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意气勃发的眼里还残留着熊熊烈火燃烧一般的战斗欲，不过此刻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关心。
他眼里的关怀太明显，顾染一下子就读懂了，“我，我就是被口水呛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刚刚的比赛多亏你了。”不知为何，顾染总觉得叶见南让自己觉得十分熟稔，话语间不自觉也带上了一丝轻松和调皮，“有感受到躺赢的快落呢。”
叶见南摇摇头，“你没事就好。”他的语调很奇怪，开头调子起得很高，但是第二个字就陡然降了下去，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一样。
“我能有什么事。”机甲角斗场这次更新之后，对玩家在精神力方面的保护又高了一层，面向未成年玩家就更加了，顾染疑惑的眼神投向叶见南，“倒是你没事吧？感觉你似乎不太舒服。”
“没，没事。”他嘴里说着没事，但是语气听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顾染严重怀疑是不是他刚刚打架打嗨了，所以精神力有些躁动。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种情况，未成年人的精神力域常年处在一个活跃的阶段，因为未成熟所以很容易受到伤害，但它又有着极强的侵略性，套用一句古话来说大概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未成年人常常会出现因为激烈对战而导致的精神力躁乱，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下线好好休息就好了，严重的是精神力□□，那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精神力域都处于过度亢奋的状态，很容易就会激动上头，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真的吗？或许你应该下线好好休息一下。”顾染建议道，见对方的眼神再次看过来，她秒懂，“我也要下线了，我今天还有事情。”
“好吧。”叶见南有些不情愿的答应道，看着顾染的虚拟人物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才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爽地怒骂了一句，“蠢货。”
刚刚骂完这话，只见他的眼睛一闭，再次睁开时那眼里的战斗欲已经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迷雾般朦胧的眼神，就像是林间奔跑着却迷路的小鹿，满眼里都是迷茫和懵懂。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又回忆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像是终于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接着他嘴角抿出一个害羞的浅浅的微笑。
今天跟小九一起比赛了呢，叶见南的心里美滋滋地想道。
…….
另一边的顾染已经从虚拟机甲驾驶舱里出来了，她站在房间的窗户处，看着外头的风景，放松眼睛，这是她的个人习惯，每次上过星网下线都会这样子让眼睛轻松一下。
顾染一边欣赏熟悉的风景一边心里还在思索着机甲积分的事情，刚刚跟叶见南的那把比赛赢了之后，她的积分加了不少，现在距离3000分也就差个几分了，她在心里默默决定，在到达三千分之前不再冒险继续打赏金赛了，还是稳妥一点打正常的匹配赛吧，虽然加分不多，但是就算状态不佳或者意外输了也没事。
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又再歇了一会后，便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顾染之前跟叶见南说自己等下还有事情，可不是诓骗对方的，她确实是真的有点事情，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要去顾家爷爷奶奶家吃饭。
跟苏家外公和苏家外婆早早就退休下来，安心在家养老不同，顾家爷爷老当益壮，现在也依旧活跃在政治第一线上，顾家奶奶倒是退休了，但是她与顾家爷爷年轻时就没分离过，临年纪大了就更是分不开了，她可不放心自己的老伴儿独自在外奔波。
这二老身体十分健朗，此前还不嫌辛苦地亲自赶去青海星参与巨型虫族事件商讨大会，匆匆赶回来后又立马投入到了过年期间首都星各地都频发的人肉烟花事件调查中，这不最近才刚刚空闲下来。
但是到底还是上了年纪了，苏家外公外婆便让这顾家二老住到了苏家别墅里，四人捎带上还在寒假中的顾染一块生活了几天，一算是能有个互相帮助，二也是让这两位“大忙人”能好好养养精神。
只是顾家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学着过苏家外婆这种修身养性的大家闺秀生活，可真是难受死了，在苏家别墅呆了几天就说最近休息好了，要搬回去了，苏家外婆拗不过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今天这次去顾家别墅吃饭，就是顾家奶奶庆祝自家今年以来第一次开伙呢。
顾染在下楼之前，还顺手给人物介绍板喂了两支营养液，自从人物介绍板更新升级之后，都不怎么出现了，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顾染过年都呆在家里没出去的缘故，没有新事物也没有危险，人物介绍板自然也就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不过在顾染看来，人物介绍板只是最近状态显得薄弱透明而已，存在感是一点都不弱的，毕竟每天都要给它喂好几次营养液，要是她忘记了还会触发“能量过低”的警告。
顾染有时候都觉得很惊奇，这人物介绍板的能量都用哪去了呢，她也没使用它啊，怎么就用得这么快，跟吸营养液一样，还好她的零花钱不少，营养液也不贵，不过还真的要供不起了。
……
顾家别墅里，顾家奶奶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当然主要是她看着厨房机器人在忙活，顾家爷爷不在客厅坐着，也不知道是去哪了。
苏家外公和苏家外婆也不见外，不用招呼就自己坐沙发上干起自己的事了。
苏家外婆最近沉迷织围巾，这已经是门快失传的老手艺了，还是苏知忆不知从哪得来的教程，送给她后，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就是里面的花样有些多，因此苏家外婆还没有完全琢磨透。
苏家外公则在看书，他本是最不耐烦看书的人了，不过可能是因为这阵子一直闷在家里闲着无聊，也就耐下心来看书了，看进去后他觉得这书还挺好看的，难怪自己小九小时候上幼儿园都要背着书去呢。
他想到顾染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笑了起来，惹起了苏家外婆的注意，“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没有，想起了小九小时候的事情。”
苏家外公这一说，苏家外婆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顾染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孩子早慧又机灵，调皮却又不捣蛋，非常能把握分寸，总是让她夸也不是骂也不是。
苏家外婆也想起了一些趣事，失笑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比她哥哥姐姐淘气！不过也是咱们家最聪明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终于意识到厨房不需要自己的顾家奶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赞同道，“这可是咱们家的最强大脑，要当科学家的哈哈。”
三人坐在沙发边，聊起了顾染三兄妹幼时的趣事，语气里都是感慨，“这一眨眼，三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咱们也老啦。”
“是啊。”这一点顾家奶奶简直不要太同意，今年这年忙得自己真的是腰酸背痛，从前在战场上落下的老毛病也时不时地老犯，确实是年纪大了，以后她也一定要管着自家老头子，哪里还能跟年轻时候一样，忙起来就整宿不睡觉。
三人的话题很快又绕回到了顾染身上，而他们话题中心——顾染此刻正在顾家别墅二楼自己的房间，她这次不仅是过来吃饭，接下来一阵子也要住在这边了，这是一直以来的默认规矩，苏家别墅住一阵子，顾家别墅住一阵子。
顾家别墅这边一直都有自己的衣服和用品，所以也不用从苏家别墅那边带过来，她的房间更是一直都有清洁机器人在打扫，哪怕一个月没住了，也一点灰尘都没留下。
差不多到了饭点，顾染便准备下楼去了，刚刚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顾家奶奶在楼下准备下楼，见到她“呵呵”一笑，“正好准备喊你吃饭呢，去书房把你爷爷叫下来。”
“好，奶奶。”顾染转身又去了书房。
顾染正要敲书房的门，却发现书房的门没有关紧，轻轻一碰就打开了，房间里的顾家爷爷坐在书桌前正在跟人视频交涉，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正要敲门准备说话，就看到顾家爷爷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生气地怒骂了一句粗话，“放他娘的屁！”
顾染：“……”
第82章 积分终于满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顾家爷爷气呼呼的，一扭头看见就看见门口傻站着的顾染，一时之间还有些尴尬，顾染快速说了声，“爷爷，奶奶喊你下楼吃晚饭了。”就转身跑了，她心里还有些忍不住想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顾家爷爷说粗话呢。
书房里的顾家爷爷看着顾染跑走，脸上尴尬得是一阵红一阵青，要知道四位长辈为了给孩子们树立一个正直的榜样，搭建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私底下早就约定俗成，不骂人不打架，做个岁月静好的和蔼慈祥的长辈。
这下子都不知道自己威武严肃的大家长形象在自家顾小九的心里还保持不保持得住了，罢了罢了，不想了，“自暴自弃”的顾家爷爷把视线重新放回面前3D视频投影中的青年身上，这是他的新助理，其实也不算新助理了，跟了自己也有十来年，对自己的脾气很是了解了，面对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脏话，青年也见怪不怪。
确实不奇怪，哪有当兵的不会说几句粗话的，要知道说粗话在部队里还是门课呢——在对决时如何快速激怒对手，使其破绽百出。还有跟那些傻白甜的帝国贵族打交道讨权益时，就更需要说粗话了，那些自恃高贵的贵族最不会应付粗话了，每每拿这一套对付他们时，事情总能事半功倍。
顾家爷爷对着青年的3D投像摆了摆手，“这事情里面肯定还有蹊跷，你继续查，既然查到他身上了，就继续往里深深地挖。”
青年很识趣，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要结束的意思了，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那就先不打扰您了。”
顾家爷爷结束视频便下了楼，餐桌上大家都已经坐好了就在等他了，见他下来了，齐刷刷地都朝他看去，顾家爷爷第一眼就先看到了顾小九，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个机灵孩子，就是那眼里还残留着一点笑意没褪去。
“咳咳。”顾家爷爷像掩饰似的咳嗽了两声，“大家吃饭呢。”
“问的什么玩意。”顾家奶奶拆台道，“这不是都在等你，赶紧来吃饭。”
“哦哦，好。”面对自家老婆子，顾家爷爷还真“不敢”多说什么。
虽说缺席了不少人，但是四位长辈与一位小辈这五人组成的饭局还是显得其乐融融，顾家并没有什么食不言饭不语的规矩，但是顾染并不太爱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在这个全民营养剂的社会，家里条件好吃得起饭，那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情，一定要认真对待。
就在顾染怀着一颗感恩并且对食物很是敬畏的心在专心吃饭时，餐桌另一头的苏家外公和顾家爷爷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了。
苏家外公虽早早地就退休下来，专心陪着心爱的妻子，但毕竟从前也是一方霸主，该知道的消息那是一点不落，别人不知道的，他也总能灵通地知道那么一点。
“怎么样了？”他像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但另一边的顾家爷爷却没有任何阻碍地就接上了，\"还能怎么样。\"
\"查不出来？\"苏家外公若有所思，\"还是查出来的内容你不信？\"
不愧是政策出来后第一批接受招安的，这个脑子转得就是快，顾家爷爷心里赞叹了一句这位老亲家，又想起了刚刚助理跟他汇报的情况，脸上不免带上了一丝苦恼，\"不好说，一切的线索都查到那位身上去了，一个失踪了近二十年的人，呵……\"
苏家外公露出思索的表情，“看来这潭水是有人故意搅浑的了。”
“嗯。”顾家爷爷点点头，他想起了之前顾染三兄妹说之前在金地参与烟花盛宴上看见似是那位的事情，说起来那是首都星的第一起人肉烟花事件，之前以为是意外，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更像是个开始的信号，看来这事情早就开始布局了，还将这一场场地专门选在了他们这群人所住地的附近，这幕后之人比想象中的要更大胆，也更狂妄。
两位长辈跟打哑谜似的，不说透到底是什么事，也不说破到底查到了什么人，似是而非的讨论了两句就被同样了解内幕的顾家奶奶警告了两句，“吃饭了，有什么事你们私底下说。”
顾家爷爷和苏家外公连连点头，苏家外婆没什么反应，她压根没听懂也不在意他们在说的话题，顾染倒是听了进去，心里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略带懵懂的模样，她自觉这不是她可以插手的事情，她目前的心思还是主要放在寒假作业上吧。
饭毕，顾家爷爷和苏家外公便一起上楼去了书房商讨饭桌上没说完的要事，顾家奶奶则陪着苏家外婆在楼下客厅坐着，顾染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便上二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顾家别墅里也有她的专属虚拟机甲驾驶舱，眼瞧着现在时间还早，顾染想起自己还差几分就能达标的积分，心里有些小激动，还有点怕夜长梦多的担忧，干脆就遵从初心，上线去打机甲匹配赛了。
刚刚上线她就收到了叶见南的邀请，这次她可没有再误点了，事实上她对叶见南的观感还不错，便直接点了同意进入了队伍。
“嗨。”叶见南这次也没有秒开，二人有了一把比赛的共战情谊，关系比起之前要熟稔了许多，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一样腼腆但是说话倒是不结巴了，“吃过饭了吗？”
“吃了，这么巧，你是刚上线还是一直？”顾染严重怀疑叶见南一直就没下线过，不然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刚上线就第一时间邀请自己，不过她也没有很自恋地想着叶见南是在专门等自己，虽然这就是背后的事实。
“没，我也才上线不久。”叶见南道，确实准确地说是他刚刚下线没多久后又上线不久，他也没有上线自己打比赛，事实上他对机甲比赛并没有很深的兴趣，他本人更喜欢编写机甲内部程序，打机甲比赛这种热血的事情是“他”喜欢的。
不过他也喜欢跟顾染一起打比赛就是了，就是怕错过顾染，所以他几乎一天都泡在机甲角斗场里，结果顾染下线之后就一直没动静了，本来还以为她今天不会上线了，不过还好自己没放弃。
“哦。”顾染看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机甲匹配赛？”因为叶见南主动邀请了自己，所以她并没有产生想要抛开对方，然后一个人去打比赛的念头，但是又担心叶见南或许就是想打赏金赛，于是她便礼貌地询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