他发消息过去:
【男朋友】
【我想抽烟喝酒逃课早恋打架蹦迪泡吧飙车纹身,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不能我就跟你分手】
喻佳发完消息,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等到盛延的回答:
【小朋友,早恋已经在做了】
【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上面的每一项,除了喝酒以外,其余的我都可以教你】
【学吗?】
喻佳对着盛延的回复,惊讶地愣了愣。
盛延的消息回的很快:【这样吧,从抽烟开始学起。明天我带包烟。】
轮到喻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她以为盛延要么就是问她怎么了,要么就是教育她不能做那些事情。
结果他告诉她他什么都会?想学他可以教?
喻佳纠结了半天,回:【学】
第二天,喻佳看到盛延的校服衣兜隐约透出轮廓,她手伸进去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
这玩意儿比手机还忌讳出现在教室,喻佳拿出来看了一眼,赶紧给盛延塞回去。
盛延撑着头看喻佳紧张的样子:“还学吗?”
喻佳皱着眉,盛延现在在每个老师眼里都是“真是个好孩子啊”的样子,她也从来没有在盛延身上闻到烟味,越想越觉得怀疑:“你真的抽过?”
“你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了引我走向正途故意拿过来吓唬我的吧?”
盛延没想到喻佳想的还挺复杂:“我骗你做什么?”
“你想学我教你你还怀疑我骗你”
“你这样不行啊,”他压低声音凑近,“女朋友。”
喻佳发现有同学正在往他们的方向看,拿了本书隔在两个人中间。
下午放学,喻佳依旧留下,只是今天要学的不是书本知识,而是抽烟。
这东西向来被老师主任视为学生中的毒品,当然不能在教室里抽。
一般来说每个学校里抽烟的地方是各楼层的男厕所,但是喻佳进不了男厕所,两人找了顶层一个废旧空教室外面的走廊。
喻佳一来,看到地上扔着几个烟头。学校里有男生在这里抽烟。
盛延站定,先左右环顾了一圈没人,然后从衣兜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喻佳站在盛延面前,明显还是一脸怀疑。
盛延笑了一下,背倚着教室外墙:“看好。”
他拆开烟盒外面的塑封,用拇指掀开盖子,然后敲出一根烟。
盛延叼着那根烟,因为顶楼有点风,他一手围着打火机,当火苗触上烟丝的时候轻轻一吸,这支烟被点燃,星星的火光。
盛延把打火机扔进衣兜,两指夹着那只烟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阵烟圈。
然后他取下那只烟,用手指点了点烟身,掸掉尽头的烟灰。
盛延吐完烟圈,看向身边嘴唇微张的少女:“这回信了?”
喻佳没说话。
盛延这一连串的熟稔举动告诉她,他不仅会抽,而且绝对是个老手。
盛延掸掉烟灰,把刚才那只烟递给喻佳:“喏。”
“试试看吧。”
喻佳看向盛延递过来的那只烟,伸手接了过来。
她学着他的样子,食指和中指夹住烟身,把烟蒂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焦油味直冲脑仁,喻佳顿时被呛得咳了起来。
她趴着腰喘了几口气,眼前依旧烟雾缭绕,甚至让她感觉到呼吸困难。
盛延把喻佳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拿回来,在墙上掐灭。
他伸手顺了顺喻佳的背:“没事吧。”
喻佳伸手挥着自己面前的烟雾,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直起腰,看向盛延。
盛延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
喻佳别过眼,问:“你以前真抽?”
“是啊。”盛延答着,“瘾还挺大。”
喻佳:“那为什么又不抽了?”
盛延靠着墙,抬头虚空眺望远方:“刚开学那阵儿我不是每天喝奶茶吗,其实是在戒烟。”
喻佳没想到盛延从前一天两杯奶茶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盛延:“因为突然觉得没意思。”
“这样折磨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抽烟也好打架也好喝酒纹身也好,你其实都不喜欢,对吗,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然后用这样惩罚自己的方式去报复别人,你知道吗小鱼,不值得。”
喻佳默默听着盛延的话。
他今天带她来抽烟,他说那样做不值得。
喻佳跟盛延一起靠着墙,低低道:“可是我还是难过。”
“把小孩生下来了,为什么又不管呢。”
“一开始就没有人期待我的到来,可是……又不是我想要来这个世界的。”
“可能如果没有我就好了。”她低垂眼眸。
盛延听到这里,握住喻佳的手。
正直深秋,傍晚的顶楼很冷,少年的掌心却格外温热。
喻佳的头发被吹得有有些乱了,几缕碎发空中飞舞着。
盛延伸手,轻轻把喻佳的头发给她别到耳后。
然后他握住她的侧脸,拇指在她鬓边揉了揉。
盛延:“不许这样说。”
“谁说没有人期待小鱼的到来?”
“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小鱼来到这个世界吗?”
“记着,如果从前没有的话,那么从今以后就有我了。”
“你出生的那一天,就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你知道吗,那天天一定很蓝,我特别高兴,刚学会走路,然后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儿。”
“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世界上有了你。”
喻佳抬头,对着少年微笑的眼眸。
天色已经进入到黑夜前的一种混沌朦胧的蓝色,风渐渐大了,顶层废教室的走廊没有灯。
喻佳一点也不觉得冷。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彼此无言,无声又胜过有声。
盛延看着少女的脸。
她出生的那一天,是他最高兴的一天。
盛延缓缓低头。
却在还有一公分距离的时候停下来。
甚至比上次在宠物店里的距离都更远点,他没有动,微垂睫羽,似乎在等着什么,亦或者说,是在忍着什么。
喻佳感受到呼吸,带着烟草的气息。
他依旧捧着她侧脸,动作轻柔,距离只有一厘米。
喻佳缓缓闭了眼。
她踮起脚。
是少年柔软的唇瓣。
第44章 (Handsomeboys)
喻佳没有接吻的经验, 很明显,对面的人也同样没有。
嘴唇碰了一会儿,喻佳感受到他似乎想要加深一点, 唇上细碎的痒。
喻佳轻轻张了嘴, 结果最先磕到的是牙齿。
“嗷。”喻佳小小的叫一声,放平抬起的脚后跟。
盛延看到喻佳下唇上有齿印, 紧张地问:“对不起, 我,我弄疼了?”
喻佳到底还是害了羞, 脸颊耳垂都笼上一层雾蒙蒙的红晕, 她别过眼, 答了声:“没。”
“盛延。”她叫他名字,感受到下唇齿印上的微麻, 忍不住说, “你技术好差。”
盛延倒也承认自己这个缺点,圈住喻佳的腰,让她脸埋在他肩膀:“第一次, 我们家小鱼能不能通融通融?”
喻佳回忆刚才两人毫无章法的吻, 也闷闷笑出来:“谁不是第一次。”
她闭了眼,嗅盛延身上的气息, 然后感受到少年的吻落在她头顶。
天气一天天变冷, 班里人都在自觉地加衣服, 就连才狗在周一的年级大会上都在提醒各位同学要做好保暖工作,各班的电暖气最近正在进行电路检修,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开了。
听到还有一个星期就能开暖气了, 操上场一片欢呼。
临阳是一个处在南北交界处的南方城市,冬天天气温度最低可以低至零下, 但由于地理位置差了那么一点没有被划分为北方,所以当初全国规划建设暖气的时候也不包括临阳在内。
近些年临阳人家里越来越有钱,很多人家里都装了家庭地暖,临阳师大附中也秉承着一贯财大气粗的行事传统,每个教室装了空调夏天开,冬天则是在教室里装电暖气,样子跟北方的暖气片差不多,只不过是用电力来供暖。
盛延以前上学的s市也没有暖气,低头凑在七班班里的暖气片前,伸手摸了摸,因为还没开,所以暖气片上还是金属的凉意。
“就这玩意儿能行吗?”他似乎不太相信。
李元杰:“延哥我劝你不要小看我们附中的暖气。”
“不瞒你说,一到了冬天我这条命都是暖气给的。”
“我们附中之所以是临阳市最牛逼的中学,每年报考率居高不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学校冬天给教室装电暖气。”
盛延摸够了暖气:“牛逼啊。”
他回到座位上,自然而然拿起喻佳桌角的保温杯,旋开杯盖喝了口热水。
李元杰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转回去写题。
曾笑笑刚才去年级组开了个会回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
她是七班的文艺委员,只不过进入高中之后文娱活动基本为0,文艺委员向来是个比较没有存在感的班干部,只有学校要组织什么活动的时候才会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今年是临阳师大附中建校第六十周年,学校十分重视,不仅订做了许多纪念品,据说还把各大知名校友的邀请了,要举行庆祝建校六十周年的文艺汇演,展现师大附中学子们健康积极向上的风貌。
除高三年级只用观礼外,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
仲福林也跟着进来。
他一进来原本叽叽喳喳的七班教室就安静了,仲福林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下附中六十周年校庆文艺汇演的事情。
一听到今年校庆有文艺汇演,班里一阵交头接耳。
仲福林拍了拍讲台:“安静。”
“袁自强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校庆意味着又可以划水不用学习了是不是?”
笑的一脸灿烂的袁自强赶紧闭嘴,把下半张脸埋到胳膊下面。
仲福林:“说完校庆再宣布一件事情,学校已经决定了,第三次月考的时间就在校庆的下一周。”
此话一出,刚才还喜悦地交头接耳的班里顿时一片哀嚎。
“卧槽这也太狠了吧!”
“都要搞校庆了就不能不考吗”
“校庆过后就是月考谁还有心情高高兴兴庆祝啊。”
“好失望,呜呜呜呜我对我们学校好失望。”
“肯定是才狗的主意。”
仲福林扫一眼下面神色悲愤的小萝卜们,眯起笑:“所以你们不要以为要搞校庆就可以松懈了,学习这件事情对于已经高二的人来说事永远不可能松懈的。”
“我们班在上次期中考冲出了一个盛延同学,我希望在这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次月考,能有更多的同学冲出来!让老仲我刮目相看!”
众人:“……”
默默低下了头。
仲福林发现班里人貌似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叹了口气,只好让曾笑笑出来说文艺汇演出节目的事情。
曾笑笑站起来:“刚才开会的时候各班的文艺委员都商量了一下,我们班这次出一个舞蹈节目。”
“出舞蹈节目的还有另外四个班,根据我的观察,他们那四个班里要么都直接有舞蹈特长生,要么班里不少女生都学过跳舞。”
“所以我想我们班既然没有特长生,又要想拿个名次的话可以特别一点,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班选几个男生排一只舞。”
仲福林在讲台上满意点头。
曾笑笑:“初步决定选十六个人,有没有男生愿意主动报名的?课后可以来找我。”
仲福林笑着夹起教案:“我觉得我在这里大家都不好意思,所以我就先走了,大家在教室里面自由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