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张信用卡被通知还账之后,时安沁终于坐不住了。
她在时崇山面前一向是受宠的,任性的,时崇山没有结婚生子,几乎是用一切他能想象到的方式在宠着时安沁。
时安沁便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对时崇山歇斯底里喊道:“你就不能干脆把学校的工作辞了吗!那一年能挣几个钱?专心帮时家做事不好吗!”
时崇山当时刚从学校回到家,满脸遮不住的疲惫,被时安沁这么一吼,他也愣住了。
时崇山站在门口,鞋都还没换,蹙眉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再次放弃我自己的人生,来为时家效力?”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他拼出公司的时候,家里说要他放手,他就放了手。
可现在,需要他回来,他就又必须抛下一切回来?
时崇山不明白,他到底欠了家人什么。
以前他不会想这些事。
但是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而且,时笛说过的话,也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小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被预言的‘命运’,并不是我们本应该有的命运。”
很多事情都没有应验。
他一直安稳待在学校里,严格恪守着不过问公司事情的原则,可是时家还是出了事。
这是所谓的命运吗?
分明是时彦秋自己用人不当、目无规矩的后果。
时彦秋不由得开始想,他到底是被什么困了这么多年。
他刚刚进来时没换鞋,现在转身出门时,也很方便。
第二天时崇山就被学校外派到了国外参加论坛,为期三个月。
时家再也没人能联系上他。
第58章 独家发表(主要写原……
时崇山的出逃让时老太太大为震怒。
她再也维持不出之前的从容, 一面每天逼着时彦秋不要再躲在屋子里滚去上班,一面不断地邀请以往认识的客人来家中,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什么资源。
时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 很多人都尊重她, 她有邀请,自然是会来的。
但能帮上忙的很少。
尤其是时老太太说着说着, 便故态复萌,对外人一个劲地咒骂自己跑到国外的小儿子,到后面甚至正事说得少,抱怨说得多。
她言辞尖酸, 带着她那个年纪独有的、说出口便让人觉得像被针刺了掌心般疼痛的话术,骂起小儿子来,滔滔不绝。
大多数客人都是静静地听一会儿就离开,但也有不爱惯着她的。
赵淑琼是赵家的大女儿, 自从看到时笛变得越来越好了之后, 她就在心底暗暗觉得,她跟时笛的情况其实很像。
他们家也有两个女儿, 父母更偏宠小的那个。
只是不同的是,赵暖是她的亲妹妹, 而时安沁一开始只是义女。
赵淑琼从小就受尽了赵暖的欺负。赵暖攀上时安沁之后有了小姐妹团体,更是对她这个姐姐不是鼻子不是眼。
还好赵淑琼还有个亲哥哥,比父母拎得清事。
有些大事, 他交给赵淑琼去办, 对于赵暖,就只是给钱。
今天赵淑琼代替她妈来时家做客,也是她哥哥安排的。
赵淑琼坐在沙发上,看着时老太太唾沫横飞的样子。
老太太喝了口茶, 又接着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就是容易不知好歹。我们家大孙女,跟你年纪差不多。以前多乖巧啊,在家又会腌酸菜,又是名校毕业,多能干。现在呢,好像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了!”
“你说说,一个没有家人的人,在社会上怎么立足?时笛她要是没有家人给她撑场面,你以为她嫁到外面,能有好日子过啊?”
赵淑琼笑了一下:“老太太,您很精于盘算。”
时老太太摆了摆手:“人活在世上,就是得考虑点事情,不能像他们一样没头没尾地乱撞!”
赵淑琼又接着说道:“可您算计来算计去,什么都没有得到啊。最孝顺的大孙女不再认你们,最听话的小儿子躲到国外把你们当成瘟疫一样避着。您现在的儿媳是半路爬床上位,身边的孙女也是认的义女……您现在真正血脉上的家人又有谁呢?哦,一个把家产败光的儿子罢了。”
老太太嘴唇子颤抖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来她家做客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把她嘲讽了一遍。
而且……赵淑琼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她最听不得的话。
算计了一辈子,算到最后,一无所有。
赵淑琼对于这种长辈脸上即将想骂人的表情很敏感。
她说完之后,立刻站了起来,在时老太太开口发飙之前,先道了别,走出时家。
赵淑琼一阵神清气爽。
从那天赵暖哭着回来,跟父母抱怨说时笛骂她是一条狗的时候,赵淑琼就对这个素未蒙面的时笛很有好感了。
她觉得,她也能像时笛一样。
再说了,她比时笛还是境况要好一些,至少有个哥哥跟她一条心。
赵淑琼拨了个电话:“喂,哥。按你说的做了,时家估计气得不会再跟我们联系了。嗯,省掉一个大麻烦。”
-
时家的日子越过越紧。
还债的压力让时彦秋头疼欲裂,其实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之前的钱都放在项目上,要弄出来还债伤透了脑筋。
时彦秋一面要跟银行周旋,再放宽还款日期,一面又要想办法去跟合作方交涉,每天都精疲力竭。
他接手时,公司就是一个完成起步、欣欣向荣的状态,这么多年以来,也一直是在做着熟门熟路的家族企业,时彦秋从没有为工作的事费过这么多神。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脑袋根本转不过来。
同时,时彦秋心里憋屈不已,其实他们家的产品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出了一次纰漏,出了一次丑闻,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工作上的难处加上他心里的不忿,让时彦秋每天都痛苦不已,酒越喝越多。
他被老娘驱赶着在外面奔波挣钱,回家后看到宋华娟在那儿侍弄花朵、穿金戴银,登时气就上来了。
指着宋华娟的鼻子怒骂,以后再也不准她买任何首饰,甚至不允许添置新衣。
宋华娟本就已经没有什么社交,每天也就打扮打扮消磨时间,时彦秋这么一说,她仿佛天都要塌下来,当即大哭大闹。
时彦秋晚上做梦时,梦里都是宋华娟的哭闹声,指着这个珠宝缠着他要买,指着那个首饰硬是要戴,梦里她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满脸是泪,浮肿起来像青面獠牙的恶鬼。
时彦秋又害怕又不耐烦,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的时候,一晃眼突然看见不远处,他的前妻一身白裙站在花丛之中,言笑晏晏,几个贵妇正围着她攀谈,那一处阳光晴好,花香氤氲,将人的面目衬得美而朦胧。
时彦秋心中一喜,连忙朝着前妻的方向走去,想要叫前妻拉自己一把,好甩脱身后啼哭不止的恶鬼。
可他无论怎么绕路靠近,也始终被灌木挡着路,怎么喊前妻的小名,她也听不见。
时彦秋焦急得额头汗都冒了出来,总算,前妻在花丛中回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挪开目光,仿佛看到一阵不相识的空气。
时彦秋突然懵了。
他在梦里想起来,他已经背叛了前妻,娶了身后的恶鬼,他还随意处置了前妻的结婚项链,他和前妻共同的女儿,把那项链剪碎了拍在恶鬼的脸上,仿佛宣告他和前妻的婚姻彻底消亡。
难怪前妻会不认识他。
是他自作自受了。
噩梦醒转,时彦秋一转头,又看见枕边宋华娟那张面皮耷拉下来的脸,吓得转身就吐。
他呕吐不止,天旋地转,大半夜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是脊髓炎引发的急性眩晕症。
眩晕症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都会觉得脑袋晕得不行,时彦秋反应算严重的,吐得胃里酸水都快不剩。
但眩晕症只是表症,真正麻烦的是他脊柱上的问题,还得开刀。
医生说了,这个手术不难,风险是有的,但是一般人术后都没什么问题,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时彦秋本来吓得半死,闻言也就宽了心,安心地躺在病床上吃吃喝喝,反倒以生病为借口,干脆不管公司的事了,好像要是他不管,这事儿就能赖过去似的。
其实,时彦秋想的也没错。
以前他但凡有什么不想干的,就直接赖,到最后不管是他妈还是他弟弟,总会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但是这次不会再有人帮他了。
时老太太被打击得颓靡不振,宋华娟一直就是个没主意的,时安沁决定自救。
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以前,时安沁都是靠吸别人气运获得成功的,后来吸不到了,她也尝试过很多其它的努力,可就凭她漆黑一团的气运,那些努力最终都只能打了水漂。
时安沁觉得这怪不了她。
她努力过了,可运气不好,怎能怪她?
既然自己努力的路子走不通,时安沁也不想再在这个方面折腾了。
她还是打算重新开始想办法,吸取别人的气运。
她周围现在都没有气运优质的女性,时安沁就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时彦秋现在每天在医院病房吃香喝辣,他还要求住高级病房,几千块钱一晚,像在住高级酒店。
时安沁看在眼中,心里就生起一种不忿。
凭什么别人都在焦头烂额,这个把所有问题搞出来的人却好像万事大吉?
他时彦秋命就这么好?
命好?
时安沁心中动了动。
她心底那个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声音,似乎能实时感应到她的想法,再次出现:“我得警告你,你的金手指跟你的海王属性有冲突,所以只能吸取同性的气运,你吸不到男性的气运的。”
“凭什么?”时安沁咬牙切齿,她本就不是什么柔弱的性格,此刻为了争抢嘴边的那一两口肉,更加凶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每次吸取的气运,不也被你们抽成了一部分,来供养你们吗?只要我能吸到气运,你管我吸的是谁的!”
时安沁不再理会那个声音,出门买了一篮子水果,去看望时彦秋。
在时彦秋的床边,她近乎恶毒地盯着他,然后仔细回忆自己之前吸取时笛气运时的感觉,再次使用了金手指。
有一种抽丝般的感觉,从时安沁的掌心传出。
时安沁一阵兴奋,成了,她成功了,果然,她不应该被拘泥在那个鬼声音定下的条条框框里,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做到!
她生下来就跟寻常的人不同,本就是不甘于平凡的,凭什么时笛那种什么超能力都没有的人还能过得这么好,而她却反而越来越差?
时安沁再次看了眼浑然不知自己的气运被抽走的时彦秋,强忍住喜色,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她在心底呼唤那个声音,要求对方赶紧把自己刚刚吸取到的气运变现,首先要修复她曾经的外貌。
脑海中静默了半晌,那个声音说:“不行,你吸来的这个气运,根本用不了。”
“……你说什么?”时安沁怔怔问。
“听不懂吗?这就好像,你拿了型号不匹配的电池来,强行要启动电器,怎么可能启动得了!别做梦了。”
用不了?!
那她不是白忙了?
时安沁气愤不已,在心中怒道:“那你把我吸来的气运还回去,我根本用不了!”
“不行,你既然都已经上交了,那当然是由我们处置。”那个声音突然变成了重复的双人音,发出了享受的桀桀怪笑声,仿佛在吸收着什么很好闻的气味,“不错,这个人的气运虽然不够强大,但是很丰盛,我们的能量又有新的补充了。”
时安沁狂怒不止,她根本用不上气运,却反而便宜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鬼!
没有人关心时彦秋。
他做完手术,却发现了高炎症反应,医生给他用上了各种药物,最后还是落下了偏瘫。
时彦秋依旧躺在病床上,这次却什么也动不了了。
医生让他配合理疗,配合针灸,后续会再给他出手术方案,尽全力给他医治好,让他宽心。
转身出门,医生们却忍不住讨论起来。
“哪个病人的后遗症都没有他这么严重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好像特别倒霉似的。”
时安沁躲在角落,听见医生们走过时的讨论,手颤抖不止。
时彦秋已经跟时笛断绝关系了,现在,时彦秋只是时安沁一个人的父亲。
如果时彦秋真的从此偏瘫,照顾他的责任,一定是落在时安沁的身上。
时安沁再一次感到了灭顶的恐惧。
以前,她吸取时笛母亲的气运,害得时笛母亲病重早亡。
现在,她吸取自己父亲的气运,害得从小把她养大的父亲半身不遂。
时安沁滑坐在地,这一次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没有人料理的时家企业很快破产被收购。
他们拿着仅剩的这点钱,也撑不了多久。
很快,一家人就只能卖了大房子给时彦秋看病,生活用钱全靠以前打理留下的几支基金收益维持。
第59章 独家发表
求婚成功, 傅翎和时笛两人好得恨不得连走路都黏在一处。
在床上的时候更是,只不过傅翎现在的特殊情况,只能擦擦火, 就如隔靴搔痒, 解决不了什么根本问题。
时笛一开始觉得好玩,故意捉弄了他几次, 后来看他忍得实在痛苦,也就歇了心思,安安分分地躺着。
在傅翎又一次喘着气不满足地靠过来的时候,时笛赶紧跟他聊起了正事, 转移转移注意力。
“在你把系统给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跟我共享了一部分你额外知道的信息?”
时笛后面想想,觉得很不对劲。
系统说,它是傅翎的意志分化出来的工具, 复制了一小部分傅翎所知道的事实, 共享给她。
可是当时在她的眼前出现的,是一幅幅真实鲜活的图画, 而且还包括未来没发生的事。
如果那是傅翎给她共享的额外信息,傅翎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