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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选送的这只舞蹈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关注度,在小范围内结结实实火了一把。
由著名设计师江玉棋设计的舞服颇为吸睛,先前在校园表演中被老师视作“伤风败俗”的服饰,这次在市春晚上却获得一致好评。
这次衣服基本以敦煌飞天做参考,配色也格外大胆跳脱,映衬着正值青春少女的纯美,不由得令人目眩神迷,神魂颠倒。
更别提歌手声音甜美靓丽,与整支舞相辅相成。
节目录制结束后,杜明茶在宿舍里好好休息了两天,又打起精神继续学习。
她报名了三月份的TCF考试,前几天一直在为了节目忙碌,现在终于有时间“临阵磨枪”,大量阅读某些辅导机构提供的电子资料。
姜舒华也报名了这次考试,她自制力太差,在家里完全学不下去,决定陪杜明茶一起。
现在宿舍内只有两人。
校园中也空下来,安静沉默,唯有留校学习的学生脚步匆匆。
“明茶,你要是申请上交换生,那你暗恋的人怎么办?”姜舒华将中性笔的笔帽咬的咔吧咔吧响,若有所思,“据我所知,这次交换至少一年,长的话得两年……两年呢。”
杜明茶将书本仔细叠起来:“说起来也不是太长。”
“哪里不长了,”姜舒华难以置信地看她,“两年意味着什么啊?别说黄花菜凉了,就算是个被狗吃的金针菇,也都被循环利用730次到连渣都不剩了吧?”
杜明茶收拾笔记本的手一顿。
她将中性笔仔细合上,抽出里面用光的笔芯,换掉。
用完的旧笔芯被套上黑色软针头套,放在一个笔芯筒里,塞的满满当当,毫无空隙。
杜明茶用力推进去,指腹压的有些疼,留了一个泛白的小圆圈。
“两年都够生个孩子了,”姜舒华伸了个懒腰,认真地说,“明茶,你说,在出国前,要不要和暗恋的人表个白?”
“然后呢?”杜明茶笑了,“答应了之后,就是长达两年、不确定的异地恋‘不答应的话,也白白添一份伤心事。”
“啊啊啊啊,”姜舒华泄气了,她苦恼地揉着自己头发,“怎么这么为难……”
显然,她也陷在某种不可言说的纠结中。
“……要不干脆给对方下个药,睡了再说?”姜舒华忽然口吐狂言,眼巴巴看着杜明茶,“睡完就跑,是不是超刺激?是不是能让对方永远记得我们?”
“希望你清醒一点,我们在帝都,不是海棠市,”杜明茶捏了捏她的脸,“千万别有这种违法乱纪的念头。”
“……行吧,”姜舒华病恹恹地坐了回去,“算了,反正暗恋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杜明茶拿了新打印的资料,坐在桌子前。
一放寒假,宿舍里人减少,学校的供暖系统就没那么热了。放假前,在宿舍里只穿T恤就行,现在不得不穿上毛衣。
杜明茶双手捧着脸,搓了搓,感到了一点点暖意。
她和沈淮与,现在就像是一袋刚刚拆开的薯片,正好是赏味期限中。
现在固然美味,可薯片只有那么多,一口气吃掉后就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袋子。
盛满了空虚。
但她绝不会为沈淮与停留。
暗恋应当让人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人变得卑微、丧失理性、被恋爱冲昏头脑。
爱情要给予她勇气,而不是让她耗光勇气去维持——
后者根本不是爱。
杜明茶清醒地取出崭新的中性笔,在第一页上仔细写下自己名字。
她绝不会为了沈淮与而放弃留学的机会。
她要走的更远,更好,要站在更高处与他并肩。
而不是一棵终日躲在他麾下、经不起风雨的菟丝子。
大年三十当天,杜明茶独自在空旷的宿舍中醒来。
伸手挡住眼睛,她眯了眯眼。
耳侧听不到任何鞭炮声,这是杜明茶过的最安静的一个年。
洗漱后,杜明茶换上一条浅绿色裙子。
浅绿如春芽苏草,底色纯净柔软。
这是她极为“奢侈”地花了450元巨款从学校后街购来的,还要求对方送了一双丝袜。
杜明茶今日穿了成套的内衣,同样的淡淡绿色,与平时的纯棉质地不同,新胸衣前端有柔软的三道细丝交叉,前开口,可以从前面打开。
她听霍为君调侃时说起过,处|男连胸衣都不会解,光研究搭扣就能研究半个多小时。
也不是纯棉的三角裤,上面有着漂亮的藤蔓纠缠,边缘处有着极其柔软的蕾丝,不需要整条脱下,只要轻轻松了两边的系带蝴蝶结,就能打开。
在绿色连衣裙外套上羽绒服,在乘地铁前,杜明茶从学校花店旁认真地挑选了一束花。
又用掉她近半个月的饭钱。
杜明茶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束花,无奈地铁上人实在太多,她不得不一手拽着拉环,一手用力将花高举过头顶,胳膊累的发酸,她一仰脸,就能闻到被她仔细保护好的、甜美花朵味道。
好不容易出地铁,杜明茶的胳膊已经开始有点酸疼了,她带着保护好的花朵,顺利通过门卫,进入沈淮与的家中。
哪怕是过年,他家中仍旧没有什么过年的氛围。
没有贴对联,没有倒着的福字,没有红彤彤的灯笼。房间陈设往常看着干净,如今却觉出几分落寞的滋味。
沈淮与系着围裙,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过来。
瞧着她手中的花,他眉头稍稍一抬:“送给我的?”
“当然,”杜明茶笑眯眯,“不然难道是拿来吃的吗?”
杜明茶四处去寻找玻璃瓶子,准备放置花,无意间看到桌子上红彤彤一摞,凑过去看,才发现是写好的对联。
红色的纸,裁好了,齐齐一摞,上面黑色的墨迹还没干。
她愣了下:“原来有呀,你怎么没贴?”
“还没来得及,”沈淮与在倒水,“能麻烦善解人意的杜老师帮我贴一下吗?”
杜明茶将花朵仔细放在宽口玻璃瓶中:“那要看温柔体贴的淮老师能不能提供给我满意的午夜饭了。”
“我从希尔顿那边订了一份年夜饭,现在准备做一些粥和蔬菜沙拉,”沈淮与问,“唔,饺子还没定,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随意,”杜明茶插完了花,往白色风信子上淋了些水,浇在半开半合的花瓣上,“都听你的。”
沈淮与去厨房中煮粥,杜明茶先拿小的福字,认真地贴在一些家具上。
最后一张,她拿到厨房中。
沈淮与正守在料理台前。
白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袖子纽扣打开,用袖箍箍起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明明是极为正式的装扮,却系了一条——哦不,两条围裙。
看得出来他并不常下厨,围裙很短,他不得不系了两条。
杜明茶抿嘴笑了一下,她拿着那张福字,故意靠近沈淮与,在他眼皮子底下,倾身,微微弯腰,贴在光洁明镜的瓷砖上。
“我家会在厨房也贴一个福,”杜明茶说,“妈妈说过,这叫福气满堂。”
以这个角度,沈淮与清晰地看到她胸前的洁白。这条绿色的裙子领口开的低,如包裹白色玫瑰的绿色梗,包不住一团洁白,由着皎白玫瑰肆意盛开、怒放。
她身上也有淡淡的花香,或许是刚刚整理花朵时,被花朵侵染了气息。
沈淮与喉结微动,他说:“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些其他的东西……嗯?”杜明茶忽然伸手,抚摸着他的唇,“你的唇怎么这么干?”
触感柔软,杜明茶摸了一下,便低头,从自己裙子上的小口袋里取出一只润唇膏。
她拧开润唇膏,举着手,仔细地给他涂着唇瓣:“我帮你润一润啊。”
润唇膏也是白玫瑰的味道,和她身上一模一样。
洁白的膏体在唇瓣上轻轻摩擦,杜明茶眼睛清澈,如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溪。
“好像有些不够,”杜明茶将润唇膏仔细地收起,忽而攀住他脖颈,努力踮脚,吻上他的唇,只贴了贴,旋即离开,笑,“我帮你润润——啊!”
话音未落,沈淮与掐着她的腰,将毫不设防的杜明茶抱到料理台上,臀部接触到冰凉的瓷砖,身侧就是明晃晃的厨刀,闪着寒光,他刚刚正握着这厨刀,如今捏着她的腰。
沈淮与的手按在丝袜上,轻微的撕裂声,他扯开一道裂口,脆弱纤细的丝袜纹理经不起力道,柔软质地被扯开,破裂。
连带着她绿色的裙摆,领口处,也被手指扯开。
沈淮与按住杜明茶试图遮掩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垂眼看着被他撕开的残破绿裙和丝袜,腰带上的银白色坚硬金属冰凉,把她腿侧肌肤硌的发痛、发红。
沈淮与声音低哑:“还不够湿润,再来。”
温热的指尖触碰着丝袜的破洞边缘,他气息稍重,
“要不要让我帮你也润润?”
第38章 跨年 “不行了。”
沈淮与家中的厨房很宽阔, 但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像是装修好只供观赏的样板房,清一色的黑白灰, 唯独方才杜明茶贴上去的福字是暖色。
红底黑字,干净分明。
料理台面有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她的丝袜破了一个洞,直戳戳地贴在上面, 凉气侵入, 杜明茶打个哆嗦, 手忍不住抓了一下沈淮与的衬衫。
高支棉的质感,和她柔软的裙子不同。杜明茶垂眼,小小地心疼了下自己的裙子, 穿到身上还不到半天,袖子和领口的连接处已经坏掉,像洁白的花朵怒放,破萼而出。
沈淮与咬住她的耳垂,含在口中。
杜明茶来时刚洗了一个热水澡, 耳垂上有着淡淡的柠檬和甜橙味。杜明茶偷偷搜索过沈淮与家中用的那些沐浴乳和洗发水, 发现它们来自于一个连30ml的护手霜都要近千元的品牌。
她不可能花这么多的钱去买日用品,在超市中找了好久, 才找到有着类似香气的沐浴乳。
沈淮与很会接吻, 以舌尖触碰着她的耳垂, 酥麻从尾椎骨里要冒出来,如打开剧烈摇晃后的可乐, 无数的碳酸气体密密麻麻小气泡从她骨子里挤开,杜明茶微微侧脸,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厨刀。
沈淮与刚刚使用过, 还没有来得及放好。他余光瞧见,将那厨刀拿的稍远一些。
杜明茶已经整个儿坐在料理台上了,背部就贴着刚才那个红色的福字。沈淮与此刻正凝视着她,她所喜欢的浓密睫毛微微压下,问:“可以吗?”
杜明茶诚实地说:“要是不可以,刚才我已经开始达咩了。”
她这个不怎么合时宜的小小吐槽惹得沈淮与笑了,他按住杜明茶的背,感受到她与语气不相符的颤抖。
隔着浅绿色的裙子,她的不安和惊恐如此真实地放大。
“没事,”沈淮与说,“我不会伤害你。”
杜明茶猜测他一定很擅长哄孩子,这些丰富的经验或许是从顾乐乐那边得到的,她被这温和的声音消除了不安,闭上眼睛。
在此之前,看书时,杜明茶认真地考虑过第一次尝试时的场景,就像少女时期总会幻想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模样。她想自己应该会在洁白漂亮的房间,有大落地窗,温暖的阳光,柔软的被褥,还有她喜欢的人。
喜欢到愿意和他更进一步,乐于与他分享自己的体验和疼痛,或者一些新奇的尝试。
邓扶林与杜婉玲和其他的父母不同,在杜明茶刚来生理期的时候,杜婉玲就和邓扶林嘀嘀咕咕聊了好久,脸红红、期期艾艾地找了杜明茶,认真地给她上了正确的生理健康课。
要知道,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都对此闭口不谈。生物书上或者思想品德课上学到这一部分事,老师也只会红着脸放下书:“你们自己看吧,我就不讲了。”
那些老师们不约而同选择缺席的课程,由杜婉玲仔细地讲给杜明茶听,包括一些正确的知识,需要做什么物质以及心理上的准备。
杜明茶想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沈淮与也准备好了。
他仔细剥开风信子的绿色花萼,只是风信子的花萼过于脆弱,一不小心就被扯裂撕开。风信子的花瓣洁白舒展,他凝视两秒,才俯身,在风信子上落下珍重一吻。
“很漂亮,”他说,“比我想象中要更美。”
杜明茶得到他的夸赞,只偏了偏脸:“不要说了。”
这里并不是她起初所设想的、有着落地窗和温暖的大房间,但是有阳光,从长方形的窗子里投进来,玻璃外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冬日里干净的蓝。
沈淮与俯身亲吻着风信子,他捏住风信子的边缘,拇指压在绿萼与花瓣的界限处,阳光落在他手指上,让他能更好地观察风信子的状态。蜂鸟会在花期时使用粗长尖锐的喙来啄食花蕊中的蜜糖,但沈淮与却做着与之相反的工作。
他让风信子酿出更多。
杜明茶不可自控地仰脸,她眯着眼睛,整个人坐在料理台上,只有绿色的裙子做垫布。
拖鞋从她脚趾上落下,啪嗒砸在光洁的地板上。脚趾绷紧,如芭蕾舞演员绷直脚背,皎白的肌肤上,青色的血管显露出来,透着些不同寻常的美。
在啄食风信子时,蜂鸟在想些什么呢?杜明茶不清楚,她只从记录片上看到过,饥饿的蜂鸟仍旧克制着自己不去破坏花朵,但却压抑不住本性,开始掠夺。
两只手撑着料理台,杜明茶垂首,看到沈淮与按住她腿的手。或许是没想到她来这么快,他手腕上仍旧佩戴着一块手表,没有摘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凸起,是她喜欢的隐忍不发的模样。
他的发质偏硬,扎红了。
杜明茶的手按在他肩膀白衬衫上,缩了缩脚,而下一刻,沈淮与捏住她的脚腕,将她往前拉了拉,低声:“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