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这样,不可否认的是,光从照片就能感受到的那股令人窒息的颓废美感。
“曾经黑手党里流传着那么一句话,”
“太宰的敌人的不幸在于,他的敌人是太宰。”
种田山头火正说着,突然发现对面的少女没有了声音,他抬头望去,猛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扑面而来的杀意。
福泽谕吉挡在了江户川乱步前面,蹙眉看向少女。
铃科百合子紧紧攥着手里的照片,抬眼,冷冷地勾起唇角。
“你说他是……太宰治?”
·
正和织田作之助坐在饭店里交谈的太宰治,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织田作之助执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从旁边抽出纸巾递过去。
“是感冒了吗?太宰。”
他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虽然安吾的事的确要紧,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太宰治接过道了声谢,擦擦嘴巴,然后委屈地搭下眼:“为什么一定是感冒呢,织田作。”
“就不能是有哪个可爱的小姐在想我吗?”
面对太宰治的控诉,织田作之助面色毫无波动:“只要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太宰。”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于伤人,他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
“就算我是女性的话,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但这样显然更伤人了。
太宰治顿时气愤地挖了一大勺咖喱饭塞进嘴里,结果他却忘了,自己的这份是为了好玩才跟织田作之助一起点的超辣咖喱。
一入口,强烈的味道在他舌尖炸开,辣的他眼泪都跑了出来,只能大口不停地吸着冷气。
织田作之助帮他点了杯苏打水,看着他抢过来一饮而尽,而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如果真的有女性在想你,那只能是铃科小姐了吧。”
“铃科?”
第一次从好友口中听到陌生名字的太宰治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由于被辣的有些出汗,他抬手扇了扇风,扭过头,抬杯示意:“再来一杯!”
然后重新看向织田作之助,继续自己刚刚的疑惑。
“铃科小姐是谁?唔!”
他突然捂住嘴,一副震惊的模样:“难道织田作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吗?”
闻言,织田作之助有些无奈:“不要忽略我刚刚的话啊,太宰。”
“诶诶——?”
“我说的是[如果真的有女性在想你,那就只能是铃科小姐了吧]。”
“所以说,”
“——认识铃科百合子小姐的,不就是你吗?”
?
太宰治猛然瞪大双眼。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位叫铃科百合子的小姐?
“织田作,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闻言,织田作之助略一沉思了一下:“首领又跟我说过[铃科小姐是太宰治的挚友],而且铃科小姐她虽然没明说,但显然是认识你的。”
太宰治更了一下。
本来他还想说,这估计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织田作面前装作跟自己相熟。
但如果连森鸥外都那么说……不,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犯了失忆那样狗血的事情。
太宰治很清楚,自己这些天的记忆并没有出错,更何况在他的[人间失格]消除之下,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篡改他的记忆。
那么,就只能是森鸥外的计划了。
深知森鸥外是什么样为人,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刚想对织田作说些什么,结果他却发现,对面的织田作之助突然讶然地抬起了头。
“铃科——”
——砰
一把椅子猛然被外力劈成两段,甩到了两人脚下,紧接着,从两个人头上传来一道清晰的、含着冷意的女声。
“你就是太宰治?”
太宰治疑惑地抬头,看见一个白发红眸的少女正冷冷地垂眸看着他。
本来因为对方昳丽容貌而眼神一亮的太宰治,在身边织田作之助一声“铃科小姐”之后,蓦地沉寂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织田作所说的铃科百合子吗?
想到这一点,太宰治再看向少女时,眼神里夹杂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没错,我是太宰,太宰治。”他最终挑了挑眉。
话音刚落下,肉眼可见的,少女身边的气息又猛地降下了几分。
已经隐隐感受到压力的太宰治暗自警惕,准备迎接可能有的攻击。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杀意都要蹦出来的少女却缓缓地收敛了下来,只是问道。
“你的能力,是[人间失格]还是[重力操纵]?”
少女的问话让太宰治讶异不已,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她之前是把中也跟他搞混了吗?
那么这样的话,森鸥外的那句话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了。
一下子领悟全部真相的太宰治,即使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但唇边却也挂上了笑意。
“我的能力是[人间失格],铃科小姐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既然能够准确地找上他,并且问出了这句话,那么显然,这位聪明的小姐也已经知道了真相。
所以,
“如果想要报复什么的话,应该去找故意欺骗你的人吧。”
太宰治一想到中原中也即将翻车的样子,心中就充满愉悦。
然而就在几个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从店门口推门跑进来一个有些气喘吁吁的家伙。
——是堪堪赶上铃科百合子脚步的坂口安吾。
但还没等他站定,一抬眼却看见了两个熟悉至极的、现在绝对见面禁止的家伙。
他扶眼镜的手微微一顿。
织田作之助讶然开口:“安……吾?”
坂口安吾僵硬了片刻。
显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于是有些无奈地开口:“啊,织田,太宰。”
“是我。”
坂口安吾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整理好自己因为狂奔而凌乱的着装,然后示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
“我是来找她的。”
原本他发现铃科百合子在看到太宰治照片之后的反应不太对劲,处于担心,就在对方离开后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竟然见到了这两个家伙。
“真是好久不见了,安吾。”
看着全然没有半分被拘束或者绑架痕迹的坂口安吾,太宰治眼神微沉:“看来你这个叛徒,这几天过的挺好的嘛。”
叛徒。
听到挚友毫不犹豫用这个词来称呼自己,坂口安吾早有所料。
他正想苦笑着开口,结果旁边一直沉思着的织田作之助突然恍声道:“原来安吾失踪,就是为了跟铃科小姐在一起吗?”
他脸上满满的不赞同。
太宰治:?
坂口安吾:??
“不,织田,你听我……!”坂口安吾本想反驳,但一时之间却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出什么来解释现在的处境。
最后只绝望地干巴巴道。
“真的不是这样。”
最终,这四个人两两一边,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的面前。
这家餐厅的老板早就因为刚刚铃科百合子出现时的动乱,以为是平日里肆虐的黑手党斗争,于是熟练地弃店而逃。
整间餐厅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空空如也,旁边还静静躺着几张桌子和木椅的残肢碎屑。
“该从哪里解释呢……?”
坂口安吾一脸头疼地看着现在的如同修罗场一般的状况。
对他来说,就算是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也好过现在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
最后,还是铃科百合子先开了口。
她是刚刚才知道其他三个人原本就认识,但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原本对于太宰治身份的疑惑刚刚已经解除,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你的能力,是消除一切异能吗?”
铃科百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反能力的家伙,心中忍不住升起浓浓的好奇。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消除,对自己会不会有作用。
闻言,太宰治干脆摊开手伸到铃科百合子面前,轻轻弯起鸳色的眸子。
“想知道的话,不如就来试试吧。”
铃科百合子没有迟疑,直接把手搭了上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维持的反弹层,突然从lv5降到了大概lv2的水平。
换句话来说,假如刚刚的反弹是能够反射任何攻击的程度,那么现在只能反射简单的物理袭击。
再强一点的话,整个都会碎掉吧。
她收回手。
看来[人间失格]虽然不能完全消除自己的能力,但这种大幅度的削弱铃科百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
她难免想,会不会有人跟太宰治又差不多的能力呢?
那么,如果对方能百分百消除,到那个时候,她又能够应对吗?
不过铃科百合子随后了然到,这些都是不必要的担心。
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失去能力也好、被狠狠压制也好。
即使被人踩在脚下不能动弹,那么,就算是咬,她也会一点一点把对方啃噬干净。
她是一方通行。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是最强。
见铃科百合子没有再开口的想法,太宰治看向了坂口安吾。
他挑了挑眉,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安吾。”
当初酒吧里对自己行程的撒谎、这些天的失踪、藏在住所保险箱里的木仓以及港黑仓库密码的泄漏等等这些。
坂口安吾欠他们一个解释。
就算是太宰治已经猜到了大半,但他依旧想要听到从坂口安吾嘴里,由他亲口道出的真相。
“这样啊。”
面对着挚友的反问,坂口安吾心中的纠结噗地一声全部散开,最后无奈道。
“到这个时候,就算是为了挽回我们的友谊,也不得不坦诚了吧。”
他摩挲了下手指,最后轻道:“想来,你们大概猜到了一些我在港黑和iic的情况。”
闻言,织田作之助迟疑道:“虽然所有线索都表示你是iic派入港口afia的间谍,但安吾你,其实是由港口afia派遣潜入iic的间谍吧。”
坂口安吾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差不多?”
“没错。”坂口安吾想到了自己那段时间水生火热的社畜生活,觉得自己有点心累:“有一步你们估计算错了。”
“我其实一开始进入港黑,就已经是间谍的身份了。”
“欸——”
“准确来说,我应该算是三重间谍。”
太宰治面露讶异,他虽然猜到了坂口安吾可能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但也没想到从一开始起,从他们相识之前,坂口安吾就已经开始了他的间谍生涯。
“还真是辛苦你了,安吾。”织田作之助有些感慨,这种复杂的工作关系,他光是旁听就一阵头疼,更何况坂口安吾可是实实在在地参与了进去。
见两个人体贴地没有再问他真正的组织,坂口安吾微微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太宰治的话让他这口气结结实实地憋了回去。
“既然安吾是三重间谍的话,那岂不是拿着三份工资?!你说是吧织田作!那安吾这个家伙可算是隐藏的有钱人了。”
“喂……太宰?!”
“说的有道理,太宰。”
织田作之助看向坂口安吾,委婉开口。
“那么我记得,安吾还欠我一顿饭钱吧。”
坂口安吾:“???”
“我什么时候欠织田你……”
“开玩笑的。”
“噗。”太宰治忍不住笑出声:“安吾也太——好骗了吧。”
他又道:“怎么样怎么样!织田作的第一次骗人!”
织田作之助有些迟疑:“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这也算不上玩笑吧。”坂口安吾看着两个挚友,心累地捏了捏眉间。
不过他却忍不住地、嘴角牵起了轻松的笑意。
而就在气氛缓和之时,太宰治的手机却蓦地响了起来。
简单的铃声一遍遍叮铃铃地叫着。
本来太宰治不想理会,但他撇了一眼备注,还是从口袋里摸了出来,按下接通放在耳边,懒洋洋开口道:“什么事?”
其他几个人默不作声地看过来。
太宰治专注地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表情越来越缓和。
最后他挂断电话,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
“——是老鼠上套了。”
·
下午三点
横滨机场
禅院甚尔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走下飞机。
他没带行李,几乎两手空空,又孤身一人,在一众拖家带口、恨不得把自己整个房子都搬过来的同行者里,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众所周知的是,横滨民风极其淳朴。
在这种和外界交涉的地方,偶有一些小组织群聚着偷盗抢劫。
他们看见禅院甚尔,本来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大肥羊,刚想上前,结果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一样转过头,朝着几个人露出了不屑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