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鹿随
时间:2021-05-23 09:49:42

  平时打扫的活儿确实都归雷子。
  雷子笑的心虚,绕到沙发那头坐了,“烬哥,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看咱们车行就你和我,天天大眼瞪小眼,阳气过盛,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不是挺好,养眼又下饭。”
  他作势给余烬捶腿,“再说我这还单着呢,你就算为员工的个人问题考虑,也得招个女生不是。”
  余烬瞥他,这一眼比刚刚还阴,雷子笑个不停,“开玩笑开玩笑,别动气。”
  余烬动了动腿,把他的手抖开,“人家才十八,小孩一个,你别瞎逗,吓哭了我不管。”
  他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出去,蒋烟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乎有些难过,但没有多久便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她深深舒了口气,看向小屋。
  两人目光碰上,她没躲,冲他笑了笑。
  余烬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孩。
  她能在瑞士留学,家境应该不错,却放弃学业跑到这么偏的地方租房住。
  邻居阿姨说她娇气,可她却愿意来车行打工。
  车行这种地方,一不小心摸一手油,哪是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待的地方。
  白白净净的小女孩,要体验生活也该去咖啡馆,书店那种地方。
  最终余烬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蒋烟就权当他同意,连续来了两三天。
  他忙自己的,不怎么理她,她也不介意,倒是跟雷子玩的很好,俩人整天嘻嘻哈哈,平时安静的车行闹腾不少,有时吵得余烬头疼。
  临近中午,擦完那面隔断玻璃,蒋烟拎着抹布静静注视隔断里陈列的两辆摩托车。
  看了一会,雷子走过来,“帅吧?”
  蒋烟点头,“这是余烬的吗?”
  雷子说:“左边那辆是烬哥的,右边是他一个朋友的,”他有些替那位朋友惋惜,“是个名门少爷来着,很多年前车祸撞伤了腿,一直坐轮椅,这车就再用不上了。”
  蒋烟目光落在左边那辆车上,好一会才想起问,“他的车怎么放这里,自己不用吗。”
  玩摩托车的谁没有个两三辆爱车,可余烬平时似乎只开一辆越野。
  雷子说:“烬哥从不骑摩托车。”
  蒋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不试车吗?”
  “他改的车都我给他试,”雷子挠挠头,“具体我也不清楚,自打我认识他到现在,就没见他骑过。”
  雷子也一直想不通,早听说余烬不仅车改得好,车技也神,他以为跟了他能开开眼,可都三年过去了,也没见他上一回路。
  不过这事他也只能自己想想,不敢问余烬,问了他也不会说。
  雷子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我定个饭去。”
  刚说完门口就有外卖过来,蒋烟早就定好,她把抹布塞进雷子手里,“我去叫他。”
  此刻余烬坐在里屋的小破沙发上,掌心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那天通完电话,哥们给他发来的地址。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正要点上,蒋烟忽然探进个小脑袋,“余烬,出来吃饭。”
  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放下。
  余烬觉得她在这里好不方便,连烟都不能随意抽。
  他拿了车钥匙起身,“你们吃吧。”
  蒋烟推开门,“你要出去吗?”
  “嗯。”
  “去市区吗?”
  余烬往出走,“嗯。”
  蒋烟小跑跟在他后头,“我也想去,我想买个东西,你去哪,能不能顺路送我去策群街?”
  余烬脚步没停,“不顺路。”
  余烬打开车门,无意间看到小姑娘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他无奈叹了口气,歪头示意她上车。
  蒋烟瞬间阴转晴,往这边跑,跑两步又掉头回去,“等我一下!”
  没两分钟她又跑出来,拿了顶鸭舌帽和一个黑色口罩,全副武装,整张脸只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
  越野车踏板高,蒋烟几乎是爬上去,余烬看她那副狼狈样子,一时没忍住,低笑一声。
  蒋烟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他收起表情,“没什么。”
  蒋烟要去的地方还真的挺顺路,余烬把她放在那条街上,“你买完东西在附近逛逛,我办完事给你电话。”
  蒋烟乖巧点头。
  她跳下车,余烬打着方向盘掉头,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蒋烟来买画笔,她有特定使用的牌子,岳城只有这里有店,她现在出来一趟不容易,一口气买了不少。
  这里毕竟是她以前常常出没的地方,多少有些做贼心虚,怕碰见熟人,蒋烟压低帽檐,走到下面那条街随便溜达。
  这条街有不少小吃,她边走边吃,还给余烬带了一些,不知道余烬办事要办到什么时候,她也没有什么目标,索性沿街随意走,等着他来接。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地方已经不熟悉,蒋烟刚想原路返回,忽然发现余烬那辆越野就停在前面不远处。
  她挺高兴的,很快走过去。
  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口,店门花里胡哨,窗户大白天还拉着一层白色的纱帘,看不清里面。
  蒋烟抬起头,看到这家店的招牌。
  丽姿按摩院。
 
 
第5章 他可真能耐。
  余烬刚一进门,就被屋里浓重的香水味呛到。
  他皱眉屏息,拳头抵在鼻间试图遮挡,这家店规模不大,前厅很小,正对门有个皮质沙发,左手边是个小吧台,还有台饮水机,墙上挂着价格表。
  项目几经调价,后头覆盖了好几层新价格。
  门旁有铃铛,他一进来里面的人就知道,很快有人掀帘子从后屋出来。
  是个烫着大波浪的年轻女人,美艳有余,气质不足,裹着条暗红色的连衣裙,走近时,身上的味道很杂,有香水味,药油味,也有烟味。
  “帅哥眼生,没来过?”她倚在吧台旁笑着招呼,下巴示意墙上的项目表,“泰式还是精油,或者来个全套?我们这的女技师手艺都不错。”
  余烬摸出兜里的烟,还剩半盒,他从中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熟悉的香烟气味冲散了一些他不喜欢的味道,“不按摩,我找人。”
  老板娘挑眉,用手扶了下卷发,走到余烬身边,拿过他手里的烟盒,从中取出一根也点燃,娴熟地吞云吐雾,目光直白大胆,从上到下打量余烬,似乎对他的模样很感兴趣,“哦?我店里的员工可不少,你找哪个?”
  她把烟盒还给余烬,他没碰,“苏禾,认识吗。”
  余烬没接,女人也不尴尬,随手将那半包香烟扔到吧台上,转身坐进沙发里,翘起腿,夹着香烟吸了一口,“她啊,认识。”
  女人抬眼,“你找她?”
  余烬:“最近有她的消息吗。”
  女人摇头,“几年没见过了,她不是跟了个混混吗?听说那小混混对她还不错,怎么,失踪了?”
  余烬瞥了眼通往后屋的帘子,“有路子找到她吗。”
  女人有些好奇,“你跟她什么关系?”
  “这跟你没关系。”余烬从钱夹里拿出一摞钱,大概一千多的样子,丢到女人面前的小茶几上,“有点事找她,不是找麻烦,帮个忙。”
  女人看了眼桌上的钱,夹着烟没说话。
  余烬耐心等待。
  过了会,她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收起茶几上的钱,“她老家是上龙镇的。”
  “这我也知道。”
  女人扬眉,“那你知道上龙镇只是她爸妈家,她小时候最常在小西山的姥姥家住吗?”
  “地址。”
  “这我不清楚,不过小西山那地方很小,一打听就知道了。”
  余烬转身就走,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女人轻笑两声,“帅哥,烟不要了?”
  余烬没回头。
  蒋烟抱着几个装小吃的纸袋蹲在跟余烬分开的路口旁,越想越委屈。
  按摩院?
  他可真能耐。
  那路过的老婆婆都说了,小姑娘家家离这种地方远点,这是男人来的地方。
  前后左右都是美容会馆按摩院,还发展成特色一条街了,他倒是挺熟悉,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蒋烟不停看手机,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回来!
  能干什么好事!
  余烬开车回来时,看到蒋烟蹲在马路牙子上,小小一团,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他按了几下喇叭,小姑娘抬头看到他,表情严肃,脸臭臭的。
  蒋烟一上车就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脸更黑了,看都没看他一眼,把几袋小吃塞进前面的储物箱里,安全带扣得咔咔响。
  余烬看她一眼,觉得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没准刚刚遇到什么烦心事。
  他没哄过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哄,索性不开口,小女孩嘛,气一气就过去了。
  车开了一会,两人一直没说话,前面红灯一百多秒,余烬等得无聊,储物箱里的小吃散发出阵阵香味,他中午没吃饭就出来,早饿了,伸手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吃的。
  结果还没碰到袋子,蒋烟忽然把东西拿走抱在怀里,“不是给你买的。”
  语气挺冲,余烬下意识皱眉,这丫头每次见他都笑得跟朵花似的,从没对他这种态度过,他扭头看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
  “我惹你了?”
  “没有。”
  余烬还想说话,蒋烟只看前面,“绿灯了。”
  余烬只好开车。
  直到晚上关门,蒋烟都没搭理他,把带回来的东西全给了雷子,雷子感动够呛,也没顾上余烬,自己全给吃了。
  这天晚上,蒋烟早早躺进被窝。
  她没拉遮光窗帘,只拉了纱帘,月光渗进客厅里,银白的一层,浅浅笼罩着床上那团鼓鼓的被褥。
  过了许久,蒋烟觉得有些憋闷,脑袋从被子里出来,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两股势力在打架,搅得她头疼。
  他快三十了吧,也没个女朋友,有生理需求也正常。
  没女朋友可以找啊,长那么帅,还怕追不来个女朋友吗?
  男人都图新鲜,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那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干不干净,不怕得病吗?
  还有,是谁总结出这样的结论,是人都喜欢新鲜,男女都一样,管不住自己不要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能他真的是去按摩,干这一行总弯腰,他腰是不是不好?
  现在国家管控的这么严格,应该没有那种不正当的行业了吧,不怕被抓吗。
  他是你救命恩人,有谁规定救命恩人就非得是正经人了。
  他还不一定是你救命恩人呢,你看到纹身了吗,没准就是长得像。
  蒋烟,你清醒些,人家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明天起床就去问他,你去没去过封武,有没有救过一个小女孩,真是他,就给笔钱当做感谢,或者给他开个更大的车行什么的。不是赶紧走人,学校那边不知道能瞒多久,万一他们给老爸打电话就完蛋了……
  蒋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睡着前“它们”还没有吵完。
  蒋烟一连几天都没有去车行,余烬也没找她。
  本来她都打好草稿,他问她为什么不去,她要怎么说,想得好好的,可他什么都不问,弄得蒋烟很憋屈。
  周末江述来了,看她精神萎靡直打蔫,以为病了,给她买了不少零食水果,熬了一大锅粥,看着她吃完才走。
  蒋烟在床上懒懒躺了一下午,实在不爱动,但还是勉强起来换衣服,有件比较紧迫的事需要解决,必须去趟超市。
  她每月来的特别准,一天不差,今天就是正日子,小腹隐隐有些感觉,家里又没有准备。
  江述虽然是认识多年的发小,但这种事她还是不好意思让他帮忙去买。
  超市就在楼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日常生活用品都能买到。
  蒋烟常用的牌子这里没有,她只好挑了个别的牌子,顺便往购物小筐里扔了几包湿巾。
  她站在最里侧的过道,想再拿一提纸巾,可那东西被老板放在货架最上面,又堆了好高,她垫脚蹦两下,依旧没拿到。
  蒋烟正想让老板过来帮忙,身后忽然有人靠近,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还没等她回头,那人便越过她头顶,轻松抽出一提纸,低沉而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这个吗。”
  蒋烟回头,意外看到余烬。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他平时比较随意,不管星期几,白天几乎都在车行待着。
  过道狭窄,两人离的很近。
  虽然住同一层,但余烬早出晚归,蒋烟又没怎么出门,两人已经几天没见。
  蒋烟垂下眼睛,接过那提纸,“嗯。”
  余烬看了她一会,没说什么,又去食品区那边转。
  蒋烟筐里两包卫生巾,不想让他看到,飞快跑到收银台结账,偏这会儿有人排队,等排到她时,余烬正好也过来结账。
  蒋烟硬着头皮装袋,不小心掉地上一包,余烬弯腰捡起递到她手边,蒋烟接过来,飞快地说了声谢谢。
  等余烬从超市出来时,蒋烟早跑没影了。
  回家的路上,余烬走得很慢。
  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刚刚蒋烟窘迫的样子。
  到底还是小女孩。
  他低头淡笑一下。
  晚上余烬随便吃了点东西,把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随后拿了包烟走去阳台。
  他低头点烟,打火机随手放在烟灰缸旁,目光瞥向隔壁,那边已经拉上窗帘,里面有亮光。
  余烬眯起眼睛,咬着烟好一会才想起吸一口。
  那丫头大概找到新工作了吧,挺好,省得在车行抽烟还得顾忌她在不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