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坐下,抱着方绎的脖子,乖乖让他检查了一下。
方绎最后检查出来:“屁股和胸最胖。”
韩婷笑了笑:“那是当然。”
方绎觉得自己手心有点发热,低声说了句:“手感好。”
韩婷没听清,要是听清了,估计得.让他再检查一把.
第二天,韩婷出去执行任务,刚好在当年她妈妈看病的那家医院附近,等处理好警情,她绕路去了趟医院,打听到当年的那个医生还在这家医院上班。
准备走的时候,韩婷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五十多岁的医生,认出来正是当年给她妈妈看病的那名医生。
她以为医生早就不记得她了,毕竟每个医生每天都要见很多病人。
医生喊了声:“韩婷?”
韩婷笑了笑:“您还记得我啊赵医生。”
赵医生摘掉眼镜,用身上的白大褂擦了擦镜片:“记得,你们后来没再来过了。”
他对赵玉芹的印象很深刻,她的求生欲望太强烈了,说自己要是去世了,就只剩下女儿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癌症治疗需要花很多钱,赵玉芹一直在小餐馆打工,连医保都没有,没法报销,治疗费用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赵医生最后一次见到赵玉芹时,她说自己会尽力借到钱,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争取多活几年,至少要看着女儿成年,不然她放心不下。
那次之后,赵玉琴再也没来过了,可能是没借到钱。
赵医生联系了一个愿意给赵玉芹提供资助的公益基金组织,打她的电话,提示空号,他当时还很诧异,半月前还很正常的电话号码怎么突然变成了空号。
赵医生按着赵玉芹就诊时留下的家庭地址找到了她们家,才得知她已经去世了。
韩婷对赵医生道谢:“您当年帮了我们不少忙。”
赵医生看了看韩婷身上的警服,见她成长得不错,笑了笑:“你妈妈在天之灵会放心的。”
回所里的路上韩婷一直在想当年查出来妈妈得了胃癌的日子,她知道妈妈不想死,妈妈比谁都想活,她放不下未成年的女儿。
赵玉芹为了活命甚至去求了方青云。
想到方青云,方青云的电话就进来了。韩婷原本不想接,想到方青云擅自把韩恬带走的事,准备跟方青云算算账,让他以后离韩恬和方绎远点。
电话接通,出现的却不是方青云的声音,而是一段录音。
第44章 黏人。
晚上下班前,韩婷破天荒地主动让方绎来所里接她,平时她心疼他工作忙,从来不会主动让他过来接她。
方绎在电话里说道:“酷哥想跟我一块去接你。”
韩婷顿了一下:“让他在家里写作业吧。”
韩恬攥了下方绎的上衣下摆,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对着手机话筒说道:“写完了。”看得出来,他是非常想去了。
韩婷想了想,决定辜负一下小孩:“妈妈今天晚上想吃瓜子,还不想磕。”
方绎对韩婷的宠爱是刻在骨子里,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我给你剥。”
韩婷:“你剥的没有酷哥剥的好吃,我想吃酷哥剥的。”
韩恬听见了,觉得很自豪:“嗯。”
最后,韩恬留在家里剥瓜子,方绎去接韩婷下班。
下班时间一到,韩婷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窗边往派出所门口的街道上看,很快就看到了方绎走过来的身影,他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小的糕点盒子。
韩婷站在窗边一直看,直到方绎到了派出所门口给她打电话。
她接通电话,站在窗边跟他说话:“这么快就到了啊,是到门口了,还是进来找我了?”
方绎笑了笑:“装什么呢,你不一直站在走廊窗边。”他早就看见她了。
韩婷挂了电话跑下来,在派出所门口跟方绎碰上。
方绎把手上的糕点盒子递过去:“路边买的,先垫垫肚子。”
韩婷因为每天要出任务,东奔西跑的,干的体力活很多,早早就饿了。
韩婷接过看了看,脸上露出一对甜甜的小梨涡:“桂花糕。”
她拿出来尝了尝:“还热乎呢,刚出锅的。”
苏若南从所里出来,韩婷给她拿了两块桂花糕,苏若南一边吃一边说:“人家方老板给你准备的爱的点心,都被我吃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韩婷边吃边笑:“那你别吃。”
苏若南赶忙把手上的糕点吃完,生怕韩婷给她抢回去。
三个人一块走了一路,苏若南对韩婷说:“方老板还挺贴心,这么好的男人少见了。”
说完又对方绎说道:“方老板你可得好好对我们警花,不然就是跟我们整个林安派出所为敌。”
苏若南拐了个弯回家了,韩婷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抱着方绎的胳膊,头一歪,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我今天可想你了。”
方绎抱着韩婷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看出来了。”
他转头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方青云找你了?”
韩婷否认道:“没有,他找我干什么,韩恬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
从电梯里出来,韩婷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方绎拉住她,把她带到走廊窗边,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事瞒我。”
韩婷笑了笑:“没有,我们都要结婚领证了,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啊。”
韩恬在房子里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打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
韩婷走过去,揉了下韩恬的头:“小童工,瓜子剥得怎么样了?”
韩恬跑回客厅,捧着一小碗瓜子仁过来。
最后这碗瓜子仁被韩婷拌饭吃了。
吃好晚饭,韩恬拖地,韩婷站在厨房门口看方绎洗碗,要不是小孩还在,她想走过去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方绎回了下头,看见韩婷盯着他看,对她笑了一下:“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韩婷笑了笑:“没事。”
后面一句话是用口型说的:“就是有点想你。”
方绎洗好碗,搬了小凳子放在浴室门口坐下来:“酷哥,该洗澡睡觉了。”
韩恬已经拖好地了,正坐在地板上玩魔方,现在才八点钟,他一点都不困,并不想这么早就去洗澡睡觉。
小孩懂事,猜到大人有话要说,乖乖回房间拿了睡衣出来,去浴室洗澡。
韩恬洗好澡进了卧室,这次韩梅梅没跟进去,它窝着沙发上,一会看看站在浴室门口的方绎,一会看看靠在门边看着方绎的韩婷,这架势,很明显是想围观一些不太健康的人类行为。
韩婷跟韩梅梅对上眼,走过去把它抱起来往韩恬的卧室方向走。
韩梅梅不愿意,蹬着腿瞪着韩婷。
韩梅梅最后还是被韩婷强行关押了。
方绎起身:“去我那?”
韩婷跟在方绎身后去了他家,门一开,客厅的灯都还没开,方绎在黑暗中抱着韩婷,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男人的怀抱宽大而温暖,被这样抱着很有安全感,。
过了很久韩婷才不舍地从他怀里出来:“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做。”
方绎点了下头,转身去了书房,泡了一壶茶,准备了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是给韩婷的:“你要是不困,坐这儿玩会手机看看电影吧。”
韩婷对手机和电影没兴趣,她就是想呆在方绎身边。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呆在他身边她就安心了。
方绎在电脑上敲代码,每次一抬头就看见韩婷在看他,他勾唇对她笑了笑:“被你老公迷住了?”
韩婷也笑:“对。”
晚上十点钟,方绎工作没做完,赶韩婷回去睡觉,她的工作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韩婷回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抱着枕头去了方绎家,把他的枕头往一旁拿了拿,腾出一半地方放她的枕头。
韩婷躺在方绎床上,盖着他的被子,被子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是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过了一会,韩婷终于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个巨大的广播罩在她头顶,广播里循环播放着一段录音。
“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只是玩玩,我就是为了报复,你抢了属于我们家的那份财产,间接害死了我爸,对我妈见死不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拉着他,拉着你们方家一块下地狱,谁怕谁!”
那是十七岁时她的声音,她跟方青云的一次对峙。
梦中,刺耳的声音直往她的耳膜里钻,刮在人的心脏上,像尖刀划过玻璃,让人感到很痛苦。
画面一转,是一个血淋淋的场景,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下流了血,床单上也都是,她站在一片血泊中间,说自己怀了方绎的孩子,还要把孩子生下来,祸害他,祸害方家。
韩婷猛得睁开眼睛,看见方绎躺在她身侧,微闭着眼睛,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方绎撩了撩韩婷凌乱的头发:“做噩梦了?”
韩婷点了下头,往方绎怀里钻了钻。
“梦见我怀了孩子,孩子还掉了,多恐怖啊。”
她出了满身的汗,睡衣被汗浸得潮湿,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韩婷起身,从方绎的衣柜里拿了件睡衣出来,重新洗了个澡,后半夜被方绎抱着,没再做噩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方绎抓住韩婷的手,在她左手虎口的地方吹了吹:“这儿是什么时候抓破的?”
韩婷低头看了看:“被蚊子咬了个包,太痒了,才会一直抓。”
方绎给韩婷洗了手,涂了药水,让她不要沾水,拧了条毛巾给她擦脸:“别再抓这儿了,次数多了容易留疤。”
韩婷点了下头:“不抓了。”
可等上了班,不在方绎的眼皮子底下,她又开始抓那儿,总觉得又痒又疼,像有无数条虫子趴在上面啃咬她的皮肉。
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她的左手虎口曾经受过伤,被她自己用刀子划伤的,目的是把血滴在床单上。
那天是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和方绎被同学灌了酒,她没醉,很清醒,方绎被灌得多,她把他带到她家她的床上。
就是那天上午,赵玉芹去找方青云,她想活下去,问方青云借钱治疗胃癌,她哭得声泪俱下,说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能通过治疗活三五年,看着女儿成年。
方青云巴不得赵玉芹早点死,这样知道他真实面目的人就少了一个,同时也除掉了一个威胁。
那是韩婷最恨方家的时候,等赵玉芹走了,她独自出来跟方青云对峙,她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利用方绎威胁方青云。
没想到那些话被方青云录了下来,并一直保存着。
还有一点,韩婷只告诉方绎她爸爸是出车祸去世的,却没说,她爸爸是在发现方青云独吞了游戏之后去找他理论,在回家的路上出的车祸。
那天晚上她挑妈妈夜班不在家的时候把喝了酒的方绎带回家,是想引诱他跟他发生关系的。
她知道方青云不会让她跟方绎在一起,他迟早会出来拆散他们。
她想报复的人一直都是方青云,并不想伤害方绎。
她喜欢他,又怕失去她,她被仇恨和爱情冲昏了头脑,想了一个所谓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她跟方绎发生了关系,她怀了他的孩子,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她了,以孩子为纽带的关系,就算是方青云也拆不断。
那天晚上的同学聚餐她留了心思,她根本就没喝多少酒,她一直保持着清醒,清醒地给方绎灌酒,带他回家。
十七岁的韩婷把方绎放在自己床上,站在床边看着他,见他难受地皱着眉,她给他喂了一杯蜂蜜水,这样第二天醒来会好受一点。
她把家里所有的门都关上,脱掉自己的衣服,开始抱着他吻他。
他醉得并不十分厉害,他的意识是有几分清醒的,知道她带他来了她家,也知道她给他喂蜂蜜水,她吻他的时候他温柔地回应她。
然后乱了气息和理智。
青春期的男孩抱着吻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在荷尔蒙的刺激和神秘禁果的诱惑下很容易出事。
她打定了注意要把自己给他,她带着满腔爱意一边吻他一边哭。
最终她还是停止了,她不舍得伤害他。
可她又怕他离开,被方青云带走,她趁他熟睡,用一把水果刀划了自己的左手虎口,让血滴在床单上。
第二天,方绎看见床单上的血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昨晚发生了关系,他抱着她对她道歉,说会一辈子对她负责。
她没肯定也没否认,默认了他的误会。
客厅响起开门声,赵玉芹回来了,韩婷让方绎从窗户走了,迅速把床单换掉了。
最终还是被赵玉芹发现了那张带血的床单,在赵玉芹的逼问下韩婷说了实话,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报复。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赵玉芹开始强烈反对韩婷跟方绎在一起。她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幸福,而不是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中。
赵玉芹早就知道方绎是方青云的儿子了,她反对过,那段时间没再叫方绎来家里吃饭了,每次只叫陶雨灵一个人过来。
抛开方绎的身份,她是很喜欢那个男孩子的。她以为韩婷也是真心喜欢方绎,却没想到她的那份喜欢掺杂了这么多的恨。
秋天的风泛着冷意,韩婷起身关上窗户,又拿了件外套披上。
这件外套是方绎拿给她的,是他经常穿的一件。
韩婷裹了裹衣服,低头看着虎口上被抓出来的破了皮的红痕,她仿佛能看见当年被她拿着水果刀划出来的小口子,那血鲜红,嘲笑她是个坏人,小人。
她后来成为一个民警,一方面是受了S市姐姐的影响,一方面是想做好事,做很多好事,也会好好对方绎,以偿还当年差点在方绎身上犯的错。
韩婷感觉自己的手微微发抖,她差点就毁了他。
她前段时间对方绎坦白过,说自己追他是用的复仇的名义,他理解她也原谅她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