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最后,好像消失在了郡主的院子附近...属下本想继续查探,被世子发现,同世子交了手,担心暴露身份,便先撤退了。”
夜鹰听完后也有些愣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郡主的院子?”
“是。”夜辉肯定的道。
夜鹰小心翼翼的去看尚唯,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是铁青,夜鹰心中也慢慢浮现了一个猜想。一个让他呆着原地的猜想。
“下去吧。”沉默片刻,尚唯慢慢的开口。
三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在此刻多问。
“叫福叔来见我。”尚唯转身过去,吩咐了最后一句。
“是——”
夜三兄妹出了院子,夜安有些疑惑:“究竟怎么了?”
夜辉和夜鹰对视一眼,尤其是夜鹰,满脸的复杂,想说什么,又不敢。
夜辉倒是云淡风轻:“主子怀疑那个小升,是郡主。”
!!
夜安楞在了当场,夜鹰则是纠结的说了句:“你也看出来了,是吗?...”
夜辉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如果这些日子,是我跟在主子身边,我一定早就看出来了。”说完,扬长而去。
留夜鹰和夜安在原地愣着,心思各异。
福叔很快便来了,对着尚唯的背影道:“少爷,您找我?”
尚唯缓缓转了过来,眼底交织着痛苦,仿佛想确定一件事,又害怕知晓结果。好不容易才缓缓开口问道:“您带回来照顾我的人,是她吗?”
福叔愣了愣,明白过来尚唯问的是谁,衷心又老实的管家弯下腰,毕恭毕敬的道:“是......”
尚唯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了,您下去吧。”
老管家仿佛还想说什么,但见他的神色,只好叹了一口气:“是...”
福叔关上了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从王府回来,尚唯还未去更衣,潮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袭来,似乎是在嘲笑和惩罚他。
君在身边不识君,枉他自认为自己痴心一片。愚蠢!
早该看出来的,她的刻意接近,那些药膳,一次次的维护,还有回神丹,不顾一切的去救他,可他就像个傻子!
若不是今晚落水,他无意碰到了... 明明,是个女儿身。否则不知自己还要多久才能看出来...
月色浓重,福叔出了房门,在院中哀叹一声。夜安在廊下柱子旁静静站着,夜鹰则在房内长吁短叹。
各有各的心事。
沈瑶沐浴之后又喝了姜汤,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下了,一夜多梦,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既有前世被人刺杀的情景,还有一双眼一直盯着她,让沈瑶胆战心惊。
梦中惊醒,窗外已天光大亮。
“小姐醒了?”阿杏端着药进了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沈瑶觉得有些头疼,嗓子似乎也有些难受。
“快午时了,小姐受了风寒,先把药喝了吧。王爷早间来看过您,见您睡着,又悄悄走了。”
父王来看她了?沈瑶挣扎着坐起来,脑袋沉沉的。苦笑一声,到了京城,身子也弱些了,想在南疆时,何会因为落水着了风寒?
接过阿杏端来的药,沈瑶皱着眉头喝下了。“替我梳妆吧,我去趟爹爹的屋里。”
镇安王正在屋内看书,见是沈瑶来了,“瑶儿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沈瑶坐到他身侧:“女儿好多了,害爹爹担心了。”
镇安王瞧着她有些心疼:“哎,昨夜的事——”
“和爹无关,是皇上。”
镇安王:“你看到了什么,和爹说说。”
沈瑶四处张望了下,将昨晚亲眼看见那太监将轮椅故意朝湖中推了一把的事说了出来。
“瑶儿确定?”
沈瑶正色道:“女儿确定,皇上定是有意为之。目的可能是试探。女儿的举措,很可能坏了他的计划。”说完,沈瑶有些担心。
镇安王安慰道:“想必皇上明面上不会怎么样,反而可能还会奖赏你,只是将军府...”
“女儿明白,这个身份,今日以后怕是不能再用了,毕竟已经被皇上盯上了。”沈瑶自嘲的勾了勾唇。
镇安王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尚唯那边?”
沈瑶垂眸:“我会找时间跟福叔说我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傻鹅子,你终于发现了。请善待我闺女!
不纠结名字了,努力写文!
第30章
英成帝明显心情不佳, 就算是黄元定这个老狐狸也不想此刻触霉头,底下的小太监更是哆哆嗦嗦的伺候着。
来报的侍卫进来, 跪下行礼:“禀皇上,害上将军落水的太监已处置。救人的是王府膳房的下人, 名叫姚升。”
英成帝抬起了头:“赏黄金百两。再备一份厚礼, 送到将军府。”
“是!”
“另外, 去查查这个姚升。”
“遵旨。”
负责送赏银的太监和护卫还没到镇安王府, 沈家就收到了消息。沈瑶看着这身小升的衣服, 有些可惜:“怕是最后一次穿了。”
阿杏笑道:“小姐莫不是还舍不得这身衣裳?”
沈瑶有些怅然,她哪是舍不得这身衣裳,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 她过的真的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尚唯是否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来不及细想, 下人来报送赏的人已到王府门口,沈瑶快速的收拾好后, 就随小厮到了门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安王府姚升,英勇无双, 救上将军于危急,朕甚为感激。特赐黄金百两, 以作褒奖。钦此。”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
沈瑶接过圣旨,那传旨的太监满脸堆笑:“皇上还说,过阵子宫晏,让您也作为宾客前去呢,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沈瑶心里嗤鼻,这样的荣耀,她可不想要,谁爱要谁要去吧。
“多谢皇上。”但面上还是得开心的接下,趁机给那公公塞了一银锭,这领赏的事就算高高兴兴结束了。
送走了这起子人,沈瑶长舒一口气,确保没人跟着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至于那些赏银,她可不稀罕,全部送到沈拓那边去了。阿杏又伺候着她更衣:“小姐往后就不去将军府了?”
“嗯。”沈瑶轻轻的嗯了一声。
“哎呀,小姐,您昨日以姚升的名义救了上将军,这无论无何,将军应该也会有所表示的,说不定一会这赏就送来了。您现在换装...”
沈瑶心烦意乱,忘了这茬,的确如阿杏所说,不管尚唯知道了还是没知道,明面上,她既然救了他,将军府是肯定会有所表示的......
~
将军府这几日的气氛更沉重了些,人人都知道自己主子落了水,怕是正在气头上。只有夜鹰知道,自家主子郁郁寡欢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也是。
夜鹰在自己屋里长吁短叹,感叹不已。时不时的就抓着夜辉的肩膀问道:“我从前还怀疑过,调查过郡主,郡主会不会记仇啊?”
“哦对了,我对她态度也不好...还偷偷吃过郡主给主子做的东西...怎么办啊?”
夜辉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想着他要是再说一遍这些话,就别怪他不念手足之情。
夜鹰在屋里来回踱步,夜安则是坐在屋顶眺望远方。
暗铃声响,夜辉立刻起身:“主子有事吩咐。” 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夺门而出,天知道,他听夜鹰念叨那些话,已经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主子再不叫他,他要疯了。
夜鹰,夜安紧跟其后。
尚唯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一天一夜。
夜鹰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
“备一份厚礼,明日送到王府。其次,本府上下所有关于小——,关于她的痕迹全部抹掉,下人们三缄其口。我不希望听到有任何风言风语。”
“是。”夜辉很快答道,“这第二件事,出事当晚属下已经办好,宫中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萧英臻疑心深重,定会调查,若是查出小升在将军府当过值,又同王府有关,那会连累镇安王府。
尚唯点点头:“夜安,夜辉不必在这里了,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即可。”
夜辉领命准备走,看见夜安一副欲言又止似乎不想走的样子,扯了扯她的袖口,摇了摇头。两人一块退下去了。
“二哥你干嘛?”
夜辉冷着脸:“你方才想说什么?”
夜安别过头:“那人我见过,和郡主不像,我怀疑你们搞错了。况且京城都知道,长乐郡主刚刚返京。我不信郡主会屈尊降贵,扮作一个下人。”
夜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我看你是在得月楼和影月待得太久了!且不说此事已经证据确凿,就算是错了,你身为属下,将军是主子,主子的私事是该你插手的吗?”
夜安还想争辩两句,夜辉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回去好生反省,若再执迷不悟,我也救不了你。”说罢不再管她,扬长而去了。夜安看着他的背影,赌气朝反方向去了。
三兄妹中,夜鹰跟着尚唯的时间最久,也是贴身护卫,自然也更懂一些他的脾性。瞧着他现在一副好像云淡风轻的样子,指不定昨晚上内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但他作为属下,不可多嘴主子的私事,想到他一天一夜没用膳,自然而然地问了句:“主子可饿了,属下叫人传膳?”
话刚落音,夜鹰就想撕了自己这张破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看见尚唯的耳朵明显一动,定是想到了郡主...
“好。” 尚唯没有过多的话语,淡淡的应了声。
夜鹰出门叫膳,叹了一口气,以前小升在的时候,府里还能热闹些,现在好了,主子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又回到了那个冷清清的模样。
不仅如此,膳食自然也回到了以前的标准,一日三餐,皆为固定。没有一丝人情家常味道。夜鹰看着尚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用着,一口都不多吃的样子,感觉一夜回到了从前。
放了碗筷,尚唯也没有多说一个字,独自摇着轮椅又去书房了。
又开始修仙了......夜鹰幽幽的叹了口气。
沈瑶在王府等了一天,也没等来将军府的任何消息。心里空落落的,带着满腹心事睡下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将军府的人来了!”
沈瑶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被阿杏叫醒的时候,还懵着,听到将军府三个字的时候才猛然清醒。
“等等等——你说将军府的人来了?!”
阿杏急得不行:“是呀,而且上将军亲自来了!指明要亲自跟你道谢呢!”
沈瑶彻底惊呆了,尚唯居然亲自来了,“快快快!伺候我换衣裳!”
这厢主仆两个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前院尚唯和夜鹰静静的坐在前堂等,陪在一旁的是沈拓。
沈拓端着茶,笑得有一丝丝的尴尬:“将军稍等,那个小升早上被派出去采办东西了,一会就到,一会就到啊。”内心则是把睡懒觉的沈瑶腹诽了一百遍。
尚唯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无妨。”
沈拓自然没看见,夜鹰倒是将自家主子的表情瞧了个清楚,又回忆起某人昨日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还以为他打算让手下的人来送个礼就算了,今早突然说要亲自来一趟王府,夜鹰和福叔都惊讶的不行。
沈瑶知道他就在前院等着,更是着急,匆匆忙忙的收拾好,易好容,就到了前堂。沈拓一见她来了,立马起身:“你们聊,你们聊。”夜鹰是十分识时务的下去了,诺大的厅堂,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瑶心里只打鼓,尚唯到底知不知道呀...有些忐忑的走近:“将军...”
自打她一出现,尚唯的眼神就没往别处移。这会再看,分明早就在提醒他了。
明明是个女儿家的身材,胳膊和脖颈纤细雪白,仔细再看似乎还有耳孔。尚唯的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前的他仿佛是个瞎子......
“将军不必亲自来道谢,奴才也只是碰巧遇见。”沈瑶主动开口。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诌,尚唯没说话,漆黑的眼眸也瞧不出再想什么。
“堵悠悠众口。”
过了片刻尚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沈瑶眨眨眼,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瞧她这副傻傻的样子,尚唯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你放心,将军府关于你的痕迹我都抹掉了,皇宫里的人查,也不会查到什么。以后你就安心在王府。”
这话沈瑶听懂了:“将军思虑周全,多谢将军。”
尚唯眸光微动,又不说话了。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沈瑶主动开口问道:“将军一早可用过膳了?”
“未曾。”
沈瑶一下就高兴了:“那我去给将军做点?您用过之后再走吧。”
尚唯望着她,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沈瑶欢快的起身出门,望着她的背影,尚唯垂眸,喃喃自语了一句:“不是你做的,那些都没了滋味。”
沈瑶很快回来,端来了一碗鸡汤面线。“将军用些吧,鸡汤不是我做的,不过也不错了。”
尚唯看着这碗鸡汤,忆起她以前在府的时候,好像也做过一道灵芝鸡汤。拿起筷,默默用了起来。沈瑶坐在他对面,满眼都是笑意。
沈瑶喜欢他啊,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他,也是开心的。何况尚唯正在吃她亲手做的饭,她每一次,都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原来下厨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尚唯吃东西的姿态很好,不发出一点声音,默默放下了筷子。沈瑶笑着端过来:“看来将军很喜欢奴才做的吃食。全部都吃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