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岛点头:“是,我知道了。室长您要去哪儿吗?”
宗像微笑着说道:“我听说今天是这所学校办试胆大会和烟火大会,我想先找一个合适观看的地点。”
淡岛虽然对宗像的举动感到不解,但是她深知自家上司的为人,他并不是会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视责任和大义。因此,在宗像说出这种听起来有些轻巧的话之后,淡岛也未多加询问,只是遵守着宗像给她下达的指令,神色如常地进行着指挥的工作。
虽然说试胆大会和烟火大会是这个学校的传统,但是三年级的学生并不会参加,有些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的学生也不会来。受到jungle组员的威胁,这次参加活动的一百多个学生都聚集在体育馆里,有的人还遭到攻击受了
伤。
淡岛检查了一下受伤学生的伤势,然后对咲夜说道:“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七濑,你给他们治疗一下。”
咲夜点头:“我知道,我会的,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古川。”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学生,觉得有些眼熟。她狐疑地拿出终端,从里面找出了她之前调查过的资料,发现照片对上了——水原力夫,他就是国中的时候跟古川一个学校,到了高中之后到处散播她曾经在国中的时候给学校的学生和老师造成伤害的人。
火气“蹭”地一下子上来,咲夜把手放在了刀柄上,幸好伏见眼尖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疾手快地给她推了回去:“你冷静点。”
水原也被咲夜的气势吓到了,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啊?”
“古川彩音在哪里?”咲夜忍着怒气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水原老老实实地说道。
咲夜又要拔刀,伏见又给她按住了。他示意咲夜冷静,然后拿出自己的终端,将屏幕对准了水原:“古川的终端定位跟你现在所在的位置重合了,麻烦你解释一下。”
水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终端,哆哆嗦嗦地递了出去:“这、这个是我捡到的。”见伏见露出怀疑的眼神,他急忙说道,“真的,真的是我捡到的!当时太混乱了,我在地上看到的时候就捡起来了……”
咲夜从水原手中夺过了终端,按开屏幕之后果然看到了自己发的几条消息。她说:“我要去找她,治疗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我跟你一起去。”伏见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叫来了弁财,将水原交给他照顾之后跟咲夜一起出了体育馆。
咲夜在学校里一边叫着古川的名字一边到处找她:“彩音——彩音你在哪里?听到的话理我一下好吗?彩音——”
“喂,咲夜。”伏见突然叫了咲夜一声,咲夜听到之后转过身去,发现伏见正仰头看着什么,她也跟着看了过去,结果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睁大了眼睛。在教学楼的最高处,古川彩音就站在那里,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步——咲夜已经不敢想了。
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咲夜往前走了几步,试图说服古川:“彩音,你先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因为隔得很远,咲夜看不太清古川的脸上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是颤抖的,还带着哭腔:“姐姐,我……做了错事,对不起……姐姐明明跟我说过,不要做错误的事的……”
“我说的是,让你不要做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咲夜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现在下来,就算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古川哽咽着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我的错……”
“听我说,彩音,这不是你的错。”咲夜说道,“你一脚迈下来,根本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你不是加害的一方,你是受害者啊。你跳下来之后,你的生命结束了,但是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不会对你产生丝毫的愧疚。你觉得你跳下来就解脱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爸爸妈妈?你很爱他们吧?他们也很爱你对吧?你忍心让他们过着失去你的生活吗?”
“我……”听到咲夜提到自己的父母,古川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动摇。
伏见皱了皱眉:“她好像被说动了。”
咲夜又继续说道:“所以,你先下来,问题总是有解决办法的,听我的,好不好?”咲夜的话刚说完,原本还站在天台边缘的古川像是突然被人拉了一把一样后退,消失在了咲夜和伏见的视线里。
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一下,咲夜呆立在原地。就在这时,宗像的身影出现了。他微笑着对站在楼下的咲夜和伏见说道:“古川同学暂时由
我照看了,七濑君不放心的话就上来吧。”
“室长?”咲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伏见也咂了下舌:“啧,什么时候跑上去的啊室长?”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追究这个了,看到咲夜跑进了教学楼,伏见也跟着跑了过去。
看到自己的两个部下往教学楼里跑,宗像就知道,他们两个应该很快就上来了。看着坐在地上还在发抖的少女,宗像走到她面前负手而立:“站在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都没有害怕,怎么现在却发抖了呢?”
古川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抬起头来看着宗像,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是后怕吧?”宗像微笑着说道,“你差一点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呢。你叫做……古川彩音是吗?古川同学,生命可是很宝贵的东西啊。”
“……嗯。”古川缩在那里将自己抱了起来。
很快,咲夜和伏见就上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古川,咲夜跑过去抱住了她:“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有了可以依靠的怀抱,古川鼻子一酸,情绪一时间也控制不住,抱住咲夜哭了起来。
咲夜摸着古川的脑袋,轻声对她说道:“你要是真的跳下去了才是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你的爸爸妈妈。”
伏见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个女生,接着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宗像身上:“您什么时候上来的,室长?”
“哦呀,在诸位忙碌的时候。”宗像笑眯眯地说道,“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可以看烟花的地方而已。”
“哈?”伏见一脸莫名,对自家室长说的话也持怀疑态度。
然而宗像却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好像快到时间了。”
“什——”伏见还没问完,突然感觉不远处的天空亮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了“嘭”的一声。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的画面。“……为什么还在放烟花啊?”伏见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不是传统吗?试胆大会没有顺利进行,烟火大会总要如期举办吧?”宗像微笑着说道,“负责放烟火的那位老师今天有事没有提前来,只是按照以往的时间过来放烟火而已。”
“啧,是您联系的吧?”伏见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要不要佩服自己的王,“难怪您说要找个适合看烟花的地方。”
宗像笑而不语。他转身走到古川身边,微微弯腰看着她:“你差一点就看不到这美丽的烟花了,古川同学。”
古川睁大了眼睛,瞳仁里反射的,不只是烟花的绚烂色彩。
因为任务失败,参与这次游戏的jungle成员点数全部被清零,重新变回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sceter 4对他们没有处理权限,便移交给了随后赶来的警察。
淡岛也让榎本等人通知了学校的领导和学生的家长,安抚工作又进行了很久,好在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家长们也没有不依不饶地非要追究责任。
在家长来之前,咲夜帮几个受伤的学生治疗了伤口。轮到水原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因为咲夜之前对他的态度有些凶,他对她有点害怕。但是在咲夜给他治疗了之后,他又没那么怕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姐姐……”
“干嘛?”咲夜没好气地问道。
水原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个,就是,你对我这么凶,还帮我治疗吗……”
“我凶???”咲夜凶巴巴地问道,“我哪里凶了???”
“噫——”水原战战兢兢地说道,“现在就很凶!”
一旁的伏见忍着笑没有插话。
“听着,我对你凶是因为你对彩音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给你治疗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咲夜双手抱臂,“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水原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我知道了……”
“你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学校里散播关于她的事情的?”咲夜觉得很不能理解,“是作业太少还是吃的太饱?”
伏见轻咳了一声,才勉强没有让自己笑出声。
水原讪讪地说道:“一开始只是好玩,后来事情发酵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知道错了。”
“跟我说没有用,记得去跟彩音道歉。”咲夜叹了口气,“不要以为只是因为好玩随口说说的事情不会造成什么重大的影响。如果她今天真的从顶楼跳下来,追根溯源,你是要负责任的。”
水原点头:“是,我知道了。”
“你以后还会这么做吗?”
“不会了。”
“那去跟彩音道歉吧,叫上其他给她造成过伤害的人,一起去向她道歉。”咲夜一脸严肃地说道。
水原离开之后,咲夜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听到身旁的伏见说道:“你也成了可以教别人大道理的人了啊。”
“诶?”咲夜歪了下脑袋,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不算吧?”
伏见轻笑了一声,道:“看你怎么理解了。我觉得这件事结束之后,古川跟她父母商量一下转学比较好。你不是也给她找了适合的学校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想再瞒着父母也瞒不住了,”咲夜舒了口气,“她父母也会让她转学的吧,换个新的环境。啊,我觉得还得建议她父母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经历了这种事情,我怕她会有什么心理阴影,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感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学校老师的不作为也是原因之一吧。”伏见漫不经心地说道,“整天跟学生朝夕相处,这种事情老师不会不知道的,却没有任何作为,不加以阻拦,不予以引导,这样的老师可以说是失格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相泽老师对学生负责的方法其实还是可取的。”
“?我觉得开除一整个年级的学生还是不太行。”
咲夜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伏见的表情有些焦躁,她又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事情差不多结束,我们可以回去了。”
伏见将之前从水原那里拿到的古川的终端展示给咲夜看:“这是你给古川买的那部终端,我刚才看了一下,绿之王又把他的痕迹全部抹掉了。我们今晚一赶过来他就宣布任务失败了,这周围肯定有他安插的眼线。”还以为今天会有跟绿之王的正面交锋,没想到他根本没打算出面。
“他这么针对sceter 4,到底是为什么呢?”咲夜觉得不能理解,“上次帝国酒店的事情也是,感觉他好像是想制造事端,降低sceter 4的公信力。”
“嗯,”伏见点头,“我之前跟室长讨论的结果跟你想的差不多。啧,烦死了,我有笔账还没跟他算呢。”
“幽灵的事?”咲夜试探着问道。
伏见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嗯。算了,下次再说吧。差不多可以收队了,回去吧。”
“好。啊,说起来,我们两个今晚一起看烟花了哦?”咲夜凑到了伏见身边小声对他说道。
伏见咂了下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啧,抱着别人的你还好意思说?”
“唔——这里人有点多诶,回去我给你补一个?”
“啧。”只是抱一下怎么够啊。
第二天,古川的父母专门带着她到了sceter 4的屯所,为之前的事情向咲夜道谢。
“感觉,我也没做什么啊,”咲夜挠着头,脸上带着几分茫然,“而且会发生昨天的事情我觉得我也有责任……”
“才不是,姐姐帮了我很多的!”古川认真地说道,“昨晚要不是姐姐劝我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
咲夜又挠了挠头:“昨晚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谢谢我们室长吧?我觉得他把你拉回去比较关键。”
“我已经跟宗像先生道过谢了,”古川笑了起来,“但还是要谢谢姐姐。姐姐的建议我也会回去跟爸爸妈妈好好商量的。”
古川的父母也向咲夜道谢,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那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咲夜郑重地说道,“我会尽力帮你的。”
“嗯!”
送走了古川和她的父母,咲夜站在屯所门口,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太宰说的“不再考虑自己想做什么,而是考虑自己能做什么”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周末应该可以休假了吧?可以回家见爸爸妈妈了。
端着茶杯的五岛一如既往的像个老干部,看到咲夜神采飞扬地回来,他打趣着问道:“怎么,古川的父母给你送锦旗了,让你这么高兴?”
“没有,我只是去找室长确认了一下这个周末可以休假而已。”咲夜一本正经地说道。
道明寺欢呼了一声:“假期啊——终于!感觉这次休假已经被室长咕了一个月了!”
“有什么办法,最近事情太多了嘛,”布施耸了耸肩,“能休假就不错了,室长也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