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
画面不多,零散几个,都是她和他的亲密的场景。花火下接吻,摩天轮上接吻, 甚至和这位男士坦诚相见, 还用手做了点儿羞羞的事,险些进入爱的禁区。
太宰治安排了她的生活,是她一生挚爱,可她知道自己爱的那个男人, 不是太宰治,是五条悟。
北风猛吹,刮来更多的乌云。雪下的更大了。
桐谷澪用冻的发僵的手捂住脸。她感觉自己比这漫天飞雪都渣。
五条悟那么爱他老婆……他还说,他认识一个两年前把自己女朋友丢了的朋友。
综上所述,她是绿了太宰治劈腿了五条悟一个有妇之夫?!!
记忆融合后这是越过道德的边境了?!
桐谷澪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是个第三者。瞧瞧,刚才还跟人家说了什么?你老婆让你喝酒吗?
太阴阳怪气了好吗,完全就是个清新脱俗的绿茶啊!!!
回国外!现在立刻马上,就不应该来日本!
马不停蹄的回到酒店,她掏房卡开门的手都在发颤。进门后她拖出行李箱打开,拉开柜门将里面的衣服一股脑掏出来胡乱塞进行李箱里。
忽然间,房间内多出了丝异样的气息,严冬中熟悉的木质香混合冷冽的霜雪让她身体僵硬。
砰的一声,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按在她正准备提走的行李箱上,行李箱在原地纹丝不动。
“又跑?”
这两个字好像只是在男人舌尖上轻轻打了个转,落到她耳中恍若听雷。
“六萬澪子?”
五条悟的口吻带着戏谑,对这个麻将牌面似的姓氏很有意见。
他怎么进来的?!
桐谷澪僵硬着,视线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慢向上,最终不可避免地撞进了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眸,那一瞬间,她突然心痛、头痛的厉害,头脑混沌一片,只觉得要溺死在那汹涌着复杂情绪的双眸中。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对这人的思念和爱意突然毫不掩饰的排山倒海而来,可这却让她更加羞愧。
不舍?羞愧?自责?
虽然她很好懂,可读出她脸上交织的复杂表情后,五条悟不懂了。
他跟了她三天,自然知道她住在哪里,可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瞬移这么惊讶?
他其实从荞麦面店出来后就感觉很奇怪。
他试想过很多再见面后的场景,失忆他都能接受良好,可她现在躲躲闪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而且她之前是真的失忆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起来的呢?和自己见面?不对,他现身过几次,她没有反应的。
那是……
“五条悟,我把酒都留给你,你和你老婆要好好的……我已经对不起太宰治,不想你也再错下去。”
桐谷澪越说越乱,语气近乎于忏悔。
“错?”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但他还是被她的金鱼脑袋气的要死,他把她的行李箱拉到自己身后,一步跨到她身前幽幽地问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么对不起太宰治了。”
他如此直接让桐谷澪慌乱得心脏半悬在胸口。他俯视着自己,一米九的身高带着天然的压迫,外套散发着风雪的冷意,虽然笑着却莫名其妙的让人想抖。桐谷澪强壮镇定地与他对视,脚却有了自己的想法,没出息的后退着。
这人怎么明知故问?
“别这样,他怎么说也是你的朋友,更何况你也……结婚了。”
“结婚”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艰涩,羞耻和痛苦涌上心头,她垂下头眸光一暗,突然感觉眼眶有点儿热。
猛然间她的下巴被捏住,脸被迫抬起,身体的触碰让她再次感觉到头锥刺般的痛,又是大量的回忆片段涌现在脑海,她皱眉迷茫地望着五条悟,只听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着我。”
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迷茫,五条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就是这种痛苦的表情。
刚刚在店里的时候,她流露出一次,当时他没有很在意,现在想想肢体接触可能是她回忆的一种触发条件。
她的记忆在读条。
他知道她现在不太好受,毕竟两年前的涩谷,他在头脑中疯狂消化她的信息时头差点儿爆炸。可她必须得回想起来,不然她会一直以为自己是第三者。
通过未下载完全的记忆能脑补出一场伦-理-大戏,这等联想能力也是让他服了。
“想起什么了?”
“我们是同事?”
同事?她的记忆回想这么随意完全不按时间线来吗?!
“太慢了。”
不过几秒,五条悟就等不及了,他必须帮她加快一下记忆。
他俯身擒住她的唇。
桐谷澪还在头脑中专注的接收回忆,理解“金鱼”的含义,突然感觉唇瓣上一凉,一个十足温柔的吻落了下来,唇舌之间的辗转厮磨,惹得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这种熟悉的身体感觉让她想起了更多。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她的手掌紧贴在他的胸口,那胸膛中的心跳疯狂又沉重。
他在夜里帮她调□□扇吹风的方向,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笑着和她讨要福利,他叫她……老婆?
等等,这里也没太宰治什么事儿啊?
大段记忆的涌出让桐谷澪的呼吸乱做一团,他温热的吐息近在咫尺,让她忍不住抓紧他外套回应他的吻。
来不及回想细节,身体的记忆已经让她有了答案。
等到了她的回应,五条悟的心口一颤。
她记起来了。两年来人前的若无其事让他的思念如野草一般在这一瞬间疯长,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抑制地涌遍血液流淌过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加重这个吻他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突然间他微微一顿,在这吻中尝到了咸涩。
他捧住她的脸,恋恋不舍的离开她柔软的唇瓣,看到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手足无措地亲吻她脸颊上滚烫的泪,心脏一阵阵发紧,
“我还以为你结婚了,我好难过,好嫉妒你老婆。又觉得这样不对,很不道德,结果……”
结果我在嫉妒我自己。
涩谷之战后,那个时候的她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我为什么不早点找回记忆,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
懊悔和想念让桐谷澪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笨蛋。是我没有找到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次又一次的拭去她脸上止不住的泪,嗓音低沉,
“是我的错。”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桐谷澪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平稳了呼吸。涩谷之战和师门相见,8岁的那个梦境,前后因果都联系到了一起,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困扰终于烟消云散。
她抱着五条悟的腰,踮起脚尖笨拙的贴上了他的嘴唇,再没有一丝顾虑。
五条悟忍不住扬起嘴角,加快流速的血液让他心口很烫,他抬手抚上她的后脑,极尽温柔的亲吻,唇瓣间的湿润温温热热的荡开,唇舌相触柔软的不可思议,他的手撩开她额前细软的发丝,手掌覆盖之下是她的阵阵战栗。
密密麻麻的电流在头脑中肆无忌惮的爆开,脚下的地面消失渐渐下坠,桐谷澪慢慢沉溺于不断的靠近。
两年的分离让五条悟极度贪恋她的气息,他已经不能满足于浅尝辄止的触碰,唇瓣悄悄的移到她的耳垂,含住了那处几乎要滴出血的红。
桐谷澪的身体轻颤,那灼热的呼吸顺着耳垂一直蔓延,她听到五条悟带着委屈闷闷的喊了她一声,
“老婆……”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已经感觉到那异常的变化,之前他们说好了,等不工作的时候继续没做完的事。
现在的确没有工作。
桐谷澪认真的盯着他的脸强行镇定,可说话的尾音都在颤。
“嗯,我……我记得。”
五条悟的脑海中炸开了绚烂的花火,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小苍兰的气息,他下移的嘴唇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再开口时嗓音带着火灼烧后的喑哑,
“老婆,你太可爱了。”
他的吻细密温柔,桐谷澪步步后退,直到腿窝无意撞到了阻碍,跌入柔软之中。
“我好想你。”
五条悟的语调拉的很长很长,如时光一般飘忽不定,他衬衫的领子因顶着风雪急匆匆赶来而被打湿。
桐谷澪盯着衬衫领口愣了愣,心情复杂地垂下眼眸默默抬手,一丝不苟的双眸中除了钮扣,还是钮扣,脸上的红晕也愈发浓重。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被无限延长。五条悟把近三十年的耐心都留给了这一刻,他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珍宝,黄色的暖光灯下,她原本黑漆漆的眼眸仿佛转动着金色流光的旋涡,极漂亮也极亮。
钮扣一颗一颗被解开,她的视线也一直跟随着他修长漂亮的身体到陡然收紧的线条,纤细的手指将衬衫的下摆一点点的抽出来。
她的手还在紧张的徘徊,毫无头绪。
他按住了她还微微颤抖的手,笑着说了声“笨”。窸窣的摩擦声后,桐谷澪不知视线该落到何处,只能盯着他的脸瞧,眼尾染上了红晕。
柔软的唇与略粗粝的触感带着让人无法招架的热度,热意经由皮肤渗透,桐谷澪情不自禁的发出低低的气音,长睫无措的颤抖,眼睛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软软的声音到达他耳畔却是火一般烧灼,她的气息萦绕着他,那么清晰、浓郁又强烈,似是回应他两年来的呼唤与寻觅。
她是真实的。是触手可及的。
并不是他在学校里、公寓里,任何一个她曾经留驻过的地方产生的幻觉。他终于不用再嘲笑、欺骗自己这是愚蠢的幻想了。
他抱着她的手不断加重力度,直到指关节微微泛白,他听到她闷哼一声。
他还是怕,怕这一切又是假象,怕她再度像脆弱的雪花一般飘走,或是大梦一场。惊惧、想念、爱恋,所有感官被放大混乱的交织在一起将身体中的那份炙热情感下沉,只想抓紧,再抓紧。
五条悟眼底幽光如暗潮,声音哑的厉害,
“老婆……”
月光皎洁,桐谷澪脸上发烫,怯怯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勾着她的舌尖引导她亲吻。
月色正好,窗外,银色的月光笼罩在莹白的雪地上,真挚而平实的想念北风一般迅猛地席卷着雪花呼啸向前。
桐谷澪的眼角水光点点。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不确定,心痛的比任何一次致命的发病都厉害,可这一刻她如同浪涛上无助漂浮的小舟,除了手足无措地抱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月光淡淡清辉照耀着颤动的水面,愧疚在她心境之中泛起阵阵涟漪,思念如热潮层层上涌,永无休止的爱借着水势不停涌来。
“悟。”
桐谷澪黑金色的双眸雾水涟涟,她深深沉溺的五条悟那无边无际海一样蓝的双眸中,海水卷起高高的狂澜,永无休止。她不停的被抛起又坠落,低呼了一声又一声,舌尖上辗转的都是这个铭刻于心的名字。
十二月的严冬似乎已不再寒冷,如春风轻拂柔波。
“澪。”
五条悟动情的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滚烫的似乎要把她的心融化。他突然扶着她的背抱她坐起。她咬紧下唇,软软的靠在他身上伸出双臂抱紧他宽阔的背,颈侧尽是他炙热有急促的吐息。
“这样的离别我再也承受不了了。”
五条悟浅浅的吸气,用力的将她抱紧。
“不、不会了……”
再也不会在原地等待,让你一个人不停的寻找。
桐谷澪搂紧他,竭尽全力的用支离破碎的声音给他一个完整的回答。
圆月高悬,窗外是风雪过后的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