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说:“杜可儿值得,我确信。”
严墨插科打诨,“男人嘛都怜香惜玉,但像你这种专门扶贫的不考虑报个扶贫项目?大山里比杜可儿可怜的姑娘多多了,你去那里献爱心啊,你爸妈保证不拦你。”
顾笑哭笑不得,“你怎么能拿扶贫开玩笑,无论多么严肃的话题到你嘴里都能娱乐化。”
严墨理所当然,“我开影视公司,娱乐是我的职业。”
顾笑摇摇头没接话。
严墨自认为驳倒顾笑,转头和贺九皋搭话,“你有兴趣投资拍电影吗,我打算像好莱坞复仇者联盟那样,打造一个超级IP系列。”
休闲时光,贺九皋不想谈工作,委婉道:“拍电影并非我熟悉的投资领域。”
严墨说:“你考虑一下,我目前正在融资。”
贺九皋点点头,“好的。”
其实他的团队做过评估,整个电影板块是不赚钱的,票房不断地刷新记录,但真正捞到金的电影只有10%,从投资角度看,并不是一桩好生意。
顾笑手机来了条信息,他顾不上参与讨论,低头打开,是一条视频。
严墨余光扫到,来兴趣了,“好家伙,谁发你的小电影”,说着凑过去看。
“哇,身姿窈窕,裙子很诱惑啊,露背的,谁呀?”他饶有兴致问。
贺九皋不感兴趣,自顾自喝酒。
顾笑的手抖起来,严墨注意到,“这女的,你认识?”
顾笑说:“是杜可儿。”
严墨接过手机,往后拖进度条,暂停,看着杜可儿走进去的欧式风格大门说:“这是天鹅堡,你们换房子了?”
贺九皋目光投向顾笑,顾笑脸色铁青……杜可儿兼职做程显荣情人的事曝光了?
严墨说:“又来了一条信息……我靠,有个自称杜可儿父亲的家伙敲诈你10万块”,说着把手机递给顾笑。
顾笑直接拨过去,“我见过你打杜可儿,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杜大友嘿嘿笑,“不信,立刻到天鹅堡来,耳听为虚,自己来看,还有,你不能白睡我女儿啊,10万块,一口价,算补偿。”
顾笑霍得起身,贺九皋和严墨互相看了一眼,也站起来跟着他。
吩咐司机,开车带他们去天鹅堡。
他们刚下车,看到杜可儿弯腰和车内的程显荣摇手说再见。
顾笑像一只暴怒的豹子,不顾一切要冲过去,被严墨死死按住。
他低声说:“你傻啊,又没捉奸在床,你打了程显荣,能讨到便宜吗?”
贺九皋冷眼旁观,严墨头转向他,“愣着干嘛,帮我一起按住顾笑呀!”
程显荣的车开走,贺九皋置若罔闻,顾笑挣脱严墨的钳制,跑向杜可儿。
杜可儿转身,看到朝她狂奔而来的顾笑,全身的血液霎时凝固,炎热的晚上,她却感到彻骨的寒意。
“顾笑,我……”
顾笑握住她的肩膀,痛彻心扉,“我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背着我来天鹅堡,为什么见程显荣?”
杜可儿脑子一片空白,“我,我——”
杜大友不知打哪儿晃过来,“你就别瞒了,他能给你什么,一辆车?老姘头可是给你一套房子,犹犹豫豫,最后两边不落好。”
顾笑颓然放下手,倒退一步,“房子,你为了区区房子背叛我们的感情?你觉得我给不起你吗?“
杜可儿哇的一声哭,猛烈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迫的,程显荣也住过西郊疗养院,他,他强,强……”
顾笑听懂杜可儿的意思,瞬间湿了眼眶,“他强*奸你?好,我为你讨个公道,我去告程显荣,我要他身败名裂。”
杜大友阴阳怪气,“你说的轻松,我女儿还要不要名声了,她房子都收了,这就是赔偿金。”
顾笑充满期望地看着杜可儿,“说吧,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替你出气。”
严墨听着骂了句脏话,瞟了一眼旁边的贺九皋,“你舅舅真不是人,男的强迫女的,最下乘了,卑劣!”
贺九皋顺着他说:“你觉得杜可儿会把程显荣告上法庭吗?”
严墨瞧着杜可儿退缩的样子,摇摇头,“未必,有时候钱到位了,受点侮辱算个球。”
杜可儿迟疑,她现在立牌坊已经来不及了。
顾笑长叹一声,“你到底怕什么,我给你撑腰。”
杜可儿低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被指指点点,就当被狗咬了吧。”
杜大友唯恐女儿摇摆,下猛药,“你自己算算都被咬过几次了,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别搞得老大不情愿,我看你对那个老男人挺亲热的。”
顾笑震惊,“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程显荣,做他,做他的情妇?”
杜可儿试图去抓顾笑的手,被顾笑躲开。
“我没办法的呀,程显荣他威胁我。”
“威胁?正常的逻辑,是他怕被你威胁吧?”
杜可儿涕泪交加,“你信我,我会和他断掉的,我今晚就是找他表明态度的。”
蓄满眼眶的泪落下,顾笑无以复加地痛苦,“笑着表明态度?可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他再也说不下去,掉头上车。
严墨向贺九皋使眼色,随后上车。
车子渐行渐远,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杜可儿追在车后,她忽然脱力,跪倒在地。
顾笑抱着头,低低饮泣。
严墨说:“杜可儿挺有手腕,一下勾搭倆男人,睡年轻汉子,伸手朝老头要钱,小脑袋瓜算盘打得响。”
他跟贺九皋分享另一个八卦,“coco沈工作室的造型师幸司,gay里gay气,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男人,谁知道他居然是直的,交的女朋友还是咱们熟人,我给你看——”
严墨打开朋友圈,点开照片,“他女朋友是谭佳人,你能信吗?你说这桩桩件件发生的事太让人吃惊了,杜可儿脚踏两只船,谭佳人和‘姐妹’谈恋爱,我都觉得他们在搞百合。”
贺九皋不听他的喋喋不休,眼睛直直盯着照片,谭佳人和造型师言笑晏晏,嘴角眉梢俱是温柔和悦的笑意。
他怒火中烧地大喊一声,“停车!”
第114章 犯贱 谭佳人,你会后悔的
严墨和顾笑被赶下车, 车子绝尘而去。
严墨反应几秒,气得跳脚,“那是我的车, 我的司机, 你凭什么赶我下车?”
再看顾笑,浑浑噩噩, 大感无奈,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送顾笑回他父母家。
严墨对待感情从未认真过,秉持喜欢则留, 不喜则走的原则,但杜可儿做事恶心在贪得无厌以至于将男人当二傻子耍,别说一向痴情的顾笑受到打击,就连他都血冲脑门儿, 即使他没读过几本书, 也知道一个愿东家食西家宿的典故,不得不说, 杜可儿的操作简直太骚了。
还有贺九皋也不知发哪门子癫,思来想去, 只可能是他投资的股票暴跌了。
随便严墨在背后编排他,贺九皋才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找谭佳人问个清楚。
谭佳人正在微博直播科普离婚那些事, 当粉丝们听她说中国的离婚率几乎是世界上最高的国家之一时, 纷纷扣1表示惊讶,再就是经济越发达的城市,离婚率越高,后来在粉丝的提问下逐渐离题, 谈到爱情,谈到两性关系,谈到出轨的类型,谈到婚内外遇。粉丝们问她向往什么样的爱情和婚姻。
她想一想问:“爱情与婚姻的区别是什么?”
粉丝们各抒己见,有人祭出毒鸡汤: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谭佳人笑着说:“爱情很简单,是指两个人之间互相爱慕的感情,那么婚姻呢,婚姻是指两个人对彼此负起长期责任缔结的契约关系,相对于情感,更偏重于责任,很少人能将恋爱时的状态持续一生一世,为什么呢,因为婚姻生活面临的是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复一日,这个过程中,感情和责任缺一不可,否则,激情没了,感到乏味,怎么办,偷情或离婚?那只会重蹈覆辙。”
有的粉丝很担忧: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我都不敢结婚了,万一离婚,感觉很吃亏。
谭佳人抓住机会做广告:签订婚内夫妻忠诚协议啊,保护婚姻中无过错方的利益,前提是忠诚协议不违反公序良俗,会得到法律支持,所以有需要的朋友可以联系我哟。
贺九皋自从和谭佳人试恋爱后,就不怎么关注她的朋友圈了,自己的朋友圈也没再更新状态,相比刷手机望梅止渴,他更喜欢直接见面。
但一念之差,就灯下黑了——他气呼呼地看着严墨的朋友圈,一些无聊的人瞎起什么哄啊,谭佳人脸上写着“我谈恋爱了”吗?她和那位男士无非气氛融洽些,一张照片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他翻去微博,刚好看到谭佳人在直播,谈的还是爱情和婚姻,他听的频频点头,同时安慰自己,看吧,谭佳人认识深刻,不会知错犯错的。
再说和异性吃饭怎么了?你还常和王峥嵘约饭呢,请不要神经过敏好吗?
贺九皋慢慢说服自己,血压渐趋平缓。
到达如意街,他下车走到谭家后院门前,一再提醒自己做个成熟得体的男人。
贺九皋理理衣服,按门铃。
“谁啊?”谭劲恒套上背心,踩着拖鞋来开门,打开门,看到来人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叫了声“:贺大哥。”
贺九皋绷住嘴角的笑意,他记忆力很好,直呼谭劲恒名字,笑着说:“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了,我可以见一面你二姐吗?”
谭劲恒想问你没我二姐手机号吗,后一想,人都来了,何必多此一问,他说:“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她,二姐没出门,在屋顶阁楼。”
“谢谢。”
父亲在医院照顾那位程阿姨,程阿姨的儿子找来家中,感觉有点奇怪。
谭劲恒想不出个所以然,带贺九皋上楼。
谭勤正敷面膜,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以为谭敬回来了,到楼梯口张望。
“咦,小贺,是你啊”,谭勤俨然将贺九皋看作一家人,口吻亲热。
贺九皋笑着说:“是啊,姑姑。”
谭勤问:“你妈怎么样了,好点没?”
贺九皋说:“情况稳定了。”
谭勤笑了,“那就好,你来找佳人?”
贺九皋点头,“对,我有事和她说。”
谭勤说:“你直接上去好了,她没睡,刚才对着手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谭劲恒也说:“是啊,贺大哥,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吼一嗓子,“二姐,贺大哥来了”,权当通知。
贺九皋谢过他,继续上楼。
到屋顶,他有点近乡情怯,站在小阁楼门前,迟迟不敢敲门。
谭佳人直播结束,想出来纳凉,吹会儿自然风。
她一推门,看到贺九皋站在门外,“你——”
贺九皋看着谭佳人的脸庞,在心里说,我怎么舍得对她发火呢,一边想着,笑意爬上眼角眉梢,“无论你考虑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分手的,恋爱方面,我是新手,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谭佳人往外走几步,吸一口气说:“如果今早我没去医院,听你说这番话,我会动摇,然后拥抱你,大声说好的。”
贺九皋脸上的笑容消失,“你去医院了?”
谭佳人说:“今早五点我起床看到你开车走得匆忙,后来跟我爸去医院知道你母亲生病了,还知道诱因是被你气的,而你对生病的母亲说你问心无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像遭遇了背叛,事实也如此,你有你的立场,我说过会尊重,但你扪心自问,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事情已经发生,再追问没有任何意义,但别再想打如意街主意,我们没钱没资源没背景,但有骨气,绝不会再任资本摆布,我们的家园我们自己守护。”
贺九皋问:“我们之间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吗?”
谭佳人反问:“让你承认错误就那么难吗?”
贺九皋徒然地说:“佳人,对公,我向来不带私人感情,我只做有利于贺氏的决定,因为我是贺氏家族财富的维护者,我的职责是确保贺氏基业长青,将家族意志长远传承下去,我不会自私地要求你理解我,只是,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
谭佳人叹一口气,“你说对了,我们没办法互相理解对方,这是症结所在,你能做到无视和我在一起吗,以后的日子,要么在互相迁就中消耗完耐性,要么鸡同鸭讲,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光想一想就觉得别扭。”
贺九皋嘲讽地笑笑,“你说这么多无非想分手,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想嫁有钱人吗,你追顾笑时可没想这么多,不仅如此,还很包容,哪怕他对你无意,你照旧契而不舍地上赶他,怎么轮到我,你突然变得正义凛然起来。”
谭佳人一时难以相信这是贺九皋说出来的话,经受住冲击,她说:“和你试恋爱后我差点忘了你的毒舌本色,没错,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鉴于你的坦率,我也说句实话,我以后还会尽量找有钱人,一个有名的投资家都说了,婚姻是一种投资,我没道理放弃人生中的投资机会,我想会有那么一个有钱人不在乎我的出身,不对我冷嘲热讽,最重要的,挖坑前偷偷告诉我一声,亲爱的,小心脚下,假如找不到有钱人,也没关系,我就成为有钱人。”
贺九皋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膛剧烈起伏,泪意上涌。
谭佳人无动于衷,伸手朝楼梯口一指,“贺先生,不早了,请回吧。”
人家做出送客的姿势,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贺九皋拂袖而去,走到街上,泪水才忍不住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