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她现在根本跑不了。”
“慕容师兄何出此言?”
慕容泽知道,师尊在时翘入门的时候。
可能是怕她半路反悔当炉鼎,就在她身上下了禁制。
若是敢私自叛逃宗门。
修为尽散,成为一个废人。
慕容泽冷眼睨她,“我就是知道,不信你问问小师妹她敢不敢逃走。”
时翘敢跑,就等着当个废人吧。
时翘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吗?”
她又点点头,“我敢呢。”
慕容泽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面子丢尽,呸了一声:“时翘!你装什么装!”
时翘是真的敢。
离开青门宗是个很需要技术含量的事情吗?
是她不懂。
第15章 大师兄,我很乖的!
淮风的禁制,早在时翘突破筑基期结成金丹的时候,就消失了。
她这种小人物,自然是不值得淮风费更多的心思,再加上宋茵醒来,他巴不得她赶紧滚出青门宗,压根就不怕她逃跑。
隔着一道墙。
院子里的穷奇仰着脖子忽然开始嘶叫。
时翘小声同他们说:“大师兄在午休,我们还是走远一点说话吧。”
六师兄也压低了声音,忍不住吐槽,“整个青门宗就属大师兄养的灵兽最凶了。”
一口能吞下好多人。
凶神恶煞。
和斯文和善的大师兄真是一点都不搭。
五师兄正要说话,视线无意瞥见小师妹的衣裳,就又立马移开视线,耳朵发热,移开视线,低声道:“相比之下,师尊为人虽然冷了些,但他养的青鸟灵兽倒十分讨人喜欢。”
“我听说魔尊养的灵兽是睚眦,嗜血嗜杀,性子极为恶劣,一般的散修都不敢和他正面对上。”师姐边说边看了眼小师妹的脸色,说:“之前有师弟下山,那凶猛嗜杀的睚眦好像就在山门口守着,小师妹若是下山一定要记得避开睚眦。”
这魔尊也忒记仇了。
不就是逃婚了吗?至于这般不依不饶,蹲守好几年,不抓到人誓不罢休。
修真界想嫁给魔尊的人也不少。
非逮着小师妹,真是小气。
师兄姐弟们越发的同情小师妹,要在大师兄手底下小心翼翼讨生活,出了山门也要东躲西藏低调做人。
时翘见过那个魔尊的灵兽睚眦,豹首龙身,和穷奇丑的不相上下。
牙齿巨锋利,脾气极刚烈。
她那时穿着婚服逃跑,差点没被他追着咬死。
“睚眦就在山下吗?”时翘不死心,问了一遍。
师姐点点头,“是啊,就在山门口呢。”
时翘沉思半晌,回道:“那我觉得我还能在大师兄身边苟一苟。”
大师兄白天姑且还做个人。
就是在晚上不太正常。
爱逼着她玩变装游戏。
最喜欢看她穿那种浪荡的没眼看的小裙子。
除了偶尔时翘会被迫被拽进大师兄的识海中,好像其他也没什么烦恼。
大师兄人还是很好的!
不枉她以前那么喜欢他。
六师兄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
院门开合吱呀作响。
谢闻衍一身白衣,逆着光线脸上看着气色不佳,脸白白的,薄薄的唇瓣也是苍白无血色,他安安静静立在院门边,眉眼低垂,看着像个圣洁高雅的仙君。
他看着时翘身上的留仙裙,白皙的胳膊露出细细的一截,衣摆看着也有些乱。
谢闻衍当即皱下眉,心中不虞,当着其他人的面,他素来不会把本性暴露的太多,他淡淡开腔,问:“小师妹,你不冷吗?”
山上天气凉。
但正值初夏。
午后的日光足够温暖,时翘不仅不冷,还觉得有些闷热。
她摇头,“不冷的,大师兄你冷?”
谢闻衍的眉头越皱越深,扫了扫她的穿着打扮,装的清白严肃,他道:“小师妹怎穿这种不正经的衣裳?有失体面。”
顿了顿,他将手里的黑色大氅披在她的肩上,低垂眼眸,专心致志神色温柔替她系好衣带,将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档的严严实实。
时翘不是第一回 佩服他面不改色扯谎的本领。
谢闻衍每次都能义正言辞到令她叹服。
明明就是他逼她穿的好吗!
装的跟真的似的。
师姐师兄看的牙酸。
慕容泽站在一旁怄气。
想象中的虐待侮辱都没有出现,大师兄好像真的被小师妹这种妖艳贱/货给勾引了。
谪仙般高贵的大师兄竟然能忍受小师妹放荡的行径,还体贴亲密的给她披上自己的大氅。
这哪里是清清白白师兄妹身上会出现的画面!?
他们俩定是一睡再睡,睡的不睡了。
大师兄对小师妹是不一样的。
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同的。
小师妹钓凯子的本领真是一套套,令人服气。
时翘被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很尴尬。
六师兄惯来是个口无遮拦的,自以为说话小声,其实大家都能听见。
“小师妹,是被大师兄收作自己的炉鼎了吗?”
“应该是吧,小师妹炉鼎体质,两人双修就是大补!”
“我看小师妹近来气色红润,白里透粉,媚眼如丝,比从前漂亮许多,搞的我也想去找个柔情蜜意的女子双修了。”
“我也。”
“实不相瞒,我们都......”
“只是炉鼎最后下场都不太好呢。”
失去效用。
便会被无情的抛弃。
时翘捂着嘴假咳两声,六师兄才回过神,脸红的都能烧起来,拽着五师兄的胳膊,“我们赶紧走吧。”
他们走后,谢闻衍捏着时翘的下巴,望着她白净的下脸沉思,状似无意道:“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点意思。”
“把小师妹收作我的炉鼎,也是不错的选择。”
时翘就是死也不可能当任何人的炉鼎。
靠双修采补,没羞没臊。
更头疼的是,等对方境界更高一层,用不着她,她便只能当个卑微的、祈求对方怜爱自己的修真废人。
时翘被谢闻衍这话吓得一抖,她扯出一抹讨喜的笑容,“大师兄,我很乖的,一点都不好吃,你不要拿我采补。”
求求了呜呜呜。
卑微时翘,在线求饶。
谢闻衍神色一动,眼尾含着轻轻的笑意,难得愉悦,似乎是被她的话给逗高兴的。
小师妹。
真可爱。
还不经吓。
谢闻衍心情一好,就愿意动弹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去看看你的师尊死没死。”
时翘:“......”
她真的不是很想去。
“不去了吧。”
“怎么能让小师妹白白挨打呢?”
时翘自作多情的问:“大师兄是想帮我打回去吗?”
谢闻衍嗤的一笑,“没有。”
“......”
时翘被谢闻衍挟持着去了养春殿偏殿。
走到半路,她在想一件事。
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淮风打的重伤呢?那一剑也捅不死他。
走到门口,时翘做最后的挣扎,“大师兄,我实在是不想去。”
“为何?你难道不想报复回去吗?”
“想。”她很老实,“但是我今天真的不想看见师尊了,看见他我就想吐。”
谢闻衍忽的沉默。
良久之后,他幽幽的眸光盯着她的肚子上,“小师妹,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可就难办了。
他是不太想要孩子的。
谢闻衍将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不然还是杀了吧。”
时翘:“.......”
谢闻衍道:“生下来后再杀太麻烦了。”
时翘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大师兄,你放心,我没怀孕。”
“嗯。”他的心情说变就变,拽紧她的手腕,好像又生气了,“那不去了。”
“好。”
——
而另一边的宋茵,把变故都推到了时翘的头上。
若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妹,她的哥哥怎么都舍不得冷落她!也不会把她从卧房内赶出去。
算起来。
宋茵和淮风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
她被淮风接回青门宗不久之后,过了几天好日子,养出骄纵跋扈的毛病,没多久便死了。
躺在冰棺里。
只听得见他说话。
每一日。
淮风都会在她耳边慢慢诉说他们小时候发生过的趣事。
宋茵知道淮风对他那个真妹妹是有多么深的病态爱恋。
宋茵提着一口气,红着眼睛,正准备提起哥哥从前送她的佩剑,去杀了时翘。
握在手里的剑却纹丝不动。
不听她的使唤。
宋茵被气的面色扭曲,“罗敷,给我拿把剑来!”
侍女忠心耿耿,依言递上长剑。
“可探听到,时翘去哪里了吗?”
“应该从后山回来了。”
“好,我今天不划烂她那张脸,把她丢到山下喂睚眦,我就不姓宋。”
宋茵带着人气势汹汹去堵时翘,慕容泽瞧见茵茵师妹颇为生气的模样,细细问了两句。
得知她是要去找小师妹的麻烦,心里非常的高兴,当即表示他也要去。
一行人赶往后山,却意外碰见了在后山暖池附近等偶遇的祁州。
祁州见了她,就想到那天在水雾朦胧中她窈窕的身姿,不敢抬头,有些羞涩,“茵茵师妹。”停顿两秒,“你来后山是?”
“祁师兄,我在等小师妹。”宋茵拿捏不准祁州对自己的态度,她说:“一会儿我若是同小师妹起了冲突,还望祁师兄不要插手。”
祁州抿直了嘴角,他道:“我自然是会帮衬茵茵师妹的。”
在他心中,已将茵茵师妹看做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了。
时翘是被谢闻衍打发给穷奇妖兽找些食物。
她本来拒绝了。
谢闻衍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不想去也可以,等那牲畜饿了,我就把你丢给他,让他填肚子。”
时翘被胁迫的只能去后山去打猎。
抓了两只野山鸡。
她本来也想搞只灵兽养养。
现在彻底歇了这份心思。
凶就算了,还特别能吃。
时翘抓着两只野山鸡,迎面撞上杀气腾腾的宋茵,还有她身侧的两个男人。
有着害狗之仇的慕容泽。
还有那个差点认错了人就要对她负责的剑道天才祁州。
这帮人一起出现。
一定没什么好事。
宋茵可不是傻白甜,她给罗敷使了个眼神,两个修为高强的侍女便将时翘给围了起来。
“时翘,你伤了哥哥一剑,我今日还你两剑也不过分。”
时翘手一松,两只野山鸡扑棱着翅膀便飞走了。
她擦了擦鼻头上的灰,抽出剑,“你们三打一,群殴我?”
这里毕竟还有外人。
宋茵装的冰清玉洁,“我一人足矣。”
时翘想了想,她和宋茵同为金丹前期境界。
只要旁边这两个狗男人不耍阴招。
她完全打的过宋茵。
“好,那来吧。”
话音刚落。
时翘便和宋茵对上了招。
时翘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比试都参加过,实战经验比宋茵多的多,血泪史也比金手指加身的女主多许多。
时翘将金丹里充裕的灵气汇聚到剑刃之上,飞身而上,动作干脆利落,将宋茵逼的退无可退,步步紧逼,不给她留喘息的余地。
宋茵接的越发吃力,眼神变得阴毒,使出的招数也变得狠毒,招招都冲着她的脸来。
时翘趁她慌乱之时,迎面刺过去一剑,眼看着就要刺中她,一道白光闪过,她的剑气被挡了回了自己身上。
时翘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扶着树干勉强站稳。
祁州没能沉住气,还是出手提宋茵挡了一剑,他想了想,对时翘说道:“小师妹,你见好就收,勿要伤了同门情谊。”
宋茵觉得自己就算受了伤也没关系,还能用苦肉计跟哥哥哭惨,惹他怜惜,说不定他就消气了。
只是没能毁了时翘的脸,她依然不甘心。
时翘闭眼深吸一口气。
紧握了拳头,然后——
她冲了上去,也没用真气,赤手空拳,狠狠的往祁州的脸上揍了一拳,“没人告诉过你,女人之间的战斗,男人不要插手吗!”
她又说:“同门个屁,滚。”
祁州被这一拳打歪了脑袋,多年没挨过打,这会儿连脑子都是懵的。
脸被打的好疼。
—
淮风吐了几口污血,昏沉睡了几天才渐渐好起来。
他不断的做梦。
梦里面是那个雪夜里。
他紧赶慢赶顺着气息才找到那个破庙。
接她回来没有多久。
她就死了。
他们并未相处太多的时间,所以淮风也未曾察觉不对。
他就像一个傻子。
蠢笨不已。
淮风还梦见自己十四岁时,牵着妹妹的手,陪她去京城拱桥上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