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媚香撩人——丸子炒饭
时间:2021-05-26 10:12:51

  他曾经见过英宗贵妃几次,那妖冶女子除了容颜叫人过目不忘,体香亦是一绝,她身上的香气与圣上衣间混杂的倒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然而英宗贵妃从感业寺祈福过后直接回了行宫,若说圣上与她有私,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随口敷衍了一下,“你说的也是。”
  ……
  这一场马球赛起初倒是宾主尽欢,然而后来圣上忽然驾临,谁也没有了继续的兴致,便匆匆结束了。
  今日苏笙与温舟瑶都是骑过马的,两人白日就传了水来沐浴,苏笙洗上一次十分麻烦,温舟瑶都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里瞧东西,苏笙才围了绸布出来。
  “阿笙你瞧,这些都是滕王送来的赔礼。”温舟瑶忍不住感慨道:“宫人们说圣上今日罚滕王在门外跪了半个时辰才许他进殿,把他吓得不轻。”
  苏笙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消息都能传到这里来了?”
  “那可是南薰殿,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过半日就能在宫中传开了。”温舟瑶的手肘撑在榻边,以手支额道:“阿笙,表叔真的很在意你。”
  皇帝有心遮掩的时候,当然不会传出去,然而世间之事本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圣上有意放纵宫人看滕王的笑话,那他的这点事难免就会成为玉明宫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你混说什么呢,圣上哪里在意的是我,内宫是圣人独有,哪里容得外人随便评议,今日别说是我,就是换了任何一位内宫娘子,圣上都不会轻易宽纵过去的。”
  被她这样一说,苏笙见了这些耀眼的宝物也没有多少兴致,她抱起了那只太子送来的猫,递到温舟瑶手中:“有闲心说这说那,还不如和我一同想想这猫该叫什么。”
  苏笙虽然喜欢猫,但这只猫却给她带来了一段不好的回忆,因此即便这只猫是东宫精挑细选出来的,也不怎么切合她的心意,并不像喜爱姑母身边的元宵一样喜欢这只猫,到现在也没个名字。
  温舟瑶轻笑了一声,低头抚摸这只温顺的幼猫,宋司簿今日不在殿中,有婢女守在外面,她也不担心有哪个过来听墙角:“阿笙,你觉得他不好吗?”
  苏笙心不在焉道:“没有什么不好的,奶猫不都是一样可爱?”
  她摇了摇头:“阿笙,我说的不是猫。”
  “你在想什么?”苏笙因沐浴而嫣红的脸颊变得更加灿若云霞,她心里浮起一丝慌乱,明明自己同皇帝是没有过什么的,然而温舟瑶只不过是那样一抬眼,她却仿佛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心虚,“不是猫,还能是什么?”
  “就是他呀,”温舟瑶犹豫地压低了声音:“他手握生杀之权,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又肯这样待你,你就没有过那么一星半点地喜欢过他吗?”
  “当然喜欢,”苏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担心瑶娘会知道,但等温舟瑶真猜了出来,她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佯装镇定道:“不论今后如何,东宫眼下还是我未来的夫君,名分在一日,我就该喜欢他一日的。”
  温舟瑶瞧她避重就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今日见他的情状,大概是不会叫你真正担上这个名分的。”
  她还从没见过,圣上有亲自动手处置宗室的时候。
  东宫远在感业寺,她说的那位是谁,苏笙心里自然明明白白。
  苏笙恬然一笑,“阿瑶将他说得这样好,总不会是自己喜欢上他了罢?”
  纸包不住火,温舟瑶最近在她身边多些,能瞧出来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她这样看得开,才叫苏笙吃惊。
  “我父亲是顺圣皇后的侄孙,差着辈分呢,我喜欢他那不就是……”温舟瑶愣了一下,把后面的话收了回来,“我是想,你的名分原也是他给的,若是哪一日他想换个别的给你……”
  在温舟瑶看来,不消说那人的样貌,便是这身份地位,就已经叫人眼热得很了。就算是天子五六十岁、獐头鼠目,也有一帮女子争来抢去,像圣上这样的男子,更是值得后妃为他争上一争。
  苏氏在女子身上汲汲营营,温舟瑶也不是不知道,依她对圣上的看法,只要他喜欢,苏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他要宠幸女子,东宫恐怕都不敢同圣上翻脸。
  然而她却察觉到这个天生就为宫廷打造的美人并不情愿识这个时务,她把猫丢给了苏笙,“阿笙,我只是希望,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苏笙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傻事是什么,她又好气又好笑:“你……”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屏风后面却出现了藏珠的身影,坐在榻上的两人一时都有默契地住了口。
  “娘子,南薰殿派人过来了。”
  苏笙感受到温舟瑶微妙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你请他稍等片刻,我去更身衣裳。也不知道圣人有什么示下,现下还要吩咐黄门过来通传?”
  藏珠摇了摇头:“娘子,是内侍监亲自来的,奴婢见他手里拿着笼子,也没敢细问。”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笙本来只是以绸纱裹体,但内侍监作为天子的口舌,她怎么也不能穿这种出浴的衣裳。
  元韶在外头等了一刻钟,女郎更衣的麻烦他也不是不知道,苏娘子又在圣上面前得脸,他在外间候一候也无妨。
  等到苏笙匆匆穿好了一套正式些的华服,才请内侍监进来。元韶见帘内的娘子衣饰清爽,室中略有湿意,知道是刚出浴不久,不等苏笙与温舟瑶跪下接旨,已经先向帘内颔首禀话。
  “娘子不用如此麻烦,”内侍监含笑道:“今日林东的使节刚进贡来一只白鹦鹉,圣上喜静,又知道娘子今日心里不痛快,便赐以此物,滕王世子年少轻狂,又被滕王惯的不成样子,现下已经知错了,还望娘子不要介怀今日之事。”
  那人的尊臀被打了几百下,原本就是身娇肉贵的公子王孙,就算是心里不服气也只能低头。
  “我听说白鹦鹉珍贵至极,即便是林东国一年也寻不到几只,表叔赐下这个,阿笙就别记恨他了。”
  圣上今日才头一回见这个子侄,而滕王虽与圣上为堂兄弟,但实际上见过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林东国的贡品一向是天下奇禽异兽,纯白色的飞禽走兽本就被视为祥瑞,就算是圣上不喜欢鹦鹉吵闹,也合该将这贡品养在上林苑中,没有大方到把这种灵兽赐给人做安抚的道理。
  元韶不等苏笙说些什么,叫人将遮着笼子的布揭下,露出里面的鹦鹉,它通体雪白,嘴却红艳,虽然宫中一般的彩鹦鹉的羽毛比它更加绚丽夺目,然而却胜在稀少珍贵,千金难求,其价远胜彩色鹦鹉。
  “这鹦鹉圣上还没有赐名,不如请娘子来起一个。”内侍监躬身道:“娘子饱读诗书,起出来的名字定然比那些侍候禽鸟的小奴好得多。”
  “世子再怎么轻狂也是天潢贵胄,他不过是同我说笑,却被我当真,我哪有资格来恼他?”苏笙望着笼中的鸟,面上作难:“内侍监,我听说越是高贵的禽鸟越是难养,我没怎么养过这鹦鹉,万一哪里伺候得不周到,将这灵物喂坏了,那便是辜负圣意。”
  她哪里养过这种东西,鹦鹉学舌,最是恼人,有时你教它什么,它偏偏不开口,反而是不经意间的话被这东西学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灾祸。
  连那宫怨诗里都写的是“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她养来又没什么用处,反而浪费米粮,“圣人的垂怜臣女自当铭记于心,不过这鹦鹉您还是送到禽苑去为好,说不定圣人什么时候起了兴致,就想来看一看呢?”
  “娘子多虑了,一只鹦鹉罢了,有水有粮就能活,要是嫌它聒噪多言,娘子就叫人把它的嘴捆了。这虽然是难得一见的祥瑞,然而也是供贵人赏玩的,平日里有宫婢照看,哪里当得起您这一句伺候。”
  内侍监推脱道:“您若是不喜欢这鹦鹉,还得劳烦苏娘子自去南薰殿请旨,奴婢只是为圣上代为传达,实在不敢擅自做主。”
  温舟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鹦鹉看,这鹦鹉生得十分俊俏,可惜苏笙却不喜欢,“阿笙,圣人富有四海,他既赐物,你收下谢恩就是,不必惶恐。”
  苏笙瞧见那鹦鹉朝自己歪头,红艳艳的嘴儿去梳理身上的羽毛,哪怕是脚上绑了锁环,也依旧在笼中踱来踱去,她不是不喜欢这等奇异禽兽,只是圣上这时节赐她鹦鹉,还是这样的珍品,由头找的虽好,但她却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是叫她现在往南薰殿去推辞圣上所赐之物,苏笙也是不敢的。
  “臣女领谢陛下赏赐。”
  苏笙低头行礼行到一半,内侍监就唤了藏珠过来拾掇内室,生怕她反悔拒绝似的,“藏珠姑娘,烦请您叫宫人把书案前这片地方腾出来才好,林东湿热,长安相对冷些,这鹦鹉喜阳不喜阴,每日叫它晒足六七个时辰的太阳才好。”
  藏珠怔了一下,她没伺候过这种精细的爱宠,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得请元韶的示下,“那内侍监,不如奴婢将它放到外面去罢,现在白昼长些,”
  元韶向后示意,几个黄门将手中拿着的物事都递给了苏笙殿中的宫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叮嘱藏珠道:“还是放在内殿为宜,这鹦鹉也不能晒得太厉害,最好是将窗扉启开,再笼一层纱幔,别叫日光直剌剌地照进来。每日烦请姑娘留意着水食,玉山泉须得分次添上,不能过半合之数,御田的胭脂米每日分几次,拢共给上两三把也就足了。”
  苏笙轻咳了一声,叫宫人斟茶过来:“内侍监也累了一日,我这里捣了几杯薄荷茶,您要是不嫌弃就用一口。”
  温舟瑶亦忍俊不禁,“内侍监,吃这样的水米,也未免精细太过了些。”
  传闻中的凤凰才是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这鹦鹉要喝玉山泉的水,养起来太费钱财。
  什么只用有粮有水就能活下来,这分明就是娇气的东西,夏日还好,冬天的长安寒冷,一日白昼都未必能足七个时辰,少不得用无烟木炭养着。
  元韶面上倒不显什么,他接过了宫人递来的茶盏:“温娘子说笑了。”
  新罗薄荷做的茶清凉爽口,内侍监正要谢了苏笙的茶,瞥见刚刚两位女郎坐过的榻上有一只猫,忍不住眉头微蹙:“奴婢有时也是倚老卖老,凡事总爱多上几句嘴,不知道这猫是哪位娘子的爱宠,娘子心爱这些小东西没什么,但这猫与鸟天生便是死敌,若是您在内室养了鹦鹉,该叫这猫儿远些。”
  苏笙虽然对这只猫没什么爱怜的情分,然而内侍监这样说,她也不赞同:“好歹是我养过一些时日的,内侍监的意思是叫我丢了它么?”
  元韶面上带笑:“这毕竟是娘子心爱的东西,该听凭您的处置。”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那有些眼力见的宫人听见圣上身边的总管这样说,就已经将猫抱得离鹦鹉远些,苏笙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回劳动内侍监奔波,圣上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吩咐?”
  那鹦鹉吃得富态,看起来份量不轻。要是把奶猫和它关在同一个笼子里,还不知道是谁会先死。
  “圣人并没有提及旁事,等娘子赐过了名字,奴婢也就该回去复命了。”
  苏笙本来想着这鹦鹉纯白,随口起名叫小白或者白羽算了,然而内侍监偏偏说她诗书读得多,那这些随意的名字也就不合适了,少不得要装模作样,起个看起来就是有出处的名字。
  “司马相公的诗中说‘林间祝圣主,万岁复千秋’,林东国能选来这只鹦鹉送与圣上,大抵也是此意。”苏笙沉吟片刻,绞尽脑汁编出来几句不着调的词,“我闻林东树木高耸入云,鹦鹉长居其中,就叫它云木算了。”
  内侍监只是因为随着皇帝,多少通些文墨,并不像那些考科举的相公一般学过这些偏门的诗,知道这是好话就够了。等藏珠她们安顿好了这鹦鹉,也便回去复命了。
  那只白鹦鹉现在已经立在了书案前的笼架上,南薰殿的内侍留下了单供这鹦鹉的水米,温舟瑶拿了几粒米放在掌心,让鹦鹉来啄,苏笙无聊之至,也有样学样,拿着米粮喂它。
  漂亮新奇的珍品谁都喜欢,只是他送来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就要想一想天子的用意,这样的殊荣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如糖似蜜的高兴事。
  “阿笙,你总是这样不高兴做什么?”两人并立在笼架的前面,温舟瑶侧头望去,苏笙那精致的眉眼处似乎笼罩着一层抹不去的轻愁,“你还有什么不足意的呢?”
  “瑶娘觉得我该心满意足的,对吗?”苏笙喂过了几颗米,掸了一下手中细碎的米糠,让侍女松开了这只鹦鹉嘴上的小笼:“你说的也对,圣上富有四海,所能予人的都是天底下最贵重之物,他这样的人总是这样,他要送谁什么东西,就是恩典赏赐。”
  她坐回了榻上,人说爱屋及乌,苏笙现在却是因为这只鹦鹉的原主人而薄情于它,即便它金贵非常,也没什么兴致逗弄。
  圣上这样做,同太子有什么两样,都是要人按着他们的心意过活,还得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她喜欢什么,想养什么,都不是按照所谓贵人的心意而来。
  当年的太子待她也是十分温柔体贴的,然而后来又有旁的东西引去了他的心神,那无上的权势比她更重要,因此那往日的种种便又化作了梦幻泡影。
  与现在的太子相比,圣上当然是好的,但是九州孕育了这样多的如玉美人,他今日会喜欢自己,来日或许就会钟情于别的女子,并不比她现在好上多少。
  他似乎样样都好,却又同太子有许多相似之处,或许不一样之处在于,圣上对这个未曾到手的美人还会有几分新鲜感,愿意耐心周旋,而东宫的那份体贴柔情已经被时间消磨得干干净净。
  苏笙十分不敬地想着,相比于嫁给年轻些的太子,做皇帝的后妃,她还可能会早上十几年去感业寺做比丘尼。
  这些话她并不能同外人说,连温舟瑶也是不能的。
  她正要低头饮茶,那架上的白鹦鹉没了口笼和脚环的束缚,却开始自由自在地学起人说话。
  它大概是听了温舟瑶怎么称呼她,在架子上扑闪了一下翅膀,也有模有样地学道:“阿笙,阿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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