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人陆陆续续从会议室内离开，只留下李二柱和卫良才两人。
两人确认会议室内除了他们之外，其余人都全部离开之后，主动坐到了前面。
“神使大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事要说？”李二柱急匆匆道。
田唐笑了：“是你们有事要说吗？其实我只是找卫良才有点事。”
李二柱愕然抬头。
田唐再次失笑：“好了，之前就见你们总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就说你一定知道，”李二柱忙说着，完全憋不住心里的话，立即开口：“其实我们主要想说叶台的事，他说想要将功赎罪，他之前跟葛源的关系十分密切，手里掌握了不少葛源的把柄，同时还知道葛源跟仁王势力官员的来往，我想现在林成福就在广渠府，如果他可以拿到这些资料，或许可以更容易博得贺松阳的信任。”
这件事确实出乎田唐的意料之外。
“叶台在这方面倒是聪明。”
“依我说，他就是过于贪心，好好的清安县县令不做，偏要闹出点事来才肯罢休，不过他现在好像已经被吓破胆了，我跟卫良才联手套了他的话。他说那些东西都在宣湖府府衙里，以林成福的聪明，这些东西拿到他手里，一定能起到最大的作用。”李二柱对这件事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卫良才都觉得有些诧异，看了他好几次。
田唐察觉到卫良才的神色，笑道：“他只是喜欢这样的事，林成福在贺松阳身边的地位越高，在他看来就越刺激，如果不是之前他已经套路过贺松阳一次，这时候在广渠府的没准就是他自己了。”
李二柱下意识想要反驳，抬头一看，察觉到是田唐说的话，立即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卫良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李二柱瞪了他一眼，又回头：“那这件事？”
“去办吧，”田唐点头，“先叫人去宣湖府把东西都找出来，想办法送去林成福手里，就像你说的，这些东西在他手里确实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到时候林成福真实身份公开后，贺松阳的表情变化了，一定会很有趣。”李二柱轻快地说着，话语中满是幸灾乐祸，他是真的打从心底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卫良才看着他的模样，突然也觉得有点意思，特别是在确定林成福在广渠府绝不会叛变的情况下，这件事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还有一件事，”田唐想到之前的任务奖励，看了眼卫良才，“卫良才，如果让你在力量、敏捷和智力当中三选一，提升自己的能力，你选择哪一个？”
“嗯？什么？”卫良才下意识反问，总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又或者说他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倒是一旁的李二柱率先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卫良才的忠诚度达到百分百了？”
话语是问句，但实际却是肯定的句式，他很清楚，田唐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田唐点头：“嗯。”
李二柱确认之后，立即搭上卫良才的肩，低声跟他解释忠诚度、能力值的关系，以及提升能力值的作用。
在李二柱说话的时候，卫良才一直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怀疑多过相信，毕竟李二柱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这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事，故意逗他玩也在情理之中。
可越听，他越觉得李二柱说的是真的，特别是他举例的几个人，包括林成福、徐哲、裴风平、白贯众等，都是目前神灵市内重要的人物，且这些人的能力确实都要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并不只是高出一截，而是高出一大截。
其中在他看来比较明显的是裴风平，他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跟裴风平打过交道，一直都知道裴风平很聪明，之后到神灵市之后，他虽然偶尔会觉得裴风平比以前更聪明一些，但总会找出一些理由，比如说他之前对裴风平了解不够深之类。
现在看来，他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裴风平果然要比在京城的时候还要聪明。
卫良才眼中多了几分深思，连裴风平这样本来就很聪明的人，都能在能力值加成之后，得到更高的提升，可见这个提升能力值的作用有多大，如果他的能力也可以得到提升，意味着他也可以变得更强大。
想到这，他看了眼田唐，在田唐眼中看到了肯定的意思。
几乎是瞬间，卫良才呼吸一窒，他总算能确认，李二柱说的话都是真的。
等到李二柱把有关忠诚度和能力值的事解释完毕，就轮到卫良才自己进行选择了。
“你是武将，我觉得你跟我一样选择力量值或者是敏捷度比较合适，你的能力在这两方面本来就出众，如果还能有所提升，一定会变得更强，就像裴老一样，强上加强确实是很重要的。”李二柱在一旁给出建议。
卫良才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只是等到他确认选择的时候，他看到李二柱和田唐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我可以选……智力吗？”
“智力？”田唐反问了一句。
李二柱的反应更大：“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武将，把能力值加在智力上？”
卫良才再次说道：“我想选择智力。”
田唐看着他：“你确认吗？就像李二柱说的，你的敏捷和力量都比较出色，如果把能力点加在这两个能力上，会让你变得更出彩，按照你的说法，你是打算把能力点全部加在智力上，为什么？”
“因为神使大人曾经说过，未来的神灵市并不能只靠蛮力强大，”卫良才说着，鼓起勇气，“我从小就跟父亲学习，力量和敏捷本就比一般人出色，就算现在的我上阵杀敌，也能让敌人闻风丧胆，我缺的只有智力，所以我想把全部能力都加在智力上，望神使大人成全。”
李二柱转头看他：“你可真狂妄啊。”
卫良才挺直背脊：“这是卫家人的自信。”
李二柱哼了一声，明显不太满意，但他也知道，卫良才说的是真的，所以也没有多说。
田唐笑了：“好，那就如你所说吧。”
第四百一十章 三级城市
“葛大人。”
“叶台, 你怎么会在这里？”葛源看着牢房外的叶台，立即起身。
“对不起，葛大人, ”叶台站在牢房外, 跟葛源遥遥相望, “下官也是为了保命。”
葛源眯起眼，他大概能猜到叶台要做什么，但他想不通叶台怎么会这么快叛变, 毕竟他一直都很信任叶台，也了解叶台的性格，他不是那么容易会叛变的人。
沉思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发怒，而是静静地看着叶台：“我待你不薄，当初如果不是我, 你早就死了。”
言下之意, 叶台现在的命也是他给的, 叶台现在这么做，已经不是忘恩负义那么简单了。
叶台低着头：“对不起, 这次的事其实是下官做了一些错事, 才不得不如此, 葛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一直放在心上，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不能坦然面对。”
葛源紧紧抓着木柱，他猜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没想到, 过来的人会是叶台。
“是我错了, 或许我当初就不该救你。”葛源低声道, 对叶台失望至极。
叶台浑身一颤，却把头压的更低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葛大人……老爷子他……去了。”
“不可能！！！”葛源突然大吼，情绪比之前激动了好几倍，甚至还抑制不住地敲击牢房的木柱，“爷爷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突然去了？你在骗我，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叶台再次重复道，确认他所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是我们太过大意，竟然以为可以跟神灵市对抗，可事实证明，在神灵市范围内，没有人能讨到好，老爷子自己下的决定，却让清安县和葛家村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急火攻心下突然去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老爷子人已经不在了。”
葛源的眼眸通红：“怎么可能？怎么会？为什么？”
一次次的询问，也预示着他心底还是不相信叶台所说的是真的。
叶台看着葛源：“老爷子在意葛家村的田地，在意你送来的那些金银，但或许就是那些东西害老爷子丢了性命。”
“你说什么？”葛源蓦地看向叶台。
叶台看到葛源眼底的惊讶，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葛大人千算万算，算清了广渠府，算清了百姓，就算在宣湖府内，大人也有爱民如子的美称，可葛大人却算漏了一件事……”
葛源眯着眼，他能感觉到叶台这时候不太对劲，他似乎是故意说这些话，故意报复。
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打断叶台所说的话，但这时候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爷爷去世的真相，所以只能按下心里的怒火，听叶台继续往下说。
果然没过多久，叶台就继续开口了：“葛大人被关进牢里有一段时间了，或许并不太清楚外面发生的事，但应该知道宣湖府被神灵市管辖一事，此事发生后，清安县也一同被管辖，葛老爷子怕神灵市夺取清安县的一切，包括田地和金银，与我联合，一同借神灵市的规则，让神灵市承认清安县的独立。”
葛源一直仔细听着叶台的话，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认为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
叶台也看出了葛源的表情，笑道：“以葛大人的聪明，或许也会这么做，可是我们都忘了，神灵市就是神灵市，这个地方跟我们想象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它不是朝廷，也不是普通的官府，它是神灵市，一个真正有神灵存在的地方。”
葛源看着叶台的眼眸，直觉告诉他，之后叶台要讲的才是重点。
而叶台也没有要跟他卖关子的意思，只是稍稍垂眸之后，就立即抬起眼眸：“不知道葛大人有没有见过一夜之间建成的城池？”
葛源缓缓睁大眼睛。
叶台继续道：“这是真实发生的，除此之外，神灵市还在短短数日之内，将清安县之外荒废的田地全部开垦成了良田，那片土地完全不比葛家村那片小。”
葛源察觉到了什么，手指抠着木柱，甚至抠出了血，但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就是因为葛大人送回去的金银，和葛家村那片良田，让老爷子急火攻心，”叶台摊手，“毕竟在神灵市的强大面前，我们珍惜的不过只是最寻常的，神灵市可以在一日之内造出一座城池，也可以在几日内开垦出珍贵的良田资源，葛家村和清安县为了这些东西闹独立，最终却闹出了一个最惨烈的结局。”
葛源双手缓缓下滑，直到整个人跪了下来。
“葛大人为了这些，甚至忘记了最初的期盼，我也一样，在官场和权力中逐渐迷失，”叶台说着，深吸一口气，“我反思过了，我很后悔，其实我们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清安县和葛家村的百姓能有一个不错的生存环境不是吗？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事都变了质，这些年，葛大人似乎喜欢上了敛财带来的乐趣，我也一样，怪不得古人常说财富和权力是最让人沉迷的两样东西。”
这一次，葛源没有再跟他说话。
之后叶台又说了一些内容，但葛源依然没有开口，就好像完全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喊话：“叶台，走了。”
“来了。”叶台往外走，走动的时候，身体的铁链敲击，沉闷的敲击声在牢房内响起。
葛源几次有动作要抬头，也每一次都只是抬到一半，就再次低下了头，在叶台的话说完后，他完全失去了抬头的勇气，他怕自己一抬头，就控制不住自己。
过去的许多年，葛家村包括清安县因为他的存在，百姓都过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在这一次，葛老爷子也确实是因为他而去世。
他没有守住最初单纯只是希望葛家村的人能过上好日子的底线，在之后的日子了，他开始一步步沉沦，直到无可救药为止。
……
“叶台找出来的东西，里面提到了许多事，其中也包括葛源贿赂上官的证据。”
“从葛源手里经手，贪墨的银两，在葛家村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都送到了葛源上面的官员手里，有时是几千两，有时是几万两，算起来大概有百万两银子从葛源手里经过，被他用于贿赂上官，巩固自己宣湖府知府的身份。”
“对外，葛源依然是一个为官清廉的父母官，他的钱只有极少一部分来自于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来自于商户，但这些商户交了钱，默认得了葛源的庇护，最终受害的依然是普通百姓。”
摆在田唐面前的，是所有葛源贿赂的证据，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算出葛源贪污的全部银两大概有多少，但从现在的情况看，经过葛源手里的银两只会比这些证据上写明的要更多。
“百万两银子，这可真是大手笔啊。”就算是田唐自己，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带了几分惊讶。
她甚至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账户里的钱，算上每次任务奖励的银两，现在她账户里的钱也就几万两而已，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很有钱了，没想到跟葛源经手的银两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又想到之前从煤矿小管事手里套出来的银两，不过区区一个小管事，手里就有那么多钱，葛源手里能经手这么多钱，似乎也算“正常”。
不过重点在于这笔钱并不完全在葛源手里，他确实很贪，但这些银两更多的是落到了高层手里，这样一层一层往上走，某些官员手里攥有的银两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庞大的数额。
“这些资料都整理一下，想办法送去给林成福，他现在的身份，会明白如何使用这些资料。”
“是。”
“葛源的事几乎已经落幕，我记得府衙里还有葛夫人和他的女儿，从资料上看，母女俩似乎并不知道葛源的所作所为，先把她们送去神灵市，可以暂时正常生活，之后要是出现问题，再处理她们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