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姝颜(重生)——柚研
时间:2021-05-23 09:43:23

  “啊!”
  陈致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人掀翻在地,骑上去对着人的头脸就是一顿招呼, 一旁的小厮都看待了,这人平时只有逆来顺受的份,何曾敢还手,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将人拉开,陈致平已迎面挨了好几下。
  “没娘养的畜生反了你了,为了这么个贱人顶撞我,”陈致远被人架着挨了他好几下,最后陈致平犹不解气,当着他的面撕烂了那画像,末了还踩了几脚:“你以为你中了进士老子就不敢动你了是吧,你个妾生的贱种,老子不要的破鞋你也不配肖想。”
  等他们发泄完离去,陈致远这才将地上的画像一点点擦拭干净重新收进荷包里。陈致平在这出了气回到自己屋对着齐茉又是没头没脸的一阵破骂,直言她就是个丧门星,娶了她就没半点如意过,最后无趣的跑去花楼找乐子,岂料当晚就出了事。
  这人吃了些冷酒,又陪着那些个姑娘取乐,最后人事不省的躺在榻上,那些个姑娘原以为这人只是醉了,岂料他身体越来越凉,眼窝青黑凹陷下去,有大胆的姑娘上前朝着那鼻尖一探,方知没了气息,众人这才乱作一团。
  林氏早哭成了泪人,虽有心杀了那些胡闹的小妖精出气,可自个儿儿子死的到底不体面,只一味的在灵前指着齐茉骂,齐茉却只是笑,盼了这么久,终于盼来这一天了。婆媳二人一个哭的撕心裂肺,一个笑的格外瘆人,最终竟毫不避讳的在棺椁前动起手来,蓬头垢面伤痕累累,哪还有半分仪态可言。
  正是混乱时,那管事的却拽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丫头并一些药渣子过来。她只是依着齐茉的吩咐给陈致平下药,哪知平常都没问题的,怎得今天就突然出了事,她心里怕的厉害,又见林氏和齐茉一个赛一个的疯癫,只得心虚的先将药渣处理了再说,哪知就碰上了管事的,拉着她就要去见官,她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还不待旁人问话,立时招了个干干净净。
  林氏听罢气急攻心,还要去找那丧门星撕扯,谁料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是活活将自个儿给气死了,她大半生都寄在这不成器的儿子身上,如今儿子没了,她也没了指望。那管事的已然去报了官,齐茉疯疯癫癫的,躲避官府追捕的途中失足坠井,等到被打捞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命在。
  宁国公听到了噩耗便赶了回来,正厅中方方正正的摆了三口棺材。一时之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好似瞬间衰老了十多岁。镇南侯府的众人也收到了消息,老太太虽然立了誓老死不相往来,可这回的事毕竟是齐茉惹出来的,再者,那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女,免不得要上门吊唁。
  颜姝本不想上门的,她和陈致平本就尴尬,和齐茉虽然沾着亲但于她还不若自己身旁的丫头亲厚,可是齐老太太都上了门,她一个晚辈不好推辞,再者,她也得跟着劝慰着些老人家。
  这陈致平虽是齐茉药死的,可若不是陈致平太过混账,她一个妇道人家怕也做不来那么阴狠的事,两家都理亏,是以面子上还算和气。等到这人下了葬,齐老太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保重。”
  宁国公也不好多说什么,眼见这丧事也办完了,只是跟着客气了几句,让陈致远送齐家众人回去。他待人倒是恭顺有礼,送走了齐家众人,又让人拿伞送颜姝回去。
  齐老太太的车驾坏了,颜姝便让人用自己的车驾先送老太太回去,眼见这天灰蒙蒙的飘起了小雨,也没和他推脱,道了谢又接了伞,得知他高中,不免又恭喜几句,这便回了府。
  向祈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正让人抬了水在殿内沐浴,颜姝没设防,推了门进去,纵然已经是夫妻了,还是不免烧红了双颊,刚要出去便听向祈发了话:“把皂角给我递过来。”
  她拿了皂角上前,尽量不去瞧他,向祈坏心顿起,趁人不备揪着人的手腕便将人拽进了怀里,水花倾泄满地,他抵着人的鼻尖坏笑道:“见着我就跑是什么道理?两个月没见就没想我?”
  “你把我衣裳弄湿了,”颜姝答非所问。
  “赔你就是,”向祈按住了人的腰不让人起身:“先说说想我没?”
  “大白天的别胡闹,”颜姝越推搡,他便越放肆:“这就叫胡闹了?”
  他轻声咬着颜姝的耳朵尖说了句什么,颜姝当即就要跑,奈何实力悬殊,被人按着蝴蝶谷重新压进了怀里,两片雪峰正好抵着他的胸膛,他道:“跑哪去了?大老远的回来见你,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
  颜姝就将宁国公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向祈轻嗤道:“马上风,他可真够能耐的。”
  这事和两人关系都不大,是以很快便掠过这茬不提。颜姝顺势问起了北境的事,得知向祈亲自去找苏仲疾,眉头直接蹙成了一个川字:“你疯了?他一个边境王,万一他有异心呢?”
  向祈却只是抱着人笑,下巴搭在人的肩膀上笑的浑身震颤,颜姝不解,他却开口解释道:“我总算知道镇北王妃见了我因何没有好脸色了,莫不是怀疑我去见仲疾心思不纯?”
  “我很好奇,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向祈道:“这么跟你说吧,大家私下里打归大闹过闹,喝醉了酒互相问候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到了战场上就是值得交付性命的兄弟。我刚会拿刀那会就跟他打作一团,十来年的交情了,若是信不过他,又怎会亲临封地呢?”
  “你心里有数就好,”颜姝作势要起身,向祈不让,她便道:“我让人去摆饭,你不饿啊?”
  “是挺饿的,”他稍一用力,束缚的腰带如丝散落,裙摆似一朵绽放在水中的芙蓉,嫌她聒噪,索性含了那丁香尖拨弄,待人受不住震颤,方道:“先喂饱你,别没怎么呢就说饿。”
  这一顿从浴池吃到了榻上,晚些时候,向祈要着人进来收拾,颜姝看着这入眼的荒唐痕迹又那里肯,什么东西都不在该放的位置上,那水漫的到处都是,浓郁的味道一时间怕是难以消散。颜姝没甚威严的瞪向那始作俑者:“谁弄的谁收拾。”
  向祈得了便宜,此时正是心满意足,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个,果真就挽了袖子亲自收拾,等到料理完了一切,怕她还不好意思,索性就让人将膳食摆进了寝殿,又亲自帮人布菜,简直不能再体贴。颜姝则问起了向煦的事。向祈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渔网都撒好了,还怕鱼不上钩吗?
 
 
第55章 暗刺   她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成了,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脂粉气息, 入耳的媚笑恶心的人头皮发麻,陈致远由人带着来到二楼一处雅间,带他来的人顺便阖上了门, 入目便只剩窗前的那位姑娘了。
  他本不想来的。府中新丧, 他本不宜在花楼中抛头露面,可被那来人挟制, 他不得不走这一遭,此刻只想快些料理了这团糟心事回府,便见窗前那紫衣姑娘缓缓回眸,正是玉玲珑。
  “借刀杀人的滋味还好吗?”她问。
  几乎是瞬间, 陈致远额上便覆上一层冷汗,他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庶出的滋味不好受吧?嫡母不慈,长兄不友,一个得势的下人都能在你头上踩上一脚, 在你心里, 早就想杀了你那废物兄长千百次了吧?”玉玲珑轻勾唇角:“我说的对吗?”
  “他是我兄长,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做不来……”
  “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不还是放任你嫂嫂给你兄长下药吗?”玉玲珑反问:“齐茉给陈致平下药的事你早就知道, 非但不提醒,心里怕是还怀着隐秘的窃喜;至于陈致平突然暴毙呢,也很好解释, 不过是有人在齐茉准备的羹汤中刻意加重了那药的剂量, 我说的对吗?”
  “还有,你这么些年可没少受你那个嫡母的白眼,单单扳倒一个陈致平你虽然痛快,但是犹不解气, 那管事的突然开了窍一般去拿那下药的丫头,是你给报的信吧,为的就是在林氏心里再撒上一层盐霜。”
  陈致远的后背早被冷汗浸湿了,他头一次干这事,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此刻被人这般直面戳破,心中早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毒|害|兄长,这是要是传出去,你那仕途还能走的稳稳当当吗?”
  陈致远咆哮道:“那你去告发我啊,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你去啊。”
  “你确定?”玉玲珑嘴角依旧挂着笑:“若是国公爷知道自己的庶子因为一时不忿谋害嫡长子,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嫡母,就他现在那状况,你觉得他还能撑几天?”
  “你究竟想做什么?”在府中,宁国公算是唯一一个肯善待自己几分的人了,陈致远并不想瞧着他出事。
  “也没什么,既然您早晚都是要入仕的,为谁所用不是用,那不若为我所用?”玉玲珑终于道出了目的:“只要您肯乖乖听话,我保证,今日这笔账我会原原本本的烂在肚子里,我还可以保证,您日后前途无量。所以,要和我合作吗?”
  陈致远道:“我凭什么信你?你又是听谁的命行事?”
  “您不用知道那么多,”玉玲珑倒了碗茶示意他去接:“您只要回答我要不要合作?”
  陈致远犹豫片刻,终于接过了茶盏:“成交。”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也正闹得不可开交。
  刚接到的加急文书,离林人和索塔人同时发难,来势汹汹。北边有镇北王亲自坐镇,倒是不急,可是西边自从向祈回京后,一直是他的副将代为行事,索塔人打的凶猛,难免有些镇不住局面了,几次三番的递交辞呈并请派兵支援。
  支援是一定要支援的,可是这领兵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
  有一些人觉得,太子曾领西境事,对索塔人的作战部署知之甚详,由太子亲去再合适不过;可还有人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太子天潢贵胄岂可亲自犯险。两拨人在朝堂上一时争执不定。
  “太子自有真气护佑,战场上定能逢凶化吉,太子亲往,再合适不过。”
  “太子去西境,朝中大局谁来主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负担的起吗?”
  “太子若怕出事,只需坐镇中军,鼓舞我军士气即可,哪里需要千金之躯亲临战况。”
  “若只需鼓舞士气,哪里需要太子亲临,漓王殿下也很合适嘛。”
  突然被人点名,向煦有心装聋也装不下去了,他大方道:“小王虽腿疾难行,可是战事紧急,不容推脱,若实在无合适的人选,臣愿意亲赴西境,万死不辞。”
  一个身有重疾的人都这么说了,向祈若是再不站出来就真要被人耻笑了。他道:“王兄说的哪里话,您腿脚不便,应当好生将养才是,这一战还是我去,孤虽然愚钝,可应当比王兄得用些。”
  既然向祈自己站出来了,那旁人也不好多议论什么。他让人筹备粮草军饷,不日启程。向煦那边也没闲着,刚才那些朝臣说的也没错,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向祈若真是福薄无命,那也怪不得旁人。
  西北两境同时发难正是天赐良机,只要除掉了向祈,景和帝膝下无子,加上朝中旧臣的支持,自己即位名正言顺,再不济还有丹阳侯的数万雄兵,到时候京中境外里应外合,他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他道:“告诉舅舅,时机差不多了。还有,告诉咱们京中的人手,早做准备。”
  自己忍辱负重这么久,有些东西终于要物归原主了吗?
  向祈是月末领军去的西境,前期倒是顺利,打的索塔人节节败退,可是后来却出了事。
  向煦府中的暗信接着的消息倒比京中的密报还要快些,那人满脸欣喜跪地叩首道:“恭喜王爷,成了。”
  “细细说来。”
  那人回道:“王爷放心,咱们的人亲自动的手,眼瞧着向祈毒箭正中心口,这回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陆离早已按捺不住了,他欣喜道:“王爷?”
  向煦却是不急:“不,再等等。”
  他让人紧盯着太子府的动向,没过两日又传来消息,说是颜姝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虽然勉力支撑,可那眼角的泪痕遮都遮不住,打发着人将几箱重货往府里抬,帮着卸货那人虽然易了容,但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正是本应在西境陪着向祈作战的裴铭。
  那眼线继续道:“太子府中的人说是太子妃身体不适,让人乌泱泱的快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给请到府上了,都一日了,却不见那些个太医出来,想是被人扣下了。”
  陆离嗤道:“太子怕是活不成了,他敢放那么多嘴巴出去胡说八道吗?”
  向煦又问:“宫中情况如何?”
  “只听说前日皇后发了好大的火,又哭了好一阵,可是现下却像没事人一般,召了承国公主并锦棠小公子入宫陪着呢。”
  陆离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成了,打算立皇孙了?”
  这还真说不准,好歹也算是他们家的嫡亲血脉。
  太子府,皇后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裳乔装改扮入内,听闻太子出事她便一直惦念着,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眼下好容易见到了人,他却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颜姝边拿了帕子拭泪边劝慰道:“母后且节哀吧。”
  婆媳二人哭成一团,皇后哽咽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他是真的……”
  “那毒箭正中心脉,太医皆是束手无策,说是……”颜姝背过脸去,哭的双眼通红:“太医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颜姝拿帕子掩唇故作坚强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防止有心之人异动。儿媳的意思是先严锁消息,对外只说是太子在外御敌,尽早定下储君人选,以防江山动荡,可惜儿媳福薄,未能替他留下个一儿半女。”
  言语未罢,又是一泣。颜姝哭诉道:“殿下中箭之时担忧京中有人作乱,已密令裴疾二位将军回京,母后有什么棘手的麻烦,嘱咐他们便是。”
  皇后此时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难为有一个这般懂事的儿媳,都到这份上了还在尽心为他们打算。只是到底是太子福薄,这才刚成婚就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垂泪劝解道:“我知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些事情先不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你还年轻,若是愿意的话,本宫可以帮你贴补一份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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