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说给月亮听——乐寻
时间:2021-05-28 08:22:34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
  江倚月轻笑了下,“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就试试吧。”
  晏西泽:“看来你对你的霍辞哥哥很有信心。”
  隔了几秒,他又问,“就这么肯定霍辞会娶你?”
  “不算肯定。”
  “但我非他不嫁。”
  “霍辞有什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被他迷了心窍?”
  “如果我说实话,晏少怕是不愿意听。”
  “无妨,说来听听。”
  江倚月淡声陈述,“霍辞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公司事务了。”
  “他在英国修的是双学位,经济学和建筑学,他的每一天都填得很满,连恋爱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晏西泽眉梢微挑,满不在乎地道,“是么?”
  他祖辈父辈那么努力地打下江山,不就让他来享受的么?
  他和霍辞又不一样,他有哥哥姐姐,公司他们会经营好。
  江倚月:“你是不是在想,霍辞是独子,而你还有哥哥和姐姐?”
  “我的想法这么容易猜?”
  她侧眸朝外面看了眼,淡声道,“你的哥哥姐姐再有本事那也是他们的,倒是你,若是真想被慕小姐瞧得上,就先把自己不求上进不学无术的作风改一改吧。”
  晏西泽起身指着她的鼻子,“你——”
  “刚才那句无妨不是你说的?现在我说实话了,你又开始生气,晏少还真是玩不起啊。”
  晏西泽蹙起眉,狠狠瞪她一眼。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报告消息,“晏少,霍总来了。”
  晏西泽冷声开口,“拿把刀过来,挟着她。”
  “是。”男人应声,果真抽出把刀出来。
  江倚月:“……”
  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又瞧着他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冰凉的银白色薄刃紧紧贴着她的脖颈。
  她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乱动。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霍辞来了。
  他一身墨蓝色西装站在她面前,淡淡扫了眼旁边的晏西泽和拿刀抵着她脖颈的男人,眸底蓄满了阴鸷,“把她放了。”
  江倚月张了张唇,下意识地喊了声,“阿辞……”
  他蹲下身,对上她的视线,轻声道:“别怕。”
  江倚月低低应了声。
  晏西泽侧眸看了眼蹲在那里的男人,拍手鼓掌,笑着道,“霍总终于来了啊。”
  霍辞的声音低冷到了极致,“再说一遍,把她放开。”
  她身后那个男人手中的匕首紧贴在她的颈侧,担心她会被伤到,他不敢轻举妄动。
  晏西泽语气淡淡,“只要霍总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我的手下绝对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
  霍辞站起身,冷瞥他一眼,“说。”
  “只要你答应和她结婚,并且让我亲眼看到你们领证的场景,我就把她放了,怎么样?”
  霍辞清泠泠地扫他一眼,声线沉冷,“晏少,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止需要我同意。”
  晏西泽低笑了下,单手抄进西服裤兜,“怎么着,霍总还怕被拒绝啊?”
  霍辞没说话。
  晏西泽低低啧了一声,挑眉道:“反正江小姐人在这儿,要不你直接问问她乐不乐意嫁你?”
  江倚月被绑成一团的手指渐渐捏紧,深深吸了口气。
  她眉眼微抬,不动声色地瞧了眼霍辞,而后道,“晏少,你的人拿刀抵着我脖颈,这个问题我怕是回答不出来。”
  晏西泽皱了皱眉,拇指指了指外头,示意挟持她的手下离开,“把刀收了,注意别伤着江小姐。”
  手下应声,收起锋利的短刀,“是。”
  晏西泽:“出去。”
  手下颔首,转身离开。
  霍辞蹲下身,帮江倚月解开绑住她的绳子。
  他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她被绳子磨红的手腕处,那双桃花眼底似是融了墨。
  他的指腹轻触了下她的腕,声音极沉极冷,“疼么?”
  江倚月摇头,朝他笑了下,“没事的。”
  晏西泽:“好了,你们两位别矫情了可以吗,我看着都着急,霍总,你是不是不行啊?懂不懂什么叫直切主题?”
  霍辞微微侧首,打量他一眼,眸色冷冽。
  他转过头,对上江倚月的视线,单膝跪地。
  江倚月怔住,轻捏了下他的手腕,“哥哥,你……”
  晏西泽双手抱胸,低眸瞧着他们。
  霍辞右手压住她的手腕,低声询问,“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江倚月咬了下唇,以前,任她怎么幻想,她都没想过霍辞给她的求婚是在这种情况下求的。
  安静了两秒,她才磕磕盼盼道,“我……我愿意的……”
  声音低弱,却也坚定。
  霍辞眸底融的沉墨似是化不开,松开她的手腕,沉沉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因我而死,你也愿意?”
  江倚月看着他,瞳孔蓦地睁大。
  晏西泽放下手臂,神色一震。
  她的嗓音微哑,“哥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场火灾,你的父亲救了很多人,可他最终是因为我才没能逃出来。”
  “如果没有我,他本可以活着。”
  霍辞的声音沉静无澜,但这些话,于她而言无异于是往原本静止的水面上扔了一颗极有分量的炸|弹。
  江倚月紧紧攥着手指,声音溢上哭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第73章 情话   【正文完】“无须努力奔月,月亮……
  江倚月听着他的声音,捏紧的手指骨节一点点泛白。
  十八岁那年,霍辞决定去英国留学。
  假期时间,他参加了英语集训营。
  霍辞的英语成绩原本就不错,但他并不满足于现状。
  她早就清楚,他对自己的要求极高。
  谁成想,这场以拔高为目的“集训”却以“火灾”的形式终结。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英语集训营里的学生们正在上课。
  这栋写字楼总共十层,集训教室在四楼。
  上课的时候,一阵“boom”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整个大楼似乎都抖了三抖。
  这是一场由微波炉爆炸引起的火灾,集训营的老师在第一时间拨打了消防电话。
  不过,那天风势很大,火势不断蔓延,将整栋楼都燃成了红色。
  霍辞是被她的父亲江崇先生救出来的。
  在他之前,江崇已经救出了许多与霍辞同龄甚至比他小很多的孩子。
  其他的消防叔叔也在竭尽全力地救人,灭火。
  然而,江崇先生在把霍辞从安全门推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安全通道出来。
  霍辞在被他救出来之前,就已经因为浓重的烟雾生出了强烈的窒息感。
  在被江崇推出安全通道之后,他已经呈昏迷状态。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又送往医院的。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脏脏破破的黑色外套兜里多了一部银灰色的手机。
  以及,一支笔身上带有三道清晰划痕的蓝色钢笔。
  他很确信,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的。
  醒来之后,霍辞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许久。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意识模糊时感知到的温度。
  手指的温度。
  他推测,自己在被消防叔叔从安全通道里推出去后,他把这两样东西透过门缝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可一旦深入思考,便会明白江崇当时的行为,就代表着他认为自己可能出不来了。
  他预判了自己的死亡。
  所以才会把身上唯二重要的东西交给旁人。
  后来,霍辞从数不清的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他每一次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昏迷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他是清醒的,他就可以告诉其他消防叔叔,那道安全门的后面有你们的同伴,求求你们赶紧把他救出来。
  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江倚月后,又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年葬身火海的人不是她父亲,是他就好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江叔叔本可以活着。
  他不算杀人凶手么?
  他说服不了自己。
  更回答不来“不算”二字。
  江倚月动了动唇,声音极低极哑,“爸爸的手机,你还留着么?”
  霍辞低垂着眉眼,沉沉应声。
  卡也在手机里,他没有动过。
  这些年,它从来没有停过机。
  江倚月瞧着他,眼睫蓦地颤了下。
  也就是说,她给父亲发的每一条短信,他都看过。
  她早前也在想,为什么父亲多年前的电话号还能打通,虽然接通之后,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果那个号码是别人在用,那对方一定会跟她说一句“打错了”,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原来一开始,他就对她有所隐瞒。
  江倚月扯了下唇,眸底却瞧不出半分笑意,“所以,你是在我给爸爸发了第一条短信之后才知道我的存在,然后找到我的,对吗?”
  他的嗓音和着沙哑,“是。”
  江倚月低眸,视线落在那一团杂乱的麻绳上。
  那团打结难解的绳子,似乎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父亲早前给她买的那部手机被大伯母拿走给了堂哥,她记得父亲的手机号,却没办法跟他联系。
  她没有钱买手机,而大伯他们的手机她更是不能碰。
  她也明白的,人死不能复生,她该接受现实。
  可如果连她都把父亲忘记了,那他才是真的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她很想联系爸爸。
  哪怕那只能算为心理上的慰藉,哪怕接到电话,收到信息的人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那时候,就连这样小小的愿望,也成了她无法实现的妄想。
  那次,她只是碰了下“堂哥的手机”,就换来了一次极严重的殴打。
  可那原本就是爸爸买给她的东西啊。
  初中三年,她拼命学习,想要逃离他们,逃离这个小村庄。
  六月十二号中考结束,她考完最后一门,回到家之后,却没见到大伯他们。
  陌生人告知这栋房子现在已经被她的大伯卖给了他们一家,让她别再来这里。
  大伯他们一家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村子。
  她从没想过让他们来给她付学杂费,她早就想好怎么利用空闲时间去做哪些兼职赚生活费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止是她想要摆脱他们,他们一家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累赘。
  她早就该明白的。
  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她用攒下来的钱买了张车票。
  她想赚更多钱,想要攒够学费。
  所以,她打算去城里打工。
  可那个时候,生活却总爱捉弄她。
  她的车票被人偷走了。
  最后,她也没能进城。
  不过,江倚月在车站捡到了一本厚厚的设计稿。
  她翻遍了上面的设计图,想要找到设计稿主人的联系方式。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一个手机号码。
  江倚月用自己仅剩的零钱打了个电话,向设计稿的主人说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人果然找来了,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
  在得知她是用座机给他打的电话后,他买了部手机送她,还递给了她两张红色纸钞。
  江倚月没收,但他说自己赶时间,把东西丢下就直接走了。
  当天,她用那些钱给自己置办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譬如被褥、衣服这些。
  她自小长大的小村庄已经没有了容纳她的地方,可若是走的话,她好像也无处可去。
  十四号,她在镇上找到了一份刷碗的兼职,当她问出那句能不能住在这里的时候,差点连这份兼职也丢掉。
  毫无疑问,她被拒绝了。
  她没有钱租房子。
  但她必须要攒学费。
  当时她想着,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镇上的高中是提供住宿的。
  村里有个老奶奶想让她去他们家住,可他们家人本来就已经不少,若是再加个她,生活负担只会更重。
  她拒绝了。
  她真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江倚月在自家的树林里铺了个小窝,住处都是用捡的塑料棚子搭起来的,结实谈不上,但好歹能挡一些风雨。
  直到那晚风雨大作,暴雨混着闪电落在地上,她比落汤鸡还要狼狈。
  暴雨到了清晨初露时才停,她冻得浑身打颤。
  她拿出包装完好的那部手机,打开它,给父亲发了条短信。
  那是他逝世后,她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
  【爸爸,我好想您。】
  消息成功发出。
  她盯着那个对号看了几秒,视线迟迟没有移开。
  她从未奢望过生活能给她什么,可在经受了那么多,又遭到暴雨和雷电的磋磨时,她的确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和绝望。
  但是,这种无力和绝望感在短信成功发出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她应该好好的。
  生活越是艰难,她就越要好好活着。
  不然,又怎么对得起爸爸呢。
  再之后,就是十六号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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