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人不知胡凯源对待分手成熟的态度,是基于娱乐圈明星的身份不宜大张旗鼓,还是疑似找到白富美下家故作大度,但不管怎么说,他好像一点都不挣扎,平静的接受了,这到底算深情还是寡情呢?
胡凯源乘保姆车离开,她扶着车门胡思乱想。
贺九皋悄悄靠近,看她直勾勾望着走远的保姆车,冷声讥诮,“别盯了,眼球都快脱眶了,怎么,这么快,你就换目标了?”
谭佳人吓了一跳,扭脸一看时是贺九皋,气不打一出来,“我换不换目标,换谁做目标,都和你无关,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贺九皋无语,忍不住问:“谭小姐,你都不觉得羞愧吗?”
谭佳人觉得好笑,干脆转过身,与贺九皋面对面,“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觉得羞愧,今晚在座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包括你贺先生,是如何发迹的,完成原始积累的每一分钱都经得起推敲吗?你们玩弄资本,肆意挥霍,都不觉得羞愧,我靠自己的双手正正当当赚钱,为什么要羞愧,告诉你我无愧于心!”
贺九皋被谭佳人的厚脸皮震住,失笑道:“谭小姐,请不要偷换概念,你在跟我讲资本家的原罪,而我质疑的是,宣称正当赚钱的人,为什么言行不一?连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无愧于心!”
谭佳人咬住嘴唇,对贺九皋怒目而视,恨不得撕破他傲慢的嘴脸。
“你刚刚还说什么,玩弄资本”,贺九皋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谭小姐你利用自己的优势以小博大,玩杠杆投资,理论上而言,也是一种资本的玩法,只不过你的资本,除了你的外貌,其他附加条件都是虚假的,那么麻雀会变凤凰吗,也许吧,前提是你诚实一点的话。”
贺九皋肯定知道些什么才会敲打她,谭佳人瞬间有种被拆穿的慌乱无助感,但仅仅一秒,她便稳住,嘴角扯了一丝冷笑,死不认账,“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上车,按start启动键,一脚油门,车子炮弹般窜出去。
直到把贺九皋甩得远远的,后视镜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谭佳人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脑子里冒出三个字:怎么办?
往后还能假装下去吗?
自己到底哪里引起他的怀疑了?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该死的敏锐,应该一早远离他保平安的。
最棘手的莫过于他和顾笑是朋友,假如……天啊,她都不敢往下想,要不加紧脚步攻略顾笑?
起码赶在暴露前努力一把,说不定还有胜利的可能。
在贺九皋眼中,谭佳人落荒而逃,她压根儿不敢正面回答,但凡有一丝廉耻心,就应该回头是岸。
倘若谭佳人端正态度,他可以重新认识她,金无足赤,更何况是人呢。
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唔,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她。
只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委屈。
贺九皋,你的原则呢?
他不禁对自己生气,遥望天际的月亮,心里兵荒马乱,很不是滋味。
第55章 如遭雷劈 奢侈如爱情,让有钱人去烦恼……
杜可儿从角落走出来, 唇角带笑,她刚才听得清楚,姓贺的宾客, 坐在南国集团高层席位上的那个男人, 指责谭佳人言行不一,原来不止她这么认为, 他居然也看出谭佳人隐藏在恶心笑脸后的虚伪面目。
诺伊开车停在女友旁边,打开副驾驶门,招呼她上车。
杜可儿坐进车内,哼着歌。
“你心情很好?”
“嗯。”
“因为什么?”
“一部喜剧, 坏人暴露了,非常滑稽。”
“那接下来该演坏人受惩罚的戏码了。”
“是呀,好期待,最好结局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
“那看来今晚你得去我家了, 我有很多喜剧电影,虎口脱险啦, 欢迎来北方啦,我的宝贝, 都是你爱看的。”
诺伊口吻亲昵地邀请女友留宿,杜可儿含羞点头,每次和这个浪漫的法国男人在一起, 都像喝酒一样上头, 令她欲罢不能。
谭佳人回家路上接到乔宁宁的电话,她醉醺醺地大着舌头说:“谭佳人我限你一分钟内赶到刺客酒吧来见我。”
“一分钟,你当我是神奇女侠会飞?”
“我不管,总之我要马上见到你。”
乔宁宁说着, 谭佳人听到稀里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噪杂的嚷嚷声,“你看什么,你以为我赔不起吗!?”
然后手机转到服务生手上,“请问乔小姐是您朋友吗,她喝醉了,我们老板又不在,能麻烦您来接她吗,乔小姐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放心把她交给代驾。”
谭佳人无奈,“你们照顾好乔小姐,我尽快赶过去。”
她猛打方向盘,掉头上高架桥,驶向江对岸的刺客酒吧。
到达酒吧,服务员带她到卡座区,乔宁宁一改往日端庄的淑女着装风格,穿着黑色无袖紧身裙,露着白花花的大腿,豪放不羁地仰躺在红丝绒沙发上,蛋糕卷长发披散着遮住脸,嘴里念念有词,“我还能喝,你们怕我喝不起吗,快给我上酒,我要最烈的酒,快点,不要磨蹭,我出得起钱。”
谭佳人扫了一眼,桌上一片狼藉,空酒瓶子横七竖八,个别瓶子还有剩,咕噜噜滚动,淌着酒液,快到桌子边缘时,被眼疾手快的服务员抓住。
“我们一开始也想收拾,但乔小姐不允许,直到打碎瓶子,我们怕划伤她,抓紧打扫卫生,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又……”
谭佳人笑笑,“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
服务员如蒙大赦,松口气返回工作岗位。
谭佳人坐到对面,敲敲桌子,“喂,乔宁宁,醒一醒!”
乔宁宁直挺挺坐起来,大声问:“谁?”
她看到谭佳人,咧嘴傻笑,“是你呀,我的老同学谭佳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知道你上学时多讨厌吗,牢牢霸占第一名的位置不挪窝,还不积极参加班内活动,偷奸耍滑逃避劳动,只会考高分算什么本事,吹拉弹唱一样不会,长得好看?一般般吧,那时候你瘦的像竹竿,所以咱们学校的校花是我乔宁宁,你现在嘛也就占会化妆的便宜,略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谭佳人白眼快翻上天了,“我大老远来不是听你贬低我的,告辞!”
“等等!”乔宁宁伸手拦阻,“我还没说完,虽然你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至少靠实力说话,我承认你能力不错,不用父母扶持,也能站稳脚跟,不像我……”
谭佳人双手环胸撇撇嘴,“不容易啊,平时让你承认,比杀了你还难,看来你是酒后吐真言。”
“谭佳人,你真的很讨厌”,乔宁宁醉眼朦胧,晃晃食指,“但是杜可儿更讨厌,顾笑竟然要求我向她道歉,他说我不该到医院找杜可儿麻烦,还说杜可儿处境可怜,怪我欺负她,你说顾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明明是杜可儿搞事情我才去找她说理的,因果关系要搞搞清楚呀,今晚他约我,我高高兴兴赴约,结果坐下挨他批评,我心里实在堵得慌,喝酒也没办法平复”,她捶着自己胸口泪流满面,“谭佳人,我真的好难受,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喜欢顾笑了,他不应该这么对我。”
谭佳人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不是说不喜欢顾笑了吗,那为什么还为他流泪?”
乔宁宁说:“嗯,我不喜欢他了,这是惯性,惯性心痛,你懂吗?”
谭佳人认真问她,“你真不喜欢他了吗?”
如果你还喜欢顾笑,我会放弃攻略他,有钱男人很多,无非另换一个目标。
乔宁宁胡乱摸把脸,坚定地点点头,“我不想喜欢他了,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谭佳人搀起她,“走吧,我送你回家,睡一觉,你感觉会好一点。”
乔宁宁摇摇晃晃站起,“不回家,你送我去酒店,我妈只会唠叨我,埋怨我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说我除了会发脾气,还会做什么,我就知道他们对我不满意。”
经过吧台,她豪气的甩出黑卡,“结账!”
谭佳人也想体验花钱疗愈心痛的爽感,可惜啊,她是为生活奔波的打工人,为赚钱,一刻不得闲,没有余力,也没有时间为感情钻牛角尖。
没办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还在温饱层,为实现小康而奋斗,奢侈如爱情,让有钱人去烦恼吧,她只想财务自由,不用经历借钱治病的地狱,老实说,母亲就是怕花钱,一直忍,忍成大病。
还有吹拉弹唱,她哪来的美国时间和金钱去进行素质教育,穷人家的孩子吃饱穿暖,能一路读书不辍学,顺利毕业已经很幸运了。
第二天上班,在办公室抽空看上个月入账的钱,薪水加佣金一共六万多,谭佳人看着账户上的一串零,郁闷的心情得到抚慰,不枉她拼死拼活996。
六万多块钱拿来做什么好呢,眼下最缺的是代步工具,买车?
她打开网页,搜索车型,想买的车,只能首付贷款,有没有七万之内的车呢。
突然弹出一个窗口广告,标语很吸引人:青春就要趁早,越早订,越幸运,进取型5.98万,开拓型6.38万,五菱宏光皮卡踏上征途,大有可为,多变能装,兼顾诗与远方,家与梦想。①
“家与梦想”,谭佳人看着皮卡支起帐篷,停在湖边野营的广告大片,心动不已。
“1.5L动力,展开长2447mm,空间也蛮大,要不买一辆,无论下地做农活还是给客户送龙须面都能开。”
她拿手机对着电脑屏幕拍照片发给谭劲恒,问他,“我打算买辆皮卡车你觉得怎么样?”
弟弟送快递忙,不指望他立刻回复,谭佳人关掉广告网页,伏案工作。
不知多久,桌子上的座机响了,她拿起话筒接听,“你好。”
何女士热络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亲爱的,周姐帮我找到陪读保姆了,真像她说的特别优秀,在海外工作过,会两门外语,对于古典音乐有很好的鉴赏力,也考过营养师证书了,周姐说当初多赖这位姐妹指导,她才通过考试的。”
“是吗,那恭喜呀。”
“我准备挑日子办一个小型宴会,对外展示我家新保姆的才艺,到时我会请你的。”
“好呀,我一定参加。”
放下电话,立马拨给周姐,说明情况,周姐致歉,“谭小姐,我真是被何女士磨得没办法,才将当时一起考营养师证的林梦寒介绍给她的,其实何女士一直想挖我,但许太太对我蛮好的,我不能那么没良心跳槽,但何女士又催的急,总是打电话来,我想来想去,林梦寒是我见过的同行中能力最好的,她刚和丈夫离婚,闷在家里,我就劝她不如工作,反而可以散散心。”
“周姐,我没别的意思,听你说这位同行人好业务能力出众,我就放心了,更重要的是,何女士很满意,我反倒应该谢谢你,这样我就不用到处找保姆,天天面试了。”
说完,两人会心一笑,放下电话,算放下一桩心事。
谭佳人站起来,活动身体,缓解肩颈疲劳。
用不求人捶背器沿着后脖子肩膀来回锤打几下,感觉舒服多了。
她拿起咖啡随行杯推门走出办公室,看到同事们都围在贵宾室门口。
“什么事啊?”她问一个同事。
同事凑她耳边,“你同学,世林家私的大小姐乔宁宁气势汹汹问罪来了,老板正陪笑脸安抚她呢。”
谭佳人瞬间没了八卦的兴趣,转身去茶水间冲咖啡。
乔宁宁肯定是来教训杜可儿的,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忍气吞声这四个字,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长大,因为杜可儿在顾笑那里吃了瘪,还被按头道歉,她不闹一场这事完不了,就看沈南星能不能平事吧。
乔宁宁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神情倨傲,“沈老板你选吧,客户,还是你的员工。”
沈南星想保杜可儿,笑道:“都怪我御下不严,才会发生令您不愉快的事,杜可儿我已经严肃批评过她了,谭佳人也表示不再追究,您看是不是——”
乔宁宁冷冷打断她,“沈老板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谭佳人不追究是她的事,问题是杜可儿惹到我了,气得我住了一周医院,假如这件事其他客户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们花钱买顺心,不是买是非的,希望你明白这一点,总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沈老板你做决定吧。”
沈南星勉强笑道:“乔小姐,我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
乔宁宁站起来,拎上包,笑笑,“这就对了嘛,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说完昂首走出贵宾室,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谭佳人端着咖啡随行杯看着她。
乔宁宁经过她,甩下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圣母,什么不追究,笑死人,你这是慷他人之慨。”
谭佳人目送她离开,同事们打开Gucci官网,搜同款,算了下全套价格,全都在乍舌,“天啊,你同学从头到脚包括拿的包能买一辆入门级豪车了。”
有人笑,“这算什么,有个客户,一套玻璃器皿能买一套房子。”
是啊,乔宁宁、程景欢、ABCDE名媛都有资格活得肆意张扬,不用折衷,不用妥协,活出真我,她谭佳人不可以,混社会,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将人逼入绝境。
当沈南星把杜可儿叫进办公室,谭佳人知道另一只靴子落地了。
杜可儿苦苦哀求,“老板你别辞退我,我可以去向乔小姐道歉,我妈妈还在住院,全靠我的工资撑,我失业,我妈妈怎么办。”
沈南星愁眉不展,她爱莫能助,“乔小姐发话了,有你没她,我们一向是客户至上,所谓的核心竞争力全是人脉关系,所以为了工作室,我没得选。我会多发你半年工资,但愿你能尽快找到别的工作。”
老板话说到这份上,杜可儿明白已没有转圜余地,含泪鞠躬,“老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