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
涂西奉缓了一下,抿了一口茶,说:
“更可笑的是,宁远侯明明知道苏梅衣误会了,可为了让苏梅衣忠于他,一心为他效力,便假作不知,将错就错让苏梅衣就这么误会着。
苏梅衣满心满眼都是为她父亲,结果到头来全都是假的。”
涂西奉似嘲讽又起叹气地说完这一句话。
但面上的表情却是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过后他看阿青完全是把他当说书先生了,便将此事从头到这跟讲了。
原来,宁远侯其实与苏梅衣有着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宁远侯的祖母与苏梅衣的曾祖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当初两位老祖宗活着的时候关系好,会带着当初年纪尚幼的宁远侯拜访苏家。
而这么多年,宁远侯为了这段旧宜,对苏家一直多有照拂。
就连当初,他还是宁远侯时,朝廷召他入京,他都会趁着这段时间去苏家看看。
但除此之外,两家便没有什么多余交集了。
后来苏家获罪,为了保性命,苏家向宁远侯求救。
宁远侯念及旧情加上那个时候需要在京都安插眼线,又为了博取美名,所以就暗中出手救下了苏家的人,独留苏梅衣一个人在京都给宁远侯当眼线。
本来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是很正常,没有什么的。
可问题时,当初苏家和宁远侯谈判时,谈及了一桩秘事被苏梅衣一知半解地听了去。
让她以为,自己是其实宁远侯的私生女,这件事可把她惊住了,好些天都没缓过来。
起先苏梅衣也是不相信的,只因她娘出生名门,绝不会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
另外,在她从小记忆力里,她娘和宁远侯拢共就没见过几面。
两人还都客客气气,十分生疏,她娘在宁远侯更是局促的紧。
两人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
可是那日的话,她又听得真真的。
恰好在这时,宁远侯为了笼络人心,对苏梅衣极好。
渐渐的,苏梅衣竟还真觉得那事是真的。
有了这个猜测,加上宁远侯已经秘密把苏家剩下的人,都带回自己的封地藏起来了。
苏梅衣为了家人,也为了宁远侯这个她以为的爹。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宁远侯忠心耿耿,甚至也此不惜毒杀魏宁书。
然而最精彩的来了。
私生女一事是真的,可人不是苏梅衣。
宁远侯也确与一妇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但我不是苏梅衣的娘。
真正跟宁远侯有关系的,是他私生女的其实是他庶弟的女儿和正妻。
更令人发笑的是,这桩丑事,居然还是从苏梅衣嘴里说出来的。
而更诡异的是,苏梅衣这话说出去没多久,她就暴病而亡了。
事发突然好多人还没从上一件事回过神来,这边苏梅衣又死了。所以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与宁远侯发生丑事的那位弟妹有关。
可以说,现在宁远侯的后宅都乱了套了,而他本人却还在征战沙场并未在家。
“这事,定是魏宁书做出来的。”
说到最后,涂西奉说到。
第115章 苏梅衣早就疯……
苏梅衣早就疯疯癫癫了,又坚信宁远侯是他的父亲,视他为信仰。
可想而知得知真相过后,她能疯成什么样。
起码来说,魏宁书只是将真相告诉了她,剩下的都不用他动手,事情便已经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去了。
这桩大伯和弟妹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那弟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索性将幼子推了出来,直言说也是宁远侯的孩子。
宁远侯毕竟已经称帝,身份不一样了。
既然是他的孩子,那怎么着也是个皇子。
至此,局势更为混乱。后方不稳争权夺利最为忌讳,宁远侯也因此事走向了颓败。
当然这是后话了,而现在目的达到的宁书也并未有多高兴。
只是苏梅衣的死讯传来后,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里整整一天,过后又再混乱的局势里添了一把火。
派人将宁远侯的嫡长子腿给打断了,做完这事他便启程离开了。
这边正乱着的时候,宁远侯正忙着灭掉魏宁书躲在塞在的残部。
不过与其说,他是对魏宁书赶尽杀绝,不如说他的目的其实就是塞外匈奴人的草原。
对于他来说,可是过够了在阿青手里夹着尾巴过日子的生活了。
魏宁书清楚地知道败局已定,但是他打下来的地方决不能白白拱手让人。
匈奴人虽然被他打得抬不起头了,但是骨子里的血性还是在的。
所以他没有直接下场,而是将派人直接找上了一直心有不甘的匈奴人。
这些匈奴人一直都没有彻底被收服,早就计划要下手重新夺回自己的地盘。
这一点魏宁书早就看在眼里,只不过一直没有空出手来。所以除了随时盯着这些人早做防备以外,他并没有做什么。
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帮了他。
彼时,魏宁书的残部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还活着的不多了。
所以他暗中行动派人襄助了一把同样暗中谋划想一举成事的匈奴人。
接着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宁远侯便遇上了大麻烦。
等两方人马干起来后,魏宁书趁乱将自己的人救了出来。
他的人见他还活着自然是高兴
随后一行人便开始往应城赶。
在他们回应城的路上,宁远侯与匈奴人也分出了胜负。
匈奴人本就凶悍又是憋了一口气的,宁远侯正与之斗得最激烈时,丑事暴露后院起火的消息也正好传进他耳朵里了。
就这样宁远侯大意败北,只能不甘地退出塞北先回封地处理后宅之事。
这边魏宁书风雨兼程,终于回到了应城。
他到入城的时候。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街道上走动的人不多,马蹄踏进积了水的青石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过这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魏宁书回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城主府。
他走之前是签了卖身契的,一旦回来了,就真的彻底困在这城中了。
在回来的路上,他其实也是几番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回来。
应城的那些护卫虽然厉害,可是他要是想逃,他们拦不住他。
只不过那个时候魏宁书才惊觉,现在天下除了应城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所以在入城的一瞬间,魏宁书的脸上浮现的是决绝的神情。
“拜见城主。”
魏宁书顺从地跪在阿青面前,身上看不出一点傲气。
屋子里还有说书匠在说书,他正说到精彩处,神情激昂唾沫横飞。
仔细一听,这居然是之前魏宁书自己的故事。
这故事讲的便是那天晚上,他大败匈奴人之事。
只是故事里淡化了阿青的存在,只光光讲了他之事。
当然故事与现实不一样多少有些些杜撰的痕迹,六分真四分假吧。
可这依然让魏宁书听得一阵恍惚。
“事情处理完了?”
阿青突然开口说道。
魏宁书从恍惚中清醒,平静地说道:
“是,今后魏宁书听从城主差遣。”
阿青垂眼看他一眼后,目光又转向了那说书先生,而后魏宁书听见她带了几分懒散的声音道:
“去找杭拾甫,他会安排。”
魏宁书一顿,过后方才恭恭敬敬地应道:
“是。”
魏宁书是阿青一早就看准了要用来守城的。
所以一切都有迹可循,而应城迟迟没有一个正经的统领军队的人也是因此。
魏宁书消失在了人前,恐怕天下除了闻肇都以为他死了。
显然宁远侯也是如此认为的,他虽然没有拿下匈奴人的地盘,从而挣脱掉阿青的桎梏。
但是能除掉魏宁书收归他的地盘,已然是一件好事了。
起码现在光按地盘算,宁远侯已经领先了闻肇。
这本是件好事,宁远侯正该是意气风发之际。
可惜他现在后宅内院一团糟,发妻儿子,还有那个与他有首尾的弟妹通通都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暂时有他压着还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但每天也够他头疼的。
内院的事不安生,外头的战事也越来越棘手。
闻肇有军事奇才,军事谋略样样不俗,手底下还尽是猛将。
宁远侯比起他来说就要平庸得多,以前还有景虚在身边辅佐。
而现在身边的那些谋士对上闻肇根本不够看。
两方人马交战,宁远侯败多胜少,当初从魏宁书手里抢过来的地盘丢了不少,优势也渐渐就没了。
因为内外交加的不省心的事,不到一年的时间,宁远侯整个人被折腾的老了几岁。
心里憋闷让本就脾气暴躁的宁远侯现在成了个炮仗,变得更为暴虐。
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比宁远侯更清楚他前路如何了。
随着城池越丢越多,宁远侯变得越来越疯狂,身边的人看着都心惊胆战。
连平日里,后宅里变得跟乌眼鸡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宁远侯的颓势越发明显。
闻肇的人越战越勇,可宁远侯差之远矣。
宁远侯必败的局势还是没有挽回回来。
“城主,宁远侯败了!”
涂西奉兴匆匆地从外面大步夸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落后他一步的杭拾甫看他如此高兴这有些错愕。
“先生。”
涂西奉无视掉杭拾甫的声音,只面带兴奋地说:
“城主,宁远侯战败逃走,不知去向,现在闻肇已经乘胜追击攻入城中。”
第116章 看他这么激动,阿……
看他这么激动,阿青见状挑眉说到:“你想做什么?”
涂西奉从来都不怎么关心政事,只关心他能往兜里装多少银子。
现在罕见地这么兴奋显然是看上了什么。
果然,阿青一猜一个准。
只听得涂西奉搓搓手满脸笑意地说:
“宁远侯老窝都被闻肇给端了,手里面的东西定是保不住了。
宁远侯手里的私盐生意,与其便宜闻肇,不如我们归入我们自己手下。
城主你看我们是不是得接过来?”
涂西奉说这个的时候,眼睛里都放着光。
原来涂西奉打着是这个主意,杭拾甫听见有些愕然。
当然这也不怪他,涂西奉一早就知道干私盐能赚银子,可没想到能赚钱赚那个地步。
就他们手里握的那一半所赚的银子都能抵得上城中其他生意赚的总和了。
这笔账算起来吓人得紧,细算起来又让人热血沸腾的。
可以说涂西奉一直都打着主意呢。
这不宁远侯战败的消息传来,他立马就跑过来了。
也恰好和来这里跟阿青禀报的涂西奉撞在一起。
涂西奉越想越美,喜滋滋地说:“城主这东西我们可不能错过。”
“可以。”
阿青爽快地同意了。
涂西奉得了准话,简直笑眯了眼,连忙说到:
“属下立刻去安排,即日启程去扬州。”
说完转身就兴匆匆地要走。
“慢着。”
可刚一转身就被阿青叫住了。
涂西奉脚下一顿,转头疑惑地看向阿青:
“城主还有何指令?”
阿青脸上扬起了一个笑来,道:
“这应城我待腻了,扬州我和你一起去转转。”
涂西奉愣了下,而后说: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涂西奉就走了,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几乎没待多久, 连杭拾甫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
杭拾甫今日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只不过其目的不一样。
所以他是等涂西奉走了,才开的口道。
与涂西奉乐呵呵的模样不同,他的脸色要凝重地多。
“你想说什么?”
杭拾甫脸上的神色没什么掩盖,阿青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担忧。
这边阿青一问话,他当下便回到道:
“城主,宁远侯败给了闻肇,往后这天下的主人便是闻肇了。
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说完这话,杭拾甫眉目间的忧心忡忡更重了。
这是他最为担忧的问题。
应城起于乱世,在三足鼎立之间趁机发家。
现在他们城墙已经修好,天下的经济命脉也抓到手了。
还有那玉玺也在手里握着,这可是最为烫手的东西。
闻肇一旦登基,这玉玺必会来要。
只是不知道他会以何种方式来,阿青又给不给。
而后一件事其实才是杭拾甫最担忧的。
闻肇大约不会来强抢,可要是阿青脾性上来了不给。
这又要如何收场。
端看阿青的意思。她也没有要与人开战的意思。
一想到这些,杭拾甫就头疼。
阿青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下然后轻飘飘丢出几个字:“应城是我的地盘,跟他人无关。”
这是完全要顺着他自己的心意来啊。
杭拾甫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恭敬地弯腰行礼道:
“若是城主有何安排,便再吩咐属下吧。”
“嗯。”
阿青点了下头。
……
宁远侯行踪消失了,似是没人能找到他。
闻肇是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在处理完宁远侯的事后,闻肇很快就回了京都,这也是怕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