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某街道发生超自然现象,无数楼房倒塌什么的……
“五条悟!”家入硝子走过去,将趴在地上的人提着耳朵拽了起来:“你还想丢人丢多久?!”
她凶巴巴地教训着,手下却一刻不停地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他身上的伤。
在一切做完之后,家入硝子抬头看了看对面,犹豫了一下,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摊开了手:“你有需要治疗的地方吗?”
铃科百合子轻轻摇头:“谢谢了,不过我没受伤。”
她只是有些脱力,其他都完好无损。
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家入硝子惊讶万分。
没受伤?竟然没受伤?
要知道五条悟虽然只是一年级新生,但实力却可见一斑,天生六眼加上绝配的术式,就算是特级咒术师在他手里都不能全身而退。
而眼前这个看上去似乎风一吹就会倒的瘦弱女孩,竟然能在刚刚那么激烈的战斗里毫发无伤。
这得是多可怕的能力啊。
东京什么时候出了那么一号人物?
家入硝子这样想着,再看过去时,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了些警惕。
就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呢?
似乎看出来对面心中所想,铃科百合子一边搭在中原中也身上分摊重量、恢复体力,一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看她。
“我无意与任何人为敌。”
她道:“只是听见这个家伙……五条家的姓氏,让我有点控制不住。”
自从打完一直默不作声的五条悟终于有了反应,抬眼道:“怎么了?”
铃科百合子几乎是在刚刚一瞬间就想好了自己的打算,于是道:“先前我从xx酒店过来,那里似乎有一场众多家族的聚会。”
中原中也闻言微微挑眉。
另外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铃科百合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后有些惊讶。
“那里是——”家入硝子略显迟疑。
五条悟轻轻眯起眼睛,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我们的任务地点。”
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铃科百合子继续道:“那里的人,好像想利用我做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因为一些变故,我设法逃了出来。”
她拍了拍身旁中原中也的肩:“这就是帮我出来的同伴。”
中原中也:……
不是你自己大闹一顿才出来的吗?
他们临时接到的任务也是你引起的吧。
他虽然猜到了铃科百合子的目的,却还是忍不住暗自腹议。
“这位……小姐,”
“铃科百合子。”
“好的……铃科小姐。”家入硝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不明白的是,这跟五条这个姓有什么关系呢?”
刚刚的叙述里,似乎看不出她应该对“五条”有哪些敌视啊?
这个时候,铃科百合子缓缓露出一抹冷笑。
“想带头利用我的人,”
“——叫五条清河。”
在聚会地点的酒店内部,之前的雍丽堂皇早已成了过去式。
繁复的摆设散落一地,碎掉的托盘、座垫,就连顶上的大吊灯都被毁了一半,逃跑都要注意些脚下,免得栽在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障碍物上。
无数丑态各异的咒灵纷涌而上,乌泱泱地遮住了天穹,低低的野兽嘶吼声此起彼伏,也幸得能够参加聚会的人实力都不俗,单单御三家就带了不少精英,一时之间倒还没什么问题。
但主要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刚被混合着咒力的攻击打散一个,下一个就又不要命地补了上来,一来一去,总让人有种自己什么都没灭掉的错觉。
在又一轮咒灵祓除完毕后,在场的人这才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这些咒灵到底哪跑出来的,这么多。”
“我感觉怎么打都打不完,到底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啊?!”
见大家颇为抱怨,一个人朗声安抚道:“大家再坚持一会,高专那边已经接到消息了,马上会派人过来的。”
在一处较为简洁的空地上,五条清河看着高专咒术师们飞跃在各个断壁残横上祓除着咒灵,面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轻男人满脸慌乱地承担着他的怒火。
这个老人显然是动了真怒,胸口剧烈起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专的人怎么会过来?!”
“我、我的帐还没来得及下,太突然了,”年轻男人满脸沮丧:“咒灵太多了,高专那边肯定响了警报,瞒不住啊。”
直面大家族长老的怒火,他差点没哭出来:“五、五条家主马上就要来了,相信很快就可以解决……”
“他是个屁的家主!”五条清河一脚把年轻男人踹在地上,满脸愤恨:“五条悟、又是五条悟,就多了个六眼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无下限?我也会啊,要不是五条悟,我才是当之无愧的家主!”
他终于露出了自己贪婪的本色,而年轻男人这才领悟过来,原来五条清河愿意帮他引来术师杀手,是想要借机除掉自己的家主取而代之。
疯了、都疯了。
年轻男人吐了口血,被踢到的地方阵阵抽痛,他颤颤巍巍地翻身往外爬,伤口蹭在地面上,染红了地毯上细细的绒毛,火辣辣的疼。
但他浑然不觉,满心只想着里身后这个被权力和妒忌冲昏头脑的疯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蓦地,年轻男人撞在了一个人的腿上,硬邦邦的,撞的他生疼。
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人揪着衣领拽了起来。他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然后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满是杀意的碧色眸子。
嘴角有着伤疤的男人浑身浴血,有咒灵的、也有人的,活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他听到一句带着嗤笑的低哑男声:“就是你,找我过来的吗?”
像是恶鬼的低吟。
第七章 单行道
年轻男人微微翕唇,还没从猝然的变故中回过神,下一秒,禅院甚尔陡然冷下神色,手一甩将他狠狠扔回了地上。
后背磕在了桌角上,疼得他忍不住连呛了两声,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
似乎觉得他没有威胁,禅院甚尔不在意地转过头,准备从他身上径直跨过。
可就在脚刚要落下的片刻,年轻男人却突然攥住他的脚踝,在对方回头的时候,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死死地盯着他。
“我要杀!杀了你!”
他勉强挤出一句话,说完又是一股血气上涌。
禅院甚尔略微升起了一丝兴趣,于是揪着对方的衣领再一次把他提了起来,眯起眸子细细看了几眼。
这几眼却硬是窥到了点不同。
“你看上去……有点脸熟啊。”
正在他打算稍微回忆下究竟在哪里见过对方的时候,年轻男人猛地抬起了头,耸落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死死攥紧,仇恨地瞪大眼睛,一字一句道:“半年前,天泽元一。”
“——你杀了我的哥哥。”
禅院甚尔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他。你是他弟弟?怪不得长得那么像。”
他轻轻晃了晃手上的天泽元津,然后不在意地轻嗯了一声:“所以你是来复仇的?”
看到对方毫无歉疚的模样,天泽元津几乎目眦尽裂:“术师杀手!我要你为我哥哥偿命!”
禅院甚尔又一次将他扔在了地上,然后从身后虫子模样的咒灵嘴里抽出一柄长刀,伸出右手将上面的绷带重新缠了几圈。
对于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的威胁,他似乎毫不在意:“我都是受委托办事,可不接受售后服务啊。”
他瞥了一眼天泽元津:“你要是想报仇的话,不如去找委托我办事的家伙。”
“我跟你们家可没仇,出手不过是因为交易,我这个人很有原则,只认钱。付得起,我就做。”禅院甚尔耸耸肩:“顺带一提,当初委托我的家伙,现在就在你身后哦。”
此话一出,地上还在大声叫嚣的天泽元津顿时浑身一僵,他趴在地上,艰难地朝后面看去。
由于咒灵和术师的战斗,整个场地早已面目全非,无数倒塌的装饰物及碎石间,默不作声地站着一个银色长发,黑色长风衣的男人。
他面色冷峻,手里握着一把小型木仓,漆黑的枪口正对着地上的天泽元津,墨绿色的眸子里毫无波动。
琴、琴酒?!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天泽元津双目失神,心下大骇,他不断地喃喃自语,似乎想要说服自己。
“哥哥说过,他们是朋友,当初哥哥遇害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怎么可能是他委托的……”
琴酒单手拨下保险,冷笑道:“与魔鬼共事,你早该想到有那么一天。”
他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子弹划破空气,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尾印,它的尖端穿破黑色的布料、贴上皮肤、刺进血肉,血液汨汨喷发而出,顿时升起浓重的铁锈味。
禅院甚尔毫无兴趣地收回目光,看向一旁还没有收回木仓的男人,对方抬了抬眼,眼中杀意还未散尽:“禅院先生似乎忘记了,当初承诺保密的约定。”
“马上就要死了,总要让他死个明白吧。更何况,我可不想让他抱着对我的恨意而死。”
他懒散地掀了掀眼皮。
“因为这样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
琴酒一脸冰冷地收回枪口,不再看他一眼,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说啊,琴酒。”
在对方快要离开的一瞬间,禅院甚尔叫住了他。
他扭了扭手腕,用手里的刀轻巧地挽了个剑花:“天泽元一可不像他弟弟这样单纯,在知道你们到底是怎样冷血残忍的家伙之后,竟然还是选择跟你合作。”
“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天大的利益,值得让人不惜赌上性命。”
琴酒没有回头,但从声音上判断,他似乎在冷笑。
“天泽元一也好,五条清河也罢,从来没有人能抵得过长生不老的美梦。”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禅院甚尔眸光微动,刀剑划空而下,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啧,真是一群白日做梦的家伙。
他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目光紧紧地看向里面的房间。
就在,那里了吧。
在目送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离开后,铃科百合子与中原中也对视一眼,同样心有灵犀地跟了上去。
跳跃在顶楼疾驰而行的时候,中原中也频频看向身侧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
“刚刚的那些,你早就料到了?”
之前在遇到那两人的时候,他就发现铃科百合子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镇定自若,对答如流。
就像是早就算好的一样。
而他几乎一直跟在她旁边,竟然一路上都没察觉么?
铃科百合子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淡淡道:“除了他们主动开口,其他的大差不差。”
说来她也觉得有些神奇,虽然高专的出动算是在她意料之中,也猜到会遇上五条悟,所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她实在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
这倒省了她一番费力寻找的心思。
“那五条清河的事情?”
“那是真的,他们的确要利用我做些什么。”铃科百合子眼中浮出一丝冷嘲。
“目的我大概猜到了,真是可笑,竟然妄图把我当作软弱的家伙捏在手里。”
“但他们错估了我的实力,而且是大错特错,”她扯了扯嘴角,眼中刹然被肆意点亮:“不管怎样,早他们决定对上我的那一刻,在他们面前就只有一条,”
“——注定失败的单行道。”
她笑了起来。
“来吧,丧家之犬们!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为此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模样。”
周侧的风呼啸地擦过耳边,两个人从天上走的速度着实快得惊人,估摸着五条悟两人也许都还没到,他们就已经再一次站在了酒店的大门前。
夜色深沉,冰冷而惨白的月光映出门口一片狼藉的场景。
看着脚下死不瞑目的尸体,中原中也有些惊讶:“这些都是咒灵杀的?”
他一直在横滨,对于咒灵也只是知晓其存在,并没有见过真正死在咒灵脚下的尸体的模样。
铃科百合子扫过一眼,立刻否定道:“这些是被人杀的。”
“看来在我们离开后,这里发生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事啊。”
话音刚落,一队人不可闻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和他们直接打了个照面。
中原中也和银色长发的男人几乎同一时刻认出了对方,两边同时拔枪,气氛陡然直转而下,霎时冷凝。
“太宰治。”琴酒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随后他又瞥见对方身旁眼熟的少女,冷笑道:“难怪之前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想到你们竟然凑到一块了。”
初听到“太宰治”之名,在外面逛了许久的中原中也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慢一拍地反应过来,随后压了压帽檐,同样冷哼一声:“琴酒。”
两个人争锋相对,琴酒身后的一行人也抽出了自己身侧的木仓,十几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门口的两人,乍看上去,似乎因为人数压制而隐隐占了上风。
不过暂处于弱势方的两人都没有要担心的意思,只是铃科百合子发现,中原中也看上去,似乎并不打算动用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