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鹿随
时间:2021-05-23 09:49:42

  余烬轻笑一下,捏捏她的小下巴,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担心我啊。”
  她认真点头。
  余烬偏头吻下来,蒋烟闭上眼睛。
  过了会,他离开一点,亲了亲她唇角,“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她有些生气,“你打架厉害,很得意吗?万一受伤怎么办。”
  余烬看了她一会,把人重新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我知道了,会小心。”
  他耐心哄了她很久,蒋烟才勉强答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余烬想了一下,“安排雪碧住院,手术,大概要几天时间,还要处理一些杂事,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现在定不下,跟你说了,不按时回来,你不是要生气。”
  蒋烟闷闷的,“我就那么容易生气。”
  余烬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包阿尔卑斯特浓牛奶味的硬糖给她,“每天一颗,不许多吃。”
  蒋烟捏着那包糖,“那你要每天给我打电话。”
  余烬痛快答应,“当然要打,不让打我还不高兴。”
  他又凑过来吻她一下,“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第二天,余烬跟着苏禾去了青城。
  他没来过青城,对这里唯一的认知是罗迹好像小时候在这边住过几年,后来他家里出事,被接回岳城,其他便没有了。
  他带的东西不多,黑色的背包里只有一套衣服和一点生活用品,空空荡荡。
  他先跟着苏禾去了她和雪碧的出租屋。
  很简陋的老房子,只有三十几平,一间卧室,一个饭厅,厨房在阳台。
  余烬想让她们换个地方住,找个条件好一点的房子,他出钱,苏禾没有同意,“这里离长青山很近,我去上班也方便,我和雪碧够住的。”
  余烬没有再说什么,短暂停留后便离开这里,在附近找了家小山楼连锁酒店住下。
  隔天他们一同去医院询问雪碧的病,医生还是那句话,要想痊愈,几乎不可能,只能植入人工耳蜗。
  医生说:“国产的人工耳蜗有些品牌只适用于大人,另外一些价格稍便宜的——”
  “要最好的。”余烬说。
  医生点头,说了一个牌子,“目前这个牌子的进口人工耳蜗是最适合她的,但价格可能会贵一些。”
  余烬看了眼正低头吃甜甜圈的小雪碧,“多少钱都行,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个要先预约,什么时候排到需要等通知。”
  能约到就好,余烬没有在价格上犹豫,只求速度,很快填了预约表格,交了押金,接下来需要有几天时间等通知,雪碧也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测。
  余烬每天晚上都会给蒋烟打电话,汇报进展,两人偶尔会视频,他给她看自己住的酒店,环境还不错,浴室是透明玻璃的,他说以后等他们结了婚,主卧的浴室也要做成透明的玻璃,浴缸要挑最大的,这样做什么都很方便,他也可以躺在床上观赏美景。
  他还说抽空去了趟长青山,听说那里的缆车是国内最长的,有机会带她来玩。
  蒋烟每天都在他温声细语中睡着。
  余烬会等她均匀的呼吸声传过来,才挂掉电话。
  几天后,小雪碧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符合手术要求,订购的人工耳蜗也在路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过阵子安排手术。
  事情太过顺利,苏禾有些不敢相信。
  雪碧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以前要那么要强,自己吃苦,还带着孩子吃苦,如果早一些求助,也许雪碧现在已经听到了。
  余烬把苏禾母女送回家,雪碧一进门就跑进房间玩余烬给她买的小熊玩偶。
  他不太会选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想到蒋烟窗台上的那只熊,猜想女孩应该会喜欢,就买了一只差不多的,小雪碧果然喜欢,一直抱在怀里。
  余烬从兜里掏出张卡递给苏禾,“离手术还有段时间,我还有事,不能一直在这里等,我先回岳城,手术时我再过来,这卡里有五十万,交了手术和人工耳蜗的费用,还能剩一些,你换个好点的房子住,别委屈了孩子。”
  苏禾紧抿着唇,眼睛有些湿润,这钱不少,她知道不能要,但雪碧需要。
  她攥了攥拳头,最终接下,“谢谢你,余烬。”
  “这钱,我以后一定还给你,只是可能会慢一些。”
  余烬将目光瞥向别处,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不用了,就当我替阿在照顾你们。”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身后苏禾忽然开口:“其实。”
  余烬脚步停下。
  苏禾看着他的背影,“其实,阿在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余烬眼底骤然激起波澜,他紧紧攥着拳头,没有回头。
  苏禾说:“阿在早有意金盆洗手,脱离那个地方,但他知道的太多了,被人牢牢牵制,走,谈何容易。”
  “我怀孕后,他更加不愿再做冒险的事,他知道你的身份,但没有戳穿,甚至暗中帮你,除了他想尽快结束一切,还有一个原因,他真的把你当兄弟。”
  “阿在说过,你是好人,是可以依靠的人,如果将来他情况不好,甚至可能坐牢,我有事,一定要找你,你会帮我。”
  说到后来,苏禾已经在强忍泪水,“阿在没有畏罪潜逃,他只是想见我一面。”
  她掉下眼泪,“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过你,阿在确实做过错事,我知道,他也不会怪你,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一个人离开岳城,重新开始。”
  “可是,重新开始太难了,我最终还是找了你。”苏禾目光向下,看到余烬紧紧攥起的拳头,“你放心,雪碧做完手术后,我不会再找你,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就安安心心,跟雪碧在这里过平静的日子,就很满足了。”
  这一晚,余烬许久未能入眠。
  他靠着床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盯着窗外的夜色。
  多年来压在心底那块石头,沉重压抑,卷土重来,再次侵袭他的大脑。
  他对潘在,又多了一重歉疚。
  他拿出电话,给蒋烟打过去。
  两声后,蒋烟接起来,“余烬,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我给你发晚安你也没有回复我。”
  “烟烟。”
  他隐隐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今晚,可以抽一根烟吗。”
 
 
第53章 都是你的。
  他声音明显不对,蒋烟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余烬,你怎么了?”
  余烬没有回答她,只是从电话里,隐隐可以感受到他压抑的情绪和隐忍的克制,他好像很难受。
  蒋烟慌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没来由的,眼泪跟着掉下来,“余烬,你不要吓我,你说话啊。”
  他低泣的声音传过来。
  是在哭吗,蒋烟不敢确定,好像只一瞬,那声音就消失了。
  过了会,余烬的声音平和许多,“没事,就是忽然有点想你。”
  蒋烟沉默一会,随后柔声哄他:“你不是说快回来了吗。”
  他嗓音低哑,“嗯。”
  “在酒店吗?”
  他又嗯。
  蒋烟小声问:“晚上吃饭了吗?”
  余烬没有回答。
  她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在听自己讲话,“那你早点睡,行吗?”
  隔了会,余烬终于又有了声音,但还是一句“嗯”。
  她没有再问什么,挂掉电话。
  余烬听了一会手机里的忙音,蜷起一条腿,头向后仰,枕在床沿,指尖按向眉心,
  听到她的声音,余烬情绪缓和不少,他很疲惫,手里握着电话,昏昏沉沉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再一次梦到自己坠向没有尽头的深渊。
  他额头出了一层虚汗,用手背贴了一下,凉凉的,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清晨五点半。
  余烬撑起身子从地上起来,简单洗了把脸,收拾东西退房,准备坐最早的车回岳城见蒋烟。
  他带的东西不多,也没有仔细叠整齐,通通塞进背包里,套上大衣,匆匆走去开门。
  门打开那一刻,门口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惊醒。
  她抱着膝盖靠在门侧的地毯上,身上只穿了件低领的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着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围巾。
  余烬怔怔望着地上的蒋烟,刹那间,呼吸几乎停滞。
  蒋烟被惊醒,揉着酸麻的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拎着背包的余烬。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温柔的像只小猫,“你醒了。”
  余烬几乎不敢相信,他感受着怀里姑娘的心跳声,手不觉松了松,背包掉在地上。
  片刻后,他猛地抱住她,脑袋深深垂下,埋进她颈窝,用力呼吸,感受她的气息和味道,“烟烟,怎么来了。”
  蒋烟柔软的手轻拍他的背,安抚他,哄着他,“你啊,打那么一通电话,让我怎么睡。”
  他湿了眼眶,闭上眼睛,吻她头发。
  两人拥抱许久,蒋烟身子动了动,“不让我进屋吗,我好冷。”
  余烬将她搂进房,关上门,直接将人推到门板上,捏着她的脸吻下去。
  他用了不小的力气,但蒋烟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推他,默默承受他热烈又窒息的吻。
  许久后,余烬松开她,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什么时候到的。”
  “三点半。”
  “怎么来的。”
  “家里司机送我来的,我让他开房间睡觉去了。”
  他的唇靠近,舌尖轻抵她眼角,“你没有睡。”
  蒋烟轻轻嗯,“我想让你睁开眼睛就看到我。”
  余烬一颗心被反复碾压,不知怎么爱她才好,他略一弯腰将人抱起走向里面,放在那张大床上,替她脱掉外套围巾和鞋,用被子裹住她,“躺一会,暖暖身子。”
  蒋烟拉住他袖口,“你呢。”
  余烬弯腰亲她一下,“我马上来。”
  他走到门口的中央空调按钮那里摁了几下,把温度调高几度,随后脱掉外套,去浴室洗了手才出来。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蒋烟立刻靠过来,两人搂在一起。
  余烬低头亲她额头,“再睡一会?”
  蒋烟摇了摇头,“我不困。”
  他手掌轻蹭她脸颊,“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给我拍过房卡,你忘了?”
  余烬来到这,做什么都喜欢给她拍一下,蒋烟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连他浴室里配备的沐浴露小瓶子什么颜色都知道。
  余烬没有说话。
  蒋烟略偏了一下头,忽然发现他手臂上有一道崭新的伤痕,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这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余烬摁住她的手,“没事,快好了。”
  蒋烟不依不饶,一定要他说。
  余烬被她磨的没办法,只好告诉她。
  原来前两天那个小混混又来找苏禾,被他碰个正着,他警告那人不要再来骚扰苏禾,对方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被他教训了一顿。
  那人吃了亏,不敢再来,只是余烬收拾他时,不小心刮伤手臂。
  这是这几天,他唯一一件没有告诉蒋烟的事。
  他连药也不上,就这么硬熬到伤口结痂,蒋烟非常生气,一把推开他,自己躺到床的另一侧,背对他,也不跟他盖一床被子。
  余烬有些无奈,低笑一声,挪过去从后面搂住她,“别生气。”
  蒋烟把他的手推开。
  很奇怪,余烬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被她使个小性子,轻松化解。
  他又挤过去,用力搂住她,“别乱动,伤口碰坏了,心疼的还是你。”
  蒋烟果然不动了。
  余烬赖皮一样把手从她颈下穿过,将人重新搂进怀里。
  蒋烟转过来那一刻,他发现她眼睛湿了。
  余烬的心被狠狠一揪,立刻低声哄她,“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不让自己受伤。”
  蒋烟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说好要小心的,结果呢,受伤了不说,还大晚上给人打那样的电话,让人睡不着觉,你故意的是不是。”
  余烬低头吻她眼睛,“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他搂紧她,“烟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哭。”
  蒋烟没有说话,在他怀里抽抽噎噎,肩膀不时动一下,看了让人心疼。
  真要说,余烬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他比蒋烟大了整整十岁,经历的事太多,太复杂,他很矛盾,想让蒋烟了解自己,又不想她知道社会上阴暗的一面,就像当初他在酒吧救了她,却没有提她曾喝过有问题的酒。
  他想让她一直活在单纯快乐的世界里,其他东西,他来抵挡。
  这个清晨,他抱着怀里的女孩,像说别人的故事那样,从他无意间认识熊队,又怎样被他选中参与那件案子,一直到潘在出事,所有能说的,都说了。
  他剔除掉一些东西,他曾经历过的某些事,她听了可能会害怕的事,都没有告诉她。
  即便这样,蒋烟也一样后怕。
  她从没想过,余烬曾经经历过那样可怕又危险的事,这些在她以往的认知中,都是电视里才会发生的事。
  可余烬却真切在那个圈子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
  他有多危险,多纠结,金钱的诱惑,要多大的抵抗力才能保持初心。
  太难了。
  她掉下眼泪,紧紧拥着余烬,“不是你的错。”
  “这样沉重的事,不应该你来担,要怪,应该怪那些做坏事的人,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牺牲那么多人,他们才有罪,应该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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