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轻薄的中衣,披散着头发立在门口。
这批前来暗杀的杀手功夫都不低,虽是来自不同阵营,但这会儿也明白与其各自为政不如先合作杀了面前这个女人再说。
因此那些杀人对视一眼,以一个眼神短暂地达成了一致,随后便举刀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今日的任务注定失败。
只因这些人再高的功夫,再好的谋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通通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死在了院子里,前后不到几息的时间。
阿青正用一张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时,涂西奉带着杭筝和细娘跨过地上的尸体从躲藏处走了出来。
他把人交给阿青说:“城主,你看看着两个丫头,属下去处理其他事宜。”
“嗯。”
阿青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随后就转身回了屋。
护卫就没有阿青的速度快了,加之黑衣人实在太多,且个个功夫都不低,所以他们缠斗至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才把人全部拿下。
只是很可惜这些人都是死士出身,一旦被抓,立刻便自杀而亡了。
他们自然也没有从这些人嘴里问出个什么东西。
不过按照他们的行动轨迹还是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比如这其中有直奔关苏梅衣的地方而去的,显然就是宁远侯派来救苏梅衣的。
这一点让涂西奉有些吃惊。
他对于苏梅衣这个人看法立刻改变了,宁远侯竟然愿意出动死士来救苏梅衣。
这足以说明,要么苏梅衣手里有宁远侯迫切想要而且十分重要的东西。
要么就是苏梅衣这个人本身就不简单,对宁远侯十分重要。
总之这刷新了涂西奉对苏梅衣的看法。
除了宁远侯的人,另外的人大多就是冲着国库里的钱来的。
而往阿青院子里去的,就不知道是冲着要杀了阿青还是为了抢玉玺。
但索性这些人通通没有得手。
第二日,天一亮涂西奉便命人大摇大摆地把院子里的尸体丢到了乱葬岗去。
他相信现在登州府有的可不止是这些杀手。
正好杀鸡儆猴,让这些人看看,看谁还有谁敢对他们出手!
这个方法无疑是好的,这一次又有不少人在阿青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毕竟要培养一个死士,可是要经过经年累月时间才能成的。
而他们费心费力培养出来的人,一夕之间折了那么多在阿青手里能不心痛?
这下他们也看明白了,应城的这个女人是轻易招惹不得,否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而且他们现在的敌人也不止阿青一个,焉知其他诸侯势力不会趁虚而入?
所以接下来,阿青他们的路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在没有遇到这些暗杀了。
时隔好几个月,阿青他们终于再次回到了应城。
杭筝早就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那道高大的城墙,她感慨万千。
这走了不过几个月,可她怎么就跟过了几年一样。
眼睛一转她忽然看到了,率众人正站在不远处前来迎接他们的杭拾甫。
这下杭筝再也忍不住了,眼圈一红,差点就掉落了泪。
第53章 杭拾甫身后跟着的是……
杭拾甫身后跟着的是应城众位官员,陆旷之和连侯也赫然在列。
此时这些人皆目光灼灼地望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有人没忍住甚至还往马车后面的车队看了一眼。
随即便笑得合不拢嘴。
涂西奉找翻身下马与杭拾甫见了礼。
在这期间,涂西奉还收到了几道极为隐晦的目光,他循着瞧了过去,立刻就见到那几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嫉妒的表情。
涂西奉旋即又移开了视线。
人人都道他这一趟京都去得好,不仅露了脸,得了名,还成了阿青的心腹。如此自然也就有人嫉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车内,杭筝和细娘一左一右地打起了马车帘子,露出了里面阿青的身影。
众人见到当即便跪拜山呼:“下官恭迎城主回城。”
若说此前这些人面对阿青时,还是畏惧居多。
那现在便只有诚心诚意的拜服与尊崇了。
而今,阿青手里握有的财富富可敌国,还将玉玺带了回来。
连闻肇那样的枭雄,都拜于她的手上。
这样的女人做他们应城的主,将来何愁不能成一番大事。
阿青的脸隐于暗处,众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无人敢抬头去窥视于她。
阿青抬眸看向前方跪着地上的众人,目光漠然:“嗯,起来吧。”
“谢城主。”
得了令,众位官员从地上起身了。
杭拾甫从地上起身,而后又躬身行礼道:“城主府今已建好,还请城主移步。”
涂西奉有些意外的看向杭拾甫。
之前城主府一直是他在主持修建,后来他随阿青去了京都。
开始之时他还顾得上这边,但随着事情越来越冗杂,涂西奉也就实在分不出心思。
所以他便杭拾甫去了信让他看着些。
但是没想到城主府这么快就修好了,现在已经能入住了,看来杭拾甫是把这事放在心上好好做的。
阿青点点头。
随即一行人马又径直往新修的城主府而去。
杭拾甫在最前面带路,涂西奉轻夹马腹骑马走到杭拾甫身边,与他并排而行,道:“这段时日多谢杭大人了。”
杭拾甫笑着摇摇头:“涂老爷客气,是我还要感谢你,这一路对小女的照顾了。”
之前杭筝给他们来过一封信,报了平安。
在心中也详述了涂西奉对她的照顾。
当时看到那信时,杭拾甫便对涂西奉有些愧疚了。
要知道之前涂西奉出现在阿青身边时,他对此人的态度并不好。
可没想到他却能不计前嫌将杭筝照顾好,实在是个心胸宽广之人。
后来偶然间杭拾甫翻阅到了宝安六年宣州的科考文章。
在里面第一眼就看见了涂西奉的名字。
这时他方才明了,他确实是误会涂西奉了。
加之他读过涂西奉的文章以后,心里便对他十分推崇。
涂西奉写那文章时年岁并不大,但却能做出那样的文章,的确是少年才子,文采非凡。
“哪里,哪里,杭丫头活泼可爱,有胆有识,为人又聪明机警。杭大人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闻肇闻言一愣,然后失笑。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杭筝的:“涂老爷谬赞了。”
顿了顿,杭拾甫又说,“之前对涂老爷多有冒犯,改日定当请涂老爷喝酒,给你赔罪。”
涂西奉朗声一笑,觉得杭拾甫这人不错。
便道:“赔罪就不用了,喝酒倒是可以。”
“那便这么定了。”
两人说笑着入了城门。
而此时城中的街道两旁,已经站满了百姓。
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边,脸上的颇为狂热。
这熟悉的景象,涂西奉他们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会儿再看内心已经是平澜无波了。
城主府修建的位置离阿青原本住的府衙并不远。
只是城主府周遭更为安静没有那么嘈杂。
杭筝自打在京都听涂西奉提及城主府时就一直很好奇。
今日终于见着了,面上也是难掩兴奋。
城主府占地极宽,虽是比不上京都的庆平长公主府恢宏,但也是雕栏玉砌,非同凡响。
当初涂西奉动土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银子,所以这座城主府设计极为精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颇为雅致。
所以即使杭筝连皇宫都转了一个遍的人,这会看着这座城主府也不由得入了迷。
她迷迷糊糊地亦步亦趋跟着阿青,穿过游廊垂花门往正堂而去。
这么一路走来,这城主府也大致看了个大概。
待众人在正堂坐定以后,杭筝和细娘也十分自然地立在阿青身边了。
这时连侯从椅子上起身,拱手弯腰行礼道:“下官等与城主有要事相商,可否请二位姑娘先行退下。”
阿青转动眼睛看了连侯一眼并没有说话。
杭筝和细娘也是一怔,忽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么久以来,阿青行事从来没有避开过她们,这会儿两人才发觉她们现在再站在这,是有些不妥。
然而阿青没有开口,二人也不敢动。
所以这直接导致屋内的气氛莫名就尴尬紧张了起来。
恰在这时,杭拾甫起身打破了沉默道:“启禀城主,小女离家多日,下官夫人对小女也颇为挂心,可否让小女先行回家,好安下官夫人的心。”
杭拾甫话一落,没多久,涂西奉也开了口:“是啊城主,不若先让杭丫头和细娘丫头先回去休息休息。
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看两个丫头都瘦了。”
听到二人的话后,阿青方才终于松了口:“回去吧。”
杭筝和细娘赶紧有眼力劲地行礼告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正堂。
待两人走后,杭拾甫神情凝重了许多,而后他开始向阿青禀告。
这说的重点便是,自阿青在京都所做之事传开以后,应城便不时会受外敌侵扰。
有好些人小打小闹地带了人马前来攻打应城。
来人都不多,不过刚刚过万。
但如果按照应城以前的势力,这些人他们是万万不敌。
可是阿青以高压残酷的方式将俘兵营里的人打造成一柄柄锋利的刀。
杭拾甫不知道效果,所以第一次遇上攻城的便直接将所有人都放了出去,与他们打了起来。
而最后的却是完胜。
这些俘兵以一敌十没什么问题。
“城主我们又抓了不少俘兵,可是有何安置?”
阿青抬眸看他,淡声道:“通通丢进俘兵营。”
……
杭筝和细娘出了城主府大门时,那里早已备好了马车。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以后,便在门口分了手一个回了家,一个回了戏园子。
杭筝回到家后,看着久未见到的阿娘。
她的眼眶立即就湿了,然而杭筝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娘便先泪眼婆娑地拉着她的手,直说她受苦了。
那模样好似她这一趟是去淌了刀山火海了一样。
杭筝还哭出来的声音就被她娘给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等邹氏哭了一场之后,杭筝哭笑不得地反手握住她娘的手,说:“娘,哪有那么夸张,我这没缺胳膊少腿的,还胖了些许,哪里吃苦了。”
说着看邹氏还是一副不相信地模样,她又只得无奈地解释:“娘我真没受苦。
你不知道城主和涂伯伯对我们有多好,我和细娘跟在城主身边,半点苦没吃不说,还威风得紧。
连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高门显贵都不敢惹我们。”
邹氏听得将信将疑,她可是见识过那些高门妇人的嘴脸,她们会给一个小地方来的人好脸色?
“你可不要为了安娘的心,就乱说。”
杭筝听后连忙摆手急急地说:“娘,我真没骗你。
你不知道,我和城主一起去赴庆平长公主的宴时,那些什么夫人倒是想拿架子。
开口就要对城主冷嘲热讽,说话也绵里藏针的,我听了都生气。
可咱们城主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吃这一套。
您是没看见,城主当场就掀桌子了。简直没把人吓死,那些妇人就是个纸老虎。城主一出手她们脸都吓白了。”
说罢,她又将当日的事从头到尾地跟邹氏讲了起来。
去京都的这些日子,她时常给阿青讲话本里的故事。
到现在那讲起故事的本事不比说书先生差多少了。
她将整件事讲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原本是心疼女儿的邹氏,听着听着就全然忘了心疼女儿这码子事。
全副心神都被杭筝嘴里的事给吸引了。
等杭筝讲完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半响感叹道:“城主真厉害。”
“可不是吗?这还不算什么。
城主在拿下皇宫那一出,那可比这个精彩多了,等空了我再给您讲讲。”
邹氏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看来她真的是多虑了,杭筝这一趟不仅没受什么苦,还成熟了不少,看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冒冒失失了。
“夫人,小公子醒了。”
正当母女俩说着话时,一个奶嬷嬷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走了进来。
邹氏这才想起,她生子时杭筝恰好去了京都。
又正值时局紧张,他们也就没有给杭筝去信,所以知道杭筝今天到,她便吩咐了奶嬷嬷,让她等小公子醒了以后就赶紧抱过来给杭筝看。
刚刚她又听着杭筝将京都的事,听进去了,一时也忘了告诉她关于这个孩子的事。
这会儿人来了,邹氏赶紧起身从奶嬷嬷手里接过孩子,抱到杭筝面前来给她看,笑着说:“来阿筝,快来见见你弟弟。”
杭筝这时也回过神来
杭筝这时几乎是愣住了,但很快就被出现在她眼底的小孩给吸引住了。
她低头看着弟弟,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上一双葡萄一样的双眼正好看向了她。
旋即那张包子脸就裂开了嘴,露出还没有长牙的牙床对她笑了。
邹氏见状也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笙儿很喜欢姐姐啊。来姐姐抱抱笙儿。”
说完便要将怀里的小孩往杭筝怀里放。
杭筝赶忙手忙脚乱地接过,邹氏在一旁为她调整姿势。
很快她便像模像样地抱好了怀里的弟弟。
感受中怀中软软的身子,杭筝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灿烂地笑来。
与此同时回到了戏园子的细娘也受到了极大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