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搞清楚，邓鑫的人品问题，与我们班级集体无关。”E班班长冷着脸转头对同学说道：“你们几个男生去厕所看看，看到邓鑫把人逮回来，让他自己滚来处理。”
语落，俞郭满意地放下喇叭。
几分钟后，E班男生果然把人带了回来。
邓鑫瞪着F班众人，神情狼狈。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会拿个喇叭来E班门口吼，脸皮厚不嫌丢人是吧？那么多学生看着呢，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
被走廊学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邓鑫臊红脸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他第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打狗屁赌。
“你有病啊拿个喇叭吼什么，我不知道吗，需要你来提醒？”他佯装镇定，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当然说话算话，刚才只不过去上了个厕所而已，走啊！”
装，我看你装！
F班众人笑嘻嘻地跟在邓鑫身后。
一行人来到F班门口。
听到动静，坐在座位上的云棠看过去。
男生一脸不甘不愿，几乎是被俞郭他们推着强制进的F班教室。
他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不敢正眼看她。
今天来给她道歉的人不止一个，他们大多数都是这幅模样，明明心里不想却又无可奈何。
云棠平静地看着男生。
“磨蹭什么，快点！”
被人推了下，邓鑫心里憋着一口火气，最后他深呼吸，撇开头低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云棠疑惑。
草，你是聋子吗？！
邓鑫在心里咒骂，强忍着不甘又道：“我说，对不起！”
“哦，听不清。”云棠不理会男生变得难看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翻着眼前书道：“既然没准备好可以回去先写个草稿，当着我的面说不出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总可以吧？”
闻言，F班同学笑出声。
邓鑫神情难堪，却丝毫不怀疑云棠说的是假话，昨天论坛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他深呼吸，下定决心。
这时，一个喇叭扔到他怀里。
俞郭不怀好意地笑道：“都怪你声音实在太小了，我怕咱们棠姐又听不清，所以只好把这玩意儿借你用用，不用谢。”
邓鑫：“……”草我谢谢你全家。
上课铃声响起前，一道用喇叭吼出来的声音忽然在整栋教学楼响起，甚至带着一丝回音。
阵仗之大，让所有听见的师生惊呆了眼。
他们清楚听见五个字。
“云棠，对不起——”
-
崇阳第一次有人用喇叭给人道歉。
这比直接在主席台上道歉更令人印象深刻。
不知是不是邓鑫起了带头作用，下午放学之前，一些想道歉但脸皮薄不敢来F班的学生也主动来给云棠道歉了。
这一天被F班彻底记在心里。
放学后，云棠和梁玉惯例在车里等林让和席也，两个男生腿长走得快，从教室出校一共才几分钟时间。
坐上车，林让便从兜里拿出一长条棒棒糖扔在云棠身上。
“我听说你们学校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这是奖励你的。”他笑着问道：“怎么样，考了多少分依譁？你那个赌赢了吧？”
“511，当然赢了。”云棠扯下一个阿尔卑斯递给梁玉，又扯下一个给席也，表情颇为嫌弃道：“也只有你才想得出送棒棒糖。”
“你不喜欢还我，我爱吃。”说着林让就要把东西拿回来，云棠连忙手快地藏到身后，顺便还塞了跟在嘴里，嘟囔道：“给我了就是我的，还行吧，勉勉强强。”
“你单独给他们都不给我，我省吃俭用用零花钱给你买的诶。”林让神情幽怨。
原来你这么穷了？
云棠目光诧异地看向林让。
“咳，反正我也要吃！”林让恼羞成怒地抢来一个，心里有苦难言，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他最近被自家大哥扣了不少零花钱，实在凄惨。
云棠想了想，又给了他一个阿尔卑斯，叮嘱道：“这是给大哥的，你回去给他。”
“他又不是小孩，才不吃这种东西。”林让无语，还是听话乖乖收起来，重新把话题转移到考试成绩上：“你考了511啊，下次继续努力，别又被打回原形。”
云棠轻哼了声。
再考倒数第一？她名字倒过来写。
席也把糖放进嘴里。
一股浓浓的甜味在唇齿间弥漫，甜得有些发腻，他微眯着眼，余光瞥向身边的少女。
见她心情似乎不错的看着窗外，白皙的脸颊微微鼓起，他唇角不由自主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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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云棠洗漱完见云濯回家后便拿着成绩单和试卷去敲了敲云濯的房间门。
站在门口，她莫名有些紧张。
打开门时，女人一向冷淡的神情难得温和了些许。
云濯垂眸看着眼前穿着可爱睡衣、长卷发乖乖披散在肩上的小姑娘，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僵硬冷漠。
“怎么了？”语调依旧平淡得没有起伏，云濯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懊恼。
小姑娘会不会觉得她对她很不耐烦？
云棠把试卷拿到前面，不自在解释道：“期中考试卷有道题很难，姐你可以给我讲讲吗？”
“进来说吧。”云濯轻声道。
记忆中这是她们闹僵后云棠第一次来云濯房间，和她房间完全不一样的风格，黑白调显得十分冷淡。
云棠眼睛不敢乱瞟。
乖乖坐在书桌前，把卷子放下等着。
“哪道题？”云濯在她身边坐下问。
“这道。”她连忙把试卷推到云濯面前。
此刻林家。
林让正在房间看电视，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他飞快笑嘻嘻地跑出去。
“哥你回来了。”
林谦瞥了眼笑得跟二傻子一样的弟弟，猜到他肯定有事情，嗯了声算作理会。
“咳那个，”林让慢吞吞地挪到林谦身边，别扭道：“哥我想买双球鞋。”
“自己买。”林谦表情冷漠。
“零花钱用光了。”他哭丧着脸委屈道：“哥你要不别扣了，我真的快穷得吃不起饭了，中午还蹭的也哥的卡，今天给云棠买礼物都没钱。”
林谦一顿，“买礼物？”
“期中考成绩出来了，云棠考得不错，我买东西奖励她来着。”林让突然拍脑袋想起什么来，把兜里棒棒糖给他哥，笑道：“这是云棠说给你的，哥你吃吗不吃给我呗。”
林谦面无表情地拿过阿尔卑斯。
“哥我零花钱……”
“明天给你，赶紧滚。”
“谢了哥，爱你哟！”林让格外高兴地跑上楼，在楼梯转角处，他见老哥盯着手中东西陷入沉思的模样，立马偷偷呸了声。
烂大哥！臭妹控！哼！
云棠其实会做那道题。
但云濯不知道，她怕云棠听不懂，特意把过程讲得很仔细，哪怕云棠故意摇头装没听懂，她也耐心十足的重复讲一遍。
“听懂了吗？”云濯再次问。
“嗯嗯懂了，谢谢姐。”云棠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随后，她把成绩单拿到眼前挡住脸，只露处一双眼睛在外看着云濯。
小姑娘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摆明了一副求夸奖的可爱模样。
云濯不由勾起唇，终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那蓬松柔软的头发，轻声道：“成绩进步很大，下次继续努力。”
“好～”云棠瞬间笑弯了眼。
两姐妹默契的没主动提学校那些事。
一道隔在她们之间的墙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渐渐消失。
哪怕没有记忆中亲密。
但关系转变也得慢慢来，这是一个很美好的过程，云棠一点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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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九点多，一份礼物送到云家。
一个大箱子被包装得非常精致漂亮，把云棠他们搞得一阵懵逼。要不是上面写了收件人是云棠，他们还以为是谁送错了。
箱子拆开，里面放着一个大型毛绒熊。
几乎有成人那么高，可以想象抱着会有多软多舒服。
这时，云濯接到一个电话。
看到熟悉的名字，她的脸顿时一沉，“喂？”
对方平静道：“东西收到了吗，那是我送给小妹的礼物，奖励她这次考试成绩进步，对了，麻烦替我跟小妹道谢，就说她昨天送给我的东西我很喜欢。”
云濯面无表情挂断通话。
第29章 别紧张
云棠面前放着的毛绒熊被装在透明的袋子里， 头顶绑着一朵漂亮的蝴蝶结，一米几的大熊坐在地上，黑漆漆的大眼珠瞧着莫名有点呆萌。
她其实还挺喜欢的。
但因为来路不明， 便没去碰。
见云濯挂了电话， 云棠疑惑地看向她。
时间那么巧，她猜应该是送这礼物的人特意打来的电话。
“喜欢这个吗？”云濯问。
“还、还好。”
那就是喜欢了。
云濯瞥了眼地上格外挡事且碍眼的毛绒大熊， 默了默解释说：“这是林谦送给你的，他说是给你的奖励，晚点我也送你一个。”
云棠诧异了一瞬，很快她反应过来摇头道：“不用了姐， 一个就够了。”
她房间本来就有很多毛绒娃娃。
而且这个毛绒熊体积又那么大，再来一个房间应该没地方放了吧。
云濯没吭声。
她看到云棠表情颇为欢喜地解开蝴蝶结，把跟她差不多高的大熊从袋子里拿出来，站在一旁语气平静的不经意间随口一问：“你昨天给林谦送什么东西了？”
捏了捏大熊的爪子， 又摸了摸大熊软乎乎的肚子， 云棠忍不住把脸埋进去蹭了蹭，听到云濯的话， 不由抬头茫然回答：“送东西？没有啊，我都没见到大哥。”
突然想起来什么来， 她犹豫道：“……阿尔卑斯算吗？就是那种棒棒糖，林让给我的。”
云濯压下止不住往上扬的嘴角。
片刻，她拿过云棠手里抱着的大熊， 朝洗衣间走去， 说道：“别抱，上面很脏，被很多人碰过，先拿去洗洗。”
“哦好。”云棠乖乖跟着她身后。
云家父母今天恰巧不在家， 现在只有两姐妹和阿姨在。
阿姨一句话没说一脸诧异。
她没想到平时一向谁也不理谁的两姐妹居然气氛不错，见此她神情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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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夏在家待了三天。
越到周一，她的心情变得越焦虑，偏偏她大哥总是警告她不要想着惹事，打赌输了便输了，道歉也必须道歉，否则就滚出郦家。
之前那一巴掌当着云棠的面扇在脸上，郦夏只觉得羞辱大过了疼痛。
但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打的人是郦冬，是她父亲的骄傲。
她不敢对父亲和郦冬发火。
于是只能把气撒在其他人身上，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她母亲。
周日下午回到学校。
郦夏直奔寝室，一身的气焰全然消失，低着头恨不得根本没有人发现她。
尽管如此，在寝室内选择闭门不出的她依旧清晰地听到一些话，几个女生的闲聊声从外面传进来，似乎是生怕她听不见一样，还刻意加大了音量。
“周五那叫个轰动，平时一个个在论坛嚣张的人结果还不是乖乖去给云棠道歉了。”
“对啊，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呢。某人也算是咱们学校第一人，这分数还没有出来便灰溜溜地躲回家，搞得我以为她不敢来学校了。”
“别说，她也是脑子不好使，敢和大小姐对着干。当初口嗨是爽了，这下成绩出来简直又丢人又搞笑，某人之前可是自信得仿佛能考个年级前几来着，结果居然就这？噗。”
“有的人就是心比天高，说白了就是嫉妒呗，嫉妒大小姐家世，嫉妒她被家人宠爱，自以为自己比别人优秀，心里感到不平衡罢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德行，曾经还想和会长做朋友，会长理她了吗？”
“滚开——”
寝室里郦夏听得忍无可忍，她拿起书桌上的书就朝门砸去，巨大的声响从里面传出去，外面几个女生顿时嗤笑出声，慢悠悠的边说边离开。
“这就是被说中心里话然后恼羞成怒了吧，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怎么得意。”
“滚开，都滚远点——”郦夏撕心裂肺般吼道，她气红了眼，寝室里被砸得一团糟，表情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然而，事情并不是她生气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在周一早上的全校升旗仪式结束后，大家刚准备回教室时，当着几乎全校师生的面，郦夏忽然一脸苍白地站在主席台上。
“大家好，我是高二C班的郦夏。”
略带哽咽的声音让操场陷入诡异的安静，很多同学停下来朝主席台看去。
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底下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地议论，他们有的人脸上挂着笑容，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她，仿佛她就是动物园里被人观赏的动物，他们还不停地嘲笑她的愚蠢。
郦夏深吸了口气。
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
“很抱歉耽误了各位的时间，今天我要给一个人道歉。”
语落，底下学生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云棠。
云棠神情格外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