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男生走远,朱倩走过来,颠三倒四说:“我恰好路过这里,给你带件衣服——呃,我喝醉酒,你背我回家,我还没谢谢你呢,吐,吐到你身上,那件衣服别要了,扔掉好了,你穿这件吧。”
她说着,把服装袋子塞到常山手上,扭头要走。
常山拉住她,“我听说很贵,你退掉吧。”
朱倩看他,“你不收,我寝食难安,会失眠的。”
常山无措,“那怎么办,万一不合身呢?又不退掉,不是白白浪费你的钱吗。”
朱倩笑了,“可以换呀,我们去附近商场找个地方试一试,不合身再换。”
常山不再拒绝她的好意,低声说:“那我请你吃饭吧。”
朱倩点头,“好啊。”
直播时间持续很久,退出直播间,天色将晚。
谭敬哼着小调回家,为家人做饭,吃饭时,谭佳人几次想问他和程兰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何必破坏父亲的好心情呢,否则她就太自私了。
华灯初上,谭佳人收到一条贺九皋的信息。
他问:你知道鸢尾花的花语吗?
谭佳人搜网上的复制发送:鸢尾花的花语是念念不忘、爱的使者、暗中思念。
贺九皋直接打来电话,“我在如意街那家奶茶店,我们见一面吧。”
第104章 见机行事 我们的情况不在禁止结婚的范……
作为绅士, 哪怕焦虑,也绝不能任由自己的状态变差,所以出门前, 贺九皋做了一番形象管理。
他选了一套米色吉尔桑达双排扣西装, 保持简约精致,手腕特意戴上鹦鹉螺5711, 这样就能和送谭佳人的鹦鹉螺7118配成情侣表。
像赴宴者的客人走进街角的奶茶店,点了一杯碧潭飘雪,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地饮茶。
路过或进店的人都会向他投去一瞥, 在心里打个问号,这是哪来的型男,如意街还有这等绝色?近看他眉目深邃,鼻梁高挺, 给人一种沉着冷静的气场, 但缺乏亲和力,最后打消搭讪的念头。
谭佳人没费心打扮, 简单洗漱,换上一件奶油色缎面珠光连衣裙, 加了一条金属质感的腰带勾勒腰线,踩上一双纯白色运动鞋,清清爽爽地走出家门。
奶茶店距离谭家龙须面铺不远, 抄近路, 十来分钟就到了。
她推开奶茶店的玻璃门,贺九皋立刻抬头向门口望去,露出欣喜的神色。
“你喝什么,我去点。”
谭佳人说:“桃桃可尔必思, 谢谢。”
她坐到贺九皋对面,笑了笑。
“奇奇怪怪的名字,等着,我帮你买”,贺九皋高高兴兴地去点单,瞬间忘记令他烦恼的事。
冷热相遇,杯身外凝了一层水珠,贺九皋端来,用纸巾细细擦干,再推到谭佳人面前。
贺九皋看了一眼谭佳人的左手腕,故作不经意问:“你好像没戴表,我送你的表,不喜欢吗?”
谭佳人看到贺九皋戴的鹦鹉螺腕表,刹那间领悟他的意思,笑一笑说:“多贵重啊,我想在需要的场合戴。”
贺九皋说:“那是送给你日常佩戴的,压箱底就丧失它存在的意义了。”
谭佳人水红色的唇抿了抿,嘴角扬起,“好啊,明天我就戴起来,男朋友送的礼物,我要炫耀给全世界看。”
贺九皋被取悦,眉开眼笑,伸手摸摸谭佳人的脸,“真会说话,我喜欢。”
手下的皮肤触感细腻,他不忍放开,谭佳人的脸主动撤离,“你摸小狗呢。”
稍后她问重点,“你为什么在电话中提鸢尾花的花语,你不会相信吧?”
贺九皋轻轻叹口气,“我今天上午在西郊紫微宫我母亲的住处看到你父亲了,他开着面包车,车上装了两大箱鸢尾花,各种颜色都有,凑齐了彩虹色,正应了鸢尾花的英文名字,iris,彩虹。”
谭佳人张大嘴巴,“两箱花,那我爸还挺浪漫。”
贺九皋蹙眉,“鸢尾花的寓意象征爱情,你父亲和我母亲,给我的感觉好像在热恋中。”
谭佳人说:“我爸可能没想那么深,也许程董喜欢,嘱咐他买的。”
贺九皋说:“问题就在这里,我母亲只说要种花,你父亲牢牢记着她以前说过要在院子里种满鸢尾花的话,特意买来满足她多年的心愿,你真该看看我母亲当时感动的眼神,我没忍住,问他们什么关系,你父亲说是朋友,我不确定我母亲怎么想,或者说他们以后是否打算将朋友关系升级,如果我们成为法律上的兄妹,即使不存在血缘关系,在一起会遭受的压力可以预想的到,除非我们不在乎父母的感受和幸福,你能做到吗?”
谭佳人反问,“你呢,能做到吗?”
贺九皋沉默,叹息着摇摇头,“我做不到,那太残忍了,但牺牲你我的幸福,我同样做不到,我们应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谭佳人说:“形式不重要,我们就瞒着大家偷偷谈恋爱好了,要是我们父母不准备结合,也许像他们说的,只是做朋友,那我们的关系就没必要隐瞒了,见机行事吧,你说呢?”
贺九皋抓住谭佳人的手,紧紧握住,“好的,万一他们结婚,我们可以去香港,去我的老家,或者英国,或者国内随便一个城市,离开熟人的视线,不会有人关注我们的,我们又不是家喻户晓的名人,况且我们的情况不在禁止结婚的范围内,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谭佳人反手握住贺九皋的手,轻轻晃了晃,给他信心,“别太悲观,我不怕闲言碎语,我们的感情又没犯法。”
贺九皋笑了,“要的就是你这种态度。”
谭佳人提议,“我们出去走走吧。”
梅雨季节,晚上潮湿闷热,贺九皋脱掉外套搭在臂弯,另一手牵着谭佳人的手。
谭佳人笑着问:“你不觉得热吗?”
贺九皋说:“没关系,因为热就放开手,这种小小不便都无法克服,那以后生活在一起,遇到更多的麻烦怎么办?”
谭佳人想了想,部分表示认同,“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手心出汗,粘粘的,握手不是很讨厌吗,放开手,也没什么吧。”
贺九皋敏感地问:“我手心出汗了?”
谭佳人忙说:“没有,只是打个比方。”
贺九皋的解决方法很轻松,“出汗擦掉再牵手不就结了。”
他说着与谭佳人十指相扣,“这样握手掌间有缝隙,预防手心出汗。”
谭佳人大力夸赞,“你真聪明,手掌不贴着,果然凉快不少。”
担心遇到熟人,她带贺九皋走了条幽静的小巷子,路灯昏暗,偶尔有一声狗吠,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两人没再说话,体会独处的温馨。
再往前走,有一片小池塘,飘着睡莲,蛙声一片。
月光皎洁,贺九皋深深吸了一口馥郁的花香,谭佳人说:“我们这里比不上高档社区,但还是有点闲情野趣的,比如这片池塘,再比如月季花丛旁的古井。”
“古井?”贺九皋望去,月季花丛中有个仿古的小亭子,旁边被围栏圈着,应该是古井处吧。
谭佳人拉着他的手顺着青砖砌的小路,走到古井围栏外。
石头砌的井壁,靠近,清凉扑面。
“我家做龙须面,专门从古井里打水和面,所以风味很特别,我爸说先有的井,后有的如意街,说实话,这里真要拆迁,回忆就没了。”
贺九皋轻声问:“你不想拆迁吗?”
谭佳人环视一圈,留恋道:“除了住的环境有点差,其他方面都很好啊,地理位置绝佳,交通便利,有生活气息,如果可以选择,我觉得升级改造比较好,但对开发商来说不如拆掉重建获利大,不管怎么说,希望‘阳光透明’吧,赋予我们动迁户表决权,拆不拆,大家说了算,我们也签过调查表,感觉上同意拆的比不同意的多,你问我,我少数服从多数。”
贺九皋搂住谭佳人,安抚似地轻拍她的后背,“你放心,开发商一定会保障被征收人的核心利益,补偿方案会令大家满意的。”
谭佳人笑了,“说的你好像是开放商一样。”
贺九皋凝视谭佳人,脸凑近,与她鼻息相闻。
“闭上眼睛”,谭佳人听到他低语。
喉音低沉,很蛊惑,她笑笑,闭上眼睛。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眼皮,贺九皋的嘴唇擦过谭佳人簌簌抖动的睫毛。
“好痒”,谭佳人忍俊不禁。
男人灼热的嘴唇贴过来,辗转流连,谭佳人笑,模糊不清地说:“你真的好爱接吻。”
“你每次都不专心”,贺九皋惩罚似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谭佳人呼吸节奏一下子乱了,试图抽离,被贺九皋发觉,更紧地拥抱她,进攻的节奏减缓,还有余力指导,“吸气。”
调整呼吸,谭佳人反攻,一开始很有欺骗性地吸吮贺九皋的嘴唇,显得很小儿科。
贺九皋反而很享受她青涩、笨拙的亲吻。
谭佳人看他如痴如醉,每当她有离开的意图,他的嘴唇立刻追来,不由觉得好笑。
舌尖试探刷过他的齿龈,不知为何,贺九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谭佳人不安,“我是不是咬住你舌头了?”
贺九皋摇摇头,喘口气,“不,我很喜欢。”
谭佳人得到鼓励,深深地吻他。
桃子气息与茉莉茶香纠缠,贺九皋梦呓般小声说:“是桃桃可尔必思的味道吗,有点甜。”
谭佳人笑了,“不喜欢吗?”
他的全部心神集中在亲吻上,将答案付诸行动,搂着她腰肢的双臂渐渐收紧,把她揉进怀里,热情似火地回应她,不止身体,连灵魂都在叫嚣着、渴求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欲念。
谭佳人被勒疼了,眉头轻蹙,推了贺九皋一下,他才如梦初醒,松开手,由激烈变得温存。
吻到终场时,他们分开,互相凝望对方,眼睛湿润明亮。
贺九皋抚摸谭佳人嘴角,心疼道:“对不起,刚刚太用力,你的嘴唇痛不痛?”
谭佳人哈哈大笑,“贺九皋,你的嘴唇也肿了,我们俩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搞笑?”
贺九皋偏过头亲吻她的脸颊,“别说破坏气氛的话,我们还不熟练,下次就不会亲肿嘴唇了。”
谭佳人看着贺九皋,笑着说:“我觉得特别神奇,你怎么会有守身如玉的想法,你是男的,只要做好措施,发生关系,好像没什么损失,况且你还是西方背景成长起来的,国外的风气很开放,成年后,性就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你怎么就没被同化呢,坦白讲,29岁还是处男,会不会有点夸张?”
贺九皋垮下脸,“所以你嫌弃我没经验?”
谭佳人揉揉他的脸,“笑一笑,我不是嫌弃你,我是好奇,你是不是有信仰所以禁欲。”
贺九皋说:“我没解释过吗?因为见过太多放纵身体的悲剧,你也知道在国外,滥用药物、纵情声色是个人自由,我的同学、认识的人中有用药过量挂掉的,也有染上艾滋死的很痛苦的,欲望的尽头是空虚,没有感情上床只是交*配,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拜各种跌破下限的见闻所赐,我变成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偏执,严重的话,会发展成心理障碍,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只对自己有要求,对方的情史最好不要告诉我,和我交往期间,起码要做到一对一,你看,我很讲道理吧。”
谭佳人摸摸下巴,“喔,原来如此,好吧,我过去的情史就不对你说了。”
贺九皋紧张兮兮地问:“除了一个未遂的姜明达,一个有好感的温修筠,还有谁?”
谭佳人故意说:“既然你有洁癖,为了你考虑,还是不说了吧。”
贺九皋不满,“你想我今晚彻夜不眠吗?”
谭佳人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亲他的嘴唇,“我只和你这样过。”
贺九皋开心了,“不要怪我自私狭隘,你没亲过别人,我很高兴。”
谭佳人说:“多亏我没攻下顾笑,不然初吻就没你什么事了。”
她说完就跑,贺九皋追在后面,“你这女人说什么呢,快把顾笑从你脑子里删除。”
第105章 约定 我是不是应该请你的闺蜜们吃个饭……
谭佳人到居委会法律咨询室坐班, 头一件事调节邻里纠纷,甲家的狗吓死了隔壁乙家的宠物鸭,甲指责乙没看好宠物, 乙控诉家遛狗不拴绳。
甲拍桌子, “你这是污蔑,我遛狗回家刚解开绳子, 你家的鸭子跑到我家门口,事情的先后顺序要搞搞清楚的。”
乙冷笑,“严格地说,门口的路是公家的, 谁都能走,是你家的狗蹿出来扑倒我家鸭子,这才是事实真相。”
甲反驳,“扑一下就会死啊, 你这是讹诈, 谁不知道你家的鸭子养了五六年,也差不多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不管扑不扑,都快死了。”
乙气得当场要撸袖子, 被朱倩和她的社工同事按住。
谭佳人好言好语地对甲说:“需要强调的是这只宠物鸭叫可达鸭,国内售价5000-15000不等,品相好的相对更贵一点, 通常能活12年, 被你家狗扑死或者说吓死的可达鸭还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呢。”
乙脸色好了点,“谭律师,你可要评评理啊,是不是他家责任更多一点。”
甲不服气, “都是宠物,都没拴绳,发生事故,凭什么让我家多负责任。”
两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叫骂,唾沫星子横飞,好不容易安抚好双方,谭佳人建议甲方赔一颗可达鸭受精卵并孵化出来交给乙方,又转向乙,劝道:“你当初买蛋孵化的,现在对方的赔偿方案你接受吗?”
乙口气松动,“可我养了五年多,感情很深的,现在死掉了,我的精神损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